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序　

上篇　

第一章 文化存在──无声无息，如影随形　

第二章 文化系统──博大精深，异彩纷呈　

第三章 文化功能──以无驭有，愈无愈精　

中篇

第四章 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道德保障，理想牵引

第五章 城市管理文化与文明──勤政为民，与时俱进

第六章 城市产业文化与文明──以义兴利，协调创新

第七章 城市建设文化与文明──形神兼备，精益求精

下篇　

第八章 城市文化战略──高瞻远瞩，高屋建瓴

第九章 城市文化事业──崇尚教化，通古合今

第十章 城市文化产业──新兴产业，神圣使命

后记
　
序

文化是人类社会的独特创造，是城市之所以为城市，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标志。文化贯穿于物质和精神之中，可说是无时不在、无所不在，如影随形，它不断地推动着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推动着人类的进步。正是由于文化的产生和发展，才使人类告别了蒙昧时代，翻开文明时代崭新的一页；正是由于文化的积累和传承，才使人类社会向前迈进的步伐不断加快，创造出不胜枚举的文明成果；正是由于文化的传播和交融，才使人类在"东学西渐"、"西学东渐"中取长补短，共同繁荣。而由于文化差异、异化、矛盾和冲突的产生也时常会使文明的脚步受阻，甚至导致社会的暂时倒退。文化与文明，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无数学者对其孜孜以求，而对共识的取得却步履艰难。据说国内外对文化的定义就有上千种。如何在异说纷呈的研究中，获得理论和实践两方面独辟蹊径的有益成果，成为饶会林教授领衔主编《现代城市文化与文明研究》一书的艰巨任务。但是，当初稿甫定，跃入我的眼帘的时候，我为这本书的成功感到格外高兴。

首先，该书的创新性十分可贵。她以崭新的视角对文化的内涵与外延、形成与演进、结构与功能进行了深入的理论探讨。在吸纳前人的文化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出了系统性的新观点。该书对文化的定义是：

文化是在人类社会历史过程中产生的，源于客观世界又反作用于客观世界的艺术、知识和观念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社会组织、制度、行为和由此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

这个定义强调了源于客观世界的文化的"反作用"功能，明确了文化存在的三种形态"艺术、知识、观念"，肯定了"组织、制度、行为"文化的重要地位和作用，阐明了"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价值和相互关系。全书对这个定义的运用和具体解释明显地完善和超越了迄今为止各种文化概念。该书进而对文明提出了如下独到的见解，其定义是：

文明是文化发展的正面效应，是在社会公益要求下产生的人类自我约束和规范的积极成果。

该定义廓清了人们常有的对文化与文明的关系和区别的模糊认识，强调了文明与"社会公益"要求的必然联系和人类为此应有"自我约束和规范"的重要性。与西方文明中无条件地强调原始人性的"解放"的自由主义观点形成鲜明的对照。全书对此进一步的阐释是科学的、富有说服力的，大大推进了前人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

其次，把城市文化与文明的重要性和建设任务提到了新的认识高度。有人提问城市是天堂还是坟墓？耀眼的财富、奇异的梦想、生活的繁华汇集于此，道德沦丧、贪图奢华、纸醉金迷、贫困潦倒也交织于此。究竟城市是什么，本质何在？如何破解城市的"谜底"？如何推动我国城市的快速前进？该书作了明确的回答：城市文化是城市的灵魂！城市发展的根本问题是要提升城市文化和城市文明度。作者根据已有的许多关于文化和文明的提法，集中提出了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城市管理文化与文明、城市产业文化与文明、城市建设文化与文明的建设任务。
关于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作者肯定它是城市文化与文明的精髓和内核。该书充分论述了文化价值、文化因素对经济、政治发展的影响以及城市精神的重要意义。指出当今社会具有勤劳敬业、正义勇敢、仁爱向善的市民精神是主流，同时对物欲横流、道德滑坡、迷信回潮、知识失衡、灰黄滋蔓、精神空虚等精神文明失落现象也给予了恰当的鞭挞，提出了弘扬我国源远流长的社会理想，培育和树立现代城市理念，建设开拓进取、和谐精诚、绿意盎然、科学先进、艺术繁荣的现代化城市的任务。关于城市管理文化与文明的论述，作者贯彻了中共中央提出的建设政治文明的思想，宏论了古今中外的管理理论和经验，结合我国实际，提出了正确树立城市管理理念，提升管理组织文化、制度文化和行为文化等方面的精辟见解和建设任务。由于城市是产业的集中地，产业的贡献很大，文化及其差异对产业、产品与服务有着重要影响。该书对城市产业的几个主要方面（生产、经营、服务）进行了文化与文明深刻分析，提出了以人为本，重视安全、诚信、生态、社会效益的精辟论述和建设任务。该书对城市建设文化和文明，着重在城市建筑与环境两方面进行了历史的和现状的分析，指出了所得和所失，并对今后的提升方向和任务提出了"形神兼备、与时俱进"富有启发性的探讨。所有以上几方面，无论学术观点、理论分析、现状剖析、资料运用以及今后建议比国内已有的相同论著有了明显的完善和提高。

再次，对城市文化与文明今后整体发展的目标、途径、方法提出了系统的见解。作者提出"城市文化战略"的建议，既强调学习西方的重要性，更具体分析了我国传统文明优势和精髓，高瞻远瞩地提出了"文化复兴"的观点；并提"城市文化事业"和"城市文化产业"的发展意见。在城市文化事业发展的论述中，强调崇尚教化，高扬先进文化主旋律与提倡文化多样性的统一；提倡弘扬"自强不息"、"正道直行"、"贵和持中"、"民为邦本"的中华民族精神，强化"大公无私"、"见利思义"的道德教育，发扬热爱真理、勇于为追求真理拼搏和献身的科学精神；在"城市文化产业"的论述中，提出了" 新兴产业，神圣使命"的概念，系统分析了文化商品、文化市场、文化资源、文化资本、文化经营、文化管理的特殊性及其经济意义和社会意义。我们看到了全书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高度及其对我国城市发展所具有的重要指导意义。

最后，应该强调指出，为了耕耘城市文化与文明这方热土，作者勤劳奉献，精细、刻苦、认真，不仅旁征博引大量文史资料，突出表现我国传统文化精粹，不乏真知灼见，不落俗套，而且逻辑严谨，行文流畅，文风清新。全书三篇、十章的结构安排、正副标题的设计和遣词造句颇俱匠心。写作一丝不苟，文采盎然。特别是每章后面的结语，形式新颖，妙语连珠，意简言赅。我个人认为，这是一本理论性、可读性、实践性俱佳的成功之作。特此向大家推荐。　
第一章 文化存在──无声无息，如影随形

在社会领域，文化无时不在、无处不有。而对文化与文明内涵的理解却见仁见智，因此，定义和认识文化与文明成为全书的首要任务，而城市是文化与文明的集中载体，是文化特殊的表现形式，是人类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结晶。中华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创造了灿烂的城市文化与文明，在21世纪的今天，我们又在创造着新的城市文明，也在迎接着城市文化冲突和变革的巨大挑战。城市文化与经济发展同社会进步相辅相成，互为条件，使每一个关心与研究中国城市发展的人都不可避免地关心和研究城市文化和文明的发展和走向，研究它的构成和相互关系。既然城市文化是文化的一种特殊形态，那么研究城市文化必然从研究文化本身开始。

第一节　基本概念

一、什么是文化

文化是什么？迄今为止国内外学者所给出的定义有200多种，并没有形成一个能够为大家所广泛接受的定义，但它们将构成我们阐释文化内涵的基石。

中国古代对"文化"的理解。文化在中国人的视野里，语义多出，理解各异。最早可以追溯到《周易》，所谓："观乎天文以观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这大概是中国人论述"文化"之始，但其中"文"、"化"二字尚未连结在一起。到了汉朝，"文化"一词正式出现，但其含义不同于现代。西汉时期学者刘向在《说苑•指武》篇中说："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晋人束皙也讲"文化内辑，武功外悠"，这里的文化都是指的与国家军事手段相对的一个概念：即国家的文教治理手段，可以引申为以德治天下，其中包含着培养和教育的意义。到唐代中国进入鼎盛时期，大学问家孔颖达别有见地地认为"圣人观察人文，则诗书礼乐之谓"，这实际上是说"文化"主要是指文学、礼仪、风俗等形态的东西。在中国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人们对文化的各种探讨一直就没有间断过。明末清初的顾炎武在《日知录》中说"自身而至于家国天下，制之为度数，发之为音容，莫非文也"，即人自身的行为表现和国家的各种制度，都属于"文化"的范畴。至此，文化的理论框架已初具规模。

西方对"文化"的探讨。西方人论述 "文化" 的时间比中国人晚。英文中"文化"（culture）一词源自拉丁文中的"colo"、"cultus"、"cultum"等词，包含有"栽培、驯养、耕作"等涵义。所以英语里面"culture"的原始含义就是指通过人工劳作，将自然界的野生动植物加以驯化和培养，使之成为符合人类需要的品种。后来，随着"culture"一词在实际中的不断使用，它的涵义亦不断扩展，其所蕴涵的客观对象，从原来的人对自然本身的照管、驯化，逐渐引申为对人对自身本能状态的教化、培养和修炼，以及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培养和照料活动。"文化"一词成为一个被广泛接受的术语。学者们对于"文化"含义的认识，从十九世纪中叶到近现代，有如下代表性的观点：

泰勒：所谓文化或文明乃是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惯以及其他人类作为社会成员而获得的种种能力、习性在内的一种复合整体。

克鲁克洪：美国人类学家所用的文化一词，当然是一个术语，绝不能与普通语言以及历史和文学上比较有限的概念相混淆。这一人类学术语所确定的涵义，是指整个人类环境中由人所创造的那些方面，既包含有形的也包含无形的。所谓"一种文化"，它指的是某个人类群体独特的生活方式、他们整套的"生存式样"。　

马林诺夫斯基：文化包括一套工具及一套风俗--人体的或心灵的特性，它们都是直接地或间接地满足人类的需要。　

在我国，"文化"一词，辞海是这样解释的：

从广义来说，指人类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从狭义来说，指社会的意识形态，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制度和组织结构。文化是一种历史现象，每一社会都有其相适应的文化，并随着社会物质生产的发展而发展。作为意识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给予巨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

综上所述，文化至今仍是一个歧义纷争的概念，但有影响的观点大致可以归结为三类：一是生活方式说，认为文化是人类群体整套的生存式样；二是能力、习性说，认为文化是人类的种种能力和习性的复合体；三是意识形态说，认为文化主要指人的精神生活领域。三者都深刻地看到了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却都有失之偏颇之处。海纳百川，文自成峰。在上述认识的基础上，我们对文化做出如下界定：

文化是在人类社会历史过程中产生的，源于客观世界又反作用于客观世界的艺术、知识和观念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社会组织、制度、行为和由此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

文化具有以下重要特点：（1）文化来源于社会实践，并随着社会实践的变化发展而变化发展，具有动态性和时空特点；（2）文化是人类为适应、利用、改造客观环境为自身谋利益的能动性创造。文化既对人类行为具有指导作用，又对客观世界具有反作用；（3）由艺术、知识和观念所构成的精神文化是一切文化的母体，其中观念文化具有决定性作用；（4）社会的组织、制度和行为是社会文化的能动载体，是推动社会前进的基本条件；（5）文化创造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

对文化的进一步研究，就会涉及到文化的分类。有的就文化构成的地域差异分为本土文化和外来文化、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有的就文化在社会中的作用不同分为主文化和亚文化；有的就文化性质不同分为高雅文化和通俗文化、城市文化与乡土文化等；有的就文化的层次不同分为精神文化、行为文化和物质文化。精神文化一般可划分为观念形态、知识形态和艺术形态三部分。观念形态文化，主要是人在社会实践和生活中逐渐形成的世界观、人生观、道德观、价值观等。知识形态文化，主要指人获得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知识，一部分来自于规范教育，一部分来自于社会实践的自我总结；艺术形态文化，主要指人的形象思维与娱乐性活动，它来自于后天的艺术培养和艺术生活，也与人的天赋有很大关系。艺术文化是人的精神需求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同知识文化、观念文化融合为一体，对人和社会的发展起着不可忽视的潜移默化的作用。

二、什么是文明

文明与文化是紧密相连的两个词汇。汉语中"文明"一词出于《易经》，从"见龙在田、天下文明"、"天下文明者，阳气在田，始生万物，故天下有文章而文明也"、"睿哲文明"等表述中可以看出，"文明"在汉语中的含意是指民族的精神气象，是一种置于某种文化成果之上的社会的风貌。"文明"一词在英文里是civilization，它来源于拉丁文civis，而civis不仅是指罗马的公民身份，而且也含有比当时外国人或蛮族的原始生活状态优越的意思，所以后来有人用"文明"一词来指与原始社会，即"野蛮"阶段相区别的较高的人类历史发展阶段。在英语中civiliztion与culture语义上是重叠的，故经常被混用。《辞海》对"文明"的解释非常简单明确：

①犹言文化，如物质文明；精神文明。②指人类社会进步状态，与"野蛮"相对。
《辞海》的第一种解释可以说是对"文化"与"文明"在西方被混用的事实的一种确认，第二种解释反映了现代多数中国人对文明的理解。我们认为，这样的解释并不完整、准确，现在有必要在区别"文化"与"文明"概念差异的基础上，界定文明的内涵。

"文化"主要是指一种精神财富的存在，而"文明"主要是强调这种精神财富的社会效果，是人根据自己的价值观对文化功用的一种判断；

"文化"可以包含正反、良莠两个方面的含义，如称优秀文化、亚文化、落后文化等；"文明"的概念则只有单一性，主要指文化的好的社会效应，不宜再有优秀文明、亚文明、落后文明的表述；

"文化"一般只做名词用，而"文明"还可以做定语用，如文明行为、文明社会、文明城市等，在这些地方如用文化行为、文化社会、文化城市就不准确了。
在此认识基础上，我们将文明作如下定义：

文明是文化发展的正面效应，是在社会公益要求下产生的人类自我约束和规范的积极成果。

从文化与文明的关系来看：其一，历史上先有文化，后有文明。从原始社会来说，已经有了文化，但当时落后的甚至野蛮的东西居于主导地位，所以文明还未真正出现，只有到了奴隶社会，才有了文明的曙光。文化推动着文明的升华，它是文明的条件、途径和表现形式；文明则引导着文化的发展，它是文化的动力、目标和积极结果。因此，没有一定的文化，也就没有一定的文明。提高文明程度的关键在于大力搞好文化建设，提高人的文化素养；其二，文化是文明的外在形式，文明是文化的内在价值。如果说文明是人类以自觉意识改造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的成果，文化则是人在改造主客观世界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时代特征、地域风格和民族禀性。文明是人类自身发展程度的价值判断，是文化发展的正面效应，是文化的"合理内核"。譬如，就人类吃与穿的基本需要而言，吃的是否营养卫生，穿的是否舒适雅观应该是一个文明的问题。茹毛饮血、衣衫褴褛是公认的不文明的表现；至于吃的种类、穿的样式则是一个文化的问题，各式餐饮、缤纷服饰能让人感受文化的厚重；其三，文化以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不同时代的不同条件为依据，因而具有多源性、多样性和多元性。文明因社会公益需要而产生，因而具有合目的的一元性和历史性。历史性表明文明的提升和变迁。其四，从根本上说，文化是人类为适应自然、社会、环境而产生的一种意识和反映，而文明则是在这个基础上的进一步选择和由社会共同体做出的自律性规定，如待人接物的礼节、公共场合不许抽烟、不准随地吐痰，在阅览室要保持肃静等等，应是市民最起码的行为文明。现在有人把文明与自由对立起来，或者认为自由主义是崇高的文明，这种认识是错误的。

三、文明的反思

文明的产生是有"代价"的。物质文明的进步，使人类获得了空前的自由，如今人类可以使用现代化的交通工具畅游世界，可以使用各种媒体和互联网等实现"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精神文明的发展也使人类可以接触各种各样的观点、知识，提出各种各样的看法。文明越进步，人类所享有的自由就越多，人类所享受的文明成果就越丰盛。然而，人类在享受文明成果的同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例如，要讲文明礼貌就需要约束非礼言行；要有序生产就必须有生产的规章制度去约束无组织、无纪律现象。所以现代制度经济学家康芒斯说，制度可以理解为"集体行动控制个体行动。"可见文明与自由主义是不同的，文明约束不是压抑个性，而是提升个性，这样做对个人和集体都有利。尽管你很爱抽烟，但为了社会中多数人的身体健康，就会要求你不能在公众场合抽烟；尽管你很爱聊天，你也会被要求不能在图书馆里大声喧哗。从这个角度讲，文明实质也就意味着为了社会利益个人某些自由的丧失。也可以这么说，文明的代价就是对人有碍社会利益的自然本性的抑制。懂得按公共利益的要求约束自己的人是文明人，其行为是文明行为，而只知道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主张"无拘无束"的人则不能算作文明人。这也容易理解，文明的进步总是同道德教化相联系，与人们的受教育程度相联系，与全体公民的先进的社会意识相联系的：没有这些方面的进步，也就不会有文明的进步。

文明也会被扭曲。文明本质上是由于社会的需要而对人的行为的规范，然而现实的规范却并不一定就能真正体现公共利益。这是由于规范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往往是社会群体的首领，如奴隶社会的奴隶主，封建社会的皇帝和封建领主，这些首领在制定规范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他们自己的利益而非社会的利益。往往由于社会大众的反抗，这些规范才能有所修正，文明才能继续发展。奴隶社会相对于原始社会是文明的进步，因为当时落后的生产条件需要有一种组织形式来组织生产活动，但从此奴隶主却对奴隶进行残酷的压榨。封建的等级制度，在其最初实施时，也许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但当公益遭遇权力的专制直至"绝对的权力产生绝对的腐败"时，便走向了政治文明的反面。谈及传统礼教，我们就会联想到"人吃人"。旧传统中的封建礼教，如"三从四德"等，是蔑视人的尊严的道德标准。足球比赛相对于战场的厮杀是一种巨大的文明进步，然而我们无法回避那潜藏在文明背后的非文明要素。从门票的定价到卫星的转播，从有形的足球到无形的商标，一切都是商业化的运作。因而出现"黑哨"、瘾君子球星、痞子球星、暴徒球星，甚至将赌博引入球场也成为平常之事。"美"毫无疑问是文明的表现，然而城市的大街小巷、网络媒体到处都是制作低劣、充满低级趣味、甚至令人作呕的美容整形广告。有的妇女为了成为人造"巩俐"或者人造"张柏芝"或者人造现代 "西施"，挨上几刀竟也毫无畏惧。有人上了手术台就没有下来，但后面的人仍然"前赴后继"。有的女孩为了当上世界小姐，不惜烫发、刮毛、隆胸、整形，经历十余次整形整容手术，她的美丽可以说只剩下了一个空洞的外壳。这种"美"在相对意义上只能说是对文明的一种扭曲。

文明还会被异化。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曾经指出：文明每前进一步，不平等也同时前进一步。随着文明产生的社会为自己建立的一切机构，都转变为它们原来的目的的反面。这就是所谓文明的异化。文明的异化可以从三个方面来理解。（1）文明进步的一个重要方面是物质财富的增进，然而人类追求财富的结果却是掠夺财富，人类创造价值的同时又在毁灭价值，毁灭着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君不见今日之世界，已完全被"技术"和"资本"的血液所充斥，使工业文明在带来了科技与经济的飞速发展和人类物质生活水平的极大提高的同时，也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全球自然资源，排放着大量自然界无法吸纳的废弃物，打破了全球生态系统的自然循环和自我平衡，造成了日益严重的环境危机，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发展。（2）文明意味着规则和秩序，意味着道德和仁爱，现实世界在很多方面却日益走向它的反面。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发展的初期，出现了"羊吃人"的圈地运动，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更是殖民地国家人民的血和泪的累积。北美殖民地的开拓是西方殖民者踏着几千万印第安人的尸体完成的，横跨美国东西部的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有一个中国工人的冤魂。当年美国南方的种植园经济蓬勃发展之时却又是黑奴买卖市场兴旺发达之日。现代世界秩序仍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些国家借助于强大的国力和军力，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要国际秩序，想打哪个国家，就打哪个国家，理由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城市社会中也是富者愈富，贫者愈贫，社会不公正愈演愈烈。（3）人心复古倾向的滋生和蔓延。复古倾向原是社会学的一条规律，我们不能简单地否定和肯定它，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学习、继承传统文化的精华是好的，向往古代简朴和谐的田园生活，也无可厚非；"回归自然"的倾向，如果是指绿化也是好的，但要回归到原始人的自由性生活就是错的，"性解放"的本质就是如此。人的本性是不教而会的，就像刚出生的孩子就会吃奶一样自然，然而文明则是教化的结果，是人的本性的提升和升华。比如婚姻制度文明就是对原始的性乱的一种否定，是人对于自身的原始冲动的一种否定，一夫一妻制则是对一夫多妻制的一种否定，是一种文明进步的表现。然而西方出现的"性解放"，则又追求起原始蒙昧状态的那种"性自由"，这种现在已经被西方国家逐渐抛弃的社会思潮在当代中国却又沉渣泛起。2004年中国大地上最为畅销的小说之一竟是英国人写的《查特莱夫人的情人》，这部书由于毫不隐晦的性爱描写，在西方被斥为淫秽作品，并遭查禁长达30多年，一直到20世纪60年代才解禁。此书在中国一经出版，即获得一些人的喝彩，有人甚至大骂西方人愚蠢，这样的好书也被禁售。一篇网文欢呼道："不必在意《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文学价值，作为20世纪最引人注目的小说之一，它已经成为一个时尚的文化符号，虽说时尚的潮流转瞬即逝，但是谁也说不清楚它什么时候又会回来。我们只需要在履历表上记下，2004年的北京，查特莱夫人又红了一次！"我们毋须对该书的文学价值和人文价值做出评判，但书中赤裸裸的性描写会对中国的青少年产生何种影响，不能不使人感到忧虑。这究竟是文明的进步还是倒退？现代中国城市的一些所谓的富人和官员，以嫖娼为乐，以养情人为荣，养的情人越多，越感觉自己了不起。这种现象的出现与其说是一种社会现象，倒不如说是一种文明的异化要更恰当一些。

纵观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从刀耕火种的农业文明时期，到机械化大生产的工业文明时期，直到科学技术高度发展的后工业文明时期，文明的脚步从未停歇。文明在社会的前进和发展中不断演化和沉淀，成为衡量一个国家发展和进步程度的尺度之一。

第二节　文化载体

一、文化是社会事物的灵魂

从自然物到社会事物，其中介和主宰都是经过人生成的文化，文化是"里"是"神"，事物是"外"是"形"。人们常说"失去了思想和精神上的追求，我们就会变成没有灵魂的躯壳。"人人都会说的这句话恰恰蕴含着一个至深的道理，即：人不能没有思想和灵魂，人的躯体需要它，失去思想和灵魂的躯体毫无存在的价值。从社会学的角度看，一旦人具有精神之后，人的行为便不再是自然的了。人在社会实践中和社会生活中，所有的言论和行动都受着大脑的支配，受着精神的制约。也就是说，作为精神现象的文化，犹如社会系统中的"软件"一样，它可以"外化"为制度和器物，"内化"为价值规范。而价值规范，即价值观念和行为规范，则是每个社会成员的内心存在的"自觉的法官"，它能够最有效地把天然的分散的个体整合为文明的有序的社会，从而使社会的平衡和稳定得以实现，而这正是文化对于人类社会的灵魂作用之所在。

文化是物质文明不可缺少的无形的灵魂。她总是与物质实体同在，它的载体实际上可以是一切经过人工加工、满足人的需要的实物。因而，饮的酒有酒文化，喝的茶有茶文化（或称茶道），衣食住行之中有服饰文化、饮食文化、家居文化……。城市文明之中，饮食文化和服饰文化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它不仅可以代表城市文明的个体特征，而且可以代表城市文明的时代特征、国别特征、种族特征以及民族特征。不过城市中最大的物质实体还是城市建筑物、构筑物、街道和交通设施，它在相当程度上代表城市的经济实力和发展水平，也代表着城市的精神面貌、人的追求和理想。由城市各种物质实体结构所形成的城市环境，是表达城市文化的又一重要方面和窗口。总之，在城市里耳濡目染的花花世界，都是城市文化的万花筒和说明书，你可以认识它、欣赏它和享受它。人们的物质享受和精神享受总是同时发生的，不可或缺或须臾分离的。

文化是民族的灵魂。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曾提到，一个国家的战争决胜能力取决于：（1）、国土；（2）、人口；（3）、民族精神……。他把民族精神，也就是民族的组织、团结性以及决胜的信心和勇气等提到了非常高的位置，这有助于我们理解文化的精神作用。犹太人失国几千年而能不失去自我，仍然保持内心的尊严与旺盛的生命力，就在于其独特的文化。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有什么样的文化，就有什么样的民族。

文化是社会组织的灵魂。共有的价值观体系是组织文化的核心。美国学者 J.P. 托马斯和W.罗伯特在其《追求卓越》一书中说到：一个伟大的组织能够长久生存下来，最主要条件并非结构形式或管理技能而是我们称之为信念的那种精神力量，以及这种信念对于组织的全体成员所具有的感召力。对于企业来讲，企业文化是形成企业凝聚力和竞争力的重要因素。有道是"天造人，人造势，势造大千。" 有了好的企业文化，就一定能聚集一群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人才；一群人团结起来，就会形成战斗的团队；有了一支团结智慧、励精图治的队伍，要建立广泛的客户网络不难；要设计先进的服务或产品也不难；要实现好的效益最终也能够做到。企业如此，其他社会组织也同样。

文化是建筑的灵魂。建筑和文化，从来就是密不可分的。建筑的形成，包含着人们的规划、设计、施工、营销和管理的一系列劳动，也包含着人们的各种愿望、意念、经验、偏好和心态，这一切，又都深深痕印着一定的地域文化、民俗文化和技术文化，文化无处不在地渗透在一切建筑之中。建筑是硬件，文化是软件；建筑是躯壳，文化是灵魂；建筑是物质舞台，文化是精神表演；建筑是价值形态，文化是价值源泉。从这一意义上说，一切建筑，都是文化建筑。当然绝大多数建筑的文化含义，是在人们劳动过程中不自觉地打印上去的，真正自觉地以刻意提炼过的文化精髓去打造建筑，还只是凤毛麟角。比如布达拉宫，还有很多的宗教建筑，尽管它的建筑方式及建筑结构也许不一定合理，但因为它有高雅的文化含量，它的灵魂有魅力，所以它能传世。

文化是文艺作品的灵魂。文学家、艺术家创造的作品并不是一具僵硬的无生命的漂亮的"躯壳"，而是把自己的心血、精神、理念蕴藏在其作品之中。这里的"精神"和"理念"就是具体的文化，"躯壳"只是美丽的外衣。正因为心血、精神、理念贯注其中，整个艺术品便成为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立于社会现实中的逼真的形象。在我国当下文化生活圈里，正流行着一种"快餐"文化现象：大部分的中外名著缩写本就在身边，二十四史也有白话文文本，学习古诗词，只需读其中的"名句"……作家抛却高雅，追逐休闲，这不能不说是社会滑进了以"效益"为中心的"发展轨道"后，作家对崇高的唾弃和对启蒙的放弃。休闲麻醉了人的感觉，粗鄙使人们丧失对社会的关注和热情。社会俨然处于某种精神缺席的状态。

文化之魂静悄悄地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文化对于社会事物，犹如水和空气融于万物之中。它凝聚和焕发人们的归属感、积极性和创造性，是社会创新和发展能力的根本机制。

二、文化通过载体表现出来

从本质来讲，文化是一种精神现象，它是物质的反映并反作用于物质，它本身不是物质，但是又可以通过物质载体表现出来。研究文化和文明的载体，便于我们具体把握文化与文明的内涵与外延，更清楚考察它的功过得失与演变规律，这在城市文化研究中显得格外需要和鲜明。

人在创造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的同时，在产品和行为方式中物化了自己的观念，就这种意义而言，人以及人的每一件作品，都具有文化的内涵，都是文化的载体。从人到社会事物（人工自然），我们看到一个被文化充盈的世界。从琴棋书画到衣食住行，从文学艺术到教育体育，从科学技术到组织制度，从政治军事到道德宗教，文化在生产生活之中，文化在修身养性之中，文化在建筑器物之中。譬如三峡大坝，从实体上看是钢筋和水泥等材料筑成的能够发电和蓄洪的设施，从文化的角度看则是科学与管理的结晶，是三峡工程建设者长达40余年辛勤与智慧的结晶，其背后是三峡移民顾全大局离开家乡的背影，其面前是"高峡出平湖"让人叹为观止的壮观景象。一枚2008北京奥运会会徽，浸透着中华文明的深厚蕴积。会徽中的篆字似"文"又似"京"，它代表着文化中国与古都北京；会徽下部的英文BEIJING和阿拉伯数字2008与奥运五环一起，构成了东方与西方、奥运传统与文化创新的和谐共存的新图景；苏州的园林，杭州的西湖，其含蓄多变、引而不发的意识形态内涵与西方园林整齐划一、直率开朗的精神风格形成了鲜明对比；肯得基、麦当劳反映了美国人快捷与简单的生活理念； 燕尾服、三接头皮鞋体现出英国人的绅士风度；制造精密的产品反映了德国人严谨务实的精神……
人们的行为是文化的载体。人们待人接物如何，行走坐卧是什么习惯、什么特点、什么方式，出口、闭口是粗野还是文明，淋漓尽致地演绎着一个人的文化状态和文化素养。任何一个地域或种族的居民，不用他自己选择，也不管他自己是否意识到，他一直是自己身处文明的反光晶体。他不仅表达着他自己，而且表达着社会整体，他是特定文化的全息反映。在城市中，服务行业所体现出来的服务文化、城市管理中所体现出来的管理文化，最能反映出来一个城市的文化含量和文化质量，同时，对城市的整体发展有重要的作用。

这里我们采用三分法，将文化载体分为三类：显性载体、中性载体、隐性载体。直接承载文化信息的文艺作品和教科书、文化活动和教育活动等为显性载体；间接或不明显承载文化信息的建筑物、人工产品和人的行为为中性载体；观念和制度等则为隐性载体。思想观念和制度文化在最深层次上潜移默化和持久地决定和影响着社会的发展，它是社会文化的历史沉淀和集中反映。

三、城市是文化与文明的主要载体

美国著名城市学家、社会学家刘易斯•芒福德曾有句名言：城市是文化的"容器"。另一名社会学家帕克更强调指出："（城市）绝不仅仅是许多单个人的集合体，也不是多种社会设施--诸如街道、建筑物、电灯、电车、电话等--的聚合体；城市也不只是多种服务部门和管理机构如法庭、医院、学校、警察和多种民政机构人员等简单聚集。城市，它是一种心理状态，是各种礼俗和传统构成的整体，是这些礼俗中所包含，并随传统而流传的那些统一思想和感情所构成的整体。换言之，城市绝非简单的物质现象。绝非简单的人工构筑物。城市已同其居民的各种重要活动密切联系在一起，它是自然的产物，而尤其是人类属性的产物。" 中国学者早已提出"城市文化是城市的灵魂"，指出："一个城市的辐射和吸引力，主要是靠文化。文化能展示城市的价值品位和可贵的风尚。文化是一座城市的凝聚力和自信的源泉"。 文化是无形的，无形的文化又附着于有形的文化载体之上。有形的文化载体承载着文化，传播着文化，保存着文化。我们要认识和鉴别文化，只有通过它的物质载体来进行。

城市文化与文明就是城市这个社会领域的文化与文明，它与一般社会文化与文明是相通的，但又有其特点和特殊性。第一，城市文化与城市先进生产方式相互关系，它具有比乡村文化相对先进的性质。恩格斯指出："在法国境内，只是在几个工商业中心及其附近地区才有文明可言。"　"只有法国才有巴黎，在这个城市里，欧洲文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城市是区域经济中心，也是区域文化的中心；第二，城市文化与城市经济快速发展相联系，它具有比乡村文化发展较快的特点。尽管历史长河中的文化发展是缓慢的，但在世界城市化和城市现代化过程中，城市文化发展明显加快。加快的另一个原因，是由于城市的开放性。经济全球化，促进文化全球化，促进东西方文明接近，互相融合、推陈出新；第三，城市文化的构成，与社会文化的构成及其重要性有所不同。一般来说，作为社会文化我们强调物质文化、精神文化两个方面就可以了。为了推动我国政治体制改革，最近党中央提出三个文明，即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和政治文明。有人提出生态文明很重要应该加进去。由此可见，研究城市文化与文明不是可有可无的事情。提升城市文化与发展城市经济有如车之两轮，鸟之两翼。同时也是传承我国优秀文化传统，增进我国在世界大家庭中的民族文化地位的大事。

城市是制度文化与文明的主要载体。制度是人类行为的规范和准则，是城市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对群体或个体行为的共同要求。制度文化使社会生活中的群体或个体的互动有序化，使社会关系结构化，也使城市文化的创造与演变有了方向和目标，并为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发展提供了保证。有这样一则故事：有位外商意欲到某城市投资，在考察城市投资环境时，问了一个当地双休日能否休息的问题，结果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就因为这个回答，使这位外商拂袖而去，决定不再考虑在该城市投资。原因很简单，在外商看来，该城市的政府管制太多，投资的制度环境不宽松。城市社会经济的运行承载着管理制度并由此决定了其发展的质量。

城市是物质文化与文明的主要载体。物质文化是城市文化的表层，它直观地反映了人类物质生活的文明程度，反映了人与自然的依存关系，反映了科学技术的发展水平。人类对物质文明的追求是城市发展的根本动力。以城市的空间构架来说，作为城市的表象，它是自然影响、市场力量和规划引导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规划起着主导性作用。一个科学理性的城市规划，不仅是城市现时繁荣的纲领，也是城市未来建设的依据，更是城市可持续发展必不可少的前提。而规划，说到底是取决于观念的东西，是人们运用一定的文化理念，以主观见诸于客观的符号表达。

城市是精神文化与文明的主要载体。精神文化是城市文化的核心与灵魂，是形成物质文化和制度文化的原因。精神文化是人类精神、思想、观念、心理活动的反映，是人类文明特有的创造物，是城市文化发展的无形的内在推动力。城市要发展，就要有"人气"。而所谓"人气"就是一个城市从表面到内在显示出的一种地域性的群体精神。外在地看，城市精神表现为一种风貌、气氛、印象；内在地看，城市精神则更多地表现为一种市民精神，是这个城市民众群体集体拥有的气质和禀赋的体现，这种气质和禀赋体现着市民群体的价值共识、审美追求、信仰操守，它在久远的历史演进中逐渐形成，镌刻着岁月的流痕，折射着清晰的地域特点，真实地反映地区的社会发展水平和文明程度。所以城市精神既是一种对自己肩负的历史使命的高度自觉，又是一个城市的自我期许。在此意义上，一个城市市民的素质往往反映了这个城市的精神素质。而且，在我们评价一个城市的时候，所看重的便不仅仅是其面积与人口，而在其内涵。古代世界的雅典，按今天的城市标准来看怎么也不过是个小城市，但它特有的精神内涵却使它成为民主和哲学的摇篮。中世纪和近代的威尼斯与佛罗伦萨，充其量只能算是中等城市，但它们孕育了影响深远的商业精神和人文精神，使得它们在人类文明史上占有一个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现代著名的国际大都市巴黎、伦敦，之所以有它们不可忽视和替代的特殊地位，绝不仅仅因为它们的物质条件，而首先是因为它们的文化条件。伦敦是现代资本主义的发源地和资本主义精神的来源地；巴黎整个城市格调高雅，不同凡俗，这些都明白无误地向人们显示了这两个城市的精神。我国改革开发后的新兴城市深圳是一个移民城市。各地移民以"不是猛龙不过江"的豪迈气概汇聚深圳，这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也形成了深圳城市精神的独特基因。在《深圳市民行为道德规范》中提出的"无约不访，有约守时"，体现出深圳市民对时间的珍惜，对效率的看重。正是这明确的时效观，催生了"深圳速度"。无论是谁，也不管他以前是何种社会角色，只要他在深圳成就了事业，做出了贡献，就能得到深圳市民的尊重和钦佩，就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这种崇尚和追求，反映出深圳市民不慕虚名、求真务实的价值观。在《西方的没落》一书中，施本格勒写道：人类所有的伟大文化都是由城市产生的。第二代优秀人类，是擅长建造城市的动物。这就是世界史的实际标准，这个标准不同于人类史的标准；世界史就是人类的城市时代史。国家、政府、政治、宗教等等，无不是从人类生存的这一基本形式──城市──发展起来并附着其上的。城市出现后，成为人类文化演进的一个最强有力的飞跃点和人类文明发展的最重要的策源地，所以城市从一开始就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结晶。城市作为社会文化的真实写照，直接地反映着它所处的时代特色、社会、经济、科学技术、生活方式、人际关系、艺术倾向、哲学观念、宗教信仰等方方面面的状况。没有城市的承载，文化就缺少了它最生动的集结地。现选择中外两城市历史文化的描写资料如下，其一是我国西安市：

从公元前十一世纪开始西安前后做过西周、秦、西汉、新莽、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以及唐等十二个朝代的1000多年国都。为了充分领略西安的珍贵历史文化，于十天的行程中参观西安十余座珍贵的博物馆和帝王陵墓，其中包括碑林区的钟楼、鼓楼、西安城墙（南城墙、北城墙）、碑林。雁塔区陕西历史博物馆、慈恩寺与大雁塔。临潼区秦始皇兵马俑、骊山华清池。黄陵系黄帝陵皇庙、黄陵八景。乾县的乾陵。扶凤县的法门寺、孔子庙等。让我们了解到陕西不但作为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留下了数不尽的古迹、文物和名胜，被誉为世界独一无二的天然历史博物馆。

把文字变为一种艺术，全世界文字学中只有中国人的汉字。他不但每一个字都有其意义，且可作为艺术观赏之用。如居家中的中堂、门联，你看过用英文书写吗？从碑林里可以看到中国历代保存最完整的石刻书籍，还有许多碑文，还保存了唐代书法家颜真卿书写的《五通丰碑》、柳公权作的《大达法师玄秘塔碑》、唐弘福寺和尚怀仁集王羲之墨宝中的字组成的《大唐三藏圣教序碑》，栩栩如生，极具生动传神。

法国总理希拉克参加兵马俑时说了一句话，他说："要了解东方文化，不参观中国是一大遗憾，到了中国不参观陕西是第二大遗憾，到了陕西不参观西安是第三大遗憾。"张蓉教授在《陕西文化地域论》中谈到中国文化是以人为本，及所谓"人本主义的文化"。她举春秋战国时代赵太后在接见齐王代表呈递到任国书时，不看文件，只问齐国今年收成，人民生活情形。这与后来孟子主张"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相同，都是继承中国的文化传统，以人为本的思想。

我提笔的时候，西安在我的经验记忆上，已经距离有一个多月了。但在心理记忆上，则似乎并没有太远的距离。一段时间的沉淀，才能体会到陈酒的芬芳与人群羁绊的情感。今天在西安的附近仍然有不可尽数的古代遗迹。西安城的东北方，我们曾经到访的华清池，距今约1500年的唐代，正确说起来，大概是在西元730年左右的唐玄宗，那里是他的爱妃--杨玉环沐浴的地方。《长恨歌》中云："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便是在描写发生那里的缠绵的爱情故事。显然的，华清池与骊山的美景，并没有缓和人的情绪和野心。西安事变，这一个在近代中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虽然所有的当事人都已经远离我们，但它的影子，至今仍然深深影响着两岸中国人的生活与近代中国的历史。

与这些历史时间相同重要的还有秦始皇的兵马俑、新石器文化遗址半坡村、佛骨舍利与数不清的历史帝王安息之处。黄仁宇说得没错，越接近西安，似乎就越接近历史。在另一种意义上，更令我们对古代文化产生莫大的景仰与自卑。距今3000年的中国，已经建立了绵延到我们眼光尽头的万里长城，其雄伟与壮阔，甚至可以绵延到人类文化的尽头。观赏兵马俑的形状数量，真令人怀疑，今日文明真胜过去耶？

在西安十日，我们体会了不同的生活经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验与旅程，这都是属于自己的人生经验。像我，我就和一群人每天晚上拿到地图，开始走遍西安城内，每天记录下走过的路线，隔天再走不同的地方，几乎每天都是从晚上七点走到十二点多才回来。参观当地人的露天舞会，去西安火车站见识那种宏伟、去唱那个撥歌，速度超快、五星级服务的卡拉OK。或许我们大家也可以说，西安是我第N个家。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或许忘记细节，但是，只要任何人谈论起西安，都可以马上勾起我们的记忆，我们会马上想起在西安遇见的人、事物，甚至是偶然一瞥的景物。我非常喜欢最近的一部电影：宫崎骏的《神隐少女》，其中有一句话说："回忆是不会忘记的，只是想不起来而已"。的确，对于西安，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不再熟悉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忘记。

其二是俄罗斯的圣彼得堡：

俄罗斯的北方之都、通往欧洲的窗口、十月革命的摇篮、北方的威尼斯、石头上的交响乐章……面对有着300年光荣与梦想的城市圣彼得堡，这些动听的溢美之词却显得贫弱。

300年里，城市目睹了英勇的十二月党人，为了民主的理想个人慷慨就义、凛然不屈；聆听了阿芙乐号巡洋舰上发出的进攻冬宫的炮声，震聋发聩；法西斯对该城市曾进行长达900天的封锁，百万市民却没有因为枪炮、饥饿和死亡的威胁而湮灭斗志，反而成就了肖斯塔科维奇笔下的华采乐章。

悠悠数百年，涅瓦河水斜晖默默、奔流不息，润泽着这片钟灵毓秀的土地。喀山教堂地下，长眠着佑护俄罗斯的一代军事统帅库图佐夫的英灵；莫伊卡河边，"俄罗斯诗歌的太阳"普希金留下的脍炙人口的诗篇还在被浅吟低诵。

圣彼得堡的卓而不群还体现在它的人杰地灵上。果戈里的生花妙笔，苏里科夫、列宾的油画，拉赫马尼诺夫惊为天籁的乐章，这些都使圣彼德堡市的历史镌刻不休。

彼得大帝时代的圣彼得堡，只是片狼群出没、风霜海浪不断的不毛之地。但彼得大帝深知此地的战略意义，同时也希望此城成为俄罗斯引进西方文化的桥梁，于是1713年他毅然决定迁都圣城。

几百年过去了，彼得大帝终于可以含笑九泉，因为他梦想的"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和意大利水城威尼斯的综合体"已经名扬世界，拥有500万人口的圣城已经成为俄罗斯的第二大城市。

圣彼得堡被称为俄罗斯最有革命激情的城市。彼得堡罗要塞的监狱见证着俄罗斯民主思想发展的变迁。车尔尼雪夫斯基、别林斯基、陀斯妥耶夫斯基都曾被沙皇政府投入监狱沦为囚犯。他们在狱中仍未停止对国家对民族对人类命运的思考。"谁之过？"、"怎么办？"成为俄罗斯思想史上最经典、最发人深省的问题，这些思想至今仍闪烁着不朽的光辉。

