飞机之所以能在夜间飞行,就是人运用从蝙蝠身上得到的启示而制成雷达的结果。自然界经常有这样的情景:蝙蝠在夜间飞行,无论怎么飞也不会撞上什么东西,即使一根细微的电线,它也能巧妙地绕开。这是什么缘故呢。为了弄清这个问题,科学家们做了以下实验;他们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拉了横七竖八的许多细绳,绳上系着无数铃铛。然后,他们将蝙蝠的眼睛蒙上,让它在屋里飞翔。结果蝙蝠飞了几个小时,一根细绳也没挨着,从而一个铃铛也没响起。科学家们又做了两次试验,一次把蝙蝠的耳朵塞上,一次把蝙蝠的嘴封上,让它在屋里飞。这二次,蝙蝠犹如没头的苍蝇,乱飞乱撞,铃铛也响个不停。实验证明,蝙蝠在夜间飞行,探路的工具不是眼睛,而是嘴和耳朵。以后,科学家们又进行了多次研究,终于弄清了:蝙蝠在夜间飞行,一边飞一边从嘴里发出一种声音,这种声音叫做超声,人的耳朵听不见,蝙蝠的耳朵却能听见。超声像波浪一样向前推进,遇到障碍物就反射回来,而蝙蝠的耳朵听见超声就会使身体绕开障碍物。原来蝙蝠就是凭着嘴和耳朵探路飞行的。根据这个道理,人们制造了雷达,把它安装在飞机上。雷达相当于蝙蝠的嘴与耳朵,它通过天线发出无线电波,遇到障碍物,无线电波就反射回来,显示在荧光屏上。有了雷达,飞机就可以避开障碍物而在夜间飞行了。 从人类制造雷达由蝙蝠的嘴和耳朵得到启示的事例中可以看出,人的劳动同动物活动有着质的差异。人的劳动不仅使客观世界得到“人化”,也使主体自身的能力与素质不断增强。这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指出:“在再生产的行为本身中,不但客观条件改变着……,而且生产者也改变着,炼出新的品质,造成新的力量和新的观念,造成新的交往方式,新的需要和新的语言。”[1] 事实上,马克思早已在抽象的意境上对人的劳动与动物的劳动做出过总结。他说:“动物的生产是片面的,而人的生产是全面的;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生产,而人则甚至摆脱肉体的需要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他在摆脱了这种需要时才真正地进行生产;动物只生产自己本身,而人则生产整个自然界,动物的产品直接同它的肉体相联系,而人则自由地与自己的产品相对立。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物种的尺度和需要来进行生产,而人则懂得按照任何物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怎样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到对象上去;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2]这就是说,人能按照各种物种的尺度和自身的内在尺度进行文化创造活动,并借助这一活动扬弃自然界与人自身的自在性与给定性,重新建立起人与自然的统一;以此推动自由本质的不断演进。 我们了解了人与动物在需要与劳动方面的质的差异,就应该根据人的本质来确立自身价值。人的价值包括人格价值与人生价值。人格价值是一种个人价值,是个人能否以人的资格自立于世并通过人的劳动自我实现的价值;因此它尊重个人的正当需要与自由自觉活动的本质,承认个人应有的人格尊严与自主权利。人生价值定在于个人正确地处理自己与他人及社会的关系,以便运用群体实践的力量来发展族类自由;它体现的是个人对于他人、对于集体、对于社会的价值。人格价值与人生价值是统一的,其最终目的都归结为人类自由本质的发展与能力结构的扩延,因此它们也是一个人作为历史主体的根本价值。 然而,在现实中,某些人却认不清人在需要与劳动方面对动物的质的超越,因而将动物式的需要和追求作为自己的人生目的—视感性享受为唯一有价值的追求。由于感性满足的现实保障是金钱,因此获取金钱、挥霍金钱便成为他们唯一的嗜好。请听他们的议论:一曰“经济基础靠钱营造”。金钱这东西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强,所以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金钱。二曰:“万水千山总是钱”。岂不闻,抬头向前看,低头向钱看;只有向钱看,才能向前看。三曰:“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莫想神显灵。”有道是,生死无命,富贵在钱;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四曰:“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君不见,官尊名显,皆钱所致;孤弱幽滞,非钱不拔;怨仇嫌恨,非钱不解;人命官司,非钱不胜。……这些人见钱丧格,量钱办事,堕落为“只认钱,不认人”的拜金主义者。他们如同喝了魔鬼的迷魂汤,整天昏昏然,颠七倒八,以致“金钱一开口,真理就闭口”,“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便有钱”。事实上,这些人的灵魂已不在人自身,而在欲望的对立物—金钱之中,财富决定他们的精神,支配他们的行为,其结果只能是导致他们的人的本质荡然无存,因而他们也就异化为无本质的“非人”。 对于这样的人,我们要向他们猛喝一声:不要把做人的根本沉沦为动物的品位,在人的世界中,还有比金钱更重要、更有价值和更可宝贵的东西。例如,献身于某项事业的人不会牺牲自己的事业去赚钱;正直善良的人不会丧失道德良心去赚钱;自重自尊的人不会出卖人格尊严去赚钱;有爱国心的人不会损害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去赚钱……。总之,只有让他们理解到人的本质无价,远非金钱的数额可比,才能使他们重新按照人的需要方式与劳动方式去调整生活目标。也只有在这个前提下,他们才能真正懂得:人应把赚钱与享受摆到什么位置?该怎样通过人的劳动去赚钱?该怎样按照人的需要去享受? -------------------------------------------------------------------------------- [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册,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497页。 [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96—97页。 ----------------------- 本文已经公开发表,参见胡建、何云峰、魏洪钟:《智者的沉思》,当代中国出版社2003年1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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