圣彼得堡为俄罗斯孕育了灿若星辰的文艺天骄，普希金、果戈里、莱蒙托夫、屠格涅夫、叶赛宁、马雅科夫斯基、勃洛克等。这里的晨夕风露、街柳庭花，使得无数的文豪因情捉笔，成就了他们的文学梦。

文学沙龙可算得上是圣彼得堡的一大特色。在涅瓦大街上有家叫"流浪狗"的沙龙，汇集过从未来学派、现实主义还有白银时代的文学精英。当年，创作过《苦难的历程》的作家阿•托尔斯泰、著名诗人古米廖夫和阿赫玛托娃夫妇、意气风发的马雅科夫斯基等都是沙龙的常客。在咖啡的氤氲、热切的讨论中，他们忘却了圣城料峭的寒意和潮湿，文思泉涌。

圣彼得堡是座艺术之城，这里的博物馆更是俄罗斯人的骄傲。

1764年，风流女王叶卡捷林娜二世为冬宫从德国购进了第一批225件名画。在这里可以欣赏到拉斐尔、达芬奇、毕加索、伦勃朗、赛尚等大师的作品，还有来自世界各国的珍奇异宝，从埃及的木乃伊到中国的唐服古画，价值连城。

芭蕾亦是俄罗斯的国粹，圣彼得堡城中的玛利亚剧院，更是俄罗斯芭蕾和歌剧的骄傲。玛利亚剧院与莫斯科的大部分剧院分庭抗礼，为俄罗斯芭蕾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圣彼得堡这座城市的灵魂与风骨，正是透过这些艺术的丰碑以及无数看似平淡、却富有韵味的小巷石桥，甚至那些擦肩而过的行人，展现在世人的面前。300年的圣彼得堡，还有更多的辉煌等待谱写，许多壮美的乐章等待上演。　

城市历来就是创新文化、产生新知识的先进场所。城市里集中着知识、技术、人才，承担着带动农村地域开发、传播进步道德风尚和先进科学思想的任务，城市是产生先进科技的世袭领地。城市，尤其是大城市，通常是国家首都或区域首府，国家和地区的各项职能机构都设在此。政治、经济、文化等各界领袖人物，都以大城市为基地来发挥他们的组织领导才能，使大城市被赋予了强烈的指导职能。发达的商业活动和先进的服务设施，大规模的图书馆、博物馆以及报社、杂志社、电台、电视台等各种新闻媒介机构争相出现，使城市成了人类社会的信息中心和精神财富的聚集点。在现代社会中，城市已经占据了主导人类生活方式的地位，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起着进步和积极的作用。

现代城市又是知识经济的策源地和创新基地。所谓知识经济，简单地说就是直接依据知识和信息进行一切经济活动的经济。知识经济的基础首先是受过良好教育、掌握丰富知识和一定技能、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和创新能力的城市人。假如让比尔•盖茨久居乡村，就不会有微软公司的成功。正因为现代城市中聚集着一大批知识精英，知识经济才会如燎原烈火燃遍全球。现代城市，尤其是科学城（如美国硅谷、日本筑波等）和中心城市，它集中了大量的科学技术研究单位和机构，它们每天创造出众多的科研成果，并通过城市这个"大工厂"转化为产品或商品，形成新的财富。知识经济的发展，尤其是服务业中知识含量较高的产业部门的发展，促进了服务经济的发展。现代城市都是服务业集中和服务经济发达的地域。目前，在西方发达城市中第三产业的比重都在70%以上，像伦敦则高于80%。准确地说，现代城市的服务业在知识经济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未来城市的文化与文明展望。美国城市社会学家刘易斯•芒福德指出：城市文明是创造与控制的奇妙综合，是扬与抑、张与驰的奇异综合──城市从其起源开始便是一种特殊的构造，它专门用来储存并流传人类文明的成果；这种构造致密而紧凑，注意用最小的空间容纳最多的设施；同时又能扩大自身的结构，以适应不断变化的需求和社会发展更加繁复的形式，从而保存不断积累起的社会遗产。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城市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不断得到提高，同时城市也在不断地展现着各种文化的冲突与整合。未来城市文化与文明的发展将会展现出如下特色：（1） 绿色文化的回归。工业文明的危机使生态文明勃兴，环境与发展成为人们普遍关心的问题。人类回归自然并不简单意味着回归本源，而是在人类的深刻反省之后对自然生态的觉醒。绿色文化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城市主旨，以营建现代"简朴生活方式"为城市生活模式，以"绿色消费观"确定城市功能定位，以"绿色空间"构筑城市空间网络，最终促进生态城市的发展；（2）网络文化的崛起。随着全球信息化时代的到来，人类社会正逐步步入以智力资源为主要依托的智能型信息社会。在这样一个社会中，城市市民的生活模式和空间模式将发生革命性的变化。信息网络化将使城市人的工作、教育、生活、购物、就医、娱乐等活动打破时空限制，并且更为高效和多样化。现在城市的高能耗、高污染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将被逐步淘汰。信息文明将加强人与人的交流和情感交融，促进文化的多元化和多样性。信息网络将使人们能更方便地向社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参与公共事务的管理，城市将进一步走向公开化和民主化。网络城市将是在未来信息时代形成的不同于任何时代的城市空间结构的重组；（3） 多元文化并存。我们已经认识到文化多样性是文化生长和发展的前提。在未来城市中，文化的多元性有多种表现，它将是国际文化、平民文化、高科技文化、休闲文化、绿色文化、创新文化与传统文化的集大成。我们也许说不清主流文化与亚文化的界限，但能看到在它们的共同作用下未来城市文化"和而不同"的斑斓图景：城市个性将深入地得到展现，城市产业将持续发展，城市居民文化程度将大大提高，城市管理将更加科学合理。

第三节　 文化构成

世界各种事物都是由各种不同的要素通过一定的结构组合而成，组成要素不同，事物的性质自然不同，而即使组成要素相同但结构不同事物的性质依然不同。水是由氢、氧两种元素组成，重水也是由氢、氧两种元素组成，但由于结构不同，水和重水的性质相差极远。据说老鼠的基因和人的基因差别不到10%，然而人却成为了人，而老鼠成为了老鼠。文化的构成与此相似。任何一种文化，都是由多种要素，按照一定方式或结构组成的一个有机整体，都是由不同层面按一定秩序形成的特定系统。不同文化要素的性质和结构之间的差别形成了不同的文化特质。古往今来、上下四方，各种文化及文化形态之间互相依存、互相联系、承前启后、相生相克、相互重叠，形成今日之丰富多彩的文化现象。

一、 相依文化

自然界中不同物种之间的相依关系，早已为生物学所证明。老虎以鹿为食，鹿以草为生。有人觉得鹿很可怜，就单辟出一个鹿保护区，赶走所有的老虎，然而没过几年，鹿就很快退化以至快要灭绝了，失去了天敌之后的鹿其生存能力很快就下降了。自然界就是这样，造物主的神手让各种动植物与自然环境形成一种相互依赖的整体。文化系统也是一样，各种文化形态之间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它们彼此依赖、和谐共存、相互借鉴、相互促进。文化系统不是文化要素的机械堆积，而是不同文化要素之间的有机组合，它是在一定的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下，随着人们社会实践的深入和扩大，形成和发展而来的，是一个开放的、发展着的有机集合体，离开了其中一种文化形态，其它的文化形态也难以存在。以竹文化为例。用竹子可以制作竹楼、竹棚，可以制作毛笔，可以制作竹筷，这是物质文化的一部分；用竹筷吃饺子，又与饮食文化相联系；竹子可以用来制作斗笠、雨伞、竹椅、竹凳，又与生活文化相关联；竹子用来制作弓箭、滑竿则与产业文化相联系；制造上述竹产品，需要管理文化、知识文化；竹子可以制作屏风、竹画与花篮，则与艺术文化相关联；自然界大片的竹林也令很多的文学家、画家、思想家发出无数的感慨，人们从竹子的挺拔、笔直悟出了正直、坚定等做人的道理，这时的竹子已不是竹子，而是人们寄托情感的载体了，当然这与观念文化相关联；走入大自然，溪流淙淙、茂林修竹，又与环境文化相关联。我们看到，仅仅通过竹子，不同文化形态如物质文化，生活文化、产业文化、管理文化、精神文化都建立了直接的联系，这样相互联系的不同文化形态的整体，称为竹文化丛。与竹文化丛相类似，还可以有山水文化丛、粮食文化丛、树木文化丛、服装文化丛、茶叶文化丛等等。

对于一个地区或者一个民族的文化体系来说，社会分工与交换、产业布局与调整、资源开发与流动，把不同的种族世系、宗教信仰、社会阶层、生产方式、生活方式、技术传统、艺术流派、文化习俗和价值观念兼收并蓄在一个特定的文化体系中，构成一个平衡的文化结构。中国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多元文化共存的社会，中国传统文化、马克思主义文化、西方的基督教文化、伊斯兰文化、中国各少数民族文化等等，共同构成了中国文化的总体面貌。正是各种文化之间和谐共存，相互作用，才使中国文化能够不断进化，去劣存优，适应不断变化的新形势和新需要。假若我们的文化像古夜郎国那样自我封闭，则将丧失自我发展、自我矫正的动力。现在西方"文明冲突论"甚嚣尘上，就是只看到不同文化之间相互冲突的一面，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借鉴、相互促进的一面。过分夸大了文化间的冲突和差异而忽略文化间的相依和相联关系只能得出悲观的、片面的结论。其实中外文化间是如此，城乡文化间也是这样，不同的区域文化间亦如是。比如城乡之间，由于城市的扩散作用，城市的要素和城市文化在向乡村扩展，对农村的生产文化、服饰文化、娱乐文化、甚至饮食文化等等产生影响，而由于城市的积聚作用，乡村的要素和文化也向城市流动和迁移，对城市文化产生影响。这样一个过程是连续不断地进行的，城市文化和乡村文化早已成为一个互相依赖、互相联结、互相补充的整体。考察城市文化离不开对于乡村文化的考察，考察乡村文化也离不开对于城市文化的考察。只有以联系的、整体的眼光来考察不同文化形态、不同文化要素之间的关系，我们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二、相承文化

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任何国家和民族的文化，既是一定时代的象征，更是前一时代文化传统的继承和发展，文化总是在连续不断的继承与创新中不断得到发展的。我们只有搞清楚了一种文化从时间上的纵向继承关系，才能够找到这种文化的根在何处，才能够寻觅到她的历史演变轨迹，才能发现它的规律从而对未来的发展做出合理的预测。

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由低级到高级、有规律可循的发展过程。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每一代人都会从他们的祖辈那里继承下来很多的文化因子，也会为他们生活的时代增添一些新的内容。从历史来看，一个民族文化发展的程度首先依赖于人类学习的能力以及将知识传递给下一代的能力。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历史的每一阶段都遇到有一定的物质结果，一定数量的生产力总和，人和自然以及人与人之间在历史上形成的关系，都遇到一代传给后一代的大量生产力、资金和环境，尽管一方面这些生产力、资金和环境为新的一代所改变，但另一方面，它们也预先规定新的一代的生活条件，使它得到一定的发展和具有特殊的性质。"　 人类社会的发展，后一代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总是在前一代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基础上进行的，因而作为反映一定的社会经济形态的文化，便具有连续性、继承性，表现在人类文化的积累、传递、创造与发展的历史之流中。

尽管时代的巨变会使人们的观念及思想意识等发生深刻变化，然而传统作为一种行为方式、生活模式和一种思维方式的内化，它深藏在每一代人的深层意识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纵观人类历史，几千年来，以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斯多德为代表的希腊文化传统、以孔子、老子为代表的中国文化传统、以犹太教先知为代表的希柏莱文化传统以及以释迦牟尼为代表的佛教传统，还有阿拉伯、伊斯兰文化传统和非洲文化传统等始终深深地影响着当今的人类社会。传统文化是古人通过他们的劳动和思维而形成的智慧的结晶，继承传统意味着继承传统文化的精髓。一个民族失去了它的文化传统，那么从文化的角度看就意味着这个民族的消亡；反之，一个民族保持了它的文化传统，即使面临再大的危机也能证明它的存在。前者如古埃及人、古巴比伦人，现在已经难寻踪迹，后者如犹太人即使已亡国千余年，却终于复国。所以我们判断一个民族，便是以其特有的文化体系是否继续为根本和标志的。在中国有一种"全盘西化"的论调，如果真实现了，中国人果真彻底抛弃了自己的文化传统，那么从文化的角度上讲就没有真正的中国人了。

当然，对传统的继承不等于固守传统，还需要对传统进行自觉的选择和改造。因为传统作为一个历史的概念，它在历史的延续中积淀起来，又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变迁。没有延续和积淀就谈不上传统，同样没有发展和变迁也就没有传统。因此，不同历史时期的传统，其内涵是在发展变化的。如果我们对传统作一历史考察的话，那么将会看到，随着历史的发展，一些优秀的传统（如中国传统文化的"学而时习之"、"吾日三省吾身"、"修齐治平"、"仁义礼智信"等）被继承下来；一些过时的传统（比如中国传统文化中"三纲"、"男尊女卑"等）会成为历史的陈迹而被送进博物馆；另一些传统（如中国传统文化的"温良恭俭让"等）则在经过批判旧义、开发新意以后，与新生的文化因素和社会环境相结合而被继承下来，并发展为新的传统。从这个角度来看，文化现代化是一个过程， 是一种现实的创造性的活动， 它的目标就是使传统的"化"为现代的，也即转化为适应现代的东西。对于传统的继承、扬弃和再生，实际上是现代化的历史和逻辑的展开。
文化的相承问题既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一个实际问题。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是文化的断代问题，是文化的衰落问题。如今你走进一处新城，可能会看不到一点历史的痕迹。即使你走入一座古城如北京、洛阳、西安等，你也会发现历史的痕迹正在被急速地抹去。人们的观念也在日益地西方化，情人节、父亲节、母亲节等西方节日备受重视。如果把这些节日的庆祝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孝道、妇道结合起来、融会贯通，培养出孝顺父母、夫妻和睦的新的道德风尚也好。但是现实是子弑其父其母、夫妻离异的发案率频频提高。而中国原有的重情谊、爱国、爱家、敬祖的传统节日如中秋节、重阳节、端午节等几近被忽略，就连春节的中国文化色彩也已淡化。很多优秀的传统正在被人们遗忘甚至抛弃，这不能不说是民族的一种悲哀。牛顿曾经说过："如果说我比别人看得远一点的话，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上。"今天，如果我们自动从我们的文化巨人的肩上下来的话，那么我们的目光会受到阻碍，我们的视野将变得狭窄，我们无法以宽阔的胸怀去面向世界，我们只能被动地接受外部世界抛给我们的任何落后的和先进的文化因子，因为我们在丢掉传统的同时已经失去了鉴别力。当然，文化的继承必定是在一个新的高度、在一个新的环境中对传统文化的一种改造、扬弃、发展和创新，而不可能是简单的复制。只有这样，文化才能实现超越，而文化只有超越历史和传统也才能够不断进步。

三、相生文化

考古学已经证明，地球上的人类文化并不是作为整体从一个地方发源的，而是世界各地发展起来的许多分散文化的集合。世界各地曾经出现过的不同文化类型难以计数，极为丰富纷杂，而且都具有原始的创造性，都有它光辉灿烂的童年时代。这些文化又不断地相互交融、分化，形成了今天的文化分布状态。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甚或一个城市，无不是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结合、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的结合、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的结合、经典文化与流行文化的结合、区域文化与世界文化的结合。稍微回顾一下历史，我们便可以得到这方面的提示。

据最新的考古资料，5000年前中国古文化划分为三大区：以彩陶、尖底瓶为主要考古文化特征、以粟作农业为主要经济活动的中原文化区；以鼎为主要考古文化特征、以稻作农业为主要经济活动的东南沿海及南方文化区；以筒型陶罐为主要考古文化特征、以渔猎为主要经济活动的东北文化区。 5000年前的文化交汇主要是中原区与东南区的东西交汇，中原区与东北区的南北交汇。到了5000年后，随着这种文化交汇的进一步扩大，已使各大区具有了更多共同时代特征，进入了最初文化共同体的形成时期。不同文化传统和不同经济类型的三个大区在各自发展个性的同时，不是分道扬镳，而是在频繁的文化交流中向一起汇聚，在逐步取得"文化认同"的过程中实现"共识的中国"，从而为夏、商、周三代文明的出现以至整个中华文化、中华文明和中华国家的形成奠了基。

在化学中，两种物质发生化合作用会形成新物质，也可能使两种物质的性质发生改变。铁柔韧有余而刚性不足，但加入了碳等其它元素则强度及刚性大增，加入铬等元素则成为不锈钢。化学原理给我们以启发。不同文化的相互作用同此一理。中国有记载以来的历史，就是一部不同文化相互作用形成新文化的历史。先秦诸子百家相互交锋与磨合，唐代儒道佛三家合流，近现代中国文化对西方文化吸收和融汇，都在证明着这一点。汉代印度佛教传入中国，大大促进了中国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的发展，同时，印度佛教又在中国得到发扬光大，其在中国的成就远远甚于印度本土。在印度佛教与中国本土文化结合的过程中，印度佛教中国化，形成了新的佛教宗派如天台、华严、禅宗等等。这些新的佛教宗派不仅影响了宋明新儒学的发展，而且又传入朝鲜和日本，给那里的文化带来了巨大影响。在西方，就欧洲整体而言，从公元800年迄今，有三条迥然不同的政治发展线索长期并存：一是秉承罗马帝国的一统理念，二是教会权力至上原则；三是以独立为标志的民族国家运动。今日欧盟共同体之出现，可以说是这三种政治观念长期并存、相互渗透和不断交融的结果。

进入二十一世纪，在经济全球化的形势下，我国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开放的新时代，各种文化的交流与碰撞将使中国的民族文化能够不断地吸收新鲜的血液，焕发出青春与活力。中国传统文化中"和而不同"、"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等精神，为当代中国继承传统文化精华、融合外来文化的先进因子不断创造出适应中国国情的新文化提供了不尽的思想源泉。

四、相叠文化

各个文化形态之间并非一定是概念清晰、界限分明，多数情况下相互之间都是互相交叉、彼此叠加的关系。比如现代文化与传统文化，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等等。这些不同的文化各自属于不同的概念系统，从而面对的是文化的主体、对象、方法或功能，具有各自不同的适用范围。比如现代文化是从传统文化继承下来并且加入了新的文化因子而形成的，而非是另起炉灶独立地创造出来，因而现代文化中必然含有大量的传统文化的因子，两者必然呈现重叠关系。高雅和通俗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与人的欣赏水平和文化素质有很大关系，在有些人眼中的高雅文化在另一部分人的眼中则是通俗文化，反之亦然。

我们以观念文化、知识文化和艺术文化三种文化形态的叠加作为一个例子。"彩虹万里百花开，蝴蝶双双对对来，天荒地老心不变，梁山伯与祝英台"，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在中国家喻户晓，何占豪、陈钢1959年根据这一故事改编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成为中国民族文化的瑰宝，无疑属于艺术文化作品之列。然而在音乐人的眼中，更有意义的是，《梁祝》对同名戏曲中旋律的继承、如何运用西洋协奏曲中的奏鸣曲式，充分发挥交响性效果，使之具有民族特色，在小提琴演奏上，如何借用了我国民族乐器的某些演奏技法和效果等表现手法，这些属于知识文化的范畴。而在普通听众感受到的，则是作者通过音乐所表达的对青年男女的忠贞爱情的歌颂以及对封建宗法礼教的控诉和反抗，则是属于观念文化的范畴。

就城市文化来说，文化形态的重叠关系可以看得更明显。比如城市产业文化与城市管理文化之间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产业文化涉及生产、经营、服务等，其从内容上必然牵涉管理文化，因为没有管理的产业是不可想象的；反之，管理文化所涉及的无论是企业组织、政府管制、公司治理或是政府治理，无不与产业发展休戚相关，抛开产业来讲管理正如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失却了其基础之所在。其它文化形态如婚姻文化与服饰文化、居室文化之间，商品文化与建筑文化、环境文化之间，组织文化与规制文化、治理文化之间都存在着程度不等的重叠关系。

文化系由各种不同的文化形态或者文化要素以不同的结构而组成，组成要素不同文化性质自然不同，而结构不同，文化的性质也不同。各种文化要素或者文化形态之间相辅相成、相生相克、相生相叠，构成不同的文化结构。我们研究文化，必须从整体上把握各文化形态和文化要素之间的这种关系，惟有如此，才能从整体上把握文化的性质和走向。

本章结语

文化是在人类社会历史过程中产生的，源于客观世界又反作用于客观世界的艺术、知识和观念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社会组织、制度、行为和由此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精神文化由观念文化、知识文化和艺术文化所组成。文化是无形的存在，它如影随形，无时不在，无所不在，存在于社会事物之中，并起着社会事物灵魂的作用。

文明是文化发展的正面效应，是在社会公益要求下产生的人类自我约束和规范的积极成果。文明因社会公益需要而产生，文明的发展需要人类自我约束和规范的加强。现实社会中存在文明扭曲和文明异化现象，需要及时调整和提高。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社会问题。

文化和文明是一种无形存在，它通过各种载体来表现：文化艺术作品、文化艺术活动和教育活动等为显性载体；人工产品、商品、建筑和人的行为为中性载体；社会制度、道德规范等为隐性载体。城市是文化的综合载体和集中表现。研究文化与文明载体，便于我们具体把握文化与文明的内涵与外延，更清楚地考察它的功过得失与演变规律。

各种形态的文化具有相依相承、相生相克、相联相叠的复杂关系。研究文化的结构关系，发现其中规律性，有助于指导城市文化与文明健康发展。特别要重视文化的本质，探索文化与物质相互依存、转换的关系，从根本上解决见物不见人、见人不见精神、重有形物质轻无形文化、重显性文化轻隐性文化等错误思想倾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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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化系统──博大精深，异彩纷呈

文化是由历史积淀、地域融合形成的十分复杂、丰富、多变的有机整体。文化系统由文化要素、结构、层次和差异所构成。依据文化形成过程，可将文化分为精神文化、行为文化和物质文化三个层次，三者之间相辅相成。三个层次可再分出若干具体文化形态。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各种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与冲突、交流与融合构成了现代中国社会经济各种矛盾运动的内因和动力。所有文化现象和文化运动之中，广泛地展示着良莠文化的存在，因而提出了识别和扶持先进文化产生和发展的历史任务。

第一节 文化创造

一、文化的产生与发展

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能从动物界"提升"出来，是因为人有智慧，能有意识地进行劳动并进行创造，这就是文化的产生。文化的产生和发展与人类的成长同步，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劳动创造了人，创造了社会，也创造了人类的文化。恩格斯说："人的智力是按照如何学会改变自然环境而发展的" 。人类之始是在非常严酷的条件下生活的。冰天雪地、赤身裸体，栖之于洞穴，卧之于积薪，爪牙不足以自卫，肌肤不足以御寒，筋骨不足以避利害。人类只有用自己的智慧不断地依靠劳动和使用工具来改善自身的生存环境和适应能力。劳动对文化的产生和发展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恩格斯说："首先是劳动，然后是语言和劳动一起，成了两个最主要的推动力，在它的影响下，猿的脑骨髓逐渐变成了人的骨髓。" 恩格斯在这里强调了劳动和语言在猿变成人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人类在最初改造自然和社会的过程中，逐步产生了感觉，形成了对于自然事物和社会事物的感性认识，导致了人类感情的产生，有了所谓的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人们在劳动过程中会将它所观察到的经验事物记忆下来，构成了形象思维，日积月累他就会将一些记忆中的事物联系起来，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而产生抽象思维。比如偶然吃到一种果子觉得味道不错，下次再碰到同样的果子就知道味道一定也不错。人的思维的逐步积累，就产生了智慧。比如说，一开始打猎，可能是一个人出去，危险很大，搞不好就会被野兽吃掉；后来发现几个人一起出去围捕猎物危险性就小多了，而打到的猎物增多了，人们逐步就会形成一条认识，集体活动比个人单独活动好，从而人逐步结成了社会。再比如，森林中偶发大火，大火过后人们捡到烧死的动物，发现味道好极了，人类就开始有意识地用火；也可能是偶然的机会人们发现，使用一些工具如石头打猎或用石头制作一些简单的工具，可以弥补人自身力量的不足，于是石器就越来越多地使用起来，石器时代就产生了。这样一些过程就是从形象思维到抽象思维的过程。形象思维便导致艺术文化的产生，抽象思维导致知识文化的产生。文化一旦产生便需要有传播的手段，于是文字产生了，绘画、石刻、雕塑等文化载体也产生了，人类文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在新的阶段中，人类开始了狩猎、耕种、饲养、制造陶器、冶炼、战争等活动，人类发现了耕作与时间的关系，发明了历法。在这些活动中，人类逐渐积累了上述各种活动的方式、方法，知道了各种活动的技巧，从而不断丰富了知识。限于人类认识自然和社会的局限性，人类所获得的知识有的是正确的，有的则是错误的，有的是全面的，有的则是片面的。

出于人类认识事物的局限性，人类必然会对一些事物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于是产生了神、鬼的思想，产生了祖先崇拜和宗教。比如，希腊神话中，是普罗米修斯创造人类并把火带给人类，他还把各种技艺和知识传授给人，从此人类有了文化。雅典娜更是智慧之神，她给希腊人传授了纺纱、织布、造车、造船、冶金、铸铁、雕刻等各种技艺，同时还发明了犁耙，驯服了牛羊，又是农耕和园艺的保护神。中国古代也有女娲补天、羿射九日、精卫填海等等神灵创造人类、拯救人类的动人神话，更多的传说则是宣扬杰出个人的智慧和力量，往往把文化的产生和起源归纳为部落的首领或神化的个人，如燧人氏发明钻木取火、大禹治水、神农尝百草、嫘祖养蚕织布、仓颉造字；基督教则将人和文化的起源都归于上帝。除了宗教之外，人们还产生了一些源于经验的禁忌。比如人们发现近亲通婚所生的子女往往出现很多残疾或智力不高，逐渐就形成了血亲不能通婚的禁忌。到这个时候人们就产生了各种观念、意识。意识的产生是人类文化进入高级阶段的标志。

总之，人类通过对自然和社会的改造活动，获得了艺术、知识、观念等各种精神文化；在精神文化的指导下，人类从事各种行为，如生产、消费、管理等，于是产生了行为文化；人的各种行为所产生的物质成果的积淀，就是物质文化。人类文化的产生和发展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有的文化产生以后，人们通过进一步的社会实践活动证实是合理的或者正确的，就会被继续传承下去，而有些文化会被进一步的实践活动证实是错误的，就会逐步被抛弃。人类的实践活动不断进行，就不断有新的文化产生，上述过程就会被不断地循环往复，不断地进行下去，人类也就不断从低级阶段进入到更高的一个阶段。

二、文化系统的形成与演进

文化并非一个单一的因子，而是由多个因子组成的一个复合的文化系统。这个文化系统是一个开放的系统，随着人类实践活动的进行，文化系统也在不断地变化、运动与发展。任何一种文化，都是由多种要素，按照一定方式或结构组成的一个有机整体；都是由不同层面，按照一定的秩序形成的一个特定系统。为了对文化系统进行详细的研究，就必须对文化系统进行进一步的划分。

图2-1 社会文化形成、发展与构成循环系统图（略）

庞朴曾于1986年提出广义文化包括物质、心理和心物结合三个层面。显露在外面的是物质文化，其物质不是未经人力作用的自然物，而是对象化了的劳动，即马克思所说的"第二自然"；中间层是心、物结合部分，他又称之为"理论制度文化"，包括隐藏在外层物质里的人的感情意识和那些未曾或不需要体现为外层物质的精神产品，以及各种制度和政治组织等；心理层面居于文化结构的里层或深层，包括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审美情趣、道德情操、宗教情绪、民族性格等。"文化的物质层是最活跃的因素，它变动不居，交流方便；而理论、制度层，是最权威的因素，它规定着文化整体性质；心理层次，则最保守，它使文化成为类型的灵魂。" 庞朴的三层次说被很多人所接受。在庞朴三层次说的基础上，根据城市文化的特殊性和研究城市文化的方便，我们将文化分为如下三个层次：

1. 精神文化。主要源于人的心理方面，相当于庞朴所说的文化结构的里层，包括在人的情感、情绪、性格、思维、思想等作用下所形成的艺术文化、知识文化和观念文化体系。

2. 行为文化。主要源于人的行为层面，相当于庞朴所说的"心物"层面，包括为满足人的生存、发展需要而形成的生活文化、产业文化、管理文化体系。

3. 物质文化。主要源于社会物品层面，相当于庞朴所说的物质层面或外层，也就是"第二自然"，它包含各种生产工具、生活用品等在内的产品──商品文化，由道路、桥梁、房屋等构成的建筑文化，以及人们综合改造自然社会出现的环境文化体系。以上见图2-1。

行为文化可以说是精神文化在人们的行为和活动方式中的体现。物质文化实际也可说是精神文化通过人们的行为在物质产品上的体现。行为是在精神文化的指导下进行的，行为的结果是物质文化，而从物质文化和行为文化中也透露出精神文化的气息。所以，精神文化、行为文化、物质文化在整个文化系统中是有机统一的，是一个不断运动和变化着的体系。

三、文化系统的层次性

上述精神文化、行为文化和物质文化，可以进一步划分出次一级的不同文化形态。

精神文化可以进一步分为观念文化、知识文化和艺术文化，其中观念文化占有支配的地位。这里的观念文化又包括了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等系列，用以解决和回应人类心灵深处所包含的四对永恒矛盾（入世与出世、情感与理性、理智与直觉、历史与伦理），其中道德价值观、审美价值观，居于核心位置。知识文化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而社会科学之中，经济、法律、道德等方面的积淀十分重要。艺术文化则是人们的感性、意向、时尚、情感、意志、风俗习惯、道德风尚和审美情趣的表达。可以看出，观念文化是精神文化的核心，它制约和控制着知识文化的形成和艺术文化的风格。而知识文化又直接制约着艺术文化和观念文化的发展。

行为文化中的管理文化、产业文化和生活文化还可以进一步划分为次一级文化。其中生活文化包括了衣食文化、婚姻文化、求知文化、休闲文化、居室文化等；产业文化包括了生产文化、经营文化和服务文化，在这里生产和服务是一种并列关系，但生产是表层的东西，而经营则是深层的东西，生产和服务都是受经营统领的；管理文化包括了组织文化、制度文化和治理文化。这里的制度文化主要是指人们制定的约束个人行为的各种正式的和非正式的规则，如法律制度、条例、道德规范等。组织文化是指为了实施各项规章制度而形成的管理机构，如现代的政府、企业科层组织等。治理文化则是指组织为了实施各项制度而采取的行动。可见这里的核心是制度，即规则，成立组织是为了实施制度，而治理则是为了落实制度，组织是治理的主体，制度是治理的依据。然而，制度本身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治理的过程中发现问题时，制度也是可以修改的。人们也常把制度文化和治理文化称为政治文化。

物质文化包括了建筑物及其布局、道路、设施、设备、住宅、各色的商品以及树木、草地、花卉等所组成的人工环境，因此将物质文化划分为三种形态：商品文化、建筑文化和环境文化。这三种文化形态之间从概念上讲是交叉的，相互影响、相互制约。比如城市广场附近有数栋大楼，广场和大楼都可以看作建筑，属于建筑文化，然而站在楼房内的某人的角度看，广场就是大楼的环境，且一栋大楼也可看作是另一栋大楼的环境。商品文化也一样，多数建筑本身也是商品，是可以进行交易的劳动产品，当然反过来说不行，商品不全是建筑，有些建筑物是用来观赏的，不能交易因而也不是商品。从经济的角度来分析，比如环境变好了，周围的建筑物就会增值，建筑物的增值也可以促进商品的销售。因而三者之间的联系也是很强的。

第二节　文化差异

一、文化差异的普遍性

文化差异是文化系统的普遍特征。我们有过多种矛盾学说，但多集中于经济、政治、军事领域立论。殊不知，所有这些矛盾的形成和后果均与文化有关，而影响最深远、最广泛、最复杂的，恰恰是文化差异所形成、所决定的矛盾。文化矛盾之所以未被重视，盖在于它的隐性特征，不如显性矛盾那样易于被人认识和掌握，然而隐性和显性、无形和有形不过是事物表里的反映，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人的认识，总是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的过程。战争是社会矛盾最剧烈的表现，人们开始时只认识它是刀枪棍棒的对立，然后认识到是经济利益的争夺，再后认识到"战争是政治的继续"─-实际上这种似乎"到底"的认识并没有"到底"。它的"底"是文化的差异。以小见大，两人对骂，打口仗，互不相让，唾沫飞溅，开始可能只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到底互相打不打仗，打到什么程度，则决定于双方文化修养如何。纵观今日世界所有有火药桶的地方，如巴以之间、印巴之间，伊拉克、阿富汗、非洲，其间的对立无不存在深刻的文化因素的作用。
世界上的文化有多种多样。如果按照地域来分有中华文化、印度文化、日本文化、西方文化、非洲文化等；如果按照信仰来分则有伊斯兰文化、儒家文化、基督教文化、佛教文化等；如果按照民族来分则有中华文化、日耳曼文化、盎格鲁-萨克逊文化等等。各种文化之间虽有共性，但必然都有他们有别于其他文化的特色。比如我们一提到德国人，就会与认真、严谨、一丝不苟等词联系起来，他们做起事来总是精益求精，德国的精密仪器制造业会享誉全球也就不足为怪了；同样地，《孙子兵法》等谋略、孔孟之道等学说诞生于中国也是中国的文化传统使然，中国人信奉"知足常乐"，能达到小康，就很满足了。而美国在现代科学技术方面能够领导世界潮流也与美国人强调个性的张扬有着紧密的关系，所以美国人求创新，要做未有之事，要做宏大之事，要做惊人之事，美国人要实现的是美国之梦（American dreams），摩天大楼、人类登月、探测火星、原子武器最早出现于美国似乎冥冥之中已经注定。日本人则天生是学习的天才，古时候是学中国，政治、法律、风俗、文字、语言都学；后来是学西方，西方的制度和科学技术到了日本人手里便变成了强大的生产力，竞争起来，就连他的"老师"── 美国人也感觉害怕。

仅以中西文化的差别为例来说明。有个笑话讲，假如两个男人同时追求一个姑娘而打了起来，要是西方姑娘往往会选择那个打赢了的，而如果是中国姑娘则很可能会同情那个打输了的。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与东西方的文化差异有关。中国人往往喜欢同情弱者，推崇"均富济贫"、"除暴安良"、"抑制豪强"之类，"人怕出名怕壮"、"枪打出头鸟"等等，就是这种思想的写照。所以在中国，成功者往往受到比对一般人更苛刻的挑剔与责难(虽然中国人又发现了"成王败寇"的历史规律)。但在西方，人家只尊重强者，只承认胜利者，"胜利者不受责难"。弱者最多得到怜悯，但决得不到同情。要得到尊重，你就必须是强者，至少设法被认为是强者。西方人信奉的是社会达尔文主义、丛林规则，简单地说，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中国人讲究谦虚、谨慎、温良恭俭让之类哲理，但是如果拿这一套思维方式去和西方人打交道，必定要吃大亏。不信你看美国人，从学生到总统，一个赛一个地都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从来不知"谦虚"为何物。如果有谁在美国还敢老老实实说对工作没把握，保险找不着饭碗，理由是："你自己都对自己没信心，还能把事情做好？"

再看一下中国的文学和艺术文化。"中国文学和中国艺术，实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具有不朽价值的两个部分。" 在中国人的心目中，人、植物、动物和自然界以及宇宙都是相通的，都是有生命的，人是可以和自然沟通的，因此才有"天人合一"之说，孔子也才会站在河边说："逝者如斯夫"。以美术为例，西洋的画总是要画得和真的事物一模一样、惟妙惟肖才好，而中国画则不尚形似重神似，是以画寄情。中国人有"物我两忘以通情"、"怡神游情"、"画乃心运"的艺术观。西洋人观看中国的竹子、梅花、牡丹、山水图，一定不觉得好，因为和自然的真实相去太远了。而中国人则不同。譬如竹画，中国人画竹子不是真的画竹子，他是要以竹子的特性来表达一种思想，关键不在于真不真，而在于思想是否有所展现：竹子看起来坚韧不坚韧、高挺不高挺、青绿不青绿、或是亮节不亮节，中国人是以竹子的特性来代表君子的品格。这种传统从中国戏曲里也可看出。中国的戏曲，无论是发声、动作脸谱、对白，都是绝对避免写实，这与中国传统的艺术精神是一致的。

从方法论的角度来看，中华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有显著的区别。一是中国文化注重整体思维，它要求人们在人与自然、个体与社会、情感与理智、知与行的对立统一中去把握宇宙规律、社会真理与人生真谛，去追求理想的社会和理想的精神境界，去实现人生价值和获取人生的意义。如中医诊病以闻（听病人说话）、问（了解病史）、切（脉诊、体感）等为基础，主要依靠医生的经验和感、悟来诊断，中医治病是从疏通经络、平衡阴阳、理顺气血、调整五行、泄实补虚入手，着重整体功能上的治疗。而西医的诊断则以解剖学为基础，在对人体各个组织和器官及其功能的全面了解的基础上，结合病症做出自己的判断，现代医学更是非常依赖于化验、透视、拍片、CT、核磁共振等手段作为诊断的依据，现在进一步的发展是细胞、基因等更细微的结构研究。而西医的治疗更是直截了当，直接针对病因进行医治，比如你得了细菌性感冒，我就用抗生素直接将细菌杀死。原则上属于"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二是中国文化重体悟，西方文化重分析。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庄子•知北游篇》说："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道是无形无名的无法用概念来进行把握，只能依靠直觉和体悟。孔子说的"默而识之"、"无言之教"，子贡说的"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讲的都是这个意思；西方文化注重逻辑思维，即注重利用概念进行缜密的推理以得出结论，而中国文化中无论儒家的求道思维、道家的体道思维还是禅宗的顿悟思维，均由感性具体直接进入理性具体，均不存在概念辨析、逻辑推演这一中心环节 。

2004年台湾作家李文状告著名歌星董文华一事，影响很大。李文留美多年，现居住在北京一处高级居住区，与董文华为邻。董的家里养了三条狼狗，李文认为狼狗天天大叫，干扰邻居生活，因而将董告上法庭。李文说，"不是不可以养狗，我在纽约也有两条狗，但养狗不要干扰到别人的生活，如果狗会乱叫就要送到学校去培训。"类似这样的事在美国引起法律官司是很平常的，但中国人一般会采取忍让和息事宁人的态度去处理，宁肯自己的生活受到影响，也不愿去打官司。这件事凸现出中美之间在对待个人利益、他人利益、公共利益、自我约束、社会规则、生活习惯和法律问题上的文化差异，确实是很大的。

当然中西文化之间的共同点相比文化差异来讲要更多，比如中国文化讲"仁"，西方文化讲"博爱"，中国文化讲"无为而治"，西方文化讲"看不见的手"，如此等等，其实应该是说是殊途同归。就是说差异文化也具有互补性。

二、文化差异的必然性

文化的形成是人与自然和社会相互作用的结果。人在改造自然、改造社会的活动中，也改变了人类自身。为了更好地进行各种生产和社会活动，人们必然要不断地调整各种社会关系和生产方式，从而形成了精神文化、管理文化、产业文化和物质文化。限于人的认识的局限性和利益的局限性，人们对自然和社会的认识有正反映（真实的），也有负反映（错误的），反过来，文化一旦形成就会对人类的活动产生作用，这种作用也有正作用（有益的），也有负作用（有害的）。人类必然要不断地吸收增进具有正反映、正作用的文化，抛弃具有负反映、负作用的文化，从而使文化不断地发生变化。不同人群之间增进和扬弃的文化要素不同，逐渐就形成了文化差异。中西文化差异的形成，我们不妨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一些分析。

一是不同民族所处的不同地理环境造成了文化的差异。今天的文化特征乃是当地居民数千年来与其生存的自然环境抗争和适应的结果，为了生存，先民们必须不断探索生存空间内的自然规律，并竭力探求适应生存之策，并将所得传给后辈，最终积淀出今日之文化。因而地理环境的不同必然造成文化的不同。中国的《汉书•地理志》援引《礼记•王制》说："高山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就是说，不同的地理环境会孕育出不同特质的文化。我国南北方文化差异就很明显，在哲学思想上表现为"南老北孔"；在思维和性格上，则是北人厚重，南人机灵；在语言上，北方比较统一，南方比较复杂；在生活习性上，则有"南米北面、南甜北咸、南船北马、南经北政、南拳北腿，南骗北抢"。明代著名地理学家王士性在《广志绎》中曾详细论述了中国各地不同特色的文化。如在饮食文化方面："海南人食鱼虾，北人厌其腥；塞北人食乳酪，南人厌其膻；河北人食胡葱蒜韭，江南畏其辛辣，而身不自觉。此皆水土积习，不能强同。"如此种种，都说的是不同地理环境下形成的文化之不同。国与国之间也是这样，对比一下古代中国文化和古希腊文化的形成有助于说明这一问题。从地理环境来说，古代中国东面临海，西南、西北是高山和荒漠，北方是草原和沙漠，形成一个比较封闭的地理环境。中华民族的发源地是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也是中国自然地理条件最好的两片土地，是中国人主要聚居地。由于这样一种封闭的自然地理环境，特别有利于中国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的生长，农民自耕自用，加上重农抑商思想的统治，工商业难以发展，因而农民基本上被束缚在土地上，形成了马克思所说的亚细亚生产方式。这样一种生产方式具有抑制商品经济发展的天然的免疫力，也形成了中国文化保守、停滞、不思进取的文化特点，从政治的角度看就是典型的宗法社会、人治、封建的专制主义占据主导地位。中国历史上所面临的威胁主要来自于北方，比如匈奴、蒙古，但北方少数民族和外族的文化发达程度都较中原地区差很多，所以即使战败，中原文化也能够很好地保留下来，因而外来的文化无法改变中国文化的主流。西方文化主要有两个来源，一个是古希腊，一个是古罗马。古希腊三面环海，土地贫瘠，很少的一点粮食产量无法满足古希腊人的生活，而希腊半岛恰处于欧亚非三洲海运交通的要冲，特别有利于工商业和航海业的发展。商品交换的不断发展以及商品经济本身所具有的理性力量的作用，客观上推进了以契约为基础的自然理性思想的形成和自由、平等观念的萌芽。古希腊城邦的平民与贵族不断地爆发矛盾，最终导致了氏族社会的解体，斗争的结果往往是双方相互妥协，以立法的形式进行权力再分配，最终导致法制社会的形成，公民的民主意识、权力意识也不断上升。

二是由各民族文化的长期积淀及历史传承造成的文化差异。我们知道，一个区域，一个民族，其文化的形成和特征，其社会发展和人的宇宙观、道德观等，都与当地先民的自然观有关。中国文化的发展到了春秋战国时代可以说进入一个全盛的时代，诸子百家，学说纷呈，儒家、法家、道家、庄家、墨家等竞相登台，而以儒家思想占优。这时候儒家的思想已基本形成。到汉武帝时，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终于与统治者的意志相结合，从此占据主流地位两千余年。以后儒家的学说虽也有所变化，但与汉初的思想相去不多。儒家信仰性本善之说，因而推崇道德教化，轻视法制建设，这一传统影响中国直到20世纪中叶。再看西方。古希腊时，希腊人就有科学研究的传统，哲学、建筑、雕塑、数学等都有很高的成就，最近有资料说亚里士多德在公元前200多年就发现了微积分。而古罗马的法律制度非常完善，万民法、市民法与自然法并存于罗马社会。到了14－16世纪，拜占廷灭亡时抢救出来的大批古希腊文献的手抄本传到意大利，罗马帝国时期的文艺作品也不断被发现，"在惊讶的西方面前展示了一个新世界--希腊古代；在它的光辉的形象面前，中世纪的幽灵消失了；意大利出现了出人意料的艺术繁荣，这种艺术繁荣好像是古典艺术的反照，以后就再也不曾达到过。" 这就是西方社会的文艺复兴。文艺复兴经过启蒙运动，自由、平等、人权的观念，三权分立的思想，已经深入欧洲人的思想，其影响一直持续到今天。

三是多样性本身就是事物的属性，人类文化自然也不例外。孔子曾言道："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论语•子路》）。"和"既是"合为一体"之意，也是"和睦"、"和谐"、"和美"之意，即是古人所谓的"义理"。人和人都有不同，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区域、不同的宗教背景形成不同的文化，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中国大地上，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文字（指汉字）相同但发音不同，人们的身体特征不同、性格不同，宗教习俗、饮食习惯、服装服饰、处世哲学都各有不同。同时西方文化也一样，人们津津乐道的"盎格鲁-萨克逊精神"、"日耳曼精神"等就有区别，美国文化又有不同。

三、中国文化差异及其演变的历史与现实

马克思主义是我国的主流意识形态，在宪法中明确提出，并且受到宪法的保护，进而确立了马克思主义在我国的主流文化地位。然而，在我国还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亚文化，这些亚文化之间、亚文化与主流文化之间不断地冲突，也在不断地融合和发展。传统文化虽经历"五四运动"、"文化大革命"和1972年的"批林批孔"运动仍然有它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大陆知识分子阶层和港澳台等地华人聚居区；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西方文化也在日益侵蚀着中国的土地。中国文化正面临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变革，使我们不得不注视这些文化差异及文化冲突问题。

（一）洋文化与土文化的冲突与融合。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中国传统文化适应了当时中国封建社会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的需要，有利于社会和政治秩序的稳定，因而保证了中国的长期稳定和繁荣。当时中国所能接触到的外国，都没有达到中国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因而使中国人逐渐产生了一种文化上的优越感，"华夏中心"意识随之诞生，甚至有人称外国人为"夷人"，明显带有轻蔑的意味。然而1840年的鸦片战争，中国的惨败终于使一部分知识分子惊醒过来，外国的坚船利炮的威力使人们逐渐地认识到科学技术的作用。这一部分先进的知识分子以林则徐、魏源为代表，他们主张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以弥补中国文化的不足。魏源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主张。19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和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当时的中国国力大伤。清政府中的一些开明大臣如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认识到了改革的紧迫性和必要性，于是推动开展了以引入西方科技、求富求强为主要内容的洋务运动，着力发展现代工业。洋务运动的理论旗帜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一口号最早由林则徐的学生、李鸿章的幕僚冯桂芬于1861年提出，以后经张之洞、李鸿章等人加以发挥成为洋务运动的纲领。"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当初的含义其实是说，在保持中国经济和政治制度不变的基础上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发展现代工业。应该说，洋务运动为中国文化的近代转型发挥了积极作用。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以中国的全面失败而告结束，同时也等于宣布了洋务运动的失败，这种惨痛的局面迫使中国知识分子开始思考中国文化的前途问题，人们认识到了只是引进西方科学技术并不能使中国摆脱落后挨打的局面，必须进行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的改革。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借着重新阐释儒学传统的名义，来为变法图强铺路，他们主张全面学习西方，实行资产阶级民主改革。不幸的是康梁等人的变法改革由于顽固势力的阻挠，也告失败，史称戊戌变法。洋务运动和戊戌变法的失败，使中国的知识分子认识到，中国的问题必须从物质层面、制度层面、观念层面进行全面的改革，要将旧的专制制度彻底打倒，革除人们旧的价值观念和道德观念，中国才有可能走上复兴之路。以1915年陈独秀创办《新青年》为标志，陈独秀、李大钊、胡适等人打起科学与民主的大旗，掀起了一场改造国民性的新文化运动，这就是"五四运动"。他们说的民主有两个含义，一是实行民主政治，反对专制统治，另一方面是指个人获得政治上与经济上的人格独立和个性解放；他们说的科学是指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以及对待事物的科学态度、认识事物的科学法则，包含着反对封建蒙昧主义的积极意义，引导青年人坚定信仰、追求真理，用科学态度观察世界、认识世界。陈独秀说："本志同人本来无罪，只因为拥护那德谟克拉西（注：Democracy，即民主）和赛因斯（注：Science，即科学）两位先生，才犯了这几条滔天的大罪。要拥护那德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孔教、礼法、贞节、旧伦理、旧政治。要拥护那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旧艺术、旧宗教。要拥护德先生又要拥护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国粹和旧文学。"，并说："我们现在认定，只有这两位先生可以救治中国政治上、道德上、学术上、思想上一切的黑暗。若因为拥护这两位先生，一切政府的压迫，社会的攻击笑骂，就是断头流血，都不推辞。""五四"新文化运动，从1915年到1927年，使中国的思想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五四运动"之后的中国，即使是再顽固的守旧人士也不敢公开反对科学和民主的口号。"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以陈独秀、李大钊为代表的一大批优秀的知识分子，义无反顾地走上了马克思主义所指明的共产主义道路。

但是，由"五四运动"提出"打倒孔家店"开始，到"文化大革命"破"四旧"达到高峰，中国传统文化遭到了连糟粕和精华一起涂污和被打倒的厄运。改革开放以来，洋文化和土文化、新文化与旧文化的较量进入一个新时期。人们在问：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总会有新、旧观念的产生，而且会有"喜新厌旧"之自然倾向。但是能以时间先后论文化之优劣么？"知书识礼"是旧文化因而是"劣"，脱衣舞是新文化因而是"优"？有人发现，北京天坛曾是皇帝祭祀的地方，有人认为不宜在那里举行新时代的全国最高级的文明活动，因而有北京"世纪坛"的创意兴建，继而有申奥成功的庆典在那里进行。可是几年之后的第29届（2008）奥运会会徽标志的发布庆典又改回到天坛祈年殿举行。宣传车从世纪坛出发，而以天坛为终点，形象地但是默默地完成了一次文化回归。有人认为我们曾经批判过"月亮是我国的圆"、"言必称希腊"，做的相当彻底。但是，曾几何时，"前度刘郎今又来"、"似曾相识燕归来"了。有的热衷于克隆西方，有的钟情于复制古董。两军对垒，参差不齐，犬牙交错，神出鬼没，既显现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间，也存在于灯红酒绿、推杯把盏之时。有的愤慨，捶胸顿足于"沉渣泛起"；有的高兴，手舞足蹈于"自由天地"。偶尔碰撞于某些学术会议，更多地是恪守行人靠右（或靠左）的法则，井水不犯河水。但文化冲突并没有因此停息。

（二）公文化与私文化的冲突与融合。这里的公文化是指肯定和推崇公益、公心、公财、公有的价值的思想、学说、观点、理论的思想体系；这里的私文化是指肯定和推崇私利、私心、私财、私有的价值的思想、学说、观点、理论的思想体系。公文化和私文化自古有之，一直到现在仍在进行较量。在原始社会有了剩余劳动之后，就已经产生私利的概念。奴隶制社会私的观念的顶峰是奴隶主意识。在奴隶主看来，不仅物而且人都是私有的，可以任意处置。在封建社会私文化继续发展，但有所进步，认为人是皇帝的臣民，所有土地都是君主的，君主神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了实现私财的积累，封建领主和皇帝可以运用权力，直接侵占、攫取和转移农民的财产。在资本主义社会产生了市民社会，有了每个人的私利，也就产生了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平等观念。资本主义社会财富的积累主要是靠资本的运用、贸易和竞争，这一时期产生了私文化的学术思想，其代表就是《国富论》里的经济人理论。这时候私文化的理论趋于完备，成为西方经济学派的主流文化。公文化就在私文化大行其道时产生，与私文化是对立的统一。在奴隶制时，为公的思想和理想就已出现。《礼记》中就有"天下为公"、"世界大同"的思想。大公无私、公而忘私、公正廉明等思想都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在中国封建的道德观里如"仁义礼智信"，已经反映出为公的思想。"仁"是指仁者爱人，"义"指见义勇为，"礼"是指礼下于人，"智"是指聪明不能蛮横，"信"指取信于人。公文化的进一步发展就是公有制思想的问世，这可以追溯到空想社会主义，而马克思主义的诞生恰在斯密之后。如今社会主义在前苏联和东欧地区的挫折，影响了人们对公文化的正确认识。但日本（如山岸社）、以色列、巴西等资本主义国家都有相应的公有制的组织形式存在。
关于私文化的历史地位和作用，有三个层次的认识：（1）"为私"是个人行为的原动力，亚当•斯密的功绩就在与他发现了人类发展的原动力是为私；（2）"为私"这种社会能源在现代仍然有广泛的应用价值，很多治企、治校、治市、治国的方法都是利用了"为私"的动机，所谓调动人的积极性就是调动人的功利主义思想；（3）私文化的发展也是社会和谐进步的破坏力，正如水可以为利，也可以为害，私文化也可以为利，也可以为害。公文化则是社会人的理性表现：首先"为公"是个人行为的"二次能源"，是更高级的动力，是一个人受教育的表现，是有修养的表现，它说明了人的本性是可以改变的，不能把人的本性（为私）的赞歌唱得高于一切；其次，从社会理性的原因来看，是因为对社会来讲有共同利益的需要、公共关系的需要、公共服务的需要和公共灾害的需要。要把握公文化未来的发展需要，还要重视这样两点：（1）公共经济在各国都在不断增长，且公共经济与整体经济发展的相关性越来越密切，公共经济的发展需要公文化的发展和保障；（2）世界资源的有限性和资源濒临枯竭、生态恶化等要靠个人、企业、城市的合作甚至是国际合作来解决，靠私文化是不行的。

与公文化、私文化相联系，有一个善文化与恶文化、和文化与斗文化的关系问题的存在。提倡"公"与提倡"善"与"和"是一致的，而"恶"与"斗"无不与"私"有关。我国传统文化对人性的观察从来就有善、恶两种观点，争论已久。"惩恶扬善"的原则一般都能同意。但何为善、何为恶从来就没有一致意见。宗教有宗教之善言善行，儒家有儒家之善言善举。梁山好汉有劫富济贫之善，帝王将相有靖国安邦之善。有与人为善、助人为乐者，有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者。强盗有强盗的逻辑，侵略者有侵略的理由。"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更是至理名言，即使"小善"、"小恶"也有不同理解。一些惊险、奇特、暴力、淫秽的文艺作品的善恶大小，历来在认识上和具体评判上并不一致。"饕餮"自古为贬义之词，当属小恶之类，而今时代不同了，媒体上赫然写着"饕餮盛宴"乃"啤酒文化之风劲吹"，跃登中国国际啤酒节宣传之榜首，可谓"大善"矣 。又应如何理解？

在人们处世为人的态度和方法的指导原则上，从来也有两种见解：以和为贵，以争为主。"和气生财"、"天时地利人和"、"天人和一"、"和为贵"这是中国传统文化可贵的一支，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反其道而行之言之的又何其多也。国家、民族、宗教、邻里之间动辄兵戎相见，或棍棒相加。有人奉行"强权即真理"、"武力解决问题"的哲学；有人擅长阴谋诡计，"软刀子割肉"的手段。在城市，商业竞争好像铁的市场规律。在法治范围内的正当竞争当然应属多数，但是违法乱纪的不守公德的地上和地下的破坏性竞争相当普遍。反偷税、反走私、反假冒伪劣，严打投机倒把，严打刑事犯罪，成为政府有关部门的日常工作。"树欲静而风不止"，于是"斗争哲学"一度上升为指导思想。和解与斗争延伸到政治领域就是宽与严、王道与霸道、疏导与镇压的对立，二者究竟如何选择或如何结合，理论与实践的探讨正未有穷期。

（三）"人本"文化与"物本"文化的冲突与融合。长期以来，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之间的矛盾日益明显，特别是人的全面发展没有提到真正的议事日程。见物不见人，见人不见思想，重物质轻精神，与缺乏"人本"、"民本"文化密切相关。"时间就是金钱"比"时间就是生命"的呼声要高。对产品质量的重视要比对人的质量的重视有更多更具体更详尽的办法。经济发展的指标响当当、硬梆梆，而社会发展的指标羞答答、软绵绵。其结果是经济快速增长与资源大量消耗、生态破坏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也有一种扭曲了的"人本"思想，它源于我们长期以来"人是自然主宰"、无所不能的意识。肆无忌惮地"战天斗地"、"改天换地"、"向自然进军"、"向地球开战"等等，其实最终的趋使力还是眼前"物质利益"，是"物本"压倒了"人本"使然，以致不惜掠夺自然资源、破坏环境。形成这种局面与长期以来缺乏"地球村"和各种资源有限性的知识有关。在人类具备了自然生态、经济生态和社会生态等相关科学知识之后，相关的制度文化、产业文化和管理文化依然滞后，实际上是继续保护和默认各种短期行为和局部利益，使之总有机会、有条件"有理有利"地"正大光明"地继续掠夺自然。马寅初先生的"人口论"在几十年前就受到排斥和批判，国人至今记忆犹新，这种批判大概是这一矛盾形成今天之严峻局面的最早的原因。这对矛盾形成之后，究竟如何解决，"计划生育"是提出来了，但是资源的相对和绝对减少仍然没有停止。说是不与子孙争饭碗，"但得方寸地，留予子孙耕"，意境十分高尚。但是，劈山盖房，占地经商，水土流失，沙进人退，挖空地球，杀鸡取卵之肆虐，却直逼子孙人均用地面积、人均水资源量、一切可再生和不可再生资源量的锐减。有因此而坐立不安者，有依然跷起二郎腿悠然"放眼世界"者，其所以如此，唯"文化差异"一词可以解释之！人类都在面临一个古老的文化议题：必须在"利"与"义"的对立中做真正理智的选择。

一些现行政策和法规与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实际需求之间的矛盾不断显露。应该说，现行政策和法规的制定者，其主观上都懂得"可持续发展"的涵义与意义，其所以仍然事与愿违，不外乎还是政策制定者的知识文化和理念文化素质使然，也就是说，是连制定者本人也难以掌握的自身文化附体在捉笔，双手不由自主，鬼使神差而已。

与此相联系有一个经营思想和经济机制问题，从古争论到现在。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产生的"重农抑商"思想肯定是不对的。但是提出"衣食足则知荣辱，仓廪实而后知礼义"，批判"为富不仁"等思想是对的。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序》中说"周书曰：'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财匮少而山泽不辟矣。'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礼生于有，而废于无。故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适其力。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司马迁不愧为一代大家，在当时重农抑商的大背景下能够将"商"作为人民衣食之源之一来看待，并且将富裕作为"礼"和"德"实现的前提，充分肯定了人们逐利的合理性。北宋著名政治家、改革家王安石也认为商业是社会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门，他说："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则宜有商贾以资之。" 他认为商业的发展"恶其盛，盛则人去本者众；又恶其衰，衰则货不通，故制法以权之。" 这些观点实际上是对传统重农抑商思想的一种批判。但是，当前中国"三农"问题一直很突出又是什么问题呢？很可能是矫枉过正，有些"重商轻农"了。李文讲，大陆有些暴发户缺乏文化，不懂礼仪，站没有站相，坐没有坐相，吃没有吃相。城市贫富差距的拉大，下岗失业人员增多，都表现出来"人本文化"的短缺，和"物本文化"、"利本文化"的过"盛"。

凡此种种错综复杂的文化差异与矛盾，就决定了城市各项工作和城市发展各方面错综复杂的差异与矛盾的形成，犹如形神一体的道理。文化总是以"神"的身份，秘密地指挥和支配着人的一切行为，形成为城市现实的人、物和事。或洋洋大观、仪态万方，或抱残守缺、丑陋拙劣，或发展迅速、社会安定，或迟滞不前、民心浮动，或功或过，或成或败，皆文化使然。明白这个道理，会豁然开朗，幡然改进，扪心自责而后图新；不明白这个道理，便会无穷困惑，不知所以，委过于人而不进取。

纵观人类文化的发展历史，文化的发展正是在各种不同文化之间相互碰撞、相互斗争，不断融合发展的历史。西方文化是罗马文化和希腊文化、日耳曼文化相互融合的产物，中国文化是儒家文化、道家文化、法家文化及外来的佛教文化融合产物，印度文化是印度本土文化与雅利安文化融合的产物，日本文化是日本本土文化与中华文化、西方文化融合的产物。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别正是这些文化能够不断取长补短、融合、演变，不断衍生出新的文化要素的源源不断的源泉。中国文化已经存在五千年，至今生生不息，在世界各地尤其是亚洲地区产生重要影响。然而，中国文化中含有许多与现代观念不相符的地方，这些传统观念将会阻滞中国的社会进步和现代化进程，需要加以分析、反思和批判，而西方文化中也有许多糟粕需要加以克服，使之不对我国造成危害。从历史来看，中国文化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地吸收外来的因素，并根据中国的国情加以改造，使之成为中国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中国的儒家文化一直是以"治国平天下"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从不拒绝吸收其他文化的营养，佛、道、法、墨、庄都对其产生过影响。尤其是中国历史上经常是中国主动地出去探寻和引进其它文化，而不是坐等其它文化上门，中国落后时是这样，中国强盛时也是这样。我们看到，西方经典的哲学、政治学、经济学等书籍大量引入中国，对中国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在中国文化、西方文化、马克思主义文化的激荡中，中国人"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民族精神没有丢，中国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传统美德没有丢，中国的民族主义和统一意识不是在削弱而是在加强，中国人"天人合一"的观念已经在环境保护、资源保护的进程中不断得到体现，中国人也没有接受西方片面强调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注重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政府仍然把共同富裕作为奋斗的目标，在国际关系中与人为善，摈弃西方那种在国际上强行推行自己价值观的做法，孔子"和而不同"的思想至今也是我们处理东西方文化和国际关系的准绳之一。

第三节　文化良莠

一、文化差异与文化良莠的联系与差别

文化良莠是文化系统的特殊现象，它包含在文化差异之中，但不是差异的全部。人类是文化的动物，不同的人、不同的人群其文化存在差异，是很自然的事情。比如中国人吃饭喜欢色、香、味俱全，喜欢吃各种炒菜，而西方人喜欢吃面包、奶油、牛排，中国的交通规则是靠右行驶，而英国的交通规则则是靠左行驶，这只是一种文化差异，我们会认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有的情况下却不是这样。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美国男青年驾车带女友闯了红灯，女友大怒，斥曰：你连红灯都敢闯，将来还有什么事不敢做？遂分手。一个中国青年驾车带女友在红灯前嘎然而止，女友亦大怒，斥曰：你连红灯都不敢闯，将来还能做什么事？遂分手。这两个姑娘的恋爱观的背后，实际上反映了我们如何面对法律、制度和规则和社会道德规范的问题。到底是无条件遵守还是取机会主义的态度，这就不仅是一个文化差异问题，而且是一个文化良莠、文化优劣的问题了。因为对待这些文化现象，我们必须要做出自己的价值判断和选择。

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中国的文化也会遭受西方文化的强大冲击。中国传统文化、马克思主义文化和西方文化在中国不断地冲突、调整和调适，给中国人的内心造成很大的痛苦和焦虑，这是中国为了实现现代化所必须面临的一大挑战。从历史来看，每一次重大的文化融合和进步，都是和中国的一次经济振兴相联系，所以这个时代也可看作是中国文化实现一次质的飞跃的重大机遇。虽然我们无法知道中国文化未来发展的轨迹，但可以肯定的是，决不会是照搬西方文化，也不会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简单复归，而马克思主义文化也要在和中国实践相结合的过程中不断地得到发展。当面临这样一次文化大冲突的时候，每一个中国人都会自觉地或不自觉地面临一次文化选择问题。对每一种文化现象，我们都要做出恰当的、合理和客观的分析，根据我们的价值取向做出我们的判断。我们要形成具有民族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先进文化，就要根据自己的国情，吸收世界上一切先进的文化因素，而抛弃那些落后的文化因素，也即"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去劣存优，使我们的文化不断得到新鲜血液，不断得到新陈代谢，从而保持充沛的活力，适应时代的要求，真正做到与时俱进。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正确区分良文化（即精华）和莠文化（即糟粕）。

二、文化良莠的辨别方法

要实现"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目标，就必须要明确什么是精华、什么是糟粕，也就是什么是良文化、什么是莠文化。文化良莠既然是人根据自己的价值观做出的判断，那么还有没有一个客观的判断标准？对这个问题曾经有过激烈的争论。一种观点认为文化良莠是根本无法鉴别的，因为每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不同，结论自然不同；另一种观点认为，虽然理论上可以鉴别，但实际上却不可行，理由是人的认识的时代局限性，你当时认为是"莠"的文化现象可能其实是"良"，就如《红楼梦》曾被列为禁书一样，你当时认为是"良"的文化想象，实际可能是"莠"，就如过去中国妇女裹小脚那样；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毋需分辨，因为没有意义，历史自然会做出自己的结论，就如大浪淘沙，莠的自然遭淘汰，良的自然被发扬。我们认为此三论皆不可取。文化良莠的鉴别当然是比较复杂的一件事，但并不是不可知的。我们在实际生活中，对于大多数的文化现象是能够做出自己的结论的，多数情况下也能够得到共识。比如，现今社会上流行的三种现象：脱衣舞、荤段子、黄短信，绝大多数人都是持反对态度的，认为是有伤风化的。这说明，文化良莠是可鉴别的，是可以形成共识的。当然，文化良莠识别是一个比较鉴别的过程，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不是以先入之见在文化领域进行"裁判"，更不是挞伐；文化工作主要是教育转化工作，不是贴标签；当然更不能用行政方法，不能主观主义，更不能指鹿为马。我们认为，对于文化现象，去糟存精、去劣取优、去莠择良，乃是先进文化形成之前提，因而良莠文化的甄别和辨析至关重要。判断文化之良莠自有其客观标准，那就是看它是否有利于社会进步，有利于全国人民的共同利益，有利者为良，不利者为莠。

对文化良莠的判断并不是无条件的、绝对的，而是有条件的、相对的，只有在一定的客观条件下，才能正确判断文化的精华与糟粕。具体地说，在文化良莠判别时要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1. 明确辨别条件。不同历史、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发展阶段的社会，其文化的需要和适应性不同，其文化良莠的评判标准也就不同。如我国各地的民风民俗、婚姻礼仪、家庭组合等有较大差别，不能简单地拿一个地方的标准去评判另一个地方的文化现象。我国普遍认同一夫一妻制，但东南亚有些国家还允许一夫多妻制，我们不能认为这些国家一定就是男女不平等，就是落后，实行一夫多妻制适应了这些国家男女性别比例严重失调的实际情况。民主选举无疑是现代社会人民表达自己意愿的最好的方式，但是在一些地区，人民的生活非常落后，受教育水平很低，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人们可能连候选人的电视演讲都看不到，也不能理解候选人的政治、经济主张，这样的民主选举是于事无补的。

2. 要一分为二。对待一切事物都要一分为二，这是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最基本的原理，我们在分析文化良莠问题时也是这样。我们肯定一种文化是良文化，并不代表它什么都好，要全盘接受，我们指出某种文化是莠文化也并不代表它就一无是处，要全盘抛弃，现实的情况往往是良中有莠、莠中有良，要冷静、客观地进行分析，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比如我们研究公平问题。中国早就有"不患寡而患不均"之说，收入的公平分配（这里指的是平均分配，不是指的机会平等）是一个社会稳定的基础，贫富悬殊，收入差距太大往往会导致社会的不稳定，中国历史上多次农民"揭竿而起"都与此有关。西方人也认识到这个问题，马克思就不用说了，现代有罗尔斯的《正义论》也论证了公平分配的合理性。但是过分强调公平，多劳者不能多得，有创造者不能多得，会挫伤人们的生产积极性，会降低效率。我们过去搞计划经济，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解决了公平问题，然而效率降低了，人们总的生活水平提高较慢，这就是良中有莠。现在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提高了效率，但贫富悬殊程度在提高，也是良中有莠。如何存良去莠呢？这就要通过政府的累进税等调节机制来合理地调整分配状况，不能完全放任市场的自发作用。在中国文化、西方文化中，包括中国各民族民间文化中，相当大比例的具体文化事物都是瑕瑜互见、精华与糟粕并存，对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民众生活既有积极的正面作用，又有消极的反面作用的。对于那些瑕不掩瑜，主导方面和主流方向积极健康向上的东西，就应给予基本肯定，同时也不忽略对其中存在的消极因素的分析批判和扬弃；对于那些良大于莠，主导方面和主流方向消极落后的东西，则应给予基本否定，同时把其中含带的健康、合理的因素吸收起来，发挥其积极作用；对于那些良莠参半的东西，可不从总体上进行肯定或否定，而是实事求是地指明积极的方面和消极的方面，通过改革创新，泼掉洗澡的"污水"，留下洗干净的"孩子"，使其主流转向积极健康向上的方面。

3. 要注意分析程度与边界。凡事有度，物极必反。我们研究文化良莠也要适当把握一个"度"的问题，一种文化因子在它的合理的"度"内是良，超出这个度就会变为莠。追求享乐可以说是人的一种本性，是无可厚非的，然而如果发展到"享乐主义"，一切以享乐为目标，不惜违法、不惜损害他人利益和社会公众利益，就会走向它的反面。消费也是一样，适当地追求消费，是人的本能，也是社会生产的目的，从经济角度讲，也可促进需求增加，从而促进国民经济的总量平衡。然而过度消费则变为"浪费"，成为莠。我国改革开放20多年来，人们的消费水平是不断上升的，但与此相伴生的则是对物质的盲目崇拜和私欲的不断膨胀，如洪水猛兽般横流的物欲，不知冲垮了多少原本自律的人们的心理防线，虚荣、攀比之风由城市扩散到乡村，由成年人扩散到青少年儿童。城里的小学生们比书包、比文具、比谁的爸爸妈妈有钱；大学生们比手机、比品牌、比派头；官员们比汽车、比办公条件、比以权谋私、比吃喝玩，"吃出个天方夜谭"、"玩的就是心跳"；富豪们比坐骑，比阳宅比阴宅，比究竟谁更富。美国今日之强大，与当年一大批来到新大陆的清教徒节俭的生活方式、拼搏奋斗的精神分不开，以中国目前的发展水平，刚刚解决温饱问题，连小康都未达到，就出现这样畸形的消费（严格地说，已经只能说是浪费了）观念，任其发展下去，其前景是堪忧的。

4. 要辨别文化的性质。在判别文化良莠的时候，要注意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方法和科学的态度，来判定文化的性质，正如应劭在《风俗通义•序》中所说的："为政之要，辨风正俗最其上也"。比如，使用战争手段征服他国为"莠"，抵抗侵略选择战争为"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居安思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责任意识和忧患意识以及爱国主义为"良"，"今朝有酒今朝醉"，纸醉金迷、浑浑噩噩，胸无大志、卖国投降为"莠"。团结同志、共图大业为"良"，挑拨离间、不思进取、图谋不轨为"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亦勿施于人"为良，"己所不欲，施于人"为"莠"，"己所欲，强施于人"亦为"莠"。

三、文化良莠的辨别标准

文化的结构十分复杂，文化的价值系统也是多种价值观相互渗透、相互制约形成一个复杂的有机体。价值观的复杂、多变甚至是自相矛盾造成了文化良莠辨别的困难。困难的原因首先就在于难以划定一个客观的为大家都接受的标准。有人根据毛泽东所说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的论述，提出了三个标准：政治标准、科学标准和艺术标准。政治的标准是"求善"，科学标准是"求真"，艺术标准是"求美"，三者结合就是真、善、美的统一；有人提出历史标准和道德标准；有人提出生产力标准，还有人提出以人的解放程度为标准 。综合起来，我们认为可以提出以下几个标准：

1. 以能否促进生产力发展为标准。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的根本目的是发展生产力，只有生产力发展了，才能改善人们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没有物质财富的增进，就没有精神财富的发展，反过来文化的发展又促进经济的发展，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我国现在还处于奔小康的征程中，生产力的低下仍然是我们面临的主要矛盾，因此提出生产力标准是符合时代需要的。以此标准来看，儒家讲求的积极入世思想和"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是良文化，可惜的是修齐治平儒家做到了，而格物致知（即求真，亦即科学精神）他们没做到；而听天由命、无所作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是莠文化；吃苦耐劳、坚韧不拔、愚公移山、自强不息、奋发图强、艰苦奋斗是良文化，贪图富贵、追求享乐意识，自暴自弃、甘于落后是莠文化；"大丈夫生当有为"、"好男儿志存高远"、胸怀大志也是良文化，而急功近利、竭泽而渔、眼光短浅、锱铢必较是莠文化；精忠报国、公而忘私、先人后己、为政以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集体主义都是良文化，当官图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莠文化。

2. 以能否促进政治文明、道德提升、社会和谐为标准。一种文化是否有利于政治文明的实现，是否有利于道德的进步，是否有利于建设一个和谐的社会，是衡量文化良莠的重要标准之一。政治文明的标志就是社会主义民主的发扬和市场经济制度体系的逐步建立。中国的政治文明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在当代，它最突出的表现就是"草根民主"的蓬勃发展，《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确立了村委会由村民直接选举，使村民能够享有民主权利。而北京、上海等地的普通市民已从关注选举权转向被选举权，自荐参与社区业主委员会和人大代表直选。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中国的政治文明还将不断发展，这是良文化。而在中国各地城市政府中还存在着"三拍"型干部，即重大决策没有科学论证，"拍脑袋"决策；谈起工作无论实际情况如何、前景怎样，都敢"拍胸脯"，什么大话都敢说，什么钱都敢花，什么事都敢做；事情弄砸了却不知悔改，而是想方设法打通关系，"拍屁股"走人，换个地方照样吆五喝六，重起炉灶。近些年来出现的一味贪大求洋，追求"规模攀比"，搞"半拉子"工程、"政绩工程"、"形象工程"竞赛等不良现象，就是"三拍"干部一手造成的。这种"三拍"现象是一种莠文化。

然而中国的道德建设问题更大。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人们的个体意识觉醒，人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自己的个人利益，但另一方面也出现了私人欲望的恶性膨胀，经济与道德伦理出现了严重冲突。有人把发展私人经济误解为应该容许发展私心、私欲，把国有经济的局部退出误认为"大公无私"的思想也应退出。把经济概念与伦理概念完全混为一谈。尤其是诚信问题的缺失越来越严重。孟子说："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中庸》也说"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者也"，可见中国传统文化是将诚信作为立人之本，是一种基本的道德要求，此是良文化无疑矣。然而社会上假冒伪劣又何其多也。市场经济以市场交易为基础，从一定意义上说就是契约经济，没有诚信作为基础，大家随时都在提防别人骗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会极大地提高交易的成本甚至很多交易根本无法进行。大学、科研院所被认为是一块净土，然而曾几何时浮躁之风幡然而至，教师难以安心教学、工程师难以安心设计、研究员不能安心研究，不是忙于出国，就是忙于"走穴"，到处跑着做报告，从事第二职业，就连学术文章也有人开始作假，东拼西凑者有之，全篇抄袭者亦有之，当然最高明者是抄国外的文章，神不知、鬼不觉。有的学者包括经济学家，自己先成了亿万富翁，说话自然是有自己的小九九，再也不会讲社会公正、再也不敢讲真话了，甚至闭着眼睛说瞎话也干得出来。有的官员们更是嘴上一套、做的一套，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一肚子男盗女娼。这种不讲诚信是中国当代最大的莠文化。儒家文化讲仁义礼智信，孔子讲"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孟子的"大丈夫"标准："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见利思义、舍生取义、一诺千金、扶危济困、见义勇为、助人为乐、舍己为人、"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吾日三省吾身"、"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勤俭持家、艰苦朴素、谦躬好学、不耻下问、崇尚科学、"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求真务实、孝敬父母、和睦邻里、尊老爱幼、尊师重教、见贤思齐等等都是良文化，可以净化民众思想，成为提升全社会文明道德素质的强劲推动力，应予大力弘扬，这是很高的道德标准，是良文化，然而真正做到的人能有几何？见利忘义、损人利己、因私废公、骄奢淫逸、坐井观天、夜郎自大、滥竽充数、纸上谈兵、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嫉贤妒能、以邻为壑、落井下石、口蜜腹剑、信口雌黄，这是典型的莠文化。然而现实中又比比皆是，这不能不让人感到失望。

3. 以是否有利于个性的解放和创造性的发挥为标准。文化就其本质而言，是人的创造力的凝聚，是人的个性发展的场所。文化发展的内容、水平、速度完全取决于文化创造者即人自身。"人是文化领域的中心坐标。人的解放程度--人的创造才能和个性的发展程度是文化评价的标准。……只有为了人和以人的名义，为了人的幸福、和谐发展而创造的文化，才能永无止境地进步。" 中央现在强调"以人为本"，实际就是要发挥人的个性和创造性。回顾一下中国的历史，这一点就表现得很清楚。中国历史上文化最为辉煌的时期是春秋战国时期，当时的各个诸侯对于知识分子发表言论几乎没有什么限制，因而出现了诸子百家，百家争鸣的文化黄金时代；唐代政治比较开明，对外文化交流频繁，中国人的个性比较张扬，诗歌、戏曲、政治、军事、法律都有革命性的发展，宋朝初期由于实行黄老政治，"无为而治"，结果科技发明最多、生产力最发达，文艺也繁荣。明清则正相反，统治者搞文字狱，文化一片萧条。因而我们主张将是否有利于个性的解放和创造性的发挥作为判读文化良莠的标准之一。比如儒家的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三纲有其反动性，就表现在它事实上压抑了臣、子、妻的独立人格，确实起了反动的、危害社会发展的作用。相比较来讲，美国社会重视个人自由和个人应有的权利，强调个人奋斗精神和个人独立意识，强调公平竞争原则。美国社会吸引了全世界的优秀人才，不仅是因为收入高，更重要的是给了个人发挥创造性的机会，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才在美国都能找到自己施展才能的机会。因而近现代世界史上多数的创新成果都出自美国就不足为奇了。这是一种良文化。但美国人的极端个人主义和享乐主义，其负面效应极大，是应该遭到批判的。中国人的有些处事原则与美国人正好相反，中国人强调公共利益，强调为了公共利益可以适当约束个人行为和个人利益，这是一种高尚的情操，是一种良文化。但中国文化中的"明哲保身"、"士为知己者死"、"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等等，都有压抑人的独立思想和开明独立的人格的作用，进而会压抑人的创造精神和探索精神，其负面效应不容小视。

本章结语

文化系统，丰富多彩，博大精深。精神文化--行为文化--物质文化是文化形成发展的基本层次。精神文化是行为文化、物质文化的根基，而观念文化乃精神文化的主宰。卢梭云："教育，其精神不是要教孩子以很多东西，而是要让他头脑中获得完全正确的和清楚的观念"。杰弗逊说："人类的正确观点如同阿基米德的杠杆，安个支点，就能扳动整个世界"。丘吉尔指出："观念的君王就是未来的君王。" 所以，"如果观念未获得解放，就算躯体是自由的，也和囚徒没有多少差别"。 这些都是至理名言。

文化系统与文化差异并存，俯拾即是。罗素说："不同文化的接触曾是人类进步的路标"。中西文化之间、主流文化与各种亚文化之间以及各种亚文化之间的差别与冲突、激荡与融合构成了现代中国文化运动的主旋律，是社会经济前进的主要内因和动力。在当今之中国，要重视中西思想文化之融合，优秀传统思想文化之传承。

限于人的认识能力与局限，文化是人对于客观事物的反映，必然有正误、良莠之分。对于文化良莠，常有"无法分辨"、"很难分辨"、"毋需分辨"之说，此三论之于观念文化，甚不可取。观念良莠，乃事业成败、命运顺逆、生死存亡之所系。去莠择良，吾日三省，勤于拂拭，乃修身之要，亦先进文化之所由生。要培养良莠文化甄别和辨析的正常心态和科学方法，既不能贴标签，也不能用行政方法，主观主义。要重视公文化、和文化、善文化、信文化、俭文化之发展，"人本"文化之弘扬。任重道远，而前景辉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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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文化功能──以无驭有，愈无愈精

文化是无形的存在，是有形存在的驾驭者，而且文化程度愈高，其驾驭能力愈强愈精。"人是文化的动物。人兽之别，就在于人于本能之外拥有一个文化的世界，而动物只能本能地生存。" 当有形的人创造了无形的文化后，文化就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化育人：陶冶情操、开启智慧、磨砺意志、规范行为；文化又以无形的推动力成就事业：促进经济发展、引导社会进步、衍生文化本身；文化还在世代传承、纵横传播的融合中流传于世：继往开来、东西交汇、取长补短。要充分重视和发挥文化的功能，彻底转变重"有"轻"无"的世俗观念。

第一节　文化育人

英国小说家和戏剧家毛姆曾说，文化的价值在于它对人类品性的影响,除非文化能使品性变为高尚、有力。文化的作用在于裨益人生、美化生活，完善人性。不同形态的文化具有不同的育人功能：艺术文化以其蕴含的美好和纯真，陶冶人的情操；知识文化以其内在的智慧和力量，给人插上飞翔的翅膀；观念文化以其生生不息的思想，成为指导人一生的航标；制度文化以其固有的约束力，规范人长期的行为。

一、艺术文化：陶冶情操，养性励志

人类文化在历史车轮的前进中踯蹰前行，形成越来越深厚的文化积淀。艺术文化也在其中日益繁荣和兴盛，绘画、音乐、文学、诗歌、雕塑、舞蹈、建筑、戏剧、电影、电视剧、曲艺等都成为艺术文化的具体形式，它们或给人以性情的陶冶，或带来精神的愉悦，或给予心灵的慰藉，或激起奋进的斗志。如军歌之于军队，革命歌曲之于革命者是再重要不过了。从总体上来说，艺术文化的育人功能主要表现在：形象教育，贴近生活；动之以情，感人至深；潜移默化，触及灵魂。

在刀耕火种的农业文明时代，人类在大自然这个"黑洞"面前显得渺小而卑微。然而，人类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动中，在频繁的社会交往和生活中，不断地发现着美，创造着美，不断表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赋予山光水色、花鸟鱼虫以艺术的想象；赋予岩壁器皿以切身的感受，描绘他们对客观世界的朴素情感。劳动中的号子和彼此的呼喊谱就了最原始和简朴的音乐；围着篝火他们也会手舞足蹈，以身体的语言表达心灵的向往。人类将所创造的这些艺术文化寓于形象、直观、亲切之中，它因贴近生活而易于为人接受，有更强的感染力和说服力。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著名画家达•芬奇，以其传神的笔触捕捉了少妇蒙娜丽莎的心理活动，精心刻画了一个贴近生活、充满人文情怀的艺术形象。蒙娜丽莎瞬间的微笑已经成为永恒，至今仍然魅力不衰：她气定神闲，美丽自若，始终让人感受到她的微笑所蕴含的力量，这种由视觉带来的感染力是直接的，因而也是很容易打动人心的。参加抗日救亡运动的著名诗人张光年在东渡黄河时，目睹了船夫们与狂风恶浪搏击的场面，聆听了高亢、浑厚的黄河船夫号子，写下了《黄河大合唱》词作，经冼星海谱曲后传遍全国。抗战期间，它以母亲河大气磅礴、汹涌奔流的激昂旋律激励着中华儿女为打败日寇而英勇斗争。60多年的时间里，《黄河大合唱》经久传唱，成为展现中华民族英雄气概的音乐史诗，感染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炎黄子孙。

艺术之所以能育人，是因为它具有以情感人的功能。关于艺术，法国现实主义雕塑家罗丹说过："艺术是智慧的喜悦，在良知的照耀下看清世界，而又重现这个世界的智慧的喜悦" ，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有过这样的论述："艺术的最高境界是善良、纯真和美好" 。总之，艺术是对人情感最细腻的描绘，是美与真的涌动和升华，它在给人以美的享受的同时，也给人以最深的感动，并通过一系列微妙复杂的心理作用和变化达到教育人的目的。关于音乐，匈牙利钢琴家李斯特是这样表述的："音乐可以称作是人类的万能语言，人类的感情用这种语言能够向任何心灵说话，被一切人理解" 。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以撼动人心的乐章，展现了绝不屈服于命运的意志力，被称为是人类文明史上"最感人并具有震撼力的伟大艺术创作之一"。贝多芬一生所写的最后一支交响曲--第九交响曲《合唱》感动和倾倒了无数的听众，他凭借着神奇的音符将著名诗人席勒的《欢乐颂》演绎到了极致，"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辉，照耀大地。我们怀着火一样的热情，来到你圣洁的殿堂里。你的威力，把人类重新团结在一起，在你温柔的翅膀之下，世界所有的人都是兄弟！"诗和优美的旋律一齐飞向世界，带给世界人民无限的欢乐。1989年柏林墙被拆除时，指挥家伯恩斯坦率领欧洲精英乐手在围墙边演奏第九交响曲，令全世界观众感动和落泪，欧洲议会成立时也以此曲象征欧盟精神。几乎所有优美的音乐都具有这种以情感人的功能，如我国民族音乐--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和二胡独奏曲《二泉映月》，在不同肤色和不同语言的人中引起的共鸣也是相同的，因此，音乐被称为是天使的语言，那种天籁般的声音能使美在人的心间流淌，深深地打动人的心灵，给人以震撼和鼓舞。所以，通过艺术作品特有的语言对人进行教育，很容易让人们在情感上接受和认同，其效果远胜于空洞的说教。

艺术对人的影响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化育。《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是一部于无声处听惊雷、于平凡处见精神的经典名著。主人公保尔•柯察金不畏艰险、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精神，融入无数热血青年的血液，影响了他们一生的轨迹。保尔的名言我们至今耳熟能详："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给予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他临死的时侯就能够说，我已把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这段话已经成为世界进步青年的生命宣言，给他们以精神的感召和鼓舞。文艺作品还能够以辛辣的手法尖锐地揭露社会的阴暗面，并对其给予深刻的批判。在世界文学领域曾有四位著名作家出神入化地刻画出四大吝啬鬼：莎士比亚笔下的夏洛克，莫里哀笔下的阿巴贡，巴尔扎克笔下的葛朗台，果戈理笔下的泼留希金，他们贪婪成性却又吝啬成癖，作者以此影射资产阶级敛财的疯狂以及封建地主的没落，揭露了金钱对人的异化。还有曹禺的《日出》，栩栩如生地再现了旧社会的人生百态，淋漓尽致地鞭挞了吃人的旧世界。正如曹禺先生在《日出》后记中所写："这些人物，在上的横暴荒淫，在下的受尽压榨，许多残酷的事实使我思索，使我愤怒。使我觉得必须打倒这个恶鬼当道的旧社会。"很多优秀的文学作品都以艺术的手法作为利器，对社会上的丑恶丑陋现象进行无情的鞭挞，使人认清其本质。值得引起关注的是，色情、暴力之类的文艺作品也能在潜移默化中毒害人的心灵，使人思想颓废，精神沉沦，自甘堕落，直至走向毁灭。正如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所说："接触罪恶的形象，耳濡目染，有如牛羊卧毒草中，嘴嚼反刍，近墨近黑，不知不觉间心灵上便铸成大错。"为此，柏拉图大声呼吁：我们必须寻找一些艺人巨匠，用其大才美德，开辟一条道路，使我们的青年人由此而进，如入健康之乡，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艺术作品随处都是；使他们如坐春风，如沾花雨，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之间受到熏陶，从童年就和优美、理智融合为一。因此，我们必须以先进的艺术文化占领人们的思想阵地，并同落后的艺术文化作坚决的斗争。艺术文化不应该完全成为商家逐利的手段，政府应该合理引导市场经济洪流冲击下的艺术文化的走向，对其进行规范，对于不良艺术文化要进行坚决的治理，这样，才能很好地发挥艺术文化的育人功能。

二、知识文化：开启智慧，增长才干

知识使人摆脱蒙昧，帮助人类认识客观世界，揭示未知世界的规律，并利用这些规律趋利避害，改善人类的生存和生活条件，全方位地发展自己。培根说："知识就是力量"，莎士比亚说："知识就是我们借以飞上天堂的羽翼" ，都表明知识对于人类之重要。人类凭借着自然科学知识的阶梯，不断地了解自然、认识自然、利用自然。对自然科学知识的每一次重大发现，都使人类更加强大，更有能力探索宇宙的奥秘。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起地球"，因为他发现并证明了杠杆原理；哥白尼创立的"日心说"推翻了统治欧洲千年之久的托勒密的"地心说"；牛顿的力学三大定理极大地影响了近代自然科学的发展，万有引力定律更是推动了近代天文学的进程；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揭开了物种起源之迷；一生只上过三个月学的爱迪生，从一位报童成长为拥有2000多项专利的"世界发明大王"，靠的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在勤奋的学习和探索中他找到了打开科学之门的钥匙，他发明的电灯照亮了整个世界，他发明的电报、电话拉近了人们的距离。人类在不断学习、掌握、运用自然科学知识中也使社会不断取得进步，从农业文明时代步入工业文明时代，又从工业文明时代步入信息文明时代，没有自然科学知识的进步，人类社会就不会发展到今天。但是，科学技术是双刃剑，当它为邪恶的意识形态服务，并成为其手中的工具时，科学技术的作用将走向人类进步的反面，给人类带来灾难性打击。火药的发明使人类对自然的利用能力大大提高，但是，战争又使火药成为凶神恶煞，有多少人死于炮火之下，又有多少人因家园被毁而流离失所。计算机技术使人类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同时也成为黑客手中的利器，特别是在黑客与病毒联手的"后黑客时代"，以黑客技术进行攻击的病毒足以使所有用户不寒而栗，窃取信息、破坏系统、瘫痪网络所造成的经济损失难以估计，在科学技术的平台上"魔"与"道"的厮杀愈演愈烈。这些皆因文化的异化而引起，其实质是良文化与莠文化的斗争，在文化发展史中，这种斗争始终存在。为了抑制莠文化的危害，就要超越文化的异化，最大限度地以良文化的善抑制莠文化的恶，将莠文化的危害减到最小。

社会科学知识可以帮助人类认识社会、了解社会，以便改良社会、改造社会，没有科学的进步，就没有历史的进步；没有文化的进步，就没有社会的进步。学习社会科学知识可以使人知更替、明兴衰，了解社会演进的规律和发展的动力；可以使人洞悉经济社会如何组织才更有效率、收入分配如何才能实现公平；可以使人具有思辨能力、逻辑推理能力。孔子从少年时代就勤奋好学，他治学严谨、知识渊博、通晓六艺，在当时被称为无所不知的圣人，但他认为"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他不仅从书籍上汲取营养，而且从师学习礼仪、乐曲、哲学。《三字经》中就有"昔仲尼，师项橐，古圣贤，尚勤学"的记载。孔子学无常师，"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的态度，博采众长，不断修正自我，创立了自己的学说，如仁爱思想、内贤外王的主张都是其中重要的内容。他怀着救世之心，安定天下之志周游列国，虽然未能实现他的政治抱负，却成为儒学的开山鼻祖，成为影响中国民族性格的一代思想大师。

当人们运用所掌握的知识来为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服务的时候，带给人类的是正效应，而当它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的时候，也会给人们带来灾难。1997年，美国金融大鳄索罗斯凭借其对资本市场及其相关知识的驾轻就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数日之间便在东南亚地区掀起了一股金融狂潮，撼动了整个世界的经济脉搏，国际金融巨头赚了个盆满钵溢，而东亚经济却倒退到10年以前的水平。如何避免知识可能带来的负效应，放大知识的正效应，就要靠制度和道德，靠制度和道德的力量来约束使用知识的人的行为。

哲学有助于人类认识自然界、人类社会和思维的最根本规律，有助于人类了解整个世界的本质和普遍规律，是指导人生根本态度、根本方法的学问。哲学对民族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没有哲学思维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因为任何民族都凭借着哲学思维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同时也认识自身，改造自身。没有哲学思维，就没有这样的认知活动，也就没有民族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轻视哲学思维，会使这种认知活动偏离方向，酿成民族的悲剧。只有用哲学武装的民族，才能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凝聚起民族精神，才能在正确理论的指导下迈出自己坚实的步伐，并始终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只有用哲学武装的民族，才能挺起坚实的脊梁，在人类文明史上留下不灭的足迹。哲学对个人也是至关重要的，它指引着人们认识自我，认识生在其中的这个世界，使得人们对自然、对社会以及生命的意义进行系统的思考，从而坚定了人生的信念，自觉地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而没有哲学思想的人，他的一生注定是迷惘、空虚和毫无意义的，有的还会成为社会的"废品"。正因为哲学，才使人们在不断的思考中获得新的认识，并不断完善自己，也才能使自身得到全面、自由的发展。马克思在青年时代就系统学习了西方哲学，在汲取黑格尔辩证法和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理论精华的基础上，系统研究了整个世界的本质和普遍规律，形成了辩证唯物主义的新世界观，使他成为西方近现代哲学家。马克思在革命实践中还认识到，必须用革命理论武装工人阶级的头脑，于是，他以更加完整、系统、科学的理论指导革命实践，使无产阶级革命者能够以崭新的世界观来观察世界和改造世界，马克思也由哲学家成为革命者和革命者的伟大导师。而对世界本质的错误认识，则会使人的思想和行动偏离正确的轨迹，严重的还会危害社会。可见，人类须臾也离不开哲学的指导，人类时刻都需要以哲学的头脑思考世界和人本身，并在这种思考中使自己不断得到发展。

三、观念文化：指引人生，把握方向

在各种形态的文化中，观念文化是最重要的，是文化的核心部分，它不仅决定着艺术文化的良莠，知识文化的运用，还对人的道德修养、品格形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观念是人的一切行为的方向盘，是人生之舟的舵手。而在人的品行上留下深刻烙印的观念主要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道德观。世界观是根本指南；人生观是基本准则；价值观是判断标准；道德观是修养规范。

哲学告诉我们：世界观是关于世界的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世界观也是为人处事的根本指南，人们总是在一定的世界观指导下，通过思想和行动彰显其品德和修养。被中央军委命名为"模范团长"的时代楷模李国安，40年来艰苦奋斗、无私奉献，在不同的岗位上忠实地实践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诺言。他所在的团先后完成了解决内蒙古边防10万军民吃水、用水难的"952"工程、张家口地震灾区的"救灾扶贫百井"工程、改善呼和浩特地区生态环境的"大青山生态绿化"供水工程，共为边疆军民打井500多眼，收集了2万多个水文数据，完成普查面积8.4万平方公里。他因患腰椎管肿瘤，手术后留下了一条无法愈合的骨槽，但他围着一条15厘米宽的钢转腰，拖着病体上路勘察，历时4个多月，总行程24800公里，获取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与工程技术人员一起写出了22万字专题报告，还勘察了109眼井位。多年来，他从未利用手中权力为自己、亲属和身边的人办过一件违反原则的事，他时刻要求自己"上不愧党，下不愧民"。与此相反，那些不注重世界观改造的人，特别是有些领导干部，却在金钱和物质利益面前逐渐腐化、堕落，最终成为危害党、危害国家的腐败分子。全国有多少"前腐后继"的领导干部先后被判死刑，被判无期、有期徒刑的就更多，他们的堕落就是因为放松了对自己世界观的改造，他们将金钱看得高于一切，信奉拜金主义，追求享乐主义，走向极端个人主义；他们利欲熏心、权欲熏心，大肆索贿受贿，进行权钱交易，败坏了我党在广大群众中的形象。总之，"世界观是总阀门"，世界观的蜕变，必然导致腐化变质。只有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与时俱进地改造自己的世界观，才会扬起理想和信念的风帆，才会在纷繁的尘世间始终把握自己的人生方向。

人生观就是对人生理想、价值、信念、意义等问题所持有的基本观念。人生观是指引人前进的明灯，它内化为人格、品德和操守，决定着人们所选择的人生道路。意大利思想家布鲁诺一生捍卫和发展哥白尼的日心说，他宣传自由思想和无神论，反对封建神学和经院哲学，被教会视为异端而烧死在火刑柱上。正是坚定的人生信念使他勇于同封建神权作斗争，使他勇于为真理而献身。被称为"俄国科学门神"的门捷列夫以"播种知识，让人民获取丰收"为自己的人生观，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科学事业。他因发现化学元素周期表而誉满俄国和整个化学界，却在沙皇操纵的科学院院士选举中落选，因为门捷列夫参加过反对沙皇的游行。当俄国各大学纷纷授予门捷列夫名誉教授称号，国外著名科学院聘他为名誉院士时，彼得堡科学院才被迫推选他为院士，但被他断然拒绝。门捷列夫认为科学是人民的，科学家也是属于人民的，他继续着科学的事业，在物理学、化学、气象学、流体力学等领域都有许多贡献，晚年终因积劳成疾，双目半盲，但他仍坚持工作，临终时手里还握着笔，正在写一部关于科学和教育的著作。他的人生观，使他淡泊名利，将毕生的精力献身到属于人民的科学事业中。因此，人生观提供了实现人生目标的基本准则，把握正确的人生观，才能使个人为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坚定不移地去奋斗。

价值观是与世界观、人生观相联系的，对人的行为、自然存在、社会现象所做出的价值判断和持有的根本态度，它代表着人的价值取向和价值理想，是人的理想、信念、情感、认知的综合。民族英雄岳飞，背负着母亲"精忠报国"的期冀，驰骋沙场，威震中原，一首《满江红》惊天地泣鬼神："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满腔的爱国热情溢于言表！还有英勇不屈的爱国将领文天祥，在被押解至零丁洋上时写下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绝唱。威逼、利诱、劝降都无法改变他的坚定信念，他大义凛然地奔赴法场，在衣服上留下这样的就义抒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至仁。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这是何等气壮山河的英雄气概！青年时期的鲁迅带者父亲逝去的忧伤东渡日本学医，希望能医治像他父亲一样被误治的病人，他把学医作为实现人生价值的阶梯。在东京学医期间，他却毅然弃医从文，因为他意识到当务之急是改变国民精神。此后，他以笔为刀剑，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为价值观，为改变国民的精神不懈地"呐喊"，成为中国新文化阵地上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士，一面鲜明的旗帜。由此可见，一个树立了正确价值观的人，他的一生都将是有意义的，他的人生也将是有价值的。

亚里斯多德说，"道德是一种在行为中造成正确选择的习惯，并且，这种选择乃是一种合理的欲望"， 而道德观是帮助人甄别美与丑、善与恶、高尚与庸俗，指导人做出正确选择的观念。道德观一般通过人的品德、修养表现出来，通过外部的教化和自我的修炼逐步培养而成。《大学》中说，"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将道德修养视为比"齐家"、"治国"更为首要之事，可见道德观对人的举足轻重。2003年当广东大地非典肆虐之时，白衣天使叶欣面对突如其来的病魔，表现出了崇高的职业道德、无私无畏的品格、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她像一台永不疲倦的机器全速运转，将一个个"非典"患者从死神手中拉回；遇有重症患者，她总是挺身而出，"这里危险，让我来吧！"在她自己染病后，还强忍着病痛抢救患者；当医生为她救治时，她急忙在纸上写下："不要靠近我，会传染"。叶欣离我们而去了，成千上万人怀着崇敬的心情在网上叶欣纪念馆表达他们对英灵的思念和敬意："你是人杰"、"你是英雄"、"你是民族的脊梁"、"我们尊敬你，永远怀念你……"。叶欣虽然倒下了，但她却以崇高的道德树立起一座精神的丰碑。正如毛主席所说："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因此，正确的道德观对端正人的品行是很重要的，它使人对自己的言行能够做出正确的价值判断，并始终在无形中修正人的行为。

四、制度文化：规范行为，提高素养

制度作为文化的载体，分为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正式制度以法律、法规、规则等形式被固定下来，具有强制约束力，而非正式制度以礼仪、风俗、伦理等形式存在，不具有强制性，但被社会大多数成员普遍接受，仍具有一定的约束力。一些非正式制度经过长期的实践和积累，逐渐形成相对独立的文化，如礼仪文化、习俗文化等。制度文化与精神文化、物质文化是紧密相联的，"人类的行为受思想、观念、精神因素的支配。然而人类行为实际又是一种群体的、社会的共同行为。所以文化的精神因素必然会反映、萌生和形成习俗、规则、法律、制度等制度因素。当制度诸因素产生和形成之后，就会使人的精神因素通过制度因素转化成为物质成果，也就是人类行为或人类活动的收获。" 制度文化与艺术文化、知识文化、观念文化也是相辅相成的，后三类文化的共性是"说服"性的、柔性的、启发式的、塑造式的，而制度文化育人则是规范式的，具有刚性和约束力。只有这几种形态的文化共同作用，刚柔相济，才能培育出有益于社会的栋梁之才。
制度文化指导、规范人的行为。西方制度经济学家有个不雅的比喻：每个人不过是一只拴在树上的狗，制度就是拴住狗的绳子。正如绳子的长度决定了狗的活动范围一样，制度也决定了人的行为选择余地 。制度经济学家康芒斯说：制度可理解为"集体行动控制个体行动"。制度文化是人的行为的一种阈值，它对人在某种环境下如何行动做出具体的规定，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划出清晰的界限，强制性地要求人们根据制度的具体规定对其言行进行取舍，采取符合制度要求的行动。通过这样的行为遴选，将所有符合制度文化的个体行为进行叠加，将不符合制度文化的个体行为进行修正，便产生了符合集团、社会利益的良好秩序。一个不断进步的社会，总是按照公众利益选择其制度，总是力求使其制度科学合理，这样的制度文化不仅被公众所接受和拥护，也被公众积极、能动地遵守，形成良好的制度文化氛围和价值取向，制度文化对人的指导、规范作用也就越大。相反，如果一个社会的制度文化不符合公众的利益，公众就会以消极、抵触的心理去选择其行动，设法逃避制度的限制。

制度文化监督、检查人的行为。制度具有激励和纠错的作用，它通过制度的具体操作层面，不断检验人的行为，对制度的积极实践者和忠实履行者，给予物质或精神上的表彰，以此激励他们更加坚定地遵守制度，并通过示范效应扩大制度文化的波及力，将制度文化内化为人们所恪守的一种意识。制度能够不断纠正人的错误行为，它通过监督、检查，对不符合制度规范的行为进行严厉的处罚，制止与制度相抵触的行为，在纠错的同时还起到警示他人的作用，进一步强化人们遵守制度的意识。在监督、检查人的行为的过程中，制度文化本身也得以不断地完善，因为任何制度都具有一定的时效性，凡是制度文化对人的行为缺乏监督、检查的效力，或通过监督、检查无法对人的行为做出合理的判断，说明制度文化本身存在缺陷，需要有针对性地加以完善。制度必须具有自我修复和造血功能，必须在实践中与时俱进，必须不断地进行制度创新，才能保持制度文化的鲜活和生命力，才能对人的行为进行较为有效的监督和检查。

应该指出，一个社会是不可能完全依靠正式制度的，因为它的执行成本太高，所以，还要依靠成本较低的非正式制度，它是正式制度得以实施的广泛基础，也是对人的行为的一种软约束。道德伦理、礼仪文化是非正式制度的重要方面，它虽然不及正式制度那般立竿见影，但这种和风细雨般的文化一旦形成，就会使得个体的内在素养大大提高，有利于协调人与人、人与事之间的关系，能够以较低的成本使公共秩序得到维护，还能够提高整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我国素有礼仪之邦的美称，儒家文化非常注重仁爱，讲究礼仪，孟子曰："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只是由于文化的断层，我们没能在礼仪之邦的大道上走得更远。而对儒家文化加以继承和发扬的韩国和日本，礼仪文化在育人方面，在人与人的日常交往中，在人处理事物的态度和行为中，正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今后，我国应充分重视礼仪文化等非制度文化的培育，重视其在育人中发挥的独特作用，重视其对社会文明的促进作用。

第二节　文化成事

毛泽东同志早就形象地说过：精神变物质，物质变精神。我们理解，这里的"物质"是指社会财富，是经过创造的第二自然。人类社会发展史就是一部人类文化创造宜人生存、发展、享受的环境的历史，人类的生产、建设是其主要途径，而在这一过程中，文化以其无形的力量创造了整个世界：文化促进经济发展，文化导向社会进步，文化创造文化本身。

一、文化促进经济发展

首先，文化促进生产工具的创造，生产工具象征着文化水平的高低。人类历史、文化的漫长发展过程也是生产工具不断被创造和改进的过程。"在人类文明发端的初期，人类文化没有分工，物质生产几乎是人类文化活动的全部内容，当时最能代表人类'文化'的就是简陋的生产工具"（杨曾宪，2001），生产工具作为生产力的要素之一，它的发展水平也标志着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人类从使用粗制的、未经磨制的石器到使用磨制的石器，不仅标志着新石器时期的开始，而且标志着人类运用文化创造生产工具的开端。随着生产知识的积累，人类逐渐掌握了制陶术、冶炼术，使其创造能力进一步提高，制造出陶器、青铜器、铁器等生产工具，较之于石器工具有了跨越性的发展。被国人视为骄傲的青铜器，是具有极高的实用价值和艺术审美价值的文化艺术瑰宝。代表着新兴生产力的铁器生产工具，将人类从采集、狩猎文明带入农业文明；经过漫长的农业文明发展历程，人类在探索中积累了更多的知识，制造出生产效率大为提高的机械工具、电动工具，生产的物质产品更加丰富，人类随之进入工业文明时代；随着人类对信息技术、人工智能的研发和应用，智能化的生产工具相继问世，它不仅使人类能够以更少的人力投入，生产出更多的产品，而且极大地提高了人类探索自然、利用自然的能力，还使人类驾着信息化的长风进入后工业文明时代。不同文明形态下的生产工具，可以看成是文化达到一个又一个崭新高度的产物，它使社会生产力、社会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 文化使人类在生产实践中能够不断变革生产工具，极大地提高了生产力，促进了经济的发展。

其次，文化促进商品的创造，商品中蕴含着文化。文明时代初期的人类为了维持自身的生存，不断生产出食物、衣服等产品，满足最基本的需要，剩余产品的出现，交换的发展，使经过交换的产品变为商品。商品中凝结着艺术、知识、观念文化，商品是这几种文化的综合凝结物。随着知识水平的提高，旧的生产工具不断被改进，新的生产工具不断被创造，各种新技术被广泛地运用于生产，人类所能生产的商品种类越来越繁多，功能越来越齐全，能够满足饮食、服饰、居住、学习、休闲、娱乐、健身、旅游等多方面需要。随着人们收入水平的提高，恩格尔系数逐步降低，人们的消费结构也随之发生变化，人们用于食物以外的支出在消费中的比例越来越大，而人在消费这些商品的行为中逐步形成了饮食文化、服饰文化、居住文化、休闲文化等。人类的需要由维持生存转变为寻求自身发展时，越来越注重商品的文化价值和文化附加值。除了商品的使用功能外，人们还注重商品的色泽、造型、款式等给人美感的文化价值，这些都对商品生产者提出了较高的文化要求。沃尔特•迪斯尼公司可谓是以文化助推商品生产的成功典范。迪斯尼公司的名声鹤起，归功于在其制作的世界电影史上第一部完整的动画片中创造了米老鼠这个可爱的卡通形象。在米老鼠成为家喻户晓的角色之后，迪斯尼公司又相继推出《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艾丽丝梦游仙境》、《阿拉丁》、《狮子王》、《玩具总动员》等经典动画片，这些动画片不仅风靡全球，而且还异常成功地促销了迪斯尼的各种商品，迪斯尼也成为美国文化的一角。

第三，文化促进建筑物的创造，建筑物展现各个层次的文化。古今中外的建筑，无一不是知识文化、艺术文化、观念文化乃至制度文化的产物和集合体。人们在建筑实践中不仅要认识建筑材料的物理性状和化学性能，懂得建筑物结构的工程学原理，掌握建筑的基本技术知识，而且追求建筑物艺术上的美感。欧洲建筑常以圆柱、拱券、尖顶等进行装饰，显现出建筑的典雅秀丽，并配以精美的壁画、雕塑，使建筑本身也成为一件艺术品。而在我国传统建筑中，则是琼楼玉宇、亭台阁榭异彩纷呈，雕梁画栋、飞檐翼角、朱柱金顶锦上添花，增添建筑的文化价值。我国古代许多著名的建筑同时也是文人墨客提诗作画的场所，这些诗画也使得建筑透出浓郁的文化气息。随着经济、文化水平的提高，建筑也成为人们观念的象征，众多的宗教建筑、祭祀建筑就是人们崇拜神灵、崇拜祖先的表象物，也是他们表达虔诚心情的场所。古埃及金字塔之所以建成角锥体形状，是因为古埃及人有着国王死后灵魂升天的观念，这样形状的金字塔可以成为国王的天梯；同时，角锥体金字塔还表达了古埃及人崇拜太阳神的观念，以金字塔象征撒向大地的太阳光芒，所以观念文化也促进了建筑物的创造。此外，历代统治阶级所修筑的豪华宫殿以及各级官吏所使用的衙门，更是封建王权的象征，宫殿的气势非凡，衙门的庄严肃穆，不仅蕴含着建筑的知识内涵、艺术内涵、观念内涵，更为明显的是一种制度的产物，所以建筑文化同样促进了建筑物的创造。

第四，文化促进城市的创造，城市负载文化。城市的创造离不开城市的设计和规划，而城市设计和规划就是对知识文化、艺术文化、观念文化的创造性运用。古代北京围绕皇宫布局为一个正方形，城市建筑中最突出的成就是以宫城为中心的向心式格局和永定门到钟鼓楼的城市中轴线，使北京成为世界建筑史上城市设计的杰出典范。而水城威尼斯所设计的一百七十七条河道和四百多座桥梁，则使这座城市成为举世罕见的奇城。而各个历史时期的城市建筑，便逐步积淀为城市的历史文脉，所以，城市是人类运用文化创造的最大人工自然，从斑斓而缤纷的城市色彩、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五光十色的街景、东西南北的饮食到流行的服饰、奔驰的汽车，无不流动着文化的字符和语言。由知识文化、观念文化所推动，首先发韧于城市的工业化，在整个世界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劳动生产率倍增使物质财富的创造能力倍增，城市的物质产品随之丰富起来，而这些满足人们衣食住行等需要的商品生产和更新换代都离不开对文化的运用，物质文明也因此首先在城市实现。而城市化作为工业化的伴侣，在与之并驾齐驱的过程中，聚集效应、规模效应日益显著，城市成为经济资源、人力资本、科学技术的制高点和聚集地，这种聚集又产生了核聚变般的巨大能量，推动城市农业、工业、服务业的迅速发展，并以前所未有的助推力成就了城市的文明与繁荣，文化成就的城市，在文化的聚集、创新中日新月异、流光溢彩。文化促进城市物质财富创造的同时，也孕育了城市的精神财富，从高雅的城市人文情怀、异彩纷呈的城市气质到深沉厚重的城市精神，无不是文化所酿造，无不体现城市文化的底蕴和品味，而这些精神文化又凝聚为城市的核心动力和竞争力，推动着城市经济的发展。

二、文化引导社会进步

首先，文化维系社会组织和谐从而引导社会进步。文化是社会的基因，社会的各种组织皆为文化所创设，也为文化所维系，这些组织的稳定与和谐将有力地推动社会的进步，小到家庭，中到企业、社团，大到军队、国家，无不如此。从文化对家庭的作用来说，文化形成家庭成员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行为方式和道德伦理，文化培育和谐的家庭气氛与和睦的家庭关系，文化是培养家庭成员聪明才智、健全人格和道德情操的第一课堂。在现代社会，越来越多的家庭是基于文化上的认同而组建的，家庭作为社会的细胞，其文明与进步将直接促进社会的文明与进步。从文化对企业的作用来说，不同层次的文化在企业中发挥的作用正在受到广泛的重视：科学技术是推动企业发展的第一生产力；现代企业制度和科学管理保证企业高效运转；员工品德修为在无形中维持人与人的和谐关系；企业价值观、企业精神、企业哲学孕育着企业的核心竞争力。面对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只有那些将文化作为企业灵魂，并用文化滋养的企业才能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并能够汇聚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从文化对社团的作用来说，社会团体的价值观、组织机构、管理方式是由文化所生成，由文化进行革新；社会团体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靠文化所凝结，靠文化所维系，并因文化导向和谐与进步。从文化对于军队的作用来说，军队铁的纪律、严明的作风、所向披靡的战斗力皆由文化所形成；军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皆由文化所塑造；军人的牺牲精神、奉献精神皆由文化所培育；军人无私无畏、冲锋在前的高尚人格也由文化所砺练。从文化对国家的作用来说，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国际竞争力是由文化所打造的；一个国家的民族精神是依靠文化底蕴和文化传统的支撑而产生的；民族的生命力、创造力、凝聚力是由文化熔铸的；文化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社会生活、国民性格等方方面面，并由此推动社会进步。

其次，文化维系社会制度昌明从而引导社会进步。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社会的进步要求社会持续稳定、经济有序运转、人民安居乐业，这些都需要社会制度来维系，而政治、军事、法律、教育、婚姻、财政、金融、社会保障等一系列社会制度，都是人类运用文化制定和加以创新的，可以说"文化是制度之母", 18世纪，对推进美国革命进程产生重大影响的《独立宣言》，就是在启蒙运动所宣扬的自由平等思想指导下产生的。《独立宣言》将"人人生而平等"视为"不言而喻"的真理，将"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视为"不可让渡的权利"。在《独立宣言》的鼓舞之下，美国人民争取独立的战争最终取得胜利。摆在开国元勋面前的首要任务是建立一个什么性质的国家，而革命党人认为国家必须建立在法律之上，制定联邦法律则成为当务之急。当时为美国制定宪法的人士经过启蒙运动思想的洗礼，受到加尔文人性恶思想和霍布斯人性生来自私并难以抗拒诱惑思想的影响，意识到一切权力都是有缺陷的，应该加以限制，任何权力机构，都必须"监护、控制、平衡君主的权力"，他们普遍相信一部好的政治宪法具有可以制约人和权力的力量。"为此，他们以启蒙思想为武器，确立了为建立一个有限的、受制衡的政府所必须的一系列基本原则，洛克所阐述的'主权在民'思想和孟德斯鸠完善的'三权分立'的权力制衡原则在他们那里得到了完全的确认和切实的贯彻执行。"　在这样的原则指导下，美国制订了著名的《人权法案》，并最终作为宪法的第一修正案，一个建立在民主制基础上的三权分立的国家政权出现在西方。政治制度为文化所创造和维系，其它社会制度无不如此，都是以文化为基因，经过文化的历史积淀而培育的产成品，并在导向社会进步中发挥着重要的制度保障作用。

第三，文化维系社会管理高效从而引导社会进步。社会人的行为，诸如生产、经营、消费、休闲、娱乐、求学等等都是一定社会文化的产物，都需要一定的文化去规范，由此产生了社会管理。文化运用于公共管理领域从而导向社会进步，主要通过文化生成管理理念，进而形成管理价值观、管理法律、管理机制、管理方式，树立管理者的共同理想和信念来实现的。1990年，新加坡政府发表《共同价值观白皮书》，对经过改造和发展的儒家文化进行了新的表述。要求新加坡政府官员以儒家"正身、廉洁、勤政"为指导，讲求道德自律、廉洁奉公和勤于政务，始终保持务实、勤政的工作作风 。通过文化的渗透，文化的塑造，可以将公共管理理念深植于每个管理者思想之中，营造出符合时代要求和公众利益的社会。文化运用于企业管理领域从而导向社会进步，是通过将文化升华为企业哲学、价值观念，凝聚为企业精神来实现的。按照现代企业管理和企业文化内涵锐意进取的企业，往往有着符合社会公益要求的价值观，并以这种价值观构建企业哲学。深谙文化孕育企业管理之道的西安伟志集团副总裁朱家庆认为，企业文化作为一种共有的价值观，其核心表现的是企业创始人及决策集体对社会及企业的看法与观念认识。优秀的企业文化，在价值取向上有突出的社会性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坚持企业经济效益依存于社会效益的原则，始终将社会效益放在企业经营管理的首位。正是基于这样的企业价值观，伟志集团形成了以"善、诚、智、勤"为核心的企业理念，这实际上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以这样的文化创造的企业理念，已经不仅仅是企业经营管理的需要，也是塑造企业精神的需要。因此，文化在形成企业价值观、企业哲学的同时，也将形成推动企业前进的动力，并导向社会进步。

三、文化衍生文化本身

首先，物质资料的再生产伴随着文化再生产并以后者为前提。物质资料的再生产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必要条件，没有物质资料的再生产，人类就无法繁衍和延续。在物质资料再生产的过程中，文化也进行着再生产，而且，文化的再生产以物质资料再生产为前提，没有文化的再生产，物质资料的再生产须臾也进行不下去。文化的再生产使科学技术日新月异，能够创造出更加丰富的物质资料满足人类不断增长的需要；文化的再生产使人的观念不断更新，以此加快了经济、政治、社会前进的步伐；文化的再生产使社会制度不断创新，为人民安居乐业、经济稳步发展、社会不断进步提供政策保证、制度保证和法律保证。文化的再生产既是一个积累过程，也是一个创新过程，只有那些在继承前人文化的同时，又不断进行着文化创新的民族，才能在世世代代的文化传承中形成深厚的积淀，才能造就出一个国家独特的文化传统和民族精神。儒家追求"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价值观，而这亦是一种文化的传承途径。国学大师钱穆在其所著的《中国文化传统中之史学》中对"三不朽"做了这样的评价，"春秋时代鲁国叔孙豹，在孔子以前，已提出了立德、立功、立言之三不朽。此是一种人生观，亦是一种历史观。不啻如说旧可永存于新之内，亦可说积旧乃成新。若非前人立德、立功、立言，何来有后起之新人生、新历史。而后起的新人生，新历史，亦不会远离了前人所立的德功言。若使后起的全可推翻打倒先前的，则更何有立德、立功、立言之不朽。而当前人生，则惟从物质自然科学中来争取。人生无不朽，乃把不朽寄放在人死以后之灵魂信仰上。"在物质资料的再生产过程中，在新的历史不断取代旧的历史时，文化在再生产的过程中不断推陈出新。

其次，文化再生产是文化进步的必要条件。文化再生产既是对旧文化扬弃的过程，也是吐故纳新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旧文化的糟粕不断被剔除，新文化的精华不断被汲取，在这样的辩证否定过程中，文化完成了一次创新过程。但是，文化的再生产并未从此止步，它始终按照否定之否定规律进行着螺旋式的上升，每一次上升都达到更高的层次，使文化取得新的进步。人类社会从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表面上是社会形态的更替的过程，实际上是文化在再生产中取得进步、发生变革的过程，由于文化的进步，人类的生产方式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由此带来了经济的繁荣和社会的进步。为什么世界上有些文明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消失，而中华文明能够历久弥新？因为中国的文化在再生产过程中不断取得进步，"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百家争鸣的传统，各个学派、各类学科之间的比较和切磋、争鸣和交融，有利于活跃思想、激发创新；在本质上，中华文化是一个开放的体系。我们的祖先崇尚海纳百川，善于博采众长，又勇于自我反省，在与各国的相互交流、学习中，不断地丰富和发展自己。"　现阶段，我国文化再生产的主要任务是推进文化创新，这种文化创新是以中华民族绵延的文化传统为基础的。由于我们的传统文化已经断代，而文化的创新是不可能在无根基的文化上完成的，文化的创新必须建立在一个坚实的文化根基之上，这个根基就是中华民族数千年的文化传统。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传统文化都是经典，传统文化中也是精华与糟粕并存，所以，当务之急是识别传统文化的良莠，对传统文化中的精华加以传承并发扬光大，对其糟粕要加以抛弃。同时，还要结合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需要，以我们深厚的文化传统吸纳西方先进的文化，促进我国现阶段文化的再生产。

第三，"无形资产"的创造是城市文化再生产中的重要环节。文化再生产的一种衍生物就是现在炒热的"无形资产"，无形资产本质上是一种文化现象。经济的发展，既要重视有形资产的创造与利用，也要重视无形资产的创造与利用。文化是最重要的资源和无形资产，当它在城市内被创造和利用时，将为城市增添蓬勃生机和活力。城市的竞争，归根到底是文化的竞争，而城市文化实际已是城市发展的根本动力，是城市发展的决定性因素。那些经济、政治、社会取得长足发展的城市，多是有着历史文化积淀，具有文化多样性、文化包容性、文化创造力的城市。2003年6月8日《文汇报》上刊登蒯大申的文章《国际大都市应有的文化追求》，对上海市的文化追求有较科学的总结，摘要如下：

上海历来是一个五方杂处，多元共存的地方。1843年开埠以后，上海从一个传统市镇迅速发展成远东乃至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大都市，成为中国近代化起步最早、程度最高的城市。上海是近代中西文化交流的枢纽，是近代中国了解西方文化的窗口。上海港在20世纪20年代末即已跻身于伦敦等14个世界大港口之列，40年代在沪外国侨民人口曾多达15万余人，有人称上海是当时世界上除纽约之外最为开放的城市。

上海的文化传统向来是海纳百川，兼容并包，历史上就是一个各种文化交融、共存的地方。上海人对各种文化现象比较见多识广，对各种各样的生活追求和生活方式都能够容忍，有一种"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的开放、宽容心态。上海人比较守规矩，比较讲究按规则办事。这种建立在契约关系上的平等，形成了今天上海商业文化的主要内容。诚实守信，平等互利，文化包容，这些文化传统对上海这座城市的发展功不可没。

第三节　文化传世

文化的本质是信息，信息的本质特征是传播。文化从它产生之日起，始终处于不停的传播状态中，既有顺着历史年轮的纵向传播，也有沿着空间方向的横向传播。在文化的世代流传中，社会不断进步，在文化的国际交流中，世界共同繁荣。

一、文化传承，继往开来

第一，文化绵延不断的传承促进自然科学的发展。人类的祖先一直被"天圆地方"的观念所主宰，这符合他们凭借感官所能观测到的结果。大约从公元前8世纪开始，希腊学者们试图通过自然哲学来认识地球。到公元前6世纪后半叶，毕达哥拉斯提出了地为圆球的说法。又过了两个世纪之后，亚里士多德根据月食等自然现象也认识到大地是球形，并接受其老师柏拉图的观点，提出了"地球"的概念，但都没有得到可靠的证明。直到公元前3世纪，亚历山大学者埃拉托色尼首创子午圈弧度测量法，以实际测量纬度差来估测地圆半径，最早证实了"地圆说"，但当时人们对地球形状的认识还是很不明晰的。直到公元1522年，航海家麦哲伦率领船队从西班牙出发，一直向西航行，经过大西洋、太平洋和印度洋，最后又回到了西班牙，才证明地球确确实实是一个球体。

人类实现飞天梦同样是在文化传承中完成的。早在古希腊时期的神话中就有会飞的牛、马，还有古罗马神话中那个手持弓箭，长着一对翅膀的爱神丘比特，都体现了人类对飞行和探索宇宙奥秘的向往。1903年莱特兄弟发明世界上第一架载人动力飞机，实现了人类飞上蓝天的梦想。1957年前苏联发射的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拉开了人类航天时代的序幕。1961年前苏联宇航员尤里•加加林乘坐"东方一号"宇宙飞船首次遨游太空，1969年美国宇宙飞船"阿波罗"11号登上月球，2003年中国实现千年飞天梦，2003年岁末美国"勇气"号、"机遇"号漫步火星。文化传承使自然科学长足发展，为人类插上飞翔的翅膀，可以探索更远、更深奥的太空。

第二，文化传承是社会科学的不断进步的基础。中国人是极其重视文化传承的，在《三字经》中就有"人遗子，金满籝，吾遗子，唯一经"的记载，警示后人与其留给子孙金银钱财，不如让他们精于读书，获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这才是取之不竭的财富。三国时的曹丕在其所著的《典论•论文》中也说："盖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他认为能够写出传世之作乃是千秋大业，永垂不朽，与之相比，寿命和享乐却都是有期限的。在中国文化史上，正是四书五经等一大批经典著作的流传，才成就了中华最深厚的文化传统。经济学也是在文化传承中取得进步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就是由威廉•配第创立，经由亚当•斯密发展，到大卫•李嘉图完成的。斯密在经济学说史上划时代的巨著《国富论》，还受到重农主义者魁奈、杜尔哥的影响；此后，萨伊•李斯特、巴斯夏等众多经济学家都对古典政治经济学进行了完善和推进；马歇尔对斯密的理论发扬光大，建立了一个新的完整的理论体系--微观经济学；在凯恩斯革命中诞生的宏观经济学，则在诸多方面克服了"看不见的手"的理论局限，将经济学的发展推向另一个崭新的平台。社会主义的产生和发展也是如此，"马克思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源自有史以来的全部优秀文化成果，但其直接的理论则来源于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经济学和空想社会主义学说。" 列宁在前苏联将社会主义从理论变为现实，此后，社会主义从一国又发展到多国，而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遭受严重挫折时，中国的社会主义则经受住了考验，中国共产党结合中国革命的实际对社会主义理论进行了重大创新和发展，使中国社会主义在曲折中不断前进。

第三，文化传承推动人类物质文化与文明的进步。人类物质文化与文明的进步，都是人类在生产、建设过程中传承积累的结晶。人类的采集、狩猎文明经历了一个相当漫长的物质文化与文明的传承过程，因为那时的人类对自然的认识是相当有限的，以石器为主的工具使他们对自然的适应和利用能力极为有限，建设能力和水平也比较低下，建筑形态为木构架，木骨泥墙，火烤地面、墙面，夯筑墙身。青铜器、铁器对石器的替代，使人们对自然资源的利用能力大为增强，人类在农业生产中积累生产知识，发明生产技术，并大规模进入生产过程，天文学、水利学、数学等科学知识也都被用来发展农业，冶炼等技术也被用来为农业服务，使农业社会的生产力水平获得前所未有的迅猛发展。在这一历史时期，人类的建设知识、技艺都达到了一个崭新的水平。古希腊文明发展的顶点"迈锡尼文明"时期，希腊人"已经会制造青铜器工具，制造木船，建筑豪华的石庙，雕刻精美的壁画" 端庄、秀美的雅典卫城是希腊建筑的杰出代表。古罗马继承了希腊的建筑成就，并进行广泛的创新，罗马的拱券和穹窿结构装饰以希腊的柱式，建成罗马斗兽场等一大批著名建筑，希腊和罗马的建筑文化，两千多年来一直被继承下来，成为欧洲建筑学的渊源。工业文明时代，机械化、自动化的工具和机器设备对手工工具的替代，以及先进的科学技术的应用，人类的生产能力、建设水平得到空前提高。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曾指出，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而在现代社会，以电子信息、生物技术和新材料为核心的一系列高新技术突飞猛进，使人类的生产方式、建设方式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人类生产成果举世瞩目，新产品、新材料层出不穷，世界各地高楼林立，经典建筑数不胜数。我们看到，在文化的传承中物质文化和文明大踏步迈进，也就是科技文化含量在社会事物中所占比重愈来愈高，则该事物便越来越精良、贵重和有用。

二、文化传播，东西互补

在历史长河生生不息的流淌中，文化不仅进行着时间上的纵向传承，也在进行着空间上的横向传播，科学技术的全球传播推动了整个世界的发展。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曾经传播到欧洲，"在文艺复兴时期罗马是欧洲吸收并转移中国四大发明的重要中心" ，对推动世界文明起了积极的作用。指南针就是通过丝绸之路传到阿拉伯，后来又传到欧洲，极大地提高了欧洲的航海技术，进而促进了航海和探险事业的发展。哥伦布在发现美洲的首航途中，使用了两件导航仪器，其中一件就是中国发明的指南针。而火药则成为摧毁封建堡垒的有利武器，印刷术对欧洲文化的普及和提高所起的推动作用更为巨大。印刷术是与造纸、制墨等生产技术相联系的，我国唐代就已很盛行。培根对此曾评价说，"因为这三大发明，首先在文学方面，其次在战争方面，第三在航海方面，改变了许多事物的面貌和状态，并由此产生无数变化，以致似乎没有任何帝国、任何派别、任何星球，能比这些技术发明对人类事物产生更大的动力和影响。"　中国早在汉代开拓的丝绸之路是世界文明的画轴，它连接中亚、西亚和欧洲，使中国的丝绸及先进技术源源不断地传播到中亚。近代西方科学技术在中国的传播，也极大地推进了中国的发展。明末清初，是中国历史上与西方进行文化交流的一个高峰期，以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为首的传教士们对西方科学技术在中国的传播做出了贡献。利玛窦在广泛的传教活动中传播天文、地理等知识，他与徐光启合作翻译了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前6卷、《测量法仪》等，全面介绍了几何学、代数学等基本知识，与李之藻合译《浑盖通宪图说》、《同文算指》等；他还公开展览西方先进的机械制造产品和科技成果，如钟表、三棱镜、圣母像、地图等，让中国有识之士见识了西方的科技产品，知道了世界上有五大洲，地球是圆的，而非"天圆地方"。利玛窦之后，传教士又陆续将天文、数学、物理、医学、水利、地理、建筑等输入中国，给中国人带来西方的科学知识和西方的思维方式，推动了中国的发展。

在科学技术全球传播的同时，社会思想也在全球产生影响。从利玛窦开始，来华传教士将儒家文化、道家文化为代表的中国文化陆续传到西方，四书五经等经典著作先后被翻译并传到欧洲，中国传统文化对近现代西方哲学的发展起到了某种影响作用。在思想层面，启蒙思想家们在18世纪的法国掀起了长达半个世纪的"中国热" ，中国传统文化因此推动了欧洲近代资产阶级启蒙运动。中国传统文化在全世界广为流传，至今受到推崇，儒家文化在新加坡、韩国、日本等亚洲国家仍占有重要地位，儒教被韩国列为国教之一，新加坡在20世纪80年代，将儒家文化尊为"国家意识"。其它西方国家，对儒家文化、道家文化的学习和研究方兴未艾，老子的《道德经》在德国和美国有很大影响，美国百人会文化协会理事长杨雪兰女士说："我们曾经作过调查，发现美国人最尊重最看重的，是中国的文化" 。另一方面，西方资产阶级文明传入中国对推翻封建王朝和改革社会起了积极作用。中日甲午海战后，严复开始向中国介绍西方的思想，他翻译《天演论》，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生物进化理论阐发其救亡图存的观点，首次把西方的古典经济学、政治学理论以及自然科学和哲学理论较为系统地引入中国，启蒙与教育了一代国人。新文化运动中以陈独秀、李大钊、胡适等为首的知识分子以《新青年》杂志为阵地，高举"科学"与"民主"两面大旗，进一步传播欧洲文明，并对中国传统的封建文化进行彻底的批判。孙中山等革命派则在学习西方文明的前提下，推行民主革命，推翻了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统治。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则改变了世界的政治格局，标志着马克思主义诞生的《共产党宣言》豪迈地宣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共产党宣言》很快被翻译成各国文字，在全世界广为传播。十月革命一声炮响，为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五四运动"则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毛泽东将马克思主义同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最终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

物质文明也在世界范围内进行着互相交流。从古埃及人最早使用的帆船，到古罗马的商船、北欧的海盗船直至15世纪的三桅帆船，是人力帆船在世界传播并不断改进的过程，欧洲的冒险家就是用三桅帆船开辟了新航道，将原来相互隔绝的世界联系到了一起。美国人富尔顿把瓦特发明的蒸汽机用于轮船上，于19世纪初造出世界上第一艘蒸汽轮船，航运从此结束了帆船时代，为船舶发展开辟了广阔的前景。人类历史上第一部以自身动力行驶的交通工具蒸汽车，以及后来的电动车都被汽油引擎汽车所代替。美国人福特、温顿等汽车制造业的先驱们造出了早期的美国汽车，此后，这一成果传播到全世界，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19世纪20年代，斯蒂芬森发明了蒸汽机车，开启了陆路运输的新时代。火车在世界范围的使用，铁路运输得到迅猛发展。在火车发明后的不到20年的时间里，铁路网已经覆盖欧洲，欧洲的路程由于火车的发明缩短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古代早期城市绝大多数产生在北纬30－40度之间的一些大河流域和沿海地区。因为这些地方，气候温和，交通方便，物产丰富，成为最早出现城市的地区。早在公元前二千多年，苏美尔人就在两河流域的南部建立了不少城市。"古埃及人民在建设工程中发展了几何学、测量学，创造了起重运输机械，并学会了组织几万人的劳动协作。其他如天文学、历法、数学、医学、美术、文学均达到较高的水平。这些成就对城市和建筑的发展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西方城市的发展始于欧洲文明的摇篮--古希腊，它"深深影响着欧洲两千多年的建筑史与城市史。" 人类社会发展到古罗马时代，"城市发展上的重要进展是通过罗马控制区的扩大，而把城市带到欧洲的广大地区。这些城市多是从罗马的军营驻地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如今天的巴黎和伦敦当时就是所谓的营寨城。" 中世纪欧洲城市兴起并迅速发展，工业化则推动了现代城市的发展，掀起了城市化的浪潮，改变了整个世界的面貌。

三、文化融合，推陈出新

文化传承和传播的进一步发展就是文化融合，在文化融合过程中，主流文化和相对于主流文化的异质文化是同胞姐妹，她们之间是互生互补的关系。一个国家和民族，只有在主流文化与异质文化的取长补短中，才能不断获得文化的活力和创造力，日本就是一个在异质文化中取长补短的典范。"日本在对待本土文化与外域文化的关系问题上是开放的，明智的。" 日本曾经广泛学习中国文化，派往中国的遣唐使全面学习和传播汉文化，使儒学、佛教、典章制度、建筑、雕塑、绘画、书法、文学、印刷、医药等文化和科学技术传播到日本，对日本的文化起过相当大的影响作用。以东方文明为基调的日本还广泛接受西方文明，森岛通夫在其所著的《日本为什么"成功"》一书中评价明治维新后的日本"似乎成了先进国家的一块文化殖民地"，自然资源匮乏的日本正是在这种文化的互补中崛起的。无独有偶，新加坡也是通过东西文化的取长补短，实现了经济的腾飞。新加坡前驻日大使、实业家黄望青先生为新加坡现代企业精神列出这样一个公式：新加坡现代企业精神＝西方电脑式的计划＋东方勤俭的美德。新加坡已故总统薛尔思博士对新加坡实现工业化、现代化的成功经验也概括成一个公式：新加坡工业化、现代化＝西方的先进技术和工艺＋日本的效率和高度的组织纪律性＋东方的价值观念和人生哲学 。可见，文化融合中的取长补短是文化创新、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通途。

文化的融合过程中，良莠文化互砺是不可避免的，文化融合与文化冲突是分不开的。然而，文化的冲突和砥砺是文化进步的条件，就像饱经风雨的花朵比温室里的花朵生命力旺盛一样，文化开放政策比文化封闭政策对社会发展更有利。中世纪西欧是个特别"黑暗的时代"，基督教教会成了当时封建社会的精神支柱，在教会主宰下，专制文化丛生，进步文化受到压制，文学艺术死气沉沉，科学技术没有丝毫进展。一批逃难的东罗马学者将希腊文化和文明带到意大利佛罗伦萨，并以此为基地将希腊文化传播到整个欧洲，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文艺复兴"。以意大利为中心，文艺复兴的浪潮席卷了全欧洲，出现了一大批著名的文化先锋。宗教改革家如德国的马丁•路德；文学家如意大利的但丁、英国的莎士比亚、法国的拉伯雷、西班牙的赛万提斯等；艺术大师如意大利的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等；社会主义思潮的创立者如英国的莫尔；自然科学家如波兰的哥白尼、意大利的伽利略等；哲学家如英国的培根等。文艺复兴，实质上是希腊文化在欧洲的发扬光大，新兴的资产阶级借此名义来发展科学技术，要求在思想上摆脱封建主义的束缚，宣扬关心人、尊重人、以人为中心的"人文主义"思想，当时的文艺作品、雕塑、绘画，多以鞭挞封建神权、宣传个性解放为主题，文艺复兴所兴起的新文化逐渐成为社会的主流。而封建教会则竭尽全力打击、遏制这种新的文化思潮，两种文化展开激烈的碰撞和厮杀，表现为两种文化代表人物之间的斗争，把持着封建神权的教会对新兴文化的代表人物进行戕害：发起和领导德国宗教改革运动的马丁•路德，遭到教皇的人身伤害；持有激进的资产阶级人文主义政治观的达•芬奇，受到封建宗教势力的长期迫害；宣扬日心说的伽利略被判终身监禁，直到他死后300多年，罗马教廷才给他公开平反；捍卫和发展日心说的布鲁诺被烧死在火刑柱上……。但是，进步的文化注定是有生命力的文化，是能够战胜落后文化的，文艺复兴最终宣告了欧洲黑暗时代的结束，并为全世界留下宝贵的文化财富，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西方科学家几乎一直认为，现代自然科学起源于文艺复兴。"　

翻开世界历史的画卷，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文化发展史，既是各国文化传承发展的历史，也是世界文化交流融合的历史。没有世界范围的文化交流，就没有东学、西学相互间的取长补短，也就没有文化的共同进步和世界的共同繁荣，一部社会发展史、城市发展史又是人类文化交汇融合的历史。中国早在先秦时期就曾出现过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多元文化互生景象。"五千年的华夏文化，一开始就是由生息在广褒的中华大地上的许多部落逐渐融汇发展为炎黄文化，进一步发展为以夏、商、周为中心的三代文化，又繁衍为中原文化，燕赵文化、齐鲁文化、荆鲁文化、荆楚文化、吴越文化、巴蜀文化、秦陇文化、三晋文化、胡族文化等。孔子综合三千年的华夏文化而创新为儒学，进而引发第一次文化高潮的先秦百家争鸣。可见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它的主体的儒学生来具有兼容并蓄、综合创新的品格。"（杨子彬，2000）现代社会，改革开放的成功再一次带来多元文化融合的契机，这实际上是一个文化互补、相得益彰的过程，改革开放政策不仅要在经济领域继续实行和扩大，而且应在文化领域继续扩大和加深。世界经济一体化正在为文化的交汇和融合创造了条件：经济全球化不仅带来货物、服务、资本、人员等在各国间的频繁流动，更带来文化在世界范围的交流比较；信息的高度畅通和便捷传递，为文化的交流开辟了更为广阔的渠道。各民族和各地区的文化都有先进的部分和落后的部分，理性的态度是要去粗存精、去伪存真。凡是先进文化即合乎时代之宜的文化，就具有不断增强的生命力，就会在比较、融合中脱颖而出；凡是文化糟粕，它会在先进文化的冲击下萎缩直到退出历史舞台。只有以开放的胸怀接纳外来文化，并吸收其精华为己所用，才能在世界范围实现经济、文化、社会的共同繁荣，才能谋求共同的发展。城市是中西方文化融合的窗口，也是中西方文化较量的平台。以建设现代化及国际性城市为己任的城市，急需中西文化的融合，要抓住机遇，接受挑战，以文化助推城市的发展。城市的"文化戏"究竟表演得如何，对中国城市今后发展具有决定意义。

本章结语

老子提出"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阐述"道"与"万物"对立转化运动的哲理。毛泽东加以通俗化提出"物质变精神、精神变物质"的说法，都看到了作为无形存在的"规律"和"文化"的根本功用。文化是比有形存在的物质价值更大的精神财富。其育人，如春风化雨，人因文化的获得和提高而智慧、而致远、而高尚；其成事，如展翅高翔，事因文化的指导和推动而顺遂、而通达、而辉煌；其造物，如点石成金，物因文化的含量和赋值而高贵、而精良、而出类拔萃。文化越多，其人其事其物之价值越大。

城市是文化的晶体。城市因文化的传承而深沉厚重；城市因文化的开放、兼收并蓄而繁荣昌盛、誉满天下；城市因文化的创造和传播而彪炳史册、独领风骚；城市因文化巨匠的诞生和影响而显赫于世，流芳千古。历史的结论就是如此。城市文化与文明是国家、社会文化与文明之巅！城市文化与文明的发展，将以无形的力量转动和提升整个世界！

文化功能的研究给我们以极大启示：文化之为"物"犹如精髓之于肉体，头脑之于人生，舵手之于船舰；文化作为无形存在与有形存在是一个循环往复无穷的相生、相依、互化的运动过程。知微见著、见"有"思"无"、以"无"驭"有"、"无""有"并重是人类觉悟提高、社会进步的重要条件；在物欲横流、产值竞争的现代，我们似乎可以改换一下笛卡尔 "我思故我在"的说法，对人生、对城市执著地主张："我'无'故我'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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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朱铁臻：《城市现代化研究》，1版，北京，红旗出版社，2002。

第四章 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道德保障，理想牵引

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是城市文化与文明的精髓和内核。当今社会一方面已初绽城市精神文明的杏蕊：勤劳敬业、正义勇敢，仁爱向善、无私奉献，开拓创新、坚韧进取等精神熠熠发光，鼓舞人心、催人奋进。但另一方面，城市精神文明的失落也日渐严重：物欲横流、道德滑坡，迷信回潮、知识失衡，黄毒滋蔓、精神空虚等随处可见，使人疾首、令人担忧。因此，当务之急是探源精粹的社会理想，培育现代的城市理想，进而建设开拓进取、和谐精诚、绿意葱茏、文明兴盛、科学先进、艺术繁荣的现代化城市。

第一节　 城市精神文明的杏蕊

城市精神文化是指人类在城市活动过程中产生的，源于城市又反作用于城市的精神现象和社会意识形态。城市精神文明则是城市精神文化中合乎社会公益要求的积极成果，是城市精神文化的合理内核，对城市内所进行的生产、建设、消费等活动乃至社会生活各个方面都具有正面效应。在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的建设过程中，已经绽放的一些令人称道的"杏蕊"，让人们看到了趋近城市理想社会的曙光。

一、平凡的市民精神

市民是平凡的，但市民是城市的主人，是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的创造者和传播者。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的建设有赖于市民素质的提升，市民素质的全面提高则有赖于市民精神的形成。勤劳敬业、正义勇敢、仁爱向善是中国传统道德中普及最广、传播最久、最受欢迎的美德，有着永恒的意义。中华民族史可以说是一部可歌可泣的勤劳敬业史、一部可敬可佩的正义勇敢史、一部可赞可颂的仁爱向善史。中华民族的这些美德传承到当今城市社会，则表现为令人称道、闪闪发光的市民精神。

勤劳敬业是中华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在艰苦的自然条件中形成的一种吃苦耐劳、艰苦奋斗、不畏艰险、俭朴勤奋、不屈不挠的精神。在中华民族的意识中，勤劳敬业是一切事业成功的保证，是兴家之宝，立国之本。古语曰："克勤于邦，克俭于家"、"民生在勤，勤则不匮"。故有刺骨悬梁、凿壁偷光、积雪囊萤等勤奋好学的故事世代相传，有巍巍之万里长城、汤汤之京杭运河令世人景仰叹服。比起古人来，当今社会的市民也毫不逊色。在平凡的岗位上，无数普通的市民，勤奋敬业、吃苦耐劳，为城市发展做出了各自的贡献。例如，那些起早贪黑的公司职员，爱岗敬业的政府公务员，辛勤耕耘的教师，送走星辰、迎来晚霞的环卫工人，攀高涉远、浑身泥泞的建筑工人，还有那些艰苦训练、在比赛场上夺金拿银的运动员以及培养他们的教练员等等。在一些诸如抗洪救灾、抗击"非典"等特殊事件中，一些特殊的群体用他们感人至深的行动诠释着勤劳敬业精神的内涵，更是令人钦佩。

正义勇敢是人们在面临危难时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意志特征，是一种临危不惧、不畏艰险的英勇斗争精神。"不畏强暴"、"勇者无惧"强调的就是人们在面对权势和强暴时，要有无所畏惧的精神。中华民族具有正义勇敢的性格，对内反抗压迫、对外抵抗外侮的精神和气节贯穿于整个民族史中。这种精神传承到现代，表现为市民中所涌现出来的那种善恶分明、疾恶如仇、临危不惧、勇于斗争的精神。2003年，在众志成城抗击"非典"的战争中，无数医务工作者不顾个人安危，"把风险留给自己，把安全留给别人"，义无反顾地走入了与死神搏斗的主战场--定点治疗医院、隔离区、隔离病房，邓练贤、叶欣、梁世奎、李晓红等白衣战士倒在了不见硝烟的战场上，他们的精神却被无数的人所追念。

仁爱向善是中国传统伦理的精髓，内涵丰富而深邃。在待人上，提倡忠恕之道、仁者爱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在处理个人和国家关系上，则提倡爱国思想：从贾谊的"国而忘家，公而忘私"，到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从顾炎武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到林则徐的"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无不如此。仁爱向善的道德思想发展到现代，在当今市民精神中得到进一步升华，在待人上不仅要尊重他人、体谅他人，而且要关爱他人、扶助他人。在爱国思想上，不仅是先忧天下，而且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多少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人和事在城市涌现：有无数市民无偿献血、捐髓救治危重病人，又有成千上万的市民捐钱捐物帮助贫困学生完成学业，不断有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帮助他人摆脱险境而不留姓名的故事在城市中流传，还有许许多多热爱祖国、为人民的事业奋斗终身甚至付出生命的军人、警察、教师……，他们共同塑造了仁爱向善、关爱他人、爱国爱民的市民精神。

二、"感动中国"的楷模

近两年，由中央电视台举办的"感动中国"年度人物评选活动，引起了人们广泛的关注。其中评选出来的2002和2003年度人物及其事迹，大多体现出了一种感人至深、催人奋发的市民精神。他们是"感动中国"的楷模，是城市精神文明的杰出代表。他们用自己的力量，推动中国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以英勇顽强的民族精神挺起中华的脊梁；他们诠释着一个人对国家、对社会，应该担当起的责任；他们用自己的故事，解读人与人之间应该有的情感，带给人们感人至深的心灵冲击。

在"感动中国"的楷模中有救死扶伤的先锋。被誉为中国"民间防艾第一人"之称的高耀洁，从1996年起，自费走访了1000多个艾滋病患者，自费出书，免费发放。从2000年开始她已无偿资助了164名艾滋病孤儿。正如颁奖词所言："这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但她在实现'但愿人皆健，何妨我独贫'的人生理想的道路上却迈着坚定的脚步。她以渊博的知识、理性的思考驱散着人们的偏见和恐惧，她以母亲的慈爱、无私的热情温暖着弱者的无助冰冷"。高耀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投身于人类防治艾滋病这项繁重的工程，她把生命中所有的能量化为一缕缕的阳光，希望能照进艾滋病患者的心间，照亮他们的未来。在2002年当选的十大经济年度人物中，刘姝威，这位惟一的学者在九位企业家获奖者中格外引人注目，她也是中国经济年度人物评选3年来第一位登上领奖台的女性。她获此殊荣，并不是因为她对推动中国经济做出杰出贡献，而是因为她以学者的良知和无畏的勇气粉碎了倍受瞩目的"蓝田神话"。她因一篇600字的内参──《应立即停止对蓝田股份发放贷款》而卷入一场始料不及的漩涡，蓝田股份公司诉其"侵害名誉"，莫名其妙的电话、恐吓电子邮件，甚至死亡的威胁，一度使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但刘姝威没有退缩，她认为自己是以"良知说话"，她鼓起所有的勇气要"以死相拼"，在媒体和公众的支持下，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还有抗击"非典"第一功臣钟南山，从2003年年初广东等地开始爆发不明肺炎的时候起，钟南山就在密切注视着疫情的发展情况。面对突如其来的SARS疫情，他冷静、无畏，以医者的妙手仁心挽救生命；他尊重科学，以科学家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应对灾难。在疫情最严重时，他主动请缨，使广东成为全球"非典"病人治愈率最高、死亡率最低的地区之一。他说："在我们这个岗位上，做好防治疾病的工作，就是最大的政治。"这掷地有声的话语，表现出他的人生准则和职业操守。他以令人景仰的学术勇气、高尚的医德和深入的科学探索给予了人们战胜疫情的力量。

生前曾任湖南省委副书记的郑培民，虽然身居高位，他的妻子杨力求却一直是新华书店的一名普通职员。他以"做官先做人，万事民为先"为自己的行为标准，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在北京突发心脏病赶往医院的路上，还在嘱咐司机，"别闯红灯"。新华社新闻研究所所长陆小华这样评价郑培民："官因廉而生威"。还有"为官要为老百姓"的梁雨润，在山西省夏县任纪委书记的3年间，以查处"大檐帽"不怕丢"乌纱帽"的决心，对执法过程中违法行为坚决查处，解决了许多群众上访和举报中久拖未决的疑难案件。他被当地民众誉为"百姓书记"、"梁青天"。他视百姓为衣食父母，以人民利益为根本利益。他有着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矢志不渝地追求着为老百姓办实事的为官境界，而这种追求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无私的奉献精神。还有"百年人生笔写成"的巴金，他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最卓越的作家之一。上世纪80年代初被确诊患上帕金森氏症后，他仍然在病魔的折磨下坚持创作。26卷本的《巴金全集》、10卷本《巴金译作集》等著作和文章，都是他在90岁以后校对和写成的。他的创作可谓字字是血，句句艰辛。穿越一个世纪，见证沧桑百年，刻画历史巨变，一个生命竟如此厚重。他在字里行间燃烧的激情，点亮多少人灵魂的灯塔；他在人生中真诚地行走，叩响多少人心灵的大门。他贯穿于文字和生命中的热情、忧患、良知，将在文学史册中永远闪耀着璀璨的光辉。

在"感动中国"的楷模中有舍己为人的典范。在2003年"11.3"衡阳特大火灾坍塌事故中，衡阳市消防支队二十名消防官兵为抢救人民的生命财产而牺牲，另有十一人受伤。这是建国以来死伤消防员最多的一次火灾事故，公安部已正式提出，要确认衡阳市公安消防支队为"立党为公、执法为民"优秀集体，并准备追认二十名已牺牲的消防员为烈士。历史见证：他们以火一样的激情投身火场，他们怀揣群众的利益走向危险，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他人的生命，捍卫了武警消防兵这一职业的崇高。那壮烈的一幕将永存史册，他们勇往直前、舍生忘死的英雄气概更将长留在人们心里，那将是对勤奋敬业和舍己为人精神的最好诠释。还有王选--起诉侵华日军在华细菌战罪行的原告代表团团长，7年里27次走上法庭，终于使得日本东京裁判所裁定，承认侵华日军细菌战诉讼原告团的起诉事实。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中心主任王晓晖说，13亿中国人中有此心的不在少数，但挺身而出、大智大勇，真正推历史一把的代表人物非王选莫属。还有唱响正义的日本律师尾山宏，是中国人战争受害者索赔要求日本律师团团长。从1963年起他参与了四十年来所有的对日诉讼案件，他还多次自掏腰包将中国受害者接到日本东京出庭。尾山宏的举动触怒了日本国内右翼势力，多次受到恐吓，但他的举动受到了中国人乃至全世界人的尊敬。一位70岁的日本老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用自己大半生的时间对日本政府侵华战争的罪行进行着不懈的追问。在他身上，人们看到了超越国家和民族界限的正义力量，这力量启示着人们，在捍卫正义的道路上，人们可以超越一切界限，而惟一不能失去的就是正义的声音。

历史不会忘记，2003年10月15日，中华民族企盼了千年的梦想终于成真。杨利伟，这位满载着民族期望出征的首位宇航员，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他在完成如此重大任务时的从容、稳健和飒爽英姿，定格于国人心中。为了出色完成我国首次载人航天飞行的壮举，三年多里，杨利伟以无比的勤勉和对所从事的神圣职业的崇敬，刻苦地进行着相关知识的学习，完成一项项严格得近乎苛刻的训练。而在杨利伟的背后，还有许许多多为中国航天事业殚精竭虑、勤奋工作的人们：他们中有十年如一日的科研人员，有孜孜以求的技术人员，有一丝不苟的生产人员，有为航天飞行提供服务的相关人员……正因为他们在各自岗位上的兢兢业业，才有"神五"飞天的成功。

其实，以上楷模只不过是众多道德高尚、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等先进人物的缩影。正是在诸多先锋人物的影响下下，城市精神文明之花才越开越红、越开越艳。

三、城市精神的典型

一般而言，城市精神表明人在城市空间范围内的思想、信仰与追求。可以说，城市精神是城市的历史文化、建筑风格、形态格局，以及市民的价值观念、思想情操和精神风貌的集中体现。城市精神是城市的灵魂，是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的结晶。西方学者宾格勒认为："将一个城市和一座乡村区别开来的不是它的范围和尺度，而是它与生俱来的城市精神。" 城市精神是一个城市的内在气质和根本价值追求，是内化于市民日常生活中的哲学法则，是体现城市独特风格的显著符号，是反映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抽象理念。因此，城市精神在本质上来说，就是城市的文化精神。城市精神植根于城市的历史、体现于城市的现实、昭示着城市未来的精神风貌，引导城市发展的价值取向，是城市形象建设的导向与核心。在每一座现代化城市崛起的背后，都有一种无形的强大力量在支撑和推动，这就是现代城市精神。城市既是民族的又是国家的，任何城市都是在民族文明的积淀和社会历史的变迁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因而城市的政治、经济、文化必然会打上深深的民族和国家的烙印。城市精神正是以民族文化为血脉、以国家精神为骨骼、以城市自身性格和气质为特色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民族精神与国家精神是现代城市精神之源。也可以反过来说，现代城市精神是民族精神与国家精神的集中体现。从城市精神问世到现在，中外已涌现出了一批城市精神的典范。

包容和谐、开拓创新、高效务实、爱国敬业的上海精神。近百年来，上海一直是中国规模最大、经济最发达的超大城市，也是全世界最大城市之一。因此，上海精神必然受到中华民族精神和国家精神的影响，同时也体现着中华民族精神和国家精神。从清末民初的讨论到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京派和海派之争，对上海精神可谓褒贬不一。因此，有人提出现代的上海精神应是一种"新海派精神"，即为包容和谐精神、拼博进取精神、开拓创新精神、高效务实精神和爱国敬业精神（刘军德，2003）。也有人将上海城市精神浓缩为"报效中华、走出亚洲、融入全球"的口号（王子奇，2003）。还有人认为上海精神应始终坚持"开拓性、坚韧性、操作性"的有机统一，走出一条"中国特色、时代特征、上海特点"的发展新路。坚持开创性，就是立足新的实践，大胆探索，积极开拓，勇于领先一步；保持坚韧性，就是遇到困难决不退缩，坚决不走回头路，做到坚定不移；注重操作性，就是从实际出发，加强调查研究，掌握工作节奏，分阶段、有重点地稳步推进，务求工作实效（刘世军，2003）。现代的上海精神应以传承发扬中华文化为己任，紧跟时代改革开放之步伐，肩负振兴中华之使命，有海纳百川、包容万物之胸襟，有拼搏进取、开拓创新之锐气，有精明能干、高效务实之作风，有振兴中华、爱国敬业之雄心。使上海精神成为上海的灵魂，成为上海前进的动力之源。

自强不息、能屈能伸、刻苦耐劳、永不言败的香港精神。百年香港，可谓世事沧桑，历经磨难，但在每一次转折关头，都能够转危为安，依靠的就是一股旺盛的香港精神。艰难险阻培育了香港市民乐观奋进、百折不挠、处变不惊的坚强性格，风霜雪雨磨砺了香港自强不息、能屈能伸、勇猛进取、灵活应变、刻苦耐劳、永不言败的城市精神。当前，香港正处于艰苦的和长期的经济转型时期，尽管在经过近三十年经济快速增长之后，面临着严重的经济和失业问题，但由于政府的正确领导和香港市民的团结努力、自强不息，香港活力依旧，这不仅证明了香港精神依然健在，而且生机勃勃。香港精神已经内化为香港人的一种潜意识，使其在面对一切问题和困难的时候能够游刃有余，香港精神也己经成为他们前进的永不枯竭的动力。特别是在2003年初非典型肺炎肆虐香港时，香港人民所表现出来的团结奋进、无私奉献、共斗"顽敌"的拼搏精神，正是香港精神潜入每个市民心中化作强大精神动力的真实写照。驻加拿大香港经济贸易办事处副处长郑健说："困难绝不会动摇'香港精神'，香港人自强不息及坚毅不屈、创意无限的精神，令大家在面对逆境时能遇强愈强。"

百折不挠、坚韧进取、齐心协力的西雅图精神。西雅图是美国西北部濒临太平洋最大的城市，是当前美国最具活力和最富魅力的城市之一，它既是举世闻名的波音公司的大本营，也是高科技产业微软公司的摇篮。西雅图最早的居民是一个印第安人部落， 1851年，才开始有白人开拓者来到这里，到19世纪末，移居西雅图的人口不断增加，定居地点也日益扩大。这半个世纪是美国经济迅猛发展的时期，也是美国西部大规模开发的时期。在西部开发和横贯大陆铁路修建的推动下，美国工商业的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城市之间的角逐也不断加剧。西雅图居民为了发展经济和建设城市，经历了不少的艰辛和挫折，终于在众多城市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为西雅图日后成为太平洋西北部的首位城市奠定了基础。西雅图之所以能在19世纪后半叶崛起，不仅因为它拥有有利的地理位置，而且因为它的公民有一种积极进取的精神，即"西雅图精神"。这种"西雅图"精神是以市民们百折不挠的进取精神、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创造精神以及齐心协力的团结精神为主要特征的。在这种精神之下，西雅图市民逐渐建起了与重要的铁路干线相连接的运输线，使西雅图与内陆的经济联系得到很大加强。他们还千方百计利用外界市场和资本，发展城市的经济、文化事业。可以说是西雅图精神激活了城市，促进了西雅图的飞速发展。

除以上几个较为典型的城市精神外，还有人将颇具代表性的中外城市精神分别做了归纳，如：精致和谐、大气开放的杭州精神，心忧天下敢为人先的长沙精神，创造、创业、创世的大连精神，开拓创新、诚信守法、务实高效、团结奉献的深圳精神；求同存异、忍让宽容、多元共生、和谐繁荣、执法严格的新加坡精神；梦想、激情、竞争、雄心勃勃、坚强不屈、永不放弃的纽约精神等等。城市精神是城市的一张名片，给人们展示了城市的形象。城市精神同时也是一个品牌，成为城市宝贵的无形资产。城市精神凝聚着每个市民团结互助共渡难关，也同时激励着他们为建设城市理想家园而艰苦奋斗。

第二节　城市精神文明的失落
　　
在城市精神文明初绽杏蕊，令我们感到欣喜之时，我们也不无忧虑地看到，城市精神文明的失落现象亦比比皆是，道德滑坡、知识失衡、管弦嘶哑已经严重侵蚀着城市精神文明的根基，对此绝不可以等闲视之。

一、道德滑坡

货币创造之初，只是为了给我们的生活提供更多的方便。但不知从何时起，手段反客为主，一跃而成为目的。人类追求自身的物质利益本无可厚非，但当这种行为越出了人类社会一定的道德底线的时候，当人们开创的美好家园反成为自身藩篱的时候，当金钱成为社会大多数人的行为指向的时候，人们将不得不直面社会沉沦的隐忧。例如，医风日下，人们面对一些医院的大门竟如面对旧时衙门般充满畏惧，而每每止步于前，这实为当今社会诸多怪现象之一。究其原因，是不少医院利用相对处于弱势地位的病患群体大搞创收，甚至弃医德而不顾，以至痈疽渐深。"救死扶伤"虽仍在继续，只是医疗费已变成了天文数字。手术么？红包拿来！医生不会张口，病人应当知趣主动送上，还要满脸赔笑说"真是太感谢了"云云。背过身去哪个不深恶痛绝？钱字当头，连向来被视为神圣的"象牙塔"亦不能免俗。"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但今日大学教师中能真正如此要求自己的不知还占不占大多数？许多教师往往在政商两界兼具职衔，即便没有这样的本事，也要想方设法多揽课时，毕竟钱的边际效用永远不会为负。当"走穴"归来的人民教师，带着身心的疲惫不堪走入教室的时候，只能是满堂的照本宣科，与学生心灵的交流只能是一概省略，黑板前讲课的比课桌后听课的更巴望响起下课铃声。人的欲望真是无止境的，有些时候为求个人满足宁肯舍弃一切。只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杀鸡取卵竭泽而渔，整片整片的森林便被砍伐了；当地居民受益效果怎样不得而知，生态系统遭到不可逆转的破坏却是不争的事实。当人们不再为果腹忧虑的时候，却转而去猎奇，似乎不吃遍天上人间便是虚度生命。清蒸穿山甲、红烧果子狸、生蘸鼹鼠、活吃猴脑，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吃不到的。人的饮食文化若异化到如此血腥残忍地步，如此效法祖先"茹毛饮血"，整个文明的陷落也为时不远了。

在民主社会的政府中，公务员的权力来自民众的赋予，政府只是接受民众委托代行管理职能而已。"公仆"一词恰如其分地表述出公务员的社会职责。只是管理民众的权力一旦被授予，如若缺乏有效的监督机制，其在发展过程中便会行岔路，甚至同本意南辕北辙起来。不可否认，时下的公务员队伍中，确有一批兢兢业业、廉洁奉公、恪尽职守的优秀干部，堪称我们时代的楷模。奈何五指难齐，贪污腐化收受贿赂以权谋私者亦不乏其人，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近年来，随着中央反腐力度的加大，一大批大案要案、涉案的大员要员浮出水面。统观贪官的腐败履历，细节虽各有不同，但无不是借职权之便接受贿赂、反因受贿而遭挟制，终于越陷越深以至无法自拔。已经伏法的安徽省原副省长王怀忠便是典型一例。自1994年至2003年，王怀忠在任阜阳市主要领导和安徽省副省长期间，索取、收受贿赂共计517万余元人民币，另有价值480余万元的财产不能说明合法来源。作为报酬，王怀忠在贷款、房地产开发、土地批租中，违反国家有关规定，擅自批准为行贿老板的公司减免土地出让金、城市建设配套费及其它应上缴的费用，动辄几十万元，多则上千万元。权力通过设租寻租来攫取金钱，金钱亦凭其自身换取权力。权力的腐败为不法之徒造就了一柄巨大的保护伞，任其肆意恣行。例如犹在眼前的厦门远华特大走私案，共有300多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涉案。被拉下水的领导干部中，有省部级干部3人、厅局级干部26人、县处级干部85人。有如此重量级的人物保驾护航，赖昌星集团在从事不法勾当时的从容不迫和有恃无恐也就不足为奇了。权钱交易的盛行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公众对政府公信的怀疑。

我们常会憧憬这样的一种生活图景：人们彼此间信任礼待和睦相扶，即便全然陌生的人，路遇也会相互报以友爱的微笑。相信没有谁会主动拒绝这样的美好，但当大家只是坐以期盼却不加援手甚至时以污笔涂之时，这样的图景也只能似海市蜃楼一般，永远可望而不可及。城市在不断拉近人与人之间空间距离的同时，却在心与心之间割出道道沟壑。人们情感淡漠彼此疏远，生活虽紧密相连，却仿佛各不相关。临危时虽有见义勇为的英雄，但奉行"事不关己"、"明哲保身"者亦大有人在，社会恶行终在此种纵容下而蓬生。然而凡事都有其两面性，我们在指责"看客"的同时，不得不直面这样的问题：那些人竟何以成为了"看客"？于我们社会的大多数人来说，善良还是恒存于心的。但当太多的英雄以悲剧收场而让人扼腕叹息后，当太多的"见义勇为"经历了木秀于林却终于没能一呼百应的尴尬后，当街头上演命案让路见不平者觉得即便出头亦是螳臂挡车后，面对正义火种的日渐式微，面对一张张冷漠的面孔，我们只能是无言以对。此系社会重疾，其弊大矣！反观犯罪行为，当我们诟病其结果时，是否也当仔细推敲其缘由？农民工这一犯罪率高而遭社会责难的群体在城市中一直倍受歧视，他们的子女因其农村户口而无法就近入学，他们必须时常面对辛劳整年却以欠薪收场的结局，他们远离乡土却融不进城市生活而失去心理归属。多少年来我们一直将学生置于升学的重压之下，片面强调分数而忽略了心理道德教育，以至于时下"天之娇子"一族普遍心理承受能力薄弱，道德感淡漠，犯罪率渐呈增势。由于过多社会不良现象的影响及有关方面关爱教育的偏失，未成年人犯罪率逐年上升，低龄化趋势明显，且尤以女性未成年人为甚。扪心自问，这其中究竟有多少责任须由我们的城市来负呢？

二、知识失衡

城市应该是文化和文明的聚集地。知识如同一株株树木，日夜吐纳而使整座城市的空气得以澄明起来。一座城市，如果稀疏的绿色帐幔代之以钢筋水泥，其后果是恐怖的。同样，一座城市若揭去知识的植被而任其裸露成荒漠，亦只能在繁荣的表象里归于死寂。我们的城市曾因物质的匮乏而深遭创痛，但或许我们太急于摆脱这样的状态了，以至于行路时过分地将身体偏倾于一侧而在某天忽然惊觉到四肢的失衡畸变。财富成倍增长，却并没有随之带来知识的丰盈。一些早先被我们扫地出门的封建迷信糟粕得以乘虚而入，沉渣泛起。国人重葬礼，隆重也好，简单也好，无不浸满向逝者做最后诀别的绵绵哀思。流露悲伤不等于戏闹，文明的葬礼，本身亦是对生命的尊重。然而，时下，祭奠活动往往走失了本意。即便不专门去留心，行诸街巷，有些现象也会自动闯入视线，扎眼得让人皱眉。焚祭用的纸马纸牛、纸制童男童女，甚至纸家电纸轿车纸高楼大厦，大凡人间有的一切高档物品，似乎统统都要送去阴间。能否送到另当别论，但仿佛不如此便不足以显出孝子贤孙对前人有多敬重和怀念一般，直到最后一把火烧掉，大家才终于心安理得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将灵堂搭在居民区里，请来鼓乐班子日吹夜打，也不管扰民与否，只顾自家投入地"孝"一次。

我们提倡弘扬传统文化，但一些城市不得其道，不伦不类最后反而弄巧成拙，着实令人担忧。一些城市政府为开发当地旅游资源，将一些具有历史文化积淀的寺院申报为文化保护单位，然后写入城市游览图对外宣传。这一行为本无可厚非，还能够给城市带来经济效益、提高城市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但有的地方对这样的旅游景点缺乏有效的监督管理，任其枝延杈蔓而不加规范引导，使之成为封建迷信活动的聚集之处。笔者曾特意去往一处明代寺院访古，结果大失所望而回，寺院里沿街布道都是些抽签算卦看相之商贩，稍走几步便有人兜售香烛，所见也尽是些善男信女在烟雾缭绕中祈神拜佛，慕名为之前往的幽古意境反倒被挤占得不剩了半分。民众愿意求得佛祖保佑，以得心灵之安慰，于个人、社会并无大的妨碍；但假使官员亦入了此道，"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则贻误大矣。并不是危言耸听，时下此样官员不乏其人，迷信风水，求签占卜仕途前程，将为民服务之宗旨反抛却脑后。这般人物若再不整肃，怕是真要误尽天下苍生了。

市民是城市文化活的载体，有文明的市民，方有文明的城市。但如若市民缺乏必要的科学知识指导，生活在盲目混沌或想当然之中，文明又从何谈起？仅以饮食为例，国人很讲究吃，烹饪技术世界闻名，适逢节日或亲友聚会，少不了摆上满桌的酒菜，在推杯换盏间叙情言欢，其乐融融，说不了解中国饮食便不了解中国的文化精髓一点也不为过。一道菜，看重的是"色、香、味"俱全，没有什么不妥。但许多人常因饕餮猛啖而弄坏肠胃，或终日山珍海味却仍不健康。忽略了科学的饮食结构和营养搭配，再精美的饮食也不能给人带来快乐和健康。健康的城市当有良好的秩序，城市诸分子间才能各安其道、有条不紊地发展。当一些文明的秩序被搅乱，继而使权利的侵占成为可能，使公众利益受到损害，市民应该拿起法律的武器去捍卫自身的权力，可令人遗憾的是，在法律早已突显其重要性的今天，市民连自身具体的权利义务都不知晓，难免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人将本属于自己的权利一一蚕食掉，结局也只好是一脸茫然的空自怨愤叹息。

"计划生育"政策的长期奉行，使得城市中独生子女的数量急剧增加。抚育孩子忽然成了每个父母的头等大事，家家都视其为掌上明珠，几乎将全部的家庭资源都倾注到了孩子身上。谁不希望子女出人头地？可怜天下父母心，家长们任凭自己如何辛苦操劳也要将孩子送入大学才肯松下一口气。如此情形下，对教育资源需求的级数递增同其供应有限性之间的冲突也日益显著起来。于是大学扩招便成了解决这一矛盾的灵丹妙药。对数量的片面追求导致教育质量的迅速下降，有人将之形象地比喻为"注水式教育"。学历仿佛一夜之间发生了"通货膨胀"，在职教育函授教育花样繁多，似乎只要有钱有权都可以通过种种途径搞到一纸学位证书。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便是，学生满怀期望地进入大学，但临毕业之时却总怀着些许的遗憾和怅茫。如此冲击下，人们原本肃然待之的学历渐渐失去整个社会的信任。社会的心理导向已经走向偏狭，感觉上知识分子似乎一定比技术工人地位优越，以至国内许多人总喜欢将考入大学等同于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中间若有偏失而去到了职业技术学校或其什么地方，便有一百个不甘心甚至对前程倍感灰暗无望。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奇怪现象，城市中白领人群泛滥成灾，但想寻到一个够水平的蓝领技术工人却是难上加难。毋庸置疑，人才结构失衡的问题已是相当突出了。城市永远离不开一个动手水平高、技术过硬的蓝领群体。没有他们，将城市这台机器设计得再精美细致，也变不成现实，毕竟机器的运转还是需要用扳手来拧紧螺栓的。

发展城市文化，建设城市文明，科学的战略性规划显得至关重要。从大处说，它可以将城市的发展路径铺向通畅大道，使城市稳健前行；深入至细部，街市建筑的和谐、树木景观的相映成趣，亦会让整座城市清新健康起来。规划制订得好坏，同城市管理者科学理念的存缺息息相关。但凡规划都应该谨小慎微，纸面上图案的缺陷可以轻轻擦去另行画起，若付诸建设后再发觉失误而推倒重来，那已经付出的成本可就已经是难以承受之痛了。不幸的是，有些城市管理者在设计蓝图的时候恰恰缺乏这样一种科学的指导理念。主要是因为他们缺乏城市经济和管理知识，知识结构的局限使城市的整体规划错乱失调，致使城市建设始终不得要领。以此线索静观诸城市，许多疑难杂症实系先天不足所致，若在城市规划领域亦能看重"优生优育"，则城市日后还怕不健康成长？

三、管弦嘶哑

城市的风致气度有赖于市民的修养。市民是城市的血液，市民胸涵万千，城市才会有灵韵之气。市民的修养自然不会随着年龄增大而自然生成。"积跬步以致千里，汇细流以成江海"，市民良好的修养生成于点滴间的教化，生成于一瞥时的诲示。然而，多数城市中能令心神为之一振的景观，实在过于稀疏了。观诸周遭，千楼一面千街一面，临街的人工艺术或者干脆没有，或者庸俗得毫无创意可言，似乎走到哪里都如若刚刚出门一般。每天路经这样的街景，兴奋早被消磨殆尽，人亦难免庸庸钝钝浑浑噩噩起来。

工作给人创造机会，休闲让人享受生活、觅得灵感。人们在休闲中走近文化艺术，在同自然亲密接触中精神得以升华。当这些文化艺术项目和自然景观是作为私人物品而非公共物品出现时，难免会遭遇如下情形：市民因经济承受能力的高低而在休闲上分出层次，一些本该让大众受益进而城市受益的休闲方式，反成了小部分人的专属物，普通民众因为价格止步于前。如此，则使城市市民的审美水平在低处徘徊，整座城市的内涵亦被一并拉低。设若城市中的儿童，因为家庭收入之故而无缘走入歌剧院、漫步美术馆、艺术馆、科技馆、少年宫以享受充分的审美、知识教化时，城市早晚将会因贫血而致病，虚弱而无力前行。

经济上的无力，让好多人甚至连接近日常大众化休闲的机会亦无法获得。己身的糟糕处境已无暇顾及，便是终日持家的左支右绌、为孩子成长及就学的辛苦操劳，已经使生活被忙碌填充得乱了头绪。就算有公园能免费进入，哪里还腾得出时间和精力？再退一步，即便偶有闲暇，又如何才能寻到欣赏的心情呢？如若将这些现象都归罪于经济原因而忽略其社会心理因素，则又未免太过轻率。许多人都承认，钱若不用来提高生活质量便形同白赚。但赚钱这一行为本身似乎具有惯性，一旦进行便有外力介入左右，很少有人能恰到好处地站住脚步细赏风景。许多人不但平日里不分昼夜地工作，甚至被动或主动地连周末也搭了进去，经年累月地不给自己以闲暇。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恐怕连自己也在赶路中遗忘掉了。屋室若久不打扫，角落中难免会积尘暗生。逢上适当气候，污秽往往从隐匿处跃身而出，将四下的空气搅得一并的污浊起来。观诸城市，在物质财富大量增加的同时，精神因少了净化，周遭满满当当地充斥着物欲的味道，整座城市轻飘飘地浮在半空如陷迷途一般不辨路径无所适从。这难道就是我们渴盼的所谓文明么？

红灯区成了一部分人的休闲去处，这其中的味道总是让人咀嚼后心情复杂，却又无法找出可以凭之表达感受的恰当语汇。多数情况下，此行当是因需求而生出供给，小姐们本身便是此种环境中的受害者了。倒是那些不断"光"顾上门的宾客，其心态若科学而详细地调查并结集出版，定能成为当期的畅销图书。不过这样的工作至今还未见有人做出，其心中的阴郁处尚不得暴露为人所知。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此的阴郁心态若任其在社会中沉淀，整个社会迟早会被蚀尽内里而徒具躯壳。

仿佛为了迎合人们的猎奇欲望似的，时下的文艺作品中充斥着色情暴力恐怖的内容。从图书市场观之，庸俗化已成许多作家的倾向性行为。作品标榜"文学世俗化"和"写实主义"，中间总要穿插一些不咸不淡的描写文字，虽说不至于沦落为彻底的色情书刊，似乎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性的美好在如此滥用下被抹杀殆尽。有些人为了制造卖点，甚至完全不着边际地将书名取得富有挑逗性，如某作家的小说《有了快感你就喊》便是一例。再以电影为例，近些时候国内的导演们似乎也将票房收入奉为上宾，一切以之为主导，至于作品对社会心理的影响则完全被忽略。是以恐怖片大行其道，暴力场面层出不穷，床上戏花样翻新，拥抱接吻也早被认为是保守的处理手法。"通俗不是庸俗，更不是恶俗；娱乐不是无聊，更不是挑逗。把刺激当快乐、将肉麻作有趣，只会助长低俗情趣，污染社会环境，对青少年健康成长尤为不利。"

提及文艺作品，另有一些发展趋势也是值得关注的。艺术家有自己鲜明的风格，在作品中融入其对世界独到的见解本无可指责。但一些"先锋"们或许探索得离此刻世界太过遥远了，美术、音乐、电影等领域中过分另类的作品常让观者满头雾水不知所云，甚至毫无美感可言。如此极端的艺术形式，怕是同其本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吧。

一面是现代文艺发展的良莠不齐，一面是传统文艺的继承缺失。诚然，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欣赏口味也在不断地变化，一些曾经是脍炙人口的作品终难躲避明日黄花的命运。然而并非全部如此，我国许多的传统文艺精粹，例如"昆曲"，虽经时岁变迁但仍是通体充盈着美感的，且这美感永远不会同时代脱节。这是我们的文化传承出了问题，即便有明智人士力图振兴，接手之人也往往要向里面填充进无数的现代因素，愈发展反倒愈不伦不类面目全非起来，以至于作为文化之根的大陆，其火种有些竟要靠台湾的保持才能长盛不衰。传统文艺的这般境遇，说到底还是一个文化的问题！

人是成就文艺作品的根本性因素，或赋予其灵魂，或助长其表现力、感染力。人若染了"疾患"，作品也难免跟随着一塌糊涂起来。时下的文艺界，似乎被铜臭熏足了味道。作家中有的将自己好端端的作品非要取个"赤裸裸"的名字哗众取宠，有的作品尚在酝酿之中，宣传却早铺天盖地而来，日后被证实纯属名不副实；演员中有的为提高知名度不惜大暴自家隐私，连最后一点点的羞耻感也要拿出来投做猛料，抖落给人瞧看。有的为提升人气贿赂评委，削尖脑袋挤入各种排行榜成名后反倒以演艺为副业而改作商品的形象代言人；有的报刊为吸引读者弃社会责任于不顾，而拼命登载花边新闻、小道消息，以低俗代替端庄。众人在"眼球经济"面前纷纷祭出各自绝招，为之将一切都拼了去，通往"钱"途的路才是最最真实的。人们的眼前耳边每日里充斥着如此东西，文艺对社会精神净化、提升的功能，也就很难有效发挥了。

第三节　城市精神文明的理想

面对城市精神文明的失落，人们扼腕痛惜，同时，也力图改善。从理想社会的描绘到理想城市的规划和建设，充分体现了人们对城市精神文明理想的渴望和追求。

一、社会理想，源远流长

社会理想是人们在认识和批判现实社会生活中种种不合理现象的同时，所提出的解决问题的思想方案，是一定时代和社会的人们对未来社会经济、政治形态的性质与特征的预见，是对未来社会全貌的总体构想。自进入文明社会后，产生过种种社会理想，虽然形式不同，说法各异，但从本质上来看，都体现了人们构建一种人与人之间平等和谐关系的渴望和追求。

"天下为公"，古已有之。社会理想，可谓源远流长，人类社会自有历史记载以来，仁人志士们对理想社会的追求和向往从来没有停止过。古希腊思想家柏拉图的《理想国》可称得上西方社会理想学说的代表，被认为是"历史上最早的乌托邦"。以后有莫尔的《乌托邦》、康帕内拉的《太阳城》、培根的《新大西洋》和哈林顿的《大洋国》。中国古代自春秋时期起，就已开始思考和探索社会理想问题：孔子提出"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孟子倡导"王道仁政"，实行井田制，使百姓有恒产而安居乐业；老子主张"小国寡民"、"损有余而补不足"；墨子呼吁"尚贤"、"尚同"，"兼相爱，交相利"，"使各从事其所能" 、"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 ；庄子向往"居无思，行无虑，不藏是非美恶。四海之内共利之之谓悦，共给之之谓安"，"财用有余而不知其所自来，饮食取足而不知其所从" ；兵家（或杂家）尉缭子设想"充腹有粒，盖形有缕。夫在芸耨，妻在机杼，民无二事，则有储蓄"，"民无私则天下为一家，而无私耕私织，共寒其寒，共饥其饥" 。《礼记•礼运》中的"大同"社会，则集先秦诸子社会理想之大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礼运大同"融合了儒、道、墨等多家的思想，是先秦诸子社会理想的汇合和总结，集中地表达了古代中国人民追求理想社会的美好愿望，对后世影响深远，东晋陶渊明的"世外桃源"，南宋康与之的"西京隐乡"，明朝《水浒传》中的"忠义堂"，清朝《镜花缘》中的"君子国"和"女儿国"等，都有"天下为公"、和谐共处的诉求 。康有为对"大同"更是推崇备至，他晚年著《大同书》提出："无邦国，无帝王，人人相亲，人人平等，天下为公，是谓大同。"

坎坷实验，以至于今。中华民族长期梦寐以求"大同"，变法改良运动也好，农民起义也好，都或多或少地在求"大同"。"天下为公"、"世界大同"的社会理想，在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封建社会里只不过是表达了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付诸实践注定是要失败的。综观历史，从莫尔的"乌托邦"到太平天国的均田制无不遭受失败的厄运。千百年来，祖辈们虽不懈地追求大同理想，但太平日子却不曾光临。究其原因，是因为先人的理想并无现实基础，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空想。而且，由于对"太平"、"大同"的幻想，致使人们容易脱离实际，在实践中付出惨痛的代价。尽管如此，人们对社会理想的追求却矢志不渝。斗转星移，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浴血奋战，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赢得了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成了国家真正的主人，为实现"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理想铺垫了坚实的基础。但由于人口多、底子薄、基础弱，新中国的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长期处于徘徊中前进的局面，特别是物质上的短缺，使人民生活长期处于低下水平。加之受急功近利思想的错误指导，使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几经波折。同时前苏联的解体及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剧变，使社会主义建设面临巨大的挫折和危机。如今，一些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国家，都在不同程度地思考和探索着适合自己的发展模式和特殊道路。而摆在中国共产党人面前的问题是：在中国这样一个经济和文化都比较落后的国家，如何建设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在这样的国情下，邓小平同志审时度势，毅然提出要改革开放，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如果说，在社会理想的建构问题上，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成功地解决了革命问题，那么，以邓小平为代表的新一代领导人则为解决发展问题开辟了道路，使千百年人们孜孜追求的社会理想的实现成为可能。

再接再厉，有赖后昆。《中共中央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指导方针的决议》指出："我们党的最高理想是建立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社会。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这个最高理想都是我们共产党人和先进分子的力量源泉和精神支柱。而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则是实现最高理想的必经阶段。对于共产党人来说，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而奋斗，也就是为党的最高理想而奋斗。"现阶段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借用邓小平同志的话，亦即"不够格的社会主义"阶段。现阶段的社会理想形态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其特点是经济上共同富裕、政治上民主法治、精神文化上文明进步。这是一件开天辟地、前无古人的新生事物，毫无借鉴经验，得一步一步探索，"摸着石头过河"。至于在为社会理想而奋进的具体建设模式上，我们有华西村模式、大邱庄模式，但特别引人注目的还是南街村模式。南街村模式之所以引人注目主要归结为三个方面：第一是经济上的奇迹。南街村只是一个面积1.78平方公里，人口3000多人的小村，从1984年正式集体承包村办企业起步，至1991年产值首次突破1亿元，以后连年翻番，1998年产值达18亿元，利税1亿元。近几年，村里的产值基本上维持在14亿元左右，利税在7000万左右。二是政治挂帅的教育模式。南街村坚持以毛泽东思想武装人们的头脑，无论从形式上还是内容上，均营造出一种浓浓的红色气氛。他们打出标语："大公无私是圣人，先公后私是贤人，公私兼顾是好人，先私后公是庸人，损公肥私是坏人"，并坚持批私会，来纠正人们的错误思想和行为。三是实行供给制加工资制的分配制度。所有村民享受高度的配给制，住房、粮食、副食、家具、电器等都由村里统一提供，同时村民的教育、医疗、养老全部由村集体承担。村民的货币工资很低，一般村民只有150元/月，干部只有250元/月。对于南街村现象，虽然人们褒贬不一，但不管怎样，至少是一种有益的尝试。我们坚信，只要具有南街人的那种坚定与执着，那种尚"公"的精神，经多代人的共同努力，天下大同的社会理想将最终得以实现。

二、城市理想，方兴未艾

城市理想是社会理想在城市的缩影，是由城市弊端唤起的、对理想城市的构想。在西方国家早期的社会理想中，对理想城市的规划和设想是其重要内容。21世纪是城市化的世纪，世界绝大多数人口将居住在城市，城市在社会经济生活中将占主导地位。但是，从历史来看，城市化是双刃剑，既带来巨大经济效益，使更多的人享受到城市文明，增进了社会福利，但同时也造成了环境污染、社会失序等负面影响，即人们常说的"城市病"。西方发达国家在城市化过程中都曾经历过环境恶化、公害频发、居民生活条件恶劣、道德观念剧变、犯罪率上升、居民无安全感等城市问题。作为城市化后进国家，我国大有步发达国家后尘之趋势：在许多城市，环境污染、交通堵塞、用地紧张、供水不足等问题愈益突出，建国后曾一度绝迹的色情服务、贩毒吸毒、封建迷信活动也死灰复燃、卷土重来。诸多城市问题和弊端引起人们对城市文明的思考，能否建设一种居住宜人、没有失业、没有污染、生态协调、关系和谐、没有犯罪的理想城市呢？人们梦寐以求的社会理想能否首先在城市中得以实现呢？人们在探索，在追寻着。城市理想是社会理想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实现社会理想的阶梯。创建经济、社会、环境可持续协调发展，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同步发展的文明城市，是人们的一般城市理想。实现"天人合一"则是城市理想的最高境界，这种理想包括了自然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人自我身心内外的和谐。

在不同的时代里，人们对城市的理想和希望也不同，这样就形成了形形色色的理想城市的蓝图。历史上，构想和设计过理想城市蓝图的，既有规划师和建筑师，也有哲学家、政治家、思想家，甚至还有文人。早在公元前四世纪，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就曾经在西那库斯尝试过建造一个理想的城市。古罗马建筑师维特鲁威提出了当时的"理想城市"模式。到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英国杰出的人文主义者托马斯•莫尔提出了"乌托帮"的理想城市模式，同期还有康帕内拉的"太阳城"（1601）、约翰•凡•安德里亚的"基督城"（1619），后期还有法国傅立叶设想的"法郎吉" 以及英国的罗伯特•欧文主张的"新协和村"等。这些设想，把城市的具体建筑规划、人口规模规划、城市建设与社会改造组合起来，主张城市规模不要大，应接近农田，消除旧城市的弊病和城乡差别，重视城市居民的公共生活与活动。这些思想虽因缺乏物质和社会基础而未能付诸实践，但也成为后来城市规划理论的渊源。最早提出现代城市规划理论的是英国的埃比尼泽•霍华德，他于1898年提出的"田园城市"乃是一种兼有城乡优点，并力避二者缺点的结合体，既能体现城市的近便性、紧凑性，又涵括乡村的宽裕性、自然性。到上世纪中期，西方主要城市的污染问题，已严重危及人类生存安全，于是人们提出建设"生态城市"。"生态城市"建设在欧美国家的一些城市搞得比较火热。如美国西海岸的滨海城市伯克利、美国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市，都成功地避免和解决了包括生态问题在内的许多城市问题。1999年初，西班牙马德里城建委员会公布了一项计划，要在21世纪初建成"西班牙第一座生态城市"--新巴列卡斯城。我国于改革开放后也启动了"生态城市"的建设步伐。江西省宜春市在1986年就提出了建设"生态市"的发展目标，并于1988年正式开始生态城市建设试点工作。之后，有广州市提出建设山水生态城市、昆明市提出建设以人为本的生态城市，楚雄市提出要建设具有浓郁民族风情的现代生态城市、北京市提出建设绿色生态城市等等，都是以建设"生态城市"为目标的。此外，上海市、苏州市、厦门市、南宁市、重庆市、深圳市、扬州市、武汉市、常熟市、章丘市、自贡市、长春市等城市先后提出了"山水城市"、"森林城市"、"富裕城市"、"健康城市"、"知识城市"、"幸福城市"、"民主城市"等等建设目标。虽然叫法不一，名称各异，但都可看作是对城市理想的表述，都是对城市发展方向的指引。城市理想，方兴未艾；城市发展，正当其时。

许多城市规划大师为城市的健康发展殚精竭虑，在解决城市交通拥挤、住宅缺乏、环境污染等物质问题（这在西方发达国家城市表现尤为突出）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对精神和思想方面的问题却感到鞭长莫及。人际关系紧张、私欲横行、犯罪肆虐、道德滑坡等，常规的规划图纸是无能为力的，因此,只有精神文明建设与物质文明建设并驾齐驱,才能到达城市理想的彼岸。创建文明城市是人们的向往和追求，而文明城市包括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其中精神文明是根本和本质特征。综观当今中外城市，单纯依靠建设物质文明，决不可能实现"天人合一"的城市理想。例如，经济高度发达的美国最大城市纽约，物质建设可以说是全世界首屈一指，但仍被评为最不安全的城市之一。我国学者梁启超早期到美国访问，曾意味深长地慨叹："天下最繁盛者莫如纽约，天下最黑暗者亦莫如纽约。" 现代文明城市应是自然、经济、社会和谐的复合型生态平衡城市，是富有市民凝聚力、归宿感和认同感的城市。只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并重，才有可能实现人们的一般城市理想，才有可能最终达到城市理想的最高境界。

三、精神文明，继往开来

文明是文化的合理内核，精神文明是城市文明的核心。精神文化主要包括观念文化、知识文化和艺术文化，与此相对应，城市精神文明的建设应从观念文明、知识文明和艺术文明三方面入手。

建设开拓进取、和谐精诚的城市观念文明。城市观念文明，是指有符合城市整体利益和公共利益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中国传统精神文化的主干是儒家文化，而儒家文化的精髓是"仁义"和"中庸"，其追求普遍和谐的思想，与当今我们的社会理想和城市理想是一致的。儒家文化认为达到普遍和谐的必要途径是加强道德理性和理想人格的修炼，强调人的责任心，主张"以天下为己任"，要做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中"修身"即道德修养是基础。儒家文化中的人贵于物、义重于生、德高于利、群己和谐、天人合一的思想，也只有通过人的不断磨练和改造才能实现。这些思想是中华传统文化中的瑰宝，对当今城市精神文明建设仍具有极大的借鉴意义，应继承发扬。建设一种开拓进取、和谐精诚的城市观念文明，关键在道德修养。提高道德修养的途径与方法概括起来有以下几种：第一，加强教育，提高城市公民（包括市民和官员）的素质。"玉不琢不成器"，人天生具有许多优良本性，但同时也掺杂些许劣根性，通过教育、教化，才能使人摆脱不良私欲的驱使，培养出高尚的道德情操。第二，树立典型。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先进典型往往能够引导人们奋发向上、勇往直前。如克己奉公、自强不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等优秀思想品格，都是通过具体的先进典型的示范作用体现出来的。它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世代相传，不断升华，成为我们社会走向文明进步的路标。第三，正确处理好市场经济与社会公德的关系。市场对资源的优化配置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但由于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经济人行为并非总是与社会公共利益一致，这就要求我们协调好私和公的关系，经济利益与社会公德的关系。当两者不可兼得时，应顾全大局。领导干部、共产党员应当带头营造"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社会风气，这样才有可能提高整个城市社会的道德修养水平，才有可能建设起开拓进取、和谐精诚的城市文明。

建设内涵丰富、科学先进的城市知识文明。城市知识文化是指人们在改造城市、建设城市的实践中所获得的认识和经验的总和，包括自然知识文化和社会知识文化。城市知识文明则是指具有正面效应的城市知识文化，即各种城市知识文化中合理的和先进的部分。城市知识文明是城市精神文明的有机组成部分，对城市物质文明建设具有巨大的指导作用。纵观历史，自然知识文化的核心--科学技术曾使人类社会出现了两次大的飞跃。第一次飞跃是以蒸汽机的出现为标志的产业革命，人类社会开始了工业化进程。而城市化是工业化的伴侣，各种资源的聚集使得城市有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第二次飞跃便是现在正在深入展开的以微电子技术为核心的信息革命，人类社会出现了知识经济，与此相应城市便开始进入"数字化"时代。自然知识文化解决的是物的秩序，社会知识文化解决的是人的秩序，是精神价值的秩序。城市建设需要自然知识文化，也需要社会知识文化。建设城市知识文明的关键是知识创新。创新是知识文化和文明的生命，从古到今，每次文明的更迭均伴随着知识的重大创新。只有通过不断创新，才能使我们的科学技术飞速发展，才有可能使我们的社会知识文化更上一层楼。

建设异彩纷呈、繁荣昌盛的城市艺术文明。城市艺术文明是具有正面效应的城市艺术文化。从形式上可分为城市外形艺术和城市内在艺术，城市外形艺术是指城市形体的艺术，如建筑、雕刻等；城市内在艺术是指存在于人的活动和表演中的艺术，如音乐、舞蹈等。中国古典建筑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如杜牧《阿房宫赋》描写宫中的建筑："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追求以虚接实、以实衬虚，讲究虚实相涵、顺乎自然。我国城市建筑应充分继承中华传统建筑艺术之精华，同时结合西方建筑之优点，方能塑造起中国当代城市建筑艺术之文明，而不能像目前许多城市那样疯狂克隆西方建筑。另外，城市雕刻在城市外形艺术中也占有重要地位，一个好的雕塑作品，往往是城市形象的画龙点睛之笔。甚至有人提出：城市雕塑与公共艺术品是城市文明程度的标志 。音乐和舞蹈是城市内在艺术的主体。舞蹈与音乐同源，汉代毛苌在《毛诗序》中说："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音乐舞蹈既能陶冶情操、抒发感情，还能教化人们修心养性、弃恶从善。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孟子则说："闻其乐而知其德"。由上可见，城市艺术对城市精神文明建设的作用是巨大的，建设异彩纷呈、繁荣昌盛的城市艺术文明，既是城市理想本身的重要内容，也是其必要途径。在城市艺术文明的具体建设中，目前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广场文化艺术。改革开放后，一些城市开展地方节日文化活动，如风筝节、服装节、秧歌节等。这些节日活动大多伴有广场晚会，广场文化艺术就成了地方节日不可缺少的"龙头"。许多广场晚会都集中了国际国内文化艺术上的名人名曲名团，将各个地域，各个流派，各种艺术品种的"高、精、尖"引进来，使多元文化艺术交相辉映，如大连第八届国际服装节就引进了世界著名艺术团俄罗斯戈热里舞蹈团、美国密尔顿现代芭蕾舞团、美国德克萨斯女子牛仔舞蹈团和汉城奥运会主题歌《手拉手》的四位演唱者、日本歌星西城秀树等。世界和国内各地高水准的艺术丰富了广场文化的内涵，也增加了城市的知名度，增强了城市的吸引力。

建设精神文明城市，只有继承中华优良精神文化遗产，同时学习西方先进文化，才能实现我们的梦寐以求的城市理想，才能最终到达千百年人们苦苦追寻的社会理想的彼岸。

本章结语

城市精神是城市的内在气质和根本价值取向，是内化于民心、外化于建筑的文化母体。城市精神既是思维理念，又是哲学法则。它反映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关系之中，也深藏于城市物质运动、历史演进、形态变化之际。

城市理想是城市精神的核心。霍兰说过："理想是世界的主宰"。城市理想应是城市的主宰，是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的结晶。国内外城市不乏有"城市精神"的提法，豪迈而现实，值得互相借鉴和学习。但是，人类的最高理想是社会理想，源远而流长。"天下为公"、"世界大同"、"天人合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思想光照古今。凡"感动中国"的楷模，其英雄本色、思想底蕴盖基于此。然而，物欲横流、道德沦丧、犯罪肆虐也正以其凶险之势冲击着现代城市。因而，城市发展战略纷纷提出"山水城市"、"园林城市"、"生态城市"、"健康城市"、"富裕城市"等是不够的，而必须有人文精神的重塑和大声疾呼。要在城市大力提倡开拓进取、和谐精诚的观念文明，彰扬符合城市整体利益和公共利益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要进入"以人为本，以德立市，与自然同在"的新的治市境界。要大力发展、建设和提高科学知识文明，包括自然科学知识和社会科学知识，反对封建迷信、宿命论和个人崇拜；大力普及、提高和繁荣艺术文明，包括城市建筑造型和城市文学艺术和表演艺术都应有无愧于时代的长足的进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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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城市管理文化与文明──勤政为民，与时俱进

管理是人类各种活动中最重要的活动之一。自从人们开始形成群体去实现个人无法达到的目标以来，管理工作就成为协调个人努力必不可少的因素了。 城市管理文化是通过管理文化载体--管理组织、管理制度和管理行为展示出来的管理理念、管理知识和管理艺术。管理理念是管理文化的内层和先导，组织文化和制度文化是管理文化的中层和关键，行为文化是管理文化的表层。城市管理文化因时而变、因地而变、因条件而变，是城市管理保持持久生命力的必要条件。立足中国现实国情、弘扬优良传统文化、借鉴西方先进管理理念，继往开来，推陈出新，是城市管理文化研究者的重要任务。

第一节　城市管理理念

上个世纪二战之后，美国崛起，欧洲相对败落，在欧洲由此引发一场大讨论，究竟是什么促成了美国的腾飞，美国原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总结出"三分技术，七分管理"的结论，为人们首肯。现代管理学者的认为，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科学管理是推动现代社会发展的两个轮子；或者认为，管理是现代社会文明发展的三大支柱之一,它与科学和技术三足鼎立。城市管理的重要性也是如此。

城市管理理念是城市管理文化的核心和灵魂，是城市管理者心中所秉执的管理思想、管理意识和管理观念的总和。城市管理水平的高低、管理功效的优劣，归根结底要受管理理念的引导和制约。当前城市管理领域不同程度上存在着官本位意识等落后文化理念，管理理念的陈旧和落后势必阻碍城市经济社会的发展。因此迫切要求城市管理者更新管理理念，实现城市管理质的飞跃，即城市管理进化。

一、大公无私，勤政为民

据《汉语成语多用词典》中解释，大公无私是指秉公办事，毫无私心。我国自古就倡导为政要有"公"的观念。《韩非子》提出"能去私曲就公法者，民安而国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则兵强而敌弱"。《慎子》提出为君者应"去私塞怨"。《鹖冠子》强调"法"者就是"使去私就公。"《吕氏春秋》论述最详，既有《贵公》篇，又有《去私篇》。祁黄羊是我国历史上大公无私的一个典型。他先是向晋平公推荐自己的仇人做县令，后来又举荐自己儿子做法官。二人上任后表现都很出色，受到人们的称颂。孔子称赞说，"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祁黄羊可谓公矣" 。而在当前思想领域中，对"大公无私"的置疑却不绝于耳：人的自私心理是很难完全消除的，能公私兼顾已实属难得；拿"大公无私"要求人，无异于虚幻；"公仆"们能做到"先公后私"或者"大公小私"也就不错了，实在有必要对"大公无私"之类的豪言壮语进行反思等等 。难道"大公无私"真的没有存在的价值和空间了吗？我们对此持否定态度。就城市管理领域而言，"大公无私"不仅应该推崇，而且还应成为对城市管理者的起码要求。城市管理者应完全从公心出发，做到秉公办事，毫无私心，不避仇也不避亲。"私心"只应停留在它应该在的地方--私人领域，而不能越雷池一步。如果私欲冲破了理性的堤坝而擅闯公共管理领域的禁地，便是对管理权力赋予者--城市公民的冒犯和亵渎。

大公无私、勤政为民是城市管理的本质特征和内在要求，是一切城市管理行为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大公无私"是由城市管理的性质决定的，城市管理是公共管理，与私人管理截然不同。私人管理的目标是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企业的一切行为都可以在合法的框架内围绕私人资本的保值增值进行。城市管理则不然，它管理的是人民的财产，城市管理者受全体市民的委托代行管理城市事务，目标是追求城市经济、社会、环境综合效益最大化。除了市民赋予的权利外，城市管理者不存在对公共资源的半点所有权，以权谋私、侵吞公财、损害委托人利益的行为是违法的。

其实，即使在私有制的国家，"公"的地位也没有被削弱，有的甚至被加强。"一个美国评论家曾说过：现代城市居民出生在公共医院，在公立的学校和大学受教育，生活中的不少时间用在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上，通过邮局和半公营的电话系统通讯，饮用公营的水，经由公共的污物处理系统清除垃圾，读公立图书馆里的书，在公园里野餐，受公安、消防、卫生机构的保护，最后死在公立医院，可能还安葬在公墓里。尽管是思想保守的人，他每天的生活也难以避免是同政府以及许多地方公共服务的决策息息相关" 。一段话中用了12个"公"字，足见城市生活中"公"的重要。另有资料表明，上个世纪美英两国的政府公共财政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都有大幅度的提高 ，可见"公"的重要性是无可置疑的。

新中国成立后，随着公有制的建立，大公无私的管理文化得到进一步巩固和加强。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社会体制的转型，私文化渐渐抬头。管理权力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演化成获取私利的资源，甚至出现了政府部门间为瓜分权力资源而上街对峙、群殴械斗场面 。可见，大公无私的管理观念已经成为极为稀缺的文化资源，难能而可贵。大公无私的管理理念是传统文化的瑰宝，是当今管理文化的杏蕊。随着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和制度的逐步健全，满身铜臭的"为利管理观"最终会被扫地出门、扔进历史的垃圾堆。以大公无私、勤政为民为核心的"民本管理观"、"廉洁管理观"、"服务管理观"等先进管理观念终会迸发出蓬勃生机、展示持久生命力。

"民本管理观"是大公无私、勤政为民的本质要求。"公"的意义在于城市管理不是为私，而是为民。这就要求城市管理以民为本。民本思想是传统管理文化的精髓，在《左传》、《国语》中已经出现，之后不断被巩固、加强。《尚书》提出"民为邦本"，孟子提倡"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魏征进谏"载舟覆舟，所宜深省"。 贯穿于其中的核心是，人民对政治统治、社会稳定的重要性。范仲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的崇高境界，是对孟子"忧民之忧"、"乐民之乐" 思想的继承发展，把"与民同乐"提升到管理思想的至高境界。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吸收了古代民本思想的内核，剥除其忠君外衣，把民本思想推进了一大步。现代民本管理观在保留了传统民本思想重视人民的同时，强调把"为民"作为管理的目的而不只是稳定政治统治的手段，是对传统民本思想的继承和超越。

"廉洁管理观"是大公无私、勤政为民的必要保证。自古以来，廉洁奉公就是对管理者最基本的要求。包拯、海瑞等古代清官都因廉洁而闻名后世。"民不畏我严而畏我廉"、"公生明、廉生威"，廉洁也是提高管理者感召力、管理效率的必要条件。管理者只有在手握公权时廉洁公正、摒弃私心，才能真正用好人民赋予的权力，得之于民、用之于民、服务于民，也才能真正得到人民的拥护，使政策得到很好的执行。同时，廉洁管理观还是对管理者的警示牌，警示管理者不要因贪污腐败而堕入犯罪的泥潭。当今社会的腐败现象已经发展到较为严重的程度，随中央反腐力度的加大，一批领导干部纷纷落马，而且位高权重的高级管理者腐败犯罪突出，仅2003年涉及腐败犯罪的省部级干部就有13人之多。腐败突出的一个思想根源就是"为利管理观"的流行、"廉洁管理观"的缺失。

"管理服务观"是大公无私、勤政为民的集中体现，是与"管理权力观"相对的新型城市管理理念。"管理权力观"是将管理视作权力，为权力资源化、资本化提供了土壤。管理服务观则认为管理就是服务，服务是管理的唯一目标，权力只是服务于人民的手段。这种理念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的官本位意识，淡化了管理者的权力意识，使管理行为的重心从权力的争夺转向为市民服务。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一些发达国家的政府改革显示出某种共同的取向。美国于1994年就积极主张建设顾客至上的政府；英国政府于1991年主张施行公共管理的顾客导向；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也把顾客导向作为政府改革的重要环节。这表明，在政府管理领域，服务意识不断被加强。我国城市政府在向服务型政府转变方面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一站式"服务、"窗口式"办公的出现以及行政审批制度的改革都是"管理服务观"的具体落实和体现。

二、学习创新，与时俱进

管理是科学，科学的管理需要科学的知识。古今中外丰富的管理知识是城市管理水平不断提高的源泉。中国传统管理思想的精髓是儒家学派所强调的"仁政"、"以民为本"。西方管理理论学派林立、观点纷呈。管理学最初形成于工业革命之后。微观管理先后经历了从"传统管理阶段"到"科学管理阶段"再到"现代管理阶段"的变迁。传统管理的主要特点是凭经验和个人意志指挥生产，水平不高、方法简单，因此还谈不上科学二字。十九世纪后半期第二次科学技术革命的爆发和迅速扩展，导致了企业规模的扩大化、分工的复杂化和竞争的激烈化，形势的变化要求管理理论的创新。泰罗制的创立标志着管理理念从传统走向科学，进入"科学管理"时代。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新技术革命兴起，生产手段日新月异，工人的文化素质和觉悟程度不断提高，仅仅重视对工人的物质刺激和强硬管制的方法已显落后。于是，"现代管理"理论应运而生。现代管理理论力图克服"科学管理"时期忽视人的缺点，由忽视人和扭曲人的异化现象向重视人的潜能和价值回归。

上世纪三十年代世界性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爆发，标志着市场调节会自动实现均衡的神话的破灭，这迫使管理学者的目光从微观领域延伸到宏观领域。凯恩斯的需求管理理论的出炉，标志着宏观管理理论正式形成。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资本主义世界的"滞胀"危机动摇了凯恩斯主义理论大厦，一些新的理论思潮如经济自由主义学派、货币主义学派、供给学派、理性预期学派、制度学派等相继产生。随着微观管理理论的不断完善和宏观管理理论的不断发展，中观管理理论的相对薄弱不足引起了越来越多学者的重视。其中，城市管理正是中观经济学中一个十分重要的研究领域，城市管理学的研究已经起步并逐渐受到重视，理论研究方法也取得了新的进展。其中，2003年出版的《中国城市管理新论》首次突破了以前条块分割的研究方法，从科学划分城市管理职能出发对城市管理进行了新的开拓。
在管理知识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的形势下，目前中国城市管理水平普遍偏低的问题日益显露。城市管理者阶层中，管理学或城市经济学专业的毕业生少之又少。管理知识的贫乏已经成为制约城市管理水平提高的主要因素之一。要解决这一矛盾，唯一出路是城市管理者加强学习，不断提升管理水平，实现管理知识结构的与时俱进。此外，市民也要加强学习、提高素养，这样才能提高管理的实效。当前，已有许多城市将建立学习型政府、学习型城市作为目标。创建学习型城市，要重视观念的创新，这是建设学习型城市的前提；要引导市民破除旧的传统观念，树立与学习型城市建设相适应的新理念；要实现学习载体的创新，建设实实在在的载体，吸引市民广泛参与；要实现学习机制的创新，形成内动力机制和外动力机制，激发城市管理组织和个体学习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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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营造环境，弹好钢琴

管理是艺术，要学会以艺术的眼光审视管理世界。拿音乐艺术作比喻，如果把城市中各微观行为主体看作是乐队中的不同组成要素--歌手、琴手和鼓手，那么，城市管理就是整个乐队的指挥。负责协调乐队不同成员的行为，使之旋律统一，奏出优美和谐的乐章，而不是"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噪声。显而易见，协调是城市管理艺术的核心。

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确立了我国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发展的科学发展观，突出了协调的重要性。管理学前辈孔茨早就明确提出：协调是管理的中心职能。我们在《中国城市管理新论》中再次重申了这一观点。该书创造性地提出的城市管理五大职能--即导引、规范、治理、服务和经营，也都是围绕协调进行的。导引是以城市战略和城市规划为载体、为城市发展确立统一的目标和方向，引导城市中各行为主体朝这一方向努力，而统一的目标正是协调的必要条件和首要内容。规范是约束人们行为的有形或无形规则，是协调人们行为的制度保证，也是判断具体行为主体的行动是否与整体相协调的参照物。治理是协调职能的具体实施，是对个体行为偏差的纠正。服务是协调的根本目的，也是协调得以实现的有效手段。经营是从城市公共资产保值、增值的角度对城市进行的管理，是协调的物质基础，为城市经济社会发展提供物质保证。

放眼中国城市发展现状，种种矛盾交织在一起，对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的协调发展构成巨大挑战。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思想指导下，城市经济建设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但社会发展相对滞后，道德缺失、信用危机、腐败盛行、两极分化、就业困难、治安不稳等社会弊端构成了城市经济进一步发展的障碍。同时，城市经济的快速发展与乡村经济的驻足不前形成鲜明反差。种种问题的存在，突出了协调经济、社会、城乡发展的迫切性。

荀子在《劝学》中说：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城市中各种行为的相互冲突以及由此造成的整个发展的失衡，归根结底是环境的产物。创造良好环境，是人民的呼唤：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赏心悦目的花草树木、干净整洁的大街小巷、夜不闭户的安全环境，无不是市民渴望已久的夙愿。创造良好环境，也是提升城市竞争力的迫切需要，经济全球化不断加速，发展环境的优劣已成为能否在更大范围内整合资源、加快发展的关键因素。营造优美环境，要抛弃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的片面发展观，淡化对GDP的片面追求，强化对经济社会发展的综合全面考核。营造优美环境，要加快基础设施建设，加强硬件环境对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承载能力。营造优美环境，要清除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体制性障碍，为城市行为主体提供服务周全的体制政策环境。营造优美环境，要注重文化氛围的培育，塑造品位高、底蕴厚、有特色的城市文化环境。

营造良好发展环境，离不开官文化的进化革新。官文化概念最早由刘永佶提出，被定义为旧的统治意识。它起始于孔子、确立于汉朝、兴盛于宋明、衰落于清朝。但官文化并没有在现代社会消失，"对于中国来说，现代社会中有旧的官文化的残余，这是仍然'活着'的意识形态" 。"现代社会的官文化，最集中的表现，就是这个阶级的利益的集合--官僚资本主义。……官僚资本在今天的中国，正是一个实际的存在" 。刘永佶进一步指出："今天，官文化仍残存着，它凝聚着反对变革和进步的势力，维系旧的社会关系，并以各种方式，干扰变革势力及其运动" 。这种旧的官文化残余，是城市环境优化的根本性阻碍力量。我们认为，"官文化"本身可以理解为中性词。只要有"官"存在，"官文化"就必然存在。我们在批判封建落后的官文化的同时，提倡与时俱进的官文化。我们反对奢侈腐化，提倡质朴廉洁；反对以权谋私，提倡权力为公；反对侵犯人权、作风粗暴，提倡执法人性化；反对高人一等、以主人姿态傲视百姓，提倡衣于民食于民理应为民服务做好公仆；我们反对政令繁苛扰民、提倡简约高效无为；反对不学习不调查只拍脑瓜的瞎指挥，提倡通晓规律深入实践的科学管理；反对片面追求政绩劳民伤财的形式主义，提倡扎扎实实为民办事、排民忧解民困；我们反对以权谋私、损公肥私，提倡"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只有发扬做官为民、万事民为先的文化新风，城市管理才会走向民主、文明，城市社会才会真正趋于繁荣、昌盛！

第二节　城市管理组织文化与文明

爱德华•D•琼斯说，"组织比历史还要古老" 。自从人类诞生，便自然而然地成为各种组织的成员：家庭组织、氏族组织、乡村组织、宗教组织、城市组织、国家组织。城市管理组织是城市组织的核心部分，是为达到预定目标而对城市进行管理的机构，因而，城市管理组织文化也是城市组织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组织文明是城市管理的基础条件

组织是拥有并承诺遵守共同规则的人的集合，是文明的基石，是城市管理存在的基础条件。列宁曾经说过:"给我们一个革命家组织，我们就能够把俄国翻转过来" ，这句话生动地表明了组织的重要性。由于组织拥有共同遵守的规则和较稳定的预期环境，故能够加强个人与他人的密切合作，降低信息搜寻成本和协作成本。城市本身就是以地域空间为基础形成的一个组织体系，包含各种不同类型组织：政府组织、企业组织、事业组织、民间组织、家庭组织等等。现代社会中，市场经济的缺陷突显了政府组织的重要性。由于市场机制这只"看不见的手"会失灵，所以必须由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进行宏观调控。在解决市场失灵问题时，由于政府是公众利益的代表，且拥有国家强制力，而这种强制力为政府所独有，任何其它社会组织都不具备与之同等的力量，故政府组织处于核心地位，在公共事务中起主导作用。

虽然政府在城市管理中居主导地位，但并不是排他的、唯一的管理主体。Pierre（1999）将西方城市管理方式归纳为4种一般模式：管理模式（Managerial）、社团模式（Corporatist）、支持增长模式（Progrowth）和福利模式（Welfare） 。这些模式对中国城市管理体制及运行模式的探索提供了有益的启示，其中最重要是，城市发展中要特别注意政府与非政府的关系 。庄礼伟认为，一个国家，如果政府太强、公民社会太弱，就会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付出沉重的代价 。因为政府不是万能的，政府也会失灵。政府大包大揽地超负荷运转既不科学也不现实，政府应该集中精力解决市场失灵、社会失灵的问题，把能由市场解决的问题交给市场，把能由社会解决的问题交给社会，充分发挥公民社团（即社会组织，也称社会团体、民间团体、民间组织）的重要作用，当个体微弱的力量以公民社团的方式凝聚起来，进行自我约束和自我救助时，能够极大地缓和社会矛盾，促进社会的发展。国际上，公民社团在社会生活中正起着巨大作用。美国环境法研究所（ELI）所长威廉•弗崔尔（J. William Futrell）在《可持续环境法》一书中，高度评价了美国公民社团在保护环境上发挥的巨大作用，"这些社团一直是确定公众价值、私人民事权利以及发动他们支持的公众舆论方面的改革的发动机……如果没有处于重要地位的由公民团体自愿结成的联盟，在美国社会生活中任何改革都不能进行"（王思睿，2004）。 中东地区的公民社团在众多阿拉伯国家日益活跃，在解决基本的生计问题上不遗余力，例如为妇女争取迫切需要的身份证等（科林•鲍威尔，2002）。

规模小但力量强的政府，辅之以众多社会组织为依托的强大的公民社会，就形成了所谓的"小政府、大社会"。这样，既可以缓解政府失灵问题、助政府一臂之力，又有助于社会问题得到更快更好的解决，服务于市民。新加坡政府是 "小政府"的典型。它只有一级政府，设14个部和1个总理署。全国公务员有6万多人，多数是老师和医生，在政府工作的只有万把人。　政府的小规模并没有削弱政府职能，反而提高了行政效率。由于行政管理层次少，没有中间层次的阻隔和截留，各部门权力集中，职能明确，没有交叉，因而办事效率较高。按照政府提出的要求，在新加坡注册一个企业不超过40分钟，办理海关报关手续不超过20分钟，旅客入境不超过20分钟。　美国则是一个"大社会"的典型，社会组织在美国经济社会生活中发生了重要的作用。1960年美国通过的禁止酒后驾车的法案就是一位普通的美国妇女通过组建社会组织进行呼吁的结果：当她的儿子被酒醉驾驶的司机撞车身亡后，她呼吁通过反对酒后驾车的法案，但没人理会。后来她号召成立了"反对酒后驾车协会"，经过努力，最终使该法案顺利通过。

在我国，城市管理组织文化水平较低，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政府组织太强、社会组织太弱。有人甚至认为：中国目前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社会组织。 新中国成立50多年来，有40年实行的是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政府的工作可以说包揽一切。在这种背景下社会组织几乎没有生存空间。改革开放后，社会组织开始出现，但是还没有形成"大社会"的格局，"大社会"则是要把社会组织从国家的超常控制中解脱出来，建立充分发育和健全的社会肌体，使社会有能力行使相应社会的社会管理职能，承担相应的社会职责。 现存的城市政府是计划经济时期遗留下来的，既没有政府管理权威的弱化也没有管理界域的缩小。其二是城市管理组织结构不合理。新中国成立五十多年来，共进行过大大小小20次机构改革和调整。改革开放以来，先后进行了5次大的机构改革，尤其是1998年启动的政府机构改革，国务院组成部门由40个减少到29个，各级地方政府机构都相应有大幅缩减。这次改革基本上改变了计划经济时期形成的政府管理体制，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需要的政府组织形式基本形成。但作为上层建筑的城市政府组织，还存在着不适应经济基础的矛盾和问题。其中较重要的一点是管理机构之间的协同关系不明确，协同作用不强。分工便是分割，部门管理就是部门所有，上下左右矛盾纵横交叉，办事拖拉延误，这些都严重影响了城市管理工作成效的取得。

二、管理职能是管理组织的生命

职能是一个组织应该具有的功能和作用，是组织存在的前提和生命。组织的形成是为了实现某种功能，没有功能的组织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城市管理职能是指城市的公共管理职能，源于公共事务发展的客观需要。政府是实施城市管理职能的主体，城市政府的职能由城市政府的本质决定，城市政府的本质是阶级性和公共性的统一。城市政府的管理职能是随城市政府的诞生而产生的。自从城市产生以来，政府在阶级社会中是国家暴力机器的主要部分，为维护统治阶级整体利益而存在。社会稳定是国家统治得以存在的前提，所以任何政府都把维护社会稳定视为重要职能。市场经济条件下，市场机制在发挥资源配置的基础性作用的同时，市场失灵的弊端也日益凸显。微观经济主体信息的不对称导致盲目性，损人利己行为造成竞争的无序性，这都损害社会整体利益。市场的失灵呼唤政府以社会整体利益的代表的身份出现，担当起微观个体所无法担当的管理公共事务的职能。也就是要有市场的自发机制与政府的自为机制的巧妙结合，"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并行而不悖。

城市政府职能是城市政府行为的主要依据，职能决定职责，职责决定职位，职位决定职权。职能－职责－职位－职权，构成了城市政府管理体系。目前城市管理存在"缺位"、"越位"和"错位"现象。"缺位"包括"无位"和"不到位"，是指应该做的没做或做了但不够。比如人大代表吴青曾就2003年3月北京大雪导致全市交通瘫痪两天事件，要求北京市长向全市人民公开道歉，理由是政府本应该做好协调工作 。"越位"是指做了不该做的事，即权限以外的事，俗一点说是狗拿耗子，雅一点说是越俎代庖。没有做到各居其位,各谋其政,各司其职。"错位"是指你做了我该做的事，我做了你该做的事，双方都做了超越本职之事，结果双方都感到不舒服。"缺位"、"越位"和"错位"的根源在于职能、职责、职权的不明。职能不明，是指政府不知道该干什么；职责不明，是指政府不知道该负什么责任；职权不明，是指政府不知道拥有什么权限。不知道该干什么，后果必然是或者没干本该干的事--"缺位"，或者干了本不该干的事--"越位"和"错位"；不知道该负什么责任，意味着什么责任都可以不负，这就降低了"缺位"、"越位"和"错位"的个人成本。不知道有什么权力，意味着什么权力都可能有，这就为超越权限而"越位"或"错位"敞开了方便之门。因此，明确职能，进而明确职责、职位、职权 ，是改变"缺位"、"越位"和"错位"的治本之策。实际上，全世界各国政府所面临的艰难任务是如何完善自己的职能：如何从"管得宽"的领域果断退出来，减少对社会经济的不恰当干预；如何从"管得不够"的地方果断切入进去，增加政府管理的力度和效率。

职能是政府的天职，但职能的具体内容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封建社会政府的主要职能是维护君王统治，资本主义社会的政府除了维护资产阶级统治外，由于其主要官员由民选产生，且有固定任期，使得政府在一定程度上要维护公众的利益。社会主义由于消灭了剥削阶级，政府是人民利益的代表，完全站在社会公众利益的角度，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政府的职能不仅在社会间有差别，同一社会内部不同历史阶段也有差异。比如我国计划经济时期政府职能包罗万象，从企业生产到商贸流通，从市民住房到生老病死，一切都在城市政府的计划之中。那时的政府是真正的"全能政府"。改革开放以后，经济体制逐步向市场经济过渡，城市政府职能也在不断调整。从全面计划到减少指令性计划、增加指导性计划，再到"经济调节、市场监督、社会管理、公共服务"，直到"导引、规范、治理、服务和经营"。城市政府职能经历了一个逐步演变、进化的过程。不同的时代对政府有不同的要求，必然有与之相应的政府职能。政府职能演变的过程，也就是政府组织不断完善、文明程度不断提高的过程。

政府管理职能的进化体现在三个方向上：一是职能本身的进化--由落后走向科学，科学的政府管理能够不断纠正市场的失灵，将目标转向导引、规范、治理、服务和经营五大职能。二是职能执行的进化。科学、明晰的职能确定后，在职能的执行和落实上也要进化、创新。目前我国的现实情况是，决策和执行由一个机构来实施。城市政府既是决策者，又是执行者，决策和执行没有明确的分工。这种方式容易导致责任不清，是一种落后的管理方式。有效的管理方式应该是政府的决策职能与执行职能相分离。三是减少政府对微观经济的渗入，这也是职能改革的一个方向。这样做不仅有利于解决政府干预对资源配置的扭曲，实现全社会总体福利水平的帕累托改善，而且也为钱与权分离创造了条件，为清除腐败奠定了基础。

三、选贤与能是组织生命的保证

在城市管理人才的选拔中，德才兼备应视为黄金准则。古今中外许多学者和名家都很注重"德"的力量。达•芬奇有过这样的名言："谁播种道德，谁就收获荣誉。"木村久一认为德与才的兼备是理想的人的条件：理想的人是品德、健康、才能三位一体的。孟子强调在管理中"德"具有比"力"更大的作用："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以德行仁者王"　。刘备的看法和孟子相近：惟贤惟德能服于人。当代有些城市管理干部，在实践中总结出了德才兼备的用人观。对城市管理选才而言，德与才是两个必备条件、缺一不可。缺德无以服人，缺才亦无以服人，德才兼备才是城市管理人才的唯一选择。这种用人观可以说是先进的，具有超越传统的一面。因为"传统上所说的德才兼备，从一般情形看，德比才具有优先的地位和重要性，无能的庸官可以被容忍，而违背教义的能官决不会被宽容" 。

德才兼备是我国选拔干部历来要求遵从的一条准则，该准则在新条件下被演绎成通才、英才、贤才"三才"的统一。要特别强调城市管理人才不是一般的"专业人才"。只专一门两门知识是不行的。我们认为，标准的公共管理人才=通才+英才+贤才（下文简"三才"）。而其中，"三才"的关系不是并列，而是分等递进的：通才胜过人才（此处人才指一般水平的人才）、英才胜过通才、贤才胜过英才。 "三才"中，通才处于基础性地位。东汉思想家王充认为："博览古今者为通人"，"知古不知今，谓之陆沉；知今不知古，谓之盲瞽。"可见，通才为博古通今的饱学之士，具备一定的综合性知识。英才超越于通才之处在于侧重于应用，是指具备开拓进取精神、能日理万机、随机应变而游刃有余的将才。这类人才深为孟子赏识："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但英才并不是人才的最高境界。常见一种社会现象，一位英才即使已经名声赫赫，却不能守节始终，或迷于酒色，或穷追名利，或滥用权力，或腐化堕落，最后败坏了自己。可见，英才同通才一样，只是"能人"，并不必然是贤人。《礼运大同篇》说："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既"能"又"贤"者才是贤才，是最高层次的管理人才。所以，得才易，得通才难；得通才易，得英才难；得英才易，得贤才难；三才兼得，天下治矣。

在城市管理实践中，德才兼备是用人原则和成功的经验，但是，它并没有被普遍实行，"贤才+英才+通才"的城市管理者微乎其微。有德才之人，未必在位；在位者也未必是有德才之人。正如王充所说，"处尊居显，未必贤，遇也；位卑在下，未必愚，不遇也"。 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思想的平庸官依旧盛行。在20世纪80年代末时任山西长治市委书记的吕日周曾针对当地盛行的"太平官"现象写过一篇《给太平官画像歌》，其序曰："有人精于'不做事没事'和'做事会出事'的为官之道，也精于'不好说，说不好，不说好'的为官之道，世故圆滑，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余深恶之，为之画像。"其歌曰："要发文件，等待实践。要去实践，等待文件。啥都不干，难找缺陷。不做事情，不担风险。组织考核，没有缺点。如此结论，形成经验。……善于重复上级的话，从来不去具体化。这种官本事大，能把真话说成空话。不结果实光开花，花儿开得像云霞。你没饭吃去找他，他只是回答：吃饭对人意义大，吃饭好处有十大。他给你说顿空话，能把你气得肚子大。" 这种说空话、不做事的官儿，是地地道道的无才庸官，按德才兼备以及"三才"的标准，他们是没有资格继续留在城市管理岗位的。但是，它们何以能在官场中生存？是哪些因素在支持着这些太平官的存在？有两个原因值得思考。

其一，"市私恩"，即将贤能的任用看成是自己个人对于他人的恩典，以换取别人的谢意和好感。选贤任能本来是组织上的需要，是组织行为而不是个人行为。但现实中却不乏这样人："他们把用干部看作自己手中的'私权'，意图使人知晓事成的'背后'有自己一份'功劳'，是自己'使了劲'、'起了作用'。轻者让对方莫忘自己的恩典，重者公开伸手要酬谢，把党和人民赋予的'公权'，变成了自己进财谋利的'摇钱树'" 。这类官员，尚不如某些古代封建官吏。宋朝的范纯仁、李肪都是高官，但选用人才时都不约而同地恪守一个共同的原则--不市私恩（即不以出卖个人的恩典，来换取别人的谢意和好感）。"纯仁凡引荐人才，必以天下公议，其人不知自纯仁所出"，李肪告诉弟子说，"有求进用者，虽知其才可取，必正色拒绝之"，这是因为"用贤，人生之事；若受其情，是市私恩也，故拒之" 。由此，我们不能看出他们任人唯贤、秉公用人、不徇私情的良好政治修养。城市管理组织的选贤任能，更需要这类人。如果选贤任能是出于私心，市了私恩，那么选才也就变了味，为结党营私和收受贿赂开了大门。

其二，干部任免权在少数人手中。城市管理者的选拔和任命，一个人或几个说了算，这样出炉的官员，素质难免要打折扣。只有改革官员选拔机制，扩大民主，由一个人说了算变成由多数人--市民说了算，这才有助于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近几年，中央一再强调要扩大干部工作中的民主，落实群众对干部选拔任用的知情权、参与权、选择权和监督权（下面简称"四权"）。2002年颁布《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在干部选拔任用的推荐、考察、讨论决定、监督等主要环节上，体现了扩大民主、落实"四权"的要求。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干部推荐、考察、决定、监督中的民主 。该条例的颁布和实施，将对城市管理组织选贤任能做出一定贡献。但由于客观条件所限，离真正实行主要城市管理干部市民公选还很远很远。

值得重视的是，人才培养观念的进化是当务之急。在新形势下，传统人才培养观念已明显落后，表现在：一、重视学历而轻能力。在管理人才的选拔上，学历有硬性指标，但在能力的考核往往被忽视。二、重"专才"而轻"三才"。"专才"指仅有某一方面专业知识的人， "三才"指前文提到的"通才"、"英才"和"贤才"。重"专才"轻"三才"现象可以从现在的教育模式看出，学科越分越细的结果之一便是"专才"的普遍和"三才"的短缺。三、重高学历、高职称人才而忽视基层技术工人，结果是高级技工大量短缺。实践证明，城市发展不仅需要高职称、高学历的高端人才，"草根人才"也不可或缺。没有大学学历和高级职称却创造了蜚声海内外的"振超效率"的港口工人许振超的事迹明证了技术工人的重要。总之，人才培养的传统观念已经落后于时代的步伐，必须革新进化，进入一个既重视学历又重视能力，既重视"专才"又重视"三才"，既重视硕士、博士又重视技术工人的崭新时代。

第三节　城市管理制度文化与文明

城市管理制度文化是以制度为载体的城市管理文化，它承载着城市管理观念、支撑着城市管理组织、约束着城市管理行为，在城市管理文化体系中具有重要地位。

一、制度概说

简单地说，制度就是规则。用制度来组织千差万别的社会成员、解决错综复杂的社会问题，是人类在千百年来的社会共同生活中所形成的基本经验。制度文明对于城市文明具有重要意义，美国政治学家亨廷顿认为，组织制度化是一种文明的表现 。各种组织都基于一组规则，一套或源于自愿契约或源于政治权威的章程（Vanberg，1992）。这些规则和章程规范着管理成员的行为。在管理组织中，行政命令也是一种协调组织运行的手段，但命令不是万能的。哈耶克说，"在一定程度上，每个组织还必须依靠规则，而不仅仅是依靠具体的命令" 。相对于具体命令而言，规则更重视基础层面的东西即原则性、方向性的东西，它较命令更具有稳定性和权威性。邓小平在1980年曾反复强调制度建设的重要性，他认为"我们过去发生的各种错误，固然与某些领导人的思想、作风有关，但是组织制度、工作制度方面的问题更重要。……不是说个人没有责任，而是说领导制度、组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这种制度问题，关系到党和国家是否改变颜色，必须引起全党的高度重视。" 20世纪90年代以来，伴随着制度经济学代表性人物科斯获得诺贝尔奖殊荣，制度对于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一度引起了学者的高度重视。2002年《财富》论坛"世界500强"讨论中，北京大学的经济学家张维迎发言说，"国际竞争的核心不是资金和人才的竞争……而是制度的竞争" 。刘东感叹到，"也许再没有哪个时代，会有这么多书生想要焕发制度智慧" 。从制度分析入手，探索城市管理文化的奥秘，是研究城市管理文化的必由之路。

导向性是制度的特性之一。制度可以保障人们的行为按组织预期的方向发展，不发生偏离。伴随中国反腐呼声的高涨，各项反腐制度措施不断出台，以确保城市管理官员廉洁自律、奉公职守。但一些贪官为了逃避惩罚，纷纷出逃到国外，使国内的法律鞭长莫及。据统计，现在中国在逃贪官有3000余人，一部分已经出逃海外。成功的出逃对后来者起到了示范作用，这样最终形成了"贪了就跑，跑了就了"的特殊路径。之所以会形成"贪污--转移资金--出逃"这种有规律性的路线，一个根本性的原因是缺乏防范官员出逃、缉拿出逃贪官的行之有效的制度，从而使出逃成为贪官们最后的"生路"。为彻底有效地防腐，必须建立新的国际合作的反腐制度，切断贪官的最后逃生路线。2003年12月中国加入《联合国反腐败公约》，此外，美国总统布什2004年1月12日在美洲34国特别首脑会议期间颁布法令，规定美国将停止审批那些在公共职位上犯有贪污罪、参与过贪污行为或是从中受益的移民或非移民进入美国 。在各方努力下，2004年4月16日，中国银行原广东开平支行行长余振东在首都国际机场被美国司法人员移交给中国警方。这种世界各国联合反贪的合作制度粉碎了"贪了就跑、跑了就了"的"美"梦。

制度的导向作用能够有效发挥的前提条件之一是制度的稳定性。正因为制度在一定时期内保持不变，它们才能较好地为人们所学习、了解、遵从，从而在规范人们行为上比较有效。但是，制度的稳定性并不排斥演变性。亘古不变的制度是不存在的，任何制度都会发生变迁。

求变逐新，古今一理。古希腊格言说，万物常变 。中国古代圣君商汤曾在经常使用的盘子上面刻着"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字句 。

制度并非自古就有，远古蛮荒时代，当人类还未形成组织之前，制度并不存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使原始人意识到独个生活的艰难，从而最终走上群居生活之路时，制度便开始出现--由年长而有经验的人担任氏族首领，负责组织协调部落内的劳动分工。这便是最原始的制度。制度自诞生之日起，便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发展演化。

制度有显性和隐性两种，前者也可称为"成文规则"或外在制度--"被清晰地制订在法规和条例之中，并要由一个诸如政府那样的、高踞于社会之上的权威机构正式执行" ；后者也可称为"不成文规则"或内在制度--从人类经验中演化出来的，并没有形成书面记载。内在制度的进化是这样一个过程，"对个人和组织产生良好作用的规则会得到采纳和仿效，而做不到这一点的规则将被终止" 。外在制度的变革则需要政治行动，取决于集体性决策 。外在制度和内在制度的进化都是基于环境的改变，是人类试图适应环境的结果。当人们所处环境发生变化时，人们如果发现原有的制度不再有效或者新的制度可能会更优越，则会有人尝试叛逆原有制度。如果最初的叛逆尝试产生了好的效果，则会被更多的人效仿，还可能被整个组织集体效仿，推行自上而下的改革，从而形成新的外在制度。中国20世纪80年代的农村土地使用制度改革正式这样的一个过程，最初由少数村庄冒着政治风险自发完成，取得实效后，最终为中央接受，并在全国范围内推行。

二、城市管理制度弊端及其文化因素

全球化在加速，落后的制度成为提升城市竞争力的一个瓶颈。现存城市管理制度存在下面一些弊端：层级管理制度中存在着"官大一级压死人"现象；首长负责制导致了部分地区出现了权大于法的现象；行政区划制导致"诸侯经济"的形成。

层级管理制度衍生出"官大一级压死人"。层级管理制度有着几乎和人类文明一样悠久的历史。如在尼罗河流域，伴随着古埃及文明的诞生，出现了最古老的管理文明。据研究发现，古埃及在石器时代完成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最伟大建筑，这与其制度文明成果--"拥有了由17级管理层次组成的等级管理体系" 是分不开的。中国两千年的封建官僚体制也以层级制为特征，"在这种制度中，每一个人都有明确的任务和职责，清楚自己的等级、向他汇报的下属的等级和姓名、以及自己需要做汇报的上级的等级和姓名" 。 层级结构源远流长、传承至今，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其实，层级结构是自然、社会的普遍形态。生物界的食物链正是金字塔型的层级结构；宇宙中的太阳系也是层级分明--九大行星围绕太阳转动，又有次一级的卫星围绕行星转动；高等生命体内也是由最高级别器官--大脑指挥协调着身体各个部位、各个系统的运行。层级结构的科学性在于，它有助于在组织各个组成部分当中建立起一种秩序，并使这种秩序在时间的推移中具有相对稳定性。而这种秩序和稳定性正是组织存在和发展的必要条件。我国城市管理制度也具有层级制特征：主要实行市、区、街三级管理：基层是街道办事处和街道居委会对社区的自治管理；中间是区政府对本区各动态因素的管理；最后是市政府对全市整体的动态因素的管理。小城市一般是两级管理，即市政府直接统辖城市街道居委会。城市层级管理体制在提高了城市管理的运行效能的同时，也暴露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弊端。究其文化根源，是传统官僚等级观念在作祟。在这种等级意识中，上下级不是合作与分工的关系，而是权力附属关系。上级有权决定下级的升、降、免、调、奖、惩等一切。下级"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唯上级命令是从，才能得以保全现有身分职位。这种官大一级压死人现象极大扭曲了下级的行为，使本应唯民命是从的公务员变得唯上级命是从。俄国作家契诃夫对此曾在短篇小说《小公务员之死》（又译为《小职员之死》）和《胖子和瘦子》中有过入木三分的刻画。

首长负责制变异为"权大于法"。根据国务院组织法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政府组织法的有关规定，乡(镇)以上人民政府直至国务院都实行行政首长制，即行政首长负责制。所谓行政首长负责，就是行政首长个人对其所在的国家行政机关职权范围内的事负有处理的全权，并承担相应的责任。一把手在对重大问题做出决定前也要广泛听取群众意见，但不必进行表决，由一把手做出决定，并对此全权负责。实行行政首长负责制，有利于防止因议而不决影响工作效率，贻误党和人民的事业。行政工作以执行法律、实施具体措施，处理实际问题，应付突发事件为主，客观上要求行政机关的工作，必须迅速果断，职责分明，富有效率，决不能议而不决，无人负责。国家行政机关实行行政首长负责制是提高行政效率所必须的。

之所以会出现"权大于法"的现象，是由我国传统官本位思想决定的。当了官，尤其是大官，就可能左右一切、决定一切。2004年初有人在报上著文提到两个事件：一则是黑龙江警方在检查一辆挂有警用牌照汽车时，一女子对警察说道："谁敢扣我的车，我就跟谁拼命。我们家任意拽出一个官都比你们大。" 另一则是黑龙江省教育厅政策法规处副处长卜玉玲，在驾车逆向行驶肇事后不仅不配合警方调查，反而大放厥词："我丈夫是省政法委的，你们敢动我，我就灭了你们！" 。这两位"官家女人" 的潜台词就是"权大于法"。事实上，行政首长负责制必须同依法行政的原则相结合。行政法要求行政机关的活动必须遵守法律，一切行政活动都必须以法律为依据，严格遵守法律对行政权的有关规定，违法者必须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要想克服"权大于法"的现象，只能是使违法者真正受到惩罚。正如制度经济学家柯武刚和史漫飞所说："没有惩罚的制度是无用的" 。

行政区划制催生出"诸侯经济"。1999年中央2号文件要求加大市管县体制的改革力度，市管县的体制基本在我国全面建立。这样，我国行政区划就由原来的三级制演变为省、市、县、乡四级制。无论是三级制还是四级制，都不可避免地形成了行政分割的樊篱。这种相互分割、恶性竞争的现象被称为"诸侯经济"。诸侯争霸的结果是竞争的无序化，导致地区封锁、重复建设、结构雷同、资源浪费一系列不良后果。这个问题的解决首先依靠地方领导人观念的转变，认识到"和则两利，分则两伤"，放弃"斗文化"，秉持"和文化"，加强协作意识。其次，要实行组织创新和制度创新，组建一个超越地方利益之上的区域协调组织，以地缘为基础，以经济为纽带，建立区域共同体。由区域组织对全区域的经济发展做出统一协调，从而减少内耗，形成合力。

三、城市管理制度进化的方向选择

制度进化可以提高城市管理效率、提升城市竞争力。城市管理制度进化的方向选择是：在直接管理中完善法制，在民主管理中完善市民参与制，在分工管理中实行协同管理制；在间接管理中完善社区、社团自治制，建立首长法人制度。
城市管理有直接管理和间接管理两种形式。直接管理就是城市政府以行政权力和相应行政手段对经济社会活动进行直接的管制，其优点在于见效快，可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足之处有三：一是政府信息的不完全会导致错误的决策；二是管理权力过大会滋生寻租设租行为；三是会挫伤被管理者的主动性、扼制经济社会发展的活力。鉴于直接管理的缺点难以克服，从直接管理向间接管理转变已经成为从学界到政界的共识。但这种转变不是全部的转变，而是将不应该直接管理的部分转变为间接管理。转变的结果应该是直接管理和间接管理找到各自的适合领域，从而相互补充。要保留直接管理，又要尽可能避免其缺点，完善法制、依法行政是一条有效的途径。《行政审批法》的出台如及时春雨、恰逢其时，对于解决长期存在的直接管理的弊端具有突出意义。长期以来，城市管理领域一直存在行政审批过多过滥、程序繁琐、权责脱钩、监管不力等问题，甚至 "寻租、设租"、官商合谋。最大的弊端之一就是缺乏对行政行为的有效制约。2004年5月13日、14日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的时空连线推出两期嘉禾拆迁调查节目，报道并评说了嘉禾强行拆迁事件，北大一位教授说：政治权力、行政权力在中国是最有权威的权力，而一旦这种权力被滥用，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扼制滥用行政权力，需要对行政行为进行约束。从2004年5月到2005年6月，全国检察机关将开展严查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利用职权侵犯人权犯罪的专项活动。另外，2003年8月27日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四次会议通过了《行政许可法》，形成了对城市管理行为的强有力的约束。这必将对进一步深化行政管理体制改革、推进依法行政产生重要的推动作用。

民主管理是现代城市管理制度进化的大方向。在城市管理过程中市民的广泛参与，有利于群策群力、团结人心、凝聚力量，有利于及时发现和解决城市发展过程中存在的弊端，加速城市经济社会发展。我国建国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市民参与制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市民总体参政水平不高，和发达国家仍有较大的差距。效仿、学习发达国家在市民参与方面的经验，进而吸收、创新，比自己闭门摸索更好。美国的主要城市官员民选，是一条值得学习的做法。在美国，不仅国家最高管理者--总统由人民直接选举产生，各级政府主要官员和议员一律民选，不存在上一级政府官员可以任命或署名下一级官员的权力。在法律上，民选官员都是平等的，这样就保证了政府官员最终对选民负责，而无需对上一级政府负责。在中国，由于实行行政分级管理，下级官员要对上级负责，有时就对居民的意见重视不够。从美国的经验看，中国城市政府的改革必须要形成一种机制，使城市政府主要官员最终对城市居民负责，而不是主要对上级负责，这一点至关重要 。我国城市政府分工管理实行的是条块分治，它包括自成体系的纵向层次管理和横向部门管理。其弊病主要表现在：（1）过度集中，始终处于"一统就死、一放就乱"的循环中；（2）规划、建设和经济发展脱节；（3）政企不分、政资不分；（4）错位、缺位、越位现象突出等等。

解决条块分割问题，城市矩阵协同管理是一种新思路。这种管理模式现在基本上还处在理论探索阶段，但在实践中也已初见端倪。如，现在一些城市已经在搞共同性的发展战略和计划、相邻部门的分工与配合衔接、联合审批与部门会管、联合办公与服务、综合治理、资源与公共利益的共享与分配等等。这些正是城市矩阵管理的不同形式。城市矩阵管理将极大地消解条块分割，提高城市管理效率。
间接管理是指通过市场监管，中介机构和行业协会监管、审批权下放县级市、区政府部门后的业务指导，以及配合其他部门的管理行为。单纯的直接管理已经不能适应现代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应该将部分直接管理职能转为间接管理，实现从以直接管理为主向间接管理为主的转变，使社团、社区在城市管理中发挥重要作用。随着经济体制、政治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过去由政府包揽的部分社会事务已经逐步向社区、社团组织释放、转移，而且近年来这方面的转移速度呈现加快之势。但政府过强、公民社会过弱仍然是中国城市社会中一个现实，社团组织由于资金来源不足、管制束缚过多等问题而举步维艰。这种现象严重削弱了社团组织应该承担的管理作用。虽然释放、转移给社区的一些社会职能，却由于社区的管理体制滞后，一时也还难以适应。

行政首长负责制落实到城市，就是市长负责制。实行市长负责制，有利于提高城市政府行政效率，确保政府工作任务的顺利完成。但是，由于我国实行权力自上而下相授的层级制度，这就限制了市长负责制作用的有效发挥。若能借鉴欧美国家经验，在我国实行城市法人制度，确立城市的法律地位，确定城市财产权并明确城市财产责任，由城市首长──市长（或市经理）对城市管理职权范围内的事务全权负责，将有利于克服"大锅饭"体制弊端，做到城市党政分开，使城市能真正以独立的经济实体和完整的法人主体身份进入市场。

第四节　城市管理行为文化与文明

一、有为与无为相生

"无为"思想源出两千多年前老子所著《道德经》："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是以圣人无为" 、"我无为而民自化" 。其思想精髓就是一切顺乎事物自身发展规律、自然而然，而非越俎代庖、拔苗助长。老子的思想曾经长期被误解为消极无为，并加以批判、拒斥，殊不知，"无为"之中有大智慧。英国学者摩根•威策尔在《管理的历史》中专门提到了道家的"无为"思想，并指出它"仍然是东方管理者的灵感和战略思想的重要源泉" 。

为什么要强调"无为"呢？对"有"和"无"的依存关系，老子曾作过精妙的论述："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意思是，有了车毂中空的地方，才有车的作用；有了器皿中空的地方，才有器皿的作用；有了门窗中空的地方，才有了房屋的作用。老子看来，在恰当的地方，"无"是"有"的必要条件。斯密在《国富论》中曾阐述了"看不见的手"的原理，认为市场会自动的实现均衡。这为"无为"管理提供了一个依据。在"看不见的手"思想的影响下，西方传统理论认为："管得最少的政府，就是管得最好的政府"，自由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家普遍持这种观点。20世纪30年代发达资本主义世界的大规模的经济危机爆发后，市场失灵理论逐渐形成，于是，加强政府管理的呼声占了上风。但"看不见的手"思想并未完全过时，对当代的国家管理和城市管理仍具有重要指导意义。理由是政府也会失灵，政府的过度干预和不当干预会破坏经济社会发展的正常秩序。这为"无为"管理提供了另一个依据。需要强调的是，"无为"不是说不作为、什么事都不管。消极的无为不仅不应提倡，而且还是一种失职，应该受到应有的惩处。"无为"是说要"有所不为"，为的是更好的实现"有所为"。韩愈曾说："不塞不流，不止不行" 。从不该干预的领域退出，正是为更好地行使政府的职能。即从"越位"的地方退出、进入原来"缺位"的地方。故"有所为有所不为"是城市管理的重要方法。在这方面，温州市政府是一个成功的典型。即对群众首创的"温州模式"先采取不阻止、不干预的默许态度，继而进行支持和引导，最终对温州市场经济的建立和繁荣做出了贡献 。

"还权于市（场）、还权于民"，是无为而治思想的回归。城市管理的一切权力本属于市民。再者，政府机关在人员数量上要受财政支出的限制，不能无限扩大规模。而有限的人力、物力资源和广阔、复杂的管理内容以及越来越高的管理要求之间形成了矛盾。正如世界银行1997年世界发展报告《变革中的政府》中指出的那样，人们对提高政府的有效性及增加政府对社会公共服务的呼声越来越高，政府自身也日益感到了不堪重负而图谋改革 。因此，"还权于市、还权于民"是最聪明的管理，可以缓解政府自身的压力，有利于政府集中力量解决市民、社会不能解决的问题。

古人的"无为而治"和"为无为，则民无不治" 的思想是精辟的。它再一次表明"无为"不是有意识地不做事，而是有意识地去选择哪些事不应该做，这本身就是一种"有为"，同样可以达到"治"的目的。当然，这种"不做不该做的事"的"无为"还必须辅以"做该做之事"的"有为"才能凑效。在城市管理中，政府从以直接管理为主向以间接管理为主转变的同时，应集中力量解决外部性问题，为经济社会主体营造适宜发展的环境、提供更全面更快捷的服务。在这些方面，管理者必须积极有为、开拓进取、急流勇进，创造性地探索制度创新、行为创新。在我国各城市改革过程中，已经出现不少积极有为的典范。

要做到有所为有所不为、"无为"和"有为"的相依相生，必须不断学习，分清"当为"与"不当为"的领域的边界，提高"为"的能力的艺术。在"有为"的方面，除了前述减少直接干预、还权于民外，对于城市管理者而言，还应切记避免官僚主义、主观主义、父爱主义作风，避免兴建政绩工程、扰民工程等损民伤财的行为。

二、导顺和制逆相依

通晓规律、通晓民意，是搞好城市管理的两大基石。通晓规律是指通晓城市发展的客观规律。只有通晓了规律，才能运用规律，按照规律的客观要求办事，这样的管理才会取得好的效果。如果不了解规律，就会像盲人骑瞎马，管理行为只能是盲目的。所以，通晓城市发展规律是对城市管理者的基本要求。为了通晓规律，城市管理者要加强学习，做学习型管理者。不仅要学习一般管理学知识、通晓一般规律，还要学习城市科学知识（包括城市管理学、城市经济学、城市社会学、城市文化学、城市生态学、城市规划学、城市地理学等）。在通晓规律的基础上，城市管理者还应通晓民意。古人曾说："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对今天的城市管理者而言，仍有积极指导意义。胡锦涛总书记曾在2003年"七一"讲话中指出,各级领导干部"要坚持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要做到用权于民、系情于民、谋福利于民，首先要了解人民的情况，包括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情况及其它迫切要求，然后才能有的放矢地解决群众面临的问题。

通晓规律和民意后，就要参照规律和民意，导其所顺、制其所逆。导顺，就是一切按照客观规律和民意办事。制逆，就是与违背规律、违背民意的人和事作斗争。导顺和制逆的必要性源于经济社会发展均衡协调的必要性以及经常失衡的现实性。十九世纪，马克思强调了分工过程中所需的协作的重要。他把集体生产比作乐队，指出："一个单独的提琴手自己指挥自己，一个乐队就需要一个指挥"，"以协调个人的活动"。 又把协作的各个部分比喻为生物有机体的器官，认为"这些器官的数量大小，即为从事每种专门职能的工人小组的相对人数或相对量，创立了数学上固定的比例"。 法国经济学家巴斯夏也曾在《和谐经济论》中强调协调的重要，主张实现"一切正当利益彼此和谐"。 导顺和制逆的关键在于协调。著名管理学家孔茨认为，协调是管理的中心任务。20世纪以来，随着经济、生态、道德失衡现象的增多，主张经济、社会、生态协调发展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在现实城市管理中，存在着不知所顺、不知所逆，胡乱指挥的混官。不导顺和不制逆都属于行政不作为之列，应该受到纪律的处分以及法律的惩罚。之所以会不导顺或不制逆，可能有两种原因。一是不知顺逆。这类无知的管理者不乏其人，在城市中屡屡出现违背规律的事情。另一种情况就是明知故犯，故意违纪或犯罪，是该严重追究的。警员在接到报警但并不出警就是明显的这一类行为。2002年6月27日，卢氏县城有人发现几个盗贼正在撬对面一家商店，遂打110报警，尽管公安局仅距现场几百米，但该中心一直未出警，最终导致盗窃得逞，价值2.5万元的商品被盗走。　这就是较典型的行政失职，卢氏县公安局的行政不作为被当地法院判令赔偿被盗店方1.2575万元。这类情况屡有发生，是城市管理行为的一个顽症。要解决此问题，完善管理者责任追究制度会有所助益。最近中央加大了责任追究制的实施力度，2004年4月14日，温家宝总理亲自主持会议，对中石油川东天然气井喷事故、密云虹桥踩踏事故和吉林中百商厦大火事故等三起重大责任事故做出严肃处理。有舆论盛赞政府对百姓高度负责、对失职官员毫不留情，这表明了负责政府自省责任的决心和官员问责制度化的趋势。可以想见，随着责任追究制度的建立，城市管理将更好地做到导顺和制逆。

三、法治与人治相融

野蛮和文明的区别之一是法制的建立。在没有法制作为管理手段的蛮荒时代，人们往往通过暴力来解决冲突。自从法制建立起，人类社会就开始走入了文明时代。文明程度不断提升的过程，就是暴力行为不断减少、暴力程度不断减轻的过程，也正是法制日益完善的过程。作为人类文明奇葩的城市建立以来，依法治市就成为人类文明的一个重要部分，依法治市也是现代文明的要求。依法治市可以规范市民的行为，稳定市民的预期，从而减少交易成本和社会成本，降低风险程度。依法治市还可心规范政府管理人员的行为，使管理行为中规中矩，减少管理行为的随意性，扼制侵犯市民权利的管理行为发生。2002年全国政协委员黄舜曾指出，权力是一种资源，既然是资源就要受到严格的管理，否则就会被滥用 。而依法治市可以防止权力滥用。但城市管理者的守法意识堪忧。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央权力的下放，城市日益成为一个较明显的利益主体，城市管理者的利益意识逐渐增强，进而为谋求地方或个人利益采取的违法、违规行为不断增多，违法拆迁、违法征地现象屡禁不止。接二连三的城市政府违法违规案件表明：依法治市，任重而道远。此外，"特事特办"是我国城市管理中常见的管理行为。"特事特办"在解决特殊性问题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为违法违规留下了借口，成为依法治市的障碍。近日，在"世博会与上海法治化论坛"上，上海市副市长兼上海世博会事务协调局局长周禹鹏宣布：今后筹办以及举办上海世博会的各项活动都要在法律框架下进行。这意味着在筹办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过程中，"特事特办"将被"依法办事"所替代，这也说明地方政府正在逐步树立起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依法行政的意识。 强调依法治市的重要，并不是要否定人的能动作用，恰恰相反，任何法律法规都要由人来执行、监督，只有优秀的人才能更好地执法、守法，才能完成依法治市的大任。反之，如果让一个具有钱权交易观念的人去执法，必然会徇私枉法。故执法者的遴选相当重要。合格的执法者应该具备两个基本条件：一是品德条件，执法者要具备秉公执法的品德；二是知识条件，执法者应具备执法所需的知识水平和知识结构。具备了这两个基本条件，也就形成了通常所说的"德才兼备"型人才。只有德才兼备，才能搞好城市管理。

因此，我们认为法的作用和人的作用二者不是必然对立的，而是可以而且应当兼容的。好的法律需要优秀的执法者来执行，好的执法者也需要好的法律来规范。二者的作用统一起来，就形成了"人治"和"法治"并举。需要澄清一点，我们所说的"人治"概念并非通常意义上的"人治"--领导个人说了算，而是发挥优秀领导者的个人作用。这一重新定义把"人治"从千夫所指的处境中解救出来。要充分发挥人的作用（即人治），在这一点上争议较少，基本已经是人们的共识。人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法治的不足。我国历史上曾有儒法之争，争论的焦点就是在治国问题上如何看待"人"和"法"的地位和作用。法家主张"严刑峻法" ，儒家强调人的因素的重要性，如孟子所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魏征《谏太宗十思疏》："怨不在大，可畏唯人，载舟覆舟，所宜深省" 。随着西方行为科学的兴起，西方管理学产生了尊重人、关心人、满足人的需要，为人服务和实行民主管理的思想。

除了"法治"、"人治"，还有一个"德治"。应该说，"德治"和"人治"高度相关，是"人治"的必然要求。因为要想充分发挥人的作用，"德"是一个根本因素。现实呼唤法治与人治结合、法治和德治相结合。城市各级管理干部要身体力行法律和道德，努力成为依法治市和以德治市的表率。要努力培养官德(为官者在其管理活动和权力运作过程中所展现出的德行素质) ，不断增强官德意识。因为道德的堕落往往是违法的开端，"不法"源于"不道德"，这是千古真理。所以，加强官德建设、强调以德治市会推动依法治市。反过来，强化法制建设和依法治市会强化城市管理者的法制意识和自我约束意识，也有利于遵守道德规范，推动以德治市。故法治、人治（德治）的融合是城市管理的至高境界。

本章结语

管理与市场是"有形的手"与"无形的手"的关系，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管理文化是观念文化、制度文化在管理行为中的体现，是管理者功过得失的决定因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西"为鉴，可以知优劣。城市管理是现代管理的骄子。城市管理文化需要古今相通，中西合璧，与时俱进。

先进的管理需要科学的管理理念。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勤政廉洁、诚信服务、公开公正。想市民之所想、急市民之所急。握发吐哺，不辞辛劳 ，排忧解难，不避艰险。"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要不断推进城市政治文明，革新和提升城市组织文化与制度文化，彻底剔除官文化弊端，真正按导引、规范、治理、服务和经营五大职能办事。要不断发现、培养、擢拔城市管理中的通才、英才和贤才，任人唯贤，彻底解决缺位、错位、越位管理。要反对官僚主义、主观主义、形式主义、铺张浪费、徇私枉法、尸位素餐、无所作为。要发展社会组织，扩大社会自治，完善市民参与、协同管理等民主制度。管理方法要不断创新，做到无为与有为相依，导顺与制逆并用，人治与法治相和。在管理者和市民共同的努力下，推进现代城市的大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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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庄礼伟：《中国：呼唤公民社会》，载《城市管理》，2003(5)，7～9页。

第六章 城市产业文化与文明──以义兴利，协调创新

产业文化是城市文化中最鲜活的内容。没有产业的城市是难以找到的，没有文化的产业更是难以想象的。城市产业理念引领着城市产业发展的方向，赋予产业发展以新的内涵。其中，永续发展、生态意识和社会价值观念是其要者。城市作为区域的经济中心，主要表现为生产中心、流通中心、消费中心，因此，城市相应地有生产文化、经营文化、服务文化的出现。其中，生产重安全，经营重诚信，服务重伦理，皆以协调为中心，以创新为动力。

第一节　城市产业发展理念

一、企业文化抚育产业成长

现代城市的兴衰，总是与产业的兴衰紧密相联的。有产业，就有产业文化。在现代经济社会中，企业文化是产业文化的"基本元素"。

企业文化引领产业的发展方向。一种产业的技术、工艺、生产流程的改进，往往会对整个产业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技术改造、技术革新总是企业和产业发展的先锋，新技术、新工艺的出现，往往引出新的产业。电子技术、网络技术的发展则把人类带入了信息时代、网络时代，从而引领着信息经济、网络经济的发展方向。目前在企业战略管理领域很热销的"核心竞争力"理论，就特别强调核心技术、关键技术的研发，形成这种观念十分重要。观念上落后的企业和产业，核心技术的积累、开发往往也落后。观念和方法的变革，是任何变革的先遣队。产业观念对企业和产业的组织形式、愿景目标、行为方式等方面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思路决定出路"已普遍成为企业家的一个信条。

企业是现代产业的基本组织形式，企业文化从内部决定着企业的兴衰成败。海默认为，企业获得成功的主要原因，是吸引企业员工建立共同的目标和价值观，培养职工对企业的忠诚意识，使企业具有较强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而企业的这种吸引力则来源于企业文化所造就的企业精神，它对员工有着长久的吸引力，将员工凝聚起来，不断发挥其主动性和创造性，由此推动了企业的发展。正如《财富》杂志一篇评论员文章所说，世界500强企业的经营绩效胜出其他企业的根本原因，就在于这些企业善于不断地给他的企业文化注入新鲜活力。IBM咨询公司对世界500强企业的调查表明，这些企业出类拔萃的关键是具有优秀的企业文化，它们令人注目的技术创新、体制创新和管理创新根植于优秀而独特的企业文化，企业文化是它们挤入500强并闻名于世的根本原因。

什么是企业文化？对此，不同的研究者有不同的回答。组织文化的专家沙因先生的定义是：企业（组织）文化是指群体在解决其外在适应性与内部整合的问题时，习得的一组基本假设，因为它们运作得很好，而被视为有效，因此传授给新成员，作为当遇到这些问题时，如何去知觉、思考及判断的正确方法。他还用睡莲模型来说明文化的三个层次--水面上的花和叶是文化的外显形式，包括组织的架构和各种制度、程序；中间是睡莲的枝和梗，是各种公开倡导的价值观，包括使命、目的、行为规范等；最下面是睡莲的根，是各种视为当然的、下意识的信念、观念和知觉。在我国，对企业文化的理解往往比较肤浅，企业文化建设往往流于形式。例如，企业文化政治化--开大会，学文件，写心得；企业文化文体化--唱歌、拔河、做游戏之类；企业文化标语化--编一些口号，贴一些标语；企业文化形式化--背诵各种"训导"，大搞理念"体系"。搞企业文化，轰轰烈烈，但流于形式，以致玩花架子的"文化策划"很吃香。甚至有企业将革命歌曲改编为颂扬企业领导的歌曲，搞个人崇拜， 这就更离谱了。塑造企业文化，关键在于获得员工心理上的认同，唯其如此，才能使员工与企业荣辱与共，为企业尽心尽力。企业在引入组织变革或再造时，也需要考虑员工的认同，否则就会造成"手术很成功，但病人死了"的尴尬。麦肯锡兵败实达，就是最好的案例，虽然方案很科学，但实达的文化不能融合，结果是一败涂地。搞企业文化建设，人成为认识的对象，但一刻也不能忘记，人这个认识对象本身也是认识主体，这正是人不同于其他生产要素的地方。现在不少企业的企业文化建设是在玩"单边主义"，只要求员工为企业着想，只要求员工对企业的忠诚，而无视员工的实际困难和心理需求，结果被员工视为把戏，使企业文化建设走了样，变了味。

企业和产业文化不仅通过技艺知识的传播、共享来营造产业文明，还通过产业理念的更新、观念的革命来改造产业的生存环境和发展前景，由此推进产业文明。如海尔集团以"真诚到永远"为理念所打造的"海尔文化"，倡导以"星级服务"为核心，在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营造了突出的产业文明。产业的发展、升级、换代，靠的就是生态意识、安全意识、团队意识、创新精神、进取精神、敬业精神等。产业文化既存在于生产过程中，也存在于经营过程和服务过程之中，不仅物化在产品和服务之中，而且还通过产品和服务传播其理念、价值观、行为方式，感染消费者和潜在消费者以及经济社会中的方方面面。如果企业以损害消费者利益来谋取自己的利益，那么受损的就不仅仅是消费者，企业本身也可能因此而受损。一粒老鼠屎搞坏一锅汤，产业与企业的发展也是如此。前一年某著名的月饼生产厂家竟然用往年的旧馅生产月饼，曝光后，月饼的销路普遍走低。可见，企业文化特别是企业的经营理念不仅关系到自身发展，同时也关系到整个产业的发展；产业文化不仅关系到产业组织内部的凝聚力、激励力，而且关系到产业组织之间能否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二、持续发展呼唤生态意识

自18世纪以来，工业文化与文明的发展在极大地增加人类物质财富的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全球性的生态环境问题。人类渐渐认识到工业化是一把双刃剑。人类无法忘记：马斯河谷烟雾事件、多诺拉烟雾事件、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伦敦烟雾事件、四日市哮喘病事件、水俣病事件、骨痛病事件以及米糠油事件，这是上世纪震惊世界的八大公害悲剧。其中：比利时马斯河谷烟雾、英国伦敦烟雾以及发生在美国多拉镇及日本四日市的公害悲剧，都由同一个杀手--二氧化硫所为。地球上生命的天然屏障--臭氧层也在工业化的发展过程遭到破坏。一起起因环境恶化引起的公害事件，使人们渐渐认识到，生态环境是人类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和前提，经济的发展、城市的发展、产业的发展都必须慎重考虑生态环境这一约束条件，与环境为善，与环境协调，否则，给人类带来的将不是喜悦与满足，而是绝望与毁灭。上个世纪以来，人们对经济增长的反思不断加深：60年代卡尔逊夫人写了《寂静的春天》一书；1971年罗马俱乐部提出了《增长的极限》的报告，极大地唤起了生态意识的觉醒；1972年联合国环境大会提出了可持续发展的概念；经济学家库兹尼茨在80年代研究可持续发展，出版了《新发展观》，提出经济增长不等于发展的理念；1987年挪威首相布伦特兰夫人在她任主席的联合国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的报告《我们共同的未来》中，把可持续发展定义为"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这一定义得到广泛的接受，并在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上取得共识。对可持续发展理论颇有研究的贵阳市市长孙国强认为，中国人对可持续发展的定义就是"不要'吃了祖宗的饭，断了子孙的路'"，这一定义确实既简明，又准确，还形象。

我国的生态环境形势十分严峻。国家林业局发布的第二次全国荒漠化、沙化土地监测结果显示：我国土地荒漠化和沙化呈局部好转、整体恶化之势。我国现有荒漠化土地267.4万平方公里，占国土总面积的27.9%，沙化土地总面积现为174.31万平方公里，占国土面积的18.2%，与1994年的监测结果相比，分别年均增加1.04万平方公里和3436平方公里。 据悉，造成我国土地荒漠化、沙化并加速扩展的原因有气候因素，但更主要的是不合理的人为活动，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过量放牧；二是滥樵、滥挖、滥采；三是滥垦；四是滥用水资源。另据报道，环保部门的监测表明340个城市中只有10个城市达到国家空气一级标准。全国七大江河水系的752个重点监测断面中，27%的断面满足一至三类标准，14%的断面为四类标准，近59%的断面水质为五类或劣五类。 据报道，辽宁最大的内陆湿地遭毁，卧龙湖成"死湖"，仅仅几年光景，卧龙湖的蓄水量从1998年的8200万立方米降到现在的约20万立方米。 在我国，水资源已成为城市发展的重要约束条件。目前我国的600多个城市中就有400多个城市缺水，其中200多个城市严重缺水。相比之下，北方城市的缺水现象更为严重。在追求经济发展时，缺水严重的城市应当限制耗水产业，使用价格杠杆抑制对水资源的人为浪费，加强研究开发节水技术。

在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方面，循环经济模式值得倡导。该模式旨在减少经济发展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实质上就是一种生态经济。如杜邦化学公司通过循环经济和3R制造法，1994年生产的塑料废弃物和排放的大气污染物，较之于20世纪80年代末分别减少了25%和70%。在区域层次上，通过企业间的共生代谢关系，形成生态工业园区，使一些厂的废弃物或副产品成为另一些厂的原料，不但降低污染程度和治理污染的费用，而且也可获得可观的经济效益。较为典型的是丹麦的卡伦堡生态工业区。目前，循环经济搞得比较成功的国家主要是日本和德国。在德国，循环经济的标准和理念已经上升到了法律的高度。德国法律明确规定，自1995年7月1 日起，玻璃、马口铁、铝、纸板和塑料等包装材料的回收率全部达到80%。 我国也已开始重视和发展循环经济，2002年国家环保总局批准了贵阳市作为全国首个循环经济生态试点城市。贵阳市是有"公园大省"之称的贵州省省府城市。近几年来，该市在实施"环境立市"战略的过程中，走上了发展循环经济的路子。

生态意识不能仅仅停留在表层上面，而应当渗透到价值观、道德观、伦理观中去。在生态意识的教育上，一方面向市民宣传保护动物、保护环境，另一方面在教科书上乃至《新华字典》对于各种动物的注释却是"皮可衣""肉可食""浑身是宝""可食可用"等，对这种现象，有人曾撰文《拷问"物尽人用"》提出质疑 。又如，人们一般认为，高新技术污染少或没有污染，其实这是一个认识误区。《中国环境报》曾有一篇名为《新型工业化进程中的难点：高新技术污染》的文章指出，高新技术污染具有隐蔽性、滞后性、协同性、累积性、连带性等特征， 可见，高新技术所带来的污染也不容忽视。

在可持续发展观和生态意识的宣传和普及过程中，环保主义起的作用不可忽视。环保主义者通过宣传和自身的身体力行，唤醒公众的生态意识，并由此对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产生根本的影响。德国的绿色和平组织在1992年时注意到，在冰箱制冷剂方面，使用由丙烷和丁烷的混合物，会比先前普遍采用的氟利昂更安全，便破天荒地为一件商品公开背书，为濒于破产边缘的富朗公司(Foron)所生产的电冰箱打广告，最终导致德国的电冰箱大厂纷纷转向采用相同的技术。西方环保组织在这方面的贡献很多。也正因如此，绿党在政治上的影响也逐渐扩大。

三、社会价值高于利润价值

城市产业发展的过程中，资源无疑是最基本的发展条件。资源是一个动态的概念，随着城市的发展，产业的兴盛，以往因富裕而不为人所珍视的资源，已经日趋稀缺甚至枯竭，其价值也相应地增大。如水资源、洁净的空气、绿地、湿地、开敞空间等对于现代城市来说已显得越来越宝贵，关系到城市的健康、持续发展。但是，在很多城市我们都可以看到，水资源日趋稀缺，耗水的产业、浪费水的行为却相当普遍；洁净的空气对我们每一个人的健康都是好"药"，但为利润所糟蹋；绿地湿地是城市的肺，却为利润所窒息。这一切原因何在？是市场经济体制的问题？如果说是，那就太好解决了，去此取彼，一劳永逸。问题是很多环境问题、生态问题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更严重，前苏联大肆开荒使大面积的土地沙化、荒漠化，我国"大跃进"对生态环境的破坏至今硬伤仍在，三门峡工程更是一个花钱打开而流脓不已的创口。我们观察得出的结论是，城市越是发展，产业越是发展，需要界定产权的资源就越多，需要明确规范的领域就越多，特别是从理论上厘清公共资源概念的内涵与外延。属于公共资源的，就应当尽早将其纳入城市管理对象的范畴，这既是一个公共经济学问题，也是一个产业观念文化问题。
在政府的正式规范出台之前，对于公共资源的珍惜就只能靠产业道德和理念。因为，在这个时候使用了更多的公共资源却不会付出更多的成本，哪怕损害了很多的公共资源给企业只能带来些微的利润，也会使企业只顾利润而不管社会成本。追求利润价值虽然是企业的天然动机和动力，但企业的持续成长和长远前景却与企业的理念与道德相关，越是注重人的需要、社会价值追求的企业，越具有持续的成长力。美国兰德公司曾花20年时间跟踪500家世界大公司，发现其中百年不衰的企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始终坚持以下四种价值观：人的价值高于物的价值；共同价值高于个人价值；社会价值高于利润价值；用户价值高于生产价值。

当公共资源成为某些产业和企业追逐利润价值的手段，而不是用于增进公共福利时，公平与公正的问题渐渐浮出水面。如，空气是一种公共资源，当城市的空气更多地为各种燃烧机械所呼吸并吐出各种有害气体时，对于市民来说就显失公正与公平了；当社会的财富被货币支出能力超强的人随意抛洒浪费时，公正与公平也随之被弃置于垃圾场；当社会的机会为少数人垄断并不顾及他人和社会的死活时，公正与公平也就被粉碎了。如果经济的增长脱离了公平与公正，便迷失了其增加社会福利的方向和目标。

改革20多年来，我国取得的成就举世瞩目，但是，收入差距悬殊则成为一个突出的令人担忧的问题。有关资料显示：1996年最高收入户和最低收入户年均收入相差4.1倍，2000年扩大为5.7倍。1999年，按我国16个大行业分，职工工资水平最高的是最低的450倍。再加上制度外收入，差距更大。传统理论是把"效率"和"公平"对立起来的，强调"公平"与"效率"的相悖。改革以来，受这一理论影响，一些人把原来的低效率归咎于平均，进而归咎于公平，而"公平"与"平均"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范畴。"公平"包括平均，也包括差距，"公平"是比"平均"更高一层次的范畴。"公平"与否有一个"度"的界定。改革之初我们所要求的公平，针对平均主义而言，是要拉开应有的差距，但是，差距过于悬殊，超出了"公平"之度，就又背离了"公平"。"度"还表现在分配对于经济增长的关系，如果分配上的"平均"或"差距"成为经济增长的制约，那么，"公平"就成了必须给以解决的问题了。实现"公平"不仅是收入分配的需要，也是社会稳定的需要，经济增长的需要，是政府的重要职能。

资源的有限性凸显了唯利是图、追求"最大利润"的局限性，也正在严峻地挑战传统的生产方式、经营方式、分配方式和消费方式。传统的粗放生产方式只讲高产出，在开采和利用自然资源时，为了"精料"而使许多本可保存或利用的"粗料"成为"废料"，甚至成为将来生产和发展的障碍；把成本转嫁到消费者的传统经营方式，只管自己的产品"卖"得出去，不惜在广告的包装上浪费资源，不但使社会财富花费在没有多大使用价值的地方，而且使消费者支付不必要的费用，更有甚者，从包装走向伪装，走向假装；传统的按"权"分配、按"钱"分配方式，使有权者、有钱者占有了许多公共资源，成为浪费的源头之一；传统的消费方式不以从消费品中得到效用、健康为目的，而以花钱为终结，或不以从消费本身得到有益于自身的满足为目的，而以获得别人的羡慕为目的。

随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和全球市场竞争的日益激烈，企业的社会责任即企业的道德规范问题受到普遍关注。企业在生产产品、获取利润的同时，必须主动承担起对环境、社会和利益相关者的责任。1997年，"社会责任国际"发起并联合发达国家跨国公司和其他国际组织，制定了企业社会责任标准（SA8000），还建立了认证制度。近来，中国企业联合会可持续发展工商理事会已正式组建成立，目的就是推进企业特别是大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走协调发展、可持续发展之路。

第二节　城市的生产文化与文明

一、安全第一，质量第一

安全是生产的保障，是生命的保障。我国每年都有一些安全事故发生，有建筑物倒塌、火灾、井喷、锅炉爆炸、车辆失事、飞机坠毁、轮船沉没、毒气泄漏等等，小规模安全事故更是不胜枚举。这些事故吞噬着人们的生命与财产，也影响了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 一份由国家经贸委等单位组织的《安全生产与经济发展关系》课题研究结果显示，近几年来，我国每年所发生的各类安全事故所造成的直接损失接近1000亿元，加上间接损失则接近2000多亿元。当前，我国的安全生产形势十分严峻。中国地质大学工程技术学院院长、国内知名的安全生产专家罗云教授在接受"新华视点"记者专访时表示，我国正在经历第五次安全事故频发高峰期。前四次事故频发高峰分别是在解放初期、"大跃进"时期、"文革"时期、1992年至1993年第一轮工业改革时期。 从近年的平均统计数据看，我国每天各类事故造成300人丧生，其每年的经济损失相当于两个三峡工程。　

据悉，2003年1－11月，北京共发生生产安全死亡事故145起，死亡165人。其中发生一次死亡3人以上重大生产安全事故5起，死亡15人。且具有以下特点：建筑行业为事故的多发领域，死亡81人，同比上升44.6%，占生产安全事故死亡总数的49.1%；煤矿生产安全事故频繁发生，累计死亡53人，同比上升幅度较大（上升142.9%）；外地务工人员死亡人数仍占较大比例，因事故死亡143人, 同比上升36.2%，占生产安全事故死亡总人数的86.7%。

2002年我国制定并通过的《安全生产法》已于当年11月1日生效，对于城市生产来说，认真学习、贯彻、落实安全生产法，将有助于减少生产安全事故。无视安全与生命的生产经营企业，不仅是违法行为，而且是不义行为。秉持"人的价值高于物的价值"的价值观，就必须牢固树立"安全第一，生命第一"的理念，否则，生产过程本身就会与生产目的南辕北辙。安全生产工作，要真正做到"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防患于未然"。

质量问题是市场经济中的重要问题。在市场经济中，我们的衣食住行无不靠"买进"而维持，市场监管不力，假冒伪劣盛行，不但危及市场的运行，危及城市的发展，更重要的是危及人的生活与生存。

质量第一，荣誉第一，是企业生存和发展的长久之道，是生产文化的一个核心主题。山东时风集团掌舵人刘义发倡导的理念就是："产品是钱、质量是命，不能要钱不要命"。

闻名遐迩的海尔集团的崛起，与其质量意识的树立是分不开的。至今，在谈及质量意识时，无不传颂海尔1984年砸冰箱的故事：

1984年，海尔当时抓了"顾客永远是对的"服务观念，抓了如何对待顾客问题。当有一个顾客对产品质量提出问题之后，他们就检验了库房里所有的冰箱，把凡不是一等品的冰箱都挑出来，谁的责任由谁亲手来砸毁。砸毁76台冰箱为的就是解决一个意识问题，即"带缺陷的产品就是废品"，不能说能够用的产品就是合格品。这件事对职工起到一种震撼的作用，从这时开始职工已牢牢记住"时时要想着顾客"。通过这件事推行了全面质量管理。

对于企业和产业来说，讲求安全第一、质量第一是重要的，而讲求信誉第一、荣誉第一也十分重要。马斯洛的需要层次论指出，人的需要可分５个层次：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交需要；尊重需要；自我实现需要，企业的需要与人的需要也有相通之处。讲求信誉大致处于社交需要与尊重需要之间的层次，而荣誉则大致处于尊重需要与自我实现需要之间的层次。例如，人们往往会以在成功企业供职为荣，一个城市的市民，即使他本人不在一个成功企业供职，也会以本城市有某名牌企业为荣，以本城市能生产某名牌产品为荣。可见，讲"荣誉第一"也不是一句空话。

二、技术创新，管理创新

城市的生产活动是一个常规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超常规的过程。一方面在既有的技术条件和管理水平下生产已标准化的产品，另一方面也要根据效益原则，不断尝试新的生产工艺和技术、新的管理方式和方法，生产新的产品，提供新的服务，以适应市场需求的多样化和复杂化。没有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就难以从根本上促成生产力的飞跃，难以有城市产业的质的发展。随着经济的全球化，企业间的竞争已经是国际化的竞争，管理与技术已被喻为企业竞争中起决定性作用的两个车轮。

技术创新已经成为现代城市生产活动的一种生存常态，是企业和产业发展的活力所在，是现代城市发展的基本驱动力。技术创新，一般地说，就是创造发明和产品上的改进或革新，包括生产新的产品、采用新的工艺或新的生产方法以及开展新的技术服务等。有关技术创新的论述，最早见于美籍奥地利经济学家熊彼特的经济学分析中。他认为，创新就是把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引入生产体系，从内部不断变革经济结构，以获得更大的赢利。他所说的创新包括下列五种情况：1）采用一种新产品；2）采用一种新的生产方法；3）开辟一个新的市场；4）掠取或控制原材料或半制成品的一种新的供应来源；5）实现任何一种工业的新的组织。 创新的高利润吸引天下英雄群起而逐之。据调查，以"领先者的高利润在行业中被平均化的期限"而言，美国从100年前的33年平均降低为3年！可见，在现代信息条件下，虽然保护创新的办法层出不穷--从专利、商业秘密到知识产权--但是创新被"跟进"的速度还是大大加快了(周其仁，2003)。

科技创新需要科研投入，最近几年我国一些大城市实施"科技兴市"、"科教兴市"战略，相当重视科技方面投资，使科技创新成为提高城市生产力的重要渠道，在经济增长中，科技贡献率得到大幅度的提升。1999年上海市科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47.1%，次年为50%，到2001年，科技创新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已达到51%， 首次成为经济高速发展的首要推动力。同时，国家主管部门对技术创新搞得好的城市也给予支持和激励。据报道，2004年2月25日，科技部在北京召开了技术创新工程区域示范工作会议，确认昆山等15个城市作为科技部第一批" 技术创新工程示范城市 "。

从企业内部来看，影响企业技术创新的因素很多，这些因素对企业技术创新至关重要，其中管理的因素、人的因素是最重要的。没有管理的创新，技术创新的潜力就得不到充分的开发。有的国有企业大张旗鼓的讲技术创新，而对管理创新却羞羞答答，这就像只想取水而不想打井。技术创新是通过解决物的问题而提高效益，管理创新则是通过解决人的问题创造效益。创新是人的智慧的结晶，创新之花的绽开需要适宜的温度、湿度和土壤，也就是说，创新本身需要一种文化来培育。管理创新最重要的就是要营造出一种创新文化，真正实现"人尽其才"。

过去常说，管理是企业永恒的主题，现在要进一步认识到，管理创新是企业永恒的主题。我国大多数企业的管理已基本摆脱了对政府行政管理的依赖，由被动管理转为自主管理，取得了丰硕的管理创新成果。据2004年的全国企业管理创新大会的有关报告，自1990年以来，先后通过中国企业联合会审定、发布的国家级企业管理创新成果达563项。实践无止境，创新也无止境。我国的企业管理正在历经一场重大变革，突出表现在：企业由追求利润最大化转向追求整体价值最大化；管理由传统的监控型转向授权型，开始注重开发劳动者的潜能；金字塔式的权力型组织结构转向扁平化组织结构、团队式的管理运作模式；短期激励转向长短期激励相结合，激励方式从单以物质推动转向重视情感满足；员工由被动管理转向参与管理、自我管理等等。

三、组织和谐，劳资和谐

不同的音符，谱就美妙的乐章；不同的色彩，绘成绚丽的图画；不同的元件，组建精巧的机器。系统的功能源于元素的和谐，"和"意味着"不同"的存在，"谐"意味着元素的耦合。和谐，是城市产业的协调发展，是企业组织文化的追求所在。
改革开放以来，几乎各个企业都或多或少地引入了一些西方管理方式。由于这些管理理念和方式是在某种程度上以默认西方文化为前提，来到中国后往往出现"水土不服"现象。但"团队精神"的引进却普遍受到青睐，这是为何？首先，我们应当看到，如果没有"集体主义"的传统，"团队精神"是难以在我国很快得到认同并欣然接受的。若追踪溯源，"团队精神"之所以能够"移植"于中国的企业组织，是因为中国有着"和"文化的渊源；"团队精神"可以看作是"和"文化的回归，是"和"文化的另一种表述。

"和"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和气生财"的至理名言在我国妇孺皆知；《老子》中有"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之说；《论语》中有"和为贵"之语；《中庸》又说："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孟子有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而《团结就是力量》的歌声，总是使人们的凝聚力油然而生。

组织和谐，不仅可以作为企业处理内部冲突的理念，也可作为企业处理与外界相关利益者、与外部环境关系的准则。从企业内部来看，现在有观点认为，在现代企业中，和谐已经是一种过时的观点，在面对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下，企业有时应该破坏和谐，造成一定程度的紧张来达到促进职工积极性的目的；其实，"和谐不但没有过时，相反应该具有永恒的生命力，真正的和谐组织并不是一个一成不变的组织，它不仅要求在静态上的和谐，而且要求企业在发展动态上和谐，即和谐创新。" 从企业外部关系来看，只有达到"双赢"、结果为"正和"的竞争，对社会来说来才是值得的，只有与自然环境的和谐相处，才能使企业永葆活力。

随着民营经济的发展和壮大，城市化的快速发展，我国企业的组织和谐问题中劳资冲突已成为关注的焦点。在一些民营企业，种种不公正的、违法犯罪的现象屡屡发生：随意侮辱、殴打工人，随意克扣、拖欠工资， 要求工人超强度加班加点，而不给予相应的报酬。农民工为讨工钱被老板打伤、打残，为讨工钱须爬楼塔以死相要挟，这恐怕是最令人心寒的"中国特色"！

劳资冲突的增加还与一些城市政府片面追求GDP增长的政绩有关。《中国WTO报告2003》指出，加入WTO后，一些地方政府为了追求GDP的增长速度，不得不屈服于资本强权，人为地制造一种不利于劳工生存和发展的环境；劳工迫于劳动市场就业机会短缺的压力，可能会忍气吞声地接受这种现实，但是內心的不满情绪会增长。如果这种状况长期持续下去﹐随着劳资矛盾的不断尖锐，一有风吹草动，或者因为某个极端事件作为导火索﹐就会造成大规模的旨在维护劳工权益的群体性事件发生。据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权威人士透露，2002年1至10月份各地累计拖欠农民工工资近300亿元，这样的情況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企业欠薪问题已成为当前影响社会稳定的主要问题。

面对如此严重的问题，一些城市政府的有关部门，不但不反思自身对弱势群体应有的责任，还把跳楼讨工钱对城市日常管理工作的影响归咎于准备跳楼的农民工，规定要对其进行处罚，这种外科手术式的城市管理，怎能有利于和谐？遑论其良知了。

和谐就是协调。为了组织和谐，劳资和谐，就需要各方协调。职工应当敬业爱岗，而管理者仅仅敬业爱岗还不够，还需要一种爱人精神，一种仁道精神；矛盾的主要方面负有主要的责任。自中央提出"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并将国民经济发展的方针由"持续、快速、健康"6个字改为"持续、快速、协调、健康"8个字以来，协调发展已成为当前社会经济活动中重复率较高的关键词之一。当今国际管理的最新趋势之一是以人为本，即，从满足人的各种层次的需要出发，激发每个人工作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企业发展应当兼顾员工的发展，考虑员工的职业生涯发展，实现企业发展与员工发展的'双赢'。凡是注重文化建设的企业，都非常重视对员工知识、技能的培训以及职业道德的教育，也因此带来企业蓬勃的发展。

第三节　城市的经营文化与文明

一、市场经济：再掀"义利"之辩

利与义的关系问题，是城市经营文化的一个核心问题，归根结底是一个价值观的问题。可以说，整个人类都在面临这样一个古老而又永恒的文化议题

当"利"与"义"对立时， 必须做出真正理智的选择。在儒家那里，仁与义是高于一切的，孔子说"见利思义" 、"杀身成仁" ，孟子说"舍生取义"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把两种价值观截然分开。孟尝君的门客冯谖，曾做过一件传为千古美谈的好事，就是到薛地把孟尝君在当地放债的借据全部当众烧掉，称为"市义"（买了"义"）。孟子见梁惠王，头一句话就是告诫梁惠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把"义"与"利"完全对立起来，只要义不要利，当然是不对的，但是"义"有别于"利"而有独立的价值的观点却是符合逻辑的，儒家对"见利忘义"的小人的批判也是对的。现在城市经营文化的主要问题，往往就集中在见利忘义、唯利是图上。

假冒伪劣商品是我们身边最熟悉的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例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些商人、企业在"利"的驱使下，置国家的法令和消费者的利益、生命于不顾，大肆制造贩售假冒伪劣产品。于是，"毒大米"、"毒面粉"、"假药品"、"假医疗机械"等等假冒伪劣产品一度在市场上随处可见，中国的消费者恍如生活在假冒伪劣产品的地雷阵中，面对巨大的"消费风险"，惶惶不可终日。市场中商业与商家也出现"劣币驱逐良币"、"李逵敌不过李鬼"的现象，一些合法经营企业和商家的正宗产品反而不敌假冒产品而败下阵来。前总理朱镕基在考察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时，痛斥那些制售有毒食品的奸商"简直就是谋财害命，丧尽天良！"

一些游戏机和网吧的经营者，为了蝇头小利，向未成年人大开进入游戏厅、网吧的方便之门，致使不少青少年从这里在不知不觉中跨入了邪恶之门。有人称金钱使游戏机变成了"魔鬼"，说到底，就是见利忘义的经营文化使然！游戏机业主及相关主管部门有责任使未成年人远离暴力、色情游戏，但他们已为见利忘义的不良文化所迷惑，所俘虏，并成为这种不良文化的载体和放任者。

传媒界、影视界的经营文化问题更是突出。比如，电影的发行放影，在计划经济时期凡是好影片，全凭领导一句话，免费观看；现在是市场经济，即使是很有教育意义的影片，也是由市场调节，按供需规律定价。前者是一个极端：只讲社会效益，不讲经济效益；只要义，不要利；后者是另一个极端：只要赚钱多，根本置社会效益于不顾，而且是"合理合法"的见利忘义。

古典经济学把市场机制称为"看不见的手"，然而在经济运行的实践中，由于市场存在"作用上的界限"，许多事情市场并不能办到。如果一切都让资本说话，那么社会公正、公共利益将无立锥之地。即使在资本主义国家，也并非是让资本主宰一切，法律法规、慈善捐赠、公益事业等，都在校正资本前行方向的偏差。追逐利润是资本的本性，在现实中，追逐私利的资本常常通过伤害他人利益、背离公共利益来实现其目的。在我国，市场规则还不完善，存在很多灰色领域、灰色空间，机会主义大行其道，"公地悲剧"一再上演，甚至一些伤害他人利益、背离公共利益的经济行为也没有相应的惩罚。在这种边缘领域，引导社会朝着有序的方向发展，只能首先靠良知，而不是法律，法律总是在良知成为一种普遍呼声之后才出现。

不骗人、不害人、不坑人，是最起码的道德底线，是最基本的经营操守。但贪婪总是引诱人突破界线、遗忘良知、走向残忍。资本只顾逐利，而不顾肮脏。失却了良知的驾御，资本就会如破堤的洪水，横行肆掠，为灾为害。以为只要让市场充分发挥作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是幼稚的市场观。市场最基本的准则是自愿、公正、平等地交易，这正是需要政府来监督和维护的。如果政府没有履行其应有的职责，搞市场经济就如在黑夜里赛跑，一团糟。

在"义"与"利"的关系问题上，我们认为应当义利并举，以义致利，以义审利，以义制利。把义与利绝对对立起来的观点，容易使人走极端。当利与义发生冲突的时候，舍利取义。但义与利在许多情况下也是并行不悖的。《易经》中乾卦文言曰："利者，义之和也"。《史记•商君列传》中说："然则圣人非不好利也，利在于利万人。非不好富也，富在于富天下。"荀子主张"先义后利"、"以义制利"；而墨子所说的"交相利"则点击到了市场交易的实质，即交易首先应当互利。市场经济活动在整体的价值取向上必须首先考虑"利他"，并且始终把"利他"放在第一位。儒家既谈义，同样也谈利，只不过在价值取向上优先选择义。如徽商在儒家思想影响下，只是把商业作为手段，赚到了钱是用来投入文化、培养人才，目的是光宗耀祖。徽商利用儒家传统中勤、俭的训诫来发家致富，坚持把诚、信、义作为经商的原则，以此建立起了具有"利以义制"、"余缺互济"等特点的贾道。在现代条件下应该进一步发展利与义的统一观，不断促进社会文明的进步。

二、节约资源：可谓"天经地义"

最近的权威统计数据表明，2003年中国的GDP是1.4万亿美元，占世界的4%，但经济增长的资源消耗总量为50亿吨，其中原油2.52亿吨占世界的7.4%(进口占34%)，原煤15.79亿吨占世界的31%，铁矿石3亿吨占世界的30%(进口占50%)，钢材2.71亿吨占世界的27%，氧化铝1168万吨占世界的25%(进口占50%)，水泥8.36亿吨占世界的40%。可见，我国经济增长的资源消耗相当大。
节约可谓"天经地义"。经济学讲求最小投入最大产出、最少花费最大效用，这本身就已包含了"节约"的原则。但在采掘、生产、运输、储存、消费的过程中，浪费的现象却比比皆是。生产者、经营者、消费者往往只讲"节约成本"，而不讲"节约资源"；只讲节约"个人成本"，而不讲节约"社会成本"。

以水为例：我国600多个城市中缺水城市有400多个，严重缺水城市有200多个，但浪费水的现象却相当普遍。在供水环节，城市供水管网漏损严重，造成浪费。根据对408个城市的统计，2002年，全国城市公共供水系统的管网漏损率平均达21.5%，全国城市供水年漏损量近100亿立方米。在用水环节，浪费现象更是林林总总。现在，有的城市对水这种准公共物品的经营实行平价限量供应，在限量内用水以平价收费，超过限量，则以十倍以上的价格收费，这种对水资源的差别定价，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办法。

对于城市来说，稀缺的公共资源不仅仅是水，还包括土地、能源、清新的空气等。城市政府在对公共产品的经营中，不能仅仅以经营单位的赢利最大化为目的，而应以整个城市成本最小化、效益与效用最大化为目的。几年以前，就有一些城市对居民用电实行这样的"鼓励"：月用电量超过某一阀值，则以低廉的"优惠价"收费。许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多用电却付低价钱"，而供电单位却是这来打算盘的：与用电的"批发量"对应的"批发价"即优惠价，可使有钱人用更多的电，从而在"廉价多销"中实现"利润最大化"。殊不知，这种完全以经营单位自身利益最大化为目的来经营公共物品的观念，是与可持续发展观背道而驰的。

节约是一种美德，我国古代的墨子就十分提倡节约的观念，他说："圣人为政一国，一国可倍（"倍"意为增加财富--引者注）也；大之（"大之"意为扩大到--引者注）为政天下，天下可倍也。其倍之，非外取也，因其国家去其无用之费，足以倍之。圣王为政，其发令、兴事、使民、用财也，无不加用而为者（与现代的边际效用为零时总效用最大的思想是一致的--引者注）。是故用财不费，民德不劳，其兴利多也！" 还多次提到"诸加费不加民利者，圣王弗为。" 可是，时至今日，在城市中浪费现象却愈演愈烈。

节约资源，也是企业财富的源泉。节约资源就是节约了成本，低成本就意味着更强的市场竞争力。节约了一滴水、一度电、一张纸，就意味着企业创造了一滴水、一度电、一张纸。

节约也能构成一个城市、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竞争力。唐代诗人李商隐在《咏史》总结道："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 1894年，拉夫卡迪奥•赫恩在日本熊本的第五高等中学校担任英文教师时，曾以《远东的未来》为题向该校学生和教职员工发表演讲，指出: "将来西方与东方竞争时，可以肯定地说，最有耐力、最会节俭、最有朴素习惯的民族一定会取胜。需要过多消费的民族有可能面临灭亡。自然是一位伟大的经济家，他绝不会搞错。最适应生存下去的人是最能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同生共存、并能满足俭朴生活的人们。这便是宇宙的规律。"

节约资源，已经开始为社会所重视。2004年4月29日召开的中央和国家机关开展资源节约活动大会，向中央和国家机关各部门发出了"做开展资源节约活动的表率"的倡议书，倡议各部门牢固树立资源节约意识，强化资源节约的责任制，提高资源节约科技含量，完善资源节约管理制度，严格资源节约自律行为。 国务院办公厅还专门发出通知，要求从2004年到2006年在全国范围内开展资源节约活动，加快建设"资源节约型社会"。今年，江西全省环境保护的主题就是"节约资源"。

要建立一个节约型社会，不仅应当从道德上去解决问题，提倡节约，反对浪费，将节约、节俭形成一种习惯，一种自觉的行为，而且还应当从财税、统计制度方面去激励节约、抑制浪费，如对高能耗企业提高税收，在统计方面以绿色GDP替代GDP。最近上海市政府发布产业效能指南，提出在工业园区的建设中要用万元工业产值能耗、万元工业产值水耗等物质强度指标衡量和选择入区产业。这是在建设资源节约型社会方面有科技创新和体制创新意义的可贵探索。显然，在建设资源节约型社会方面，我们需要更多更有力度的变革。如，政府应当培育"节约产业"，引导市场内部"长出"可以节约社会资源、社会成本的企业和行业。节约本身是一个专业性、集约性很高的领域，由专门的团队和企业来代理可以取得更好的节能效果。现在就已经有美国公司进入我国，提供大楼耗能系统的改造，一般可以降低能耗40%，产业的节约效益可见一斑。政府应当扶持这些"节约产业"，使一部分人钻研、开发节能技术。这样的产业在初期需要政府采购、减免税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戴星翼，2004）。因此，节约既应当在文化中，也应当在产业中。

三、守法诚信：应为"绝对命令"

近年来，我国假冒伪劣商品数量和种类都在增多，假冒伪劣商品弥漫着市场，腐蚀着经营环境。更令人担忧的是，假冒伪劣商品已经严重危及人们的生命健康。假酒导致中毒而亡、双目失眠、终身残疾，假涂料假装饰材料导致室内长期慢性中毒，假汽车配件导致车毁人亡。仅以食品类为例，"除了酒类产品以外，许多有毒有害的食品诸如有毒肉及其制品、有毒大米、有毒蔬菜、有毒茶叶、劣质饮料及饮用水、劣质食用油、劣质调味品等陆续被发现，造成人身伤亡的恶性事件时有发生。" 虽然"打假"行动一直在进行，但却是打不胜打，防不胜防。现在，制假售假甚至已浸入激光防伪标志产品领域。

假冒伪劣商品肆虐，必将引起严重的市场信任危机；假冒伪劣食品猖獗，很可能会导致　亡国灭种。80年代英国《泰晤士报》发表了一篇文章，认为西罗马帝国是由于"铅中毒"而衰亡的。罗马城市的供水管道是用铅制作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铅逐渐被锈蚀，长期使用这种铅水管的罗马人智力因此下降，以致到公元5世纪时，他们缺乏应付帝国内外危机所必要的智力。虽其科学性还有待考证，但也足以使人感到今日中国人的健康之舟处于惊涛骇浪之中了。铅中毒与中国今日假冒伪劣食品的危害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我们整理了一下已为媒体揭露的一些假冒伪劣食品，列单如下：先使"长得快"再抹"化妆粉"的"无根豆芽"；垃圾炼出的"地沟油"；吃过禁药的"肥美大闸蟹"；添加了"吊白块"的豆制品及粮食制品；苍蝇都不敢往前凑的"敌敌畏火腿"；等等。又如：毒大米、胱氨酸废液勾兑的"毛发水"酱油、"瘦肉精"猪肉、变质豆奶、"黑心"月饼、矿物油抛光的"毒"瓜子、掺入了甲醛的水发食品、含有过量激素的鸡蛋鸡肉、用硫磺进行熏制漂白的毒桂圆、猪大粪浸泡制作的臭豆腐、人尿浸泡的海虾，不胜枚举。五花八门的有毒食品势必危害人们的健康和生命，并通过遗传使得一代不如一代，势必损害男人的精子、女人的卵子，导致生育质量下降，甚至不孕不育。2004年，安徽阜阳发现劣质奶粉使数百名婴儿成为大头娃娃、数十名婴儿死亡，劣质奶粉的牌子达四十多个，此后，许多城市也都发现劣质奶粉的悲剧事件，假冒伪劣商品竟然"从娃娃害起"了！长此以往，我们将在假冒伪劣商品的海洋中亡国灭种，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现在有人看到商业发展与商业文化有关，发现假冒伪劣的精神来源是人们不讲"诚信"，于是大力提倡"诚信"。但现在不少人只是"因为诚信能赚钱，所以要诚信经营"。有一种观点认为："诚信不是空洞的概念，而是资本，是财富，也是竞争力"。这给人的印象是：强调诚信的重要性，就必须强调诚信也能挣钱，这样才符合商人的口味，为商人所首肯。这种诚信观并不是抬高了诚信的真正文化价值，而是降低了它的价值。"诚信是资本"的观点，是以"利润价值"的眼光来审视诚信的价值。我们推崇"社会价值高于利润价值"的观点，认为不宜用商业价值观来衡量诚信。

伟大思想家康德有这么一句至理名言（还被镌刻在他的墓碑上）：

有两种事物，我们越是经常的思考它们，我们心中就越是充满有增无减的赞叹和敬畏--头上的灿烂星空，心中的道德法则!

康德在《实践理性批判》中提出著名的"绝对命令"："无论做什么，总应该做到使你的意志所遵循的准则同时能够成为一条永远普遍的立法原理。"　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人的行动准则应当符合这样的条件：其他人也能够按这一准则行事。我们说，诚信经营本来是"绝对命令"，就是这个意思。试想，生产经营假冒伪劣产品，虽然有可能通过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发一点丧天良的财，但大家都这么做了，在一个普遍制假售假的社会里，有谁能躲得过假冒伪劣产品的伤害？除非回到自给自足的经济状态。康德已证明，道德律令只能是无条件遵守的"绝对命令"。诚信经营是"绝对命令"，就是说诚信经营是不讲条件、不讲价钱的，即"经营应当诚信"，"经营必须诚信"，进一步说，就是不能把诚信作为可有可无、可用可弃的经营手段，视其对利润的"贡献率"来决定其取舍。

诚信是道德范畴、文化范畴，不是经济范畴。如果硬要以经济的眼光来认识诚信的价值，我们只能勉为其难地说：诚信是一种社会资本 。

诚信经营作为绝对命令，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做到"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在经营中，应当树立欺童如欺子，欺叟如欺父的道德观念，如此，诚信经营就不难在内心建立起来了。

第四节　城市的服务文化与文明

一、服务产业：城市文明的窗口

服务作为一种产业，乃是城市文化的窗口，也是人际关系，社会伦理的窗口。试想，一个人到达某个城市后，一般都要乘车、吃饭、住宿，或观光，或游览，或购物，或到管理部门办事……无不在接受各种服务。可见，一个城市首先展示在外来者面前的，除了楼宇街道广场等建筑文化，就是各色各样的服务文化了。
城市既被赞美为天堂，也被诅咒为地狱。一个城市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很大程度上由城市服务产业文化的良莠见分晓。让我们来看《天堂与地狱》的故事：一个人不知道天堂与地狱的区别，于是他去求教上帝，上帝先带他去了地狱。他看到，长长的桌子上摆满美味佳肴，每个人都拼命地尝试向自己嘴中喂食。由于受到魔法师诅咒，他们的手臂全都是直的，手肘弯曲不了，所以怎么也吃不着，愁苦满面，个个面黄肌瘦。上帝又带他去了天堂。他看到，天堂里的人同样手肘弯曲不了，但他们却在愉快地吃着喝着。原来每个人的手臂虽然不能伸直，但对面的人彼此协助，互相喂东西给别人吃，谈笑风生，人人红光满面。从这个故事联想到城市，我们可以说：服务，相互服务，精诚的相互服务，是营造现代城市天堂的一大秘诀。在相互服务中，只有做到诚实、守信、全心全意，才能维护天堂的融融之乐；如果敷衍了事、欺诈造假，天堂也会堕落为地狱。

文化是人的文化，文化的活的标本是人的行为。任何一个城市居民，不管他自己是否已经意识到，他的言行举止不仅表达他自己，也表达着城市文化，是城市文化的全息反映。对一个城市来说，最易观察和体会到的行为文化与文明就在服务产业中。一般说来，城市的服务产业文化从两种行业中体现出来：一是商业服务行业，二是公共服务行业。这两种服务产业的文化大致地体现了一个城市的行为文化，对城市的发展直接起着或推动或制约的作用。在城市居民中，这两种服务产业人员的行为最能反映出这个城市的文化含量和文化质量。

城市产业结构发展的规律表明，服务业一般呈不断增长的趋势，其比例越来越大，种类越来越多。广义的服务业即通常所说的第三产业，"包括运输业、通讯业、仓储业、商业贸易、金融业、房地产业、旅游业、饮食业、文化、教育、科学、新闻、传播、公共行政、娱乐、生活服务等。"

以往认为非生产性劳动不创造价值，并且把服务行业划入非生产性行业，导致城市经济建设重生产、轻消费，重生产、轻服务。在这种重生产轻服务的指导思想下，我国城市的服务业长期滞后，即使是改革开放后，城市服务业的发展也依然缓慢，满足不了经济发展的要求。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与一国国民经济的发展水平一般呈正比。我国的情况怎样呢？中国社会科学院财贸经济所的一份研究报告指出，1991年和2002年，我国服务业产值占GDP的比重分别为33%和34%，12年中仅上升了一个百分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2000年全球服务业产出在整个经济中的比重已经达到63%，其中美德英法都在70%以上，低收入国家的这一比例为43%。而我国到2003年服务业占国民经济比重仍只有32.3%。可见，我国的服务产业还相当落后。

我国在发展服务的过程中，在服务的理念上也发生过偏差。如，"顾客是上帝"的口号曾在我国服务业中叫响，并视为是服务精神的体现。"上帝"是一种西方文化的范畴，在"上帝存在""上帝万能"都还难以理解的文化背景下，"顾客是上帝"究竟意指什么？一位翻译工作者在对中外辞书、习语、谚语等的实考中，发现：英语世界并无"顾客是上帝"之说，只有"顾客是国王"(Customer is King)和"顾客至上"(Customer is always right)的表述 。Customer is always right在国外成为一种服务理念，斯图•伦纳德将此推向极致，他在美国经营一家超市，要求雇员遵循两条法则：法则1：顾客永远是正确的；法则2：如果顾客错了，请参照法则1。在我们这个讲"理"、相信"有理走遍天下"的国度，斯图•伦纳德的两条法则是难以理解的。有人提出，"顾客没有错，有理要让人"，可谓中西合璧。

服务文化在我国应当如何发展？朝哪个方向发展？我们高兴地看到，刚出版问世的《服务文化理论与实践》（陈步峰及课题组成员创作）一书针对我国服务业现状和问题，提出实施服务革命、促进传统服务向现代服务跨越的思路：

由单项的售后服务拓展为设计、开发、售前、售中、售后、回访、反馈全方位全过程全天候全员化的"四全"服务；由被动的坐等服务转变为主动服务、保姆服务；由热情服务微笑服务延伸到包括质量效率在内的瞬时服务；由功能服务延伸到心理服务；由基础服务延伸到知识服务智能服务；由用脸服务延伸到用心服务用智服务用情服务；由"我提供什么服务你就接受什么服务"的单厢服务转变为人性化的互动服务；由粗略的服务转变为精细化品牌化服务；由普遍的大而化之的服务转变为个性化差别化情感化的服务。

从终极意义上看，市场经济是"伦理经济""道德经济"，若要获得真实、长久的生命力，必须为消费者--市场主体提供优质服务，真诚地满足消费者的需要。

二、商业服务：城市文明的焦点

城市商业服务的兴起，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打破了"万马齐喑"的局面，冲淡了"先生产后生活"给城市带来的呆滞、单调与不便。但由于商业服务的出发点是赢利，在利润价值的驱动下，常常像醉汉一样东倒西歪，突破社会伦理的边界，背离社会价值的准绳，成为城市文明的焦点。

今日的商业服务文化，虽然新的理念、新的方式、新的内涵在不断涌现，却也是鱼目混珠、泥沙俱下。如封建社会的民跪官、下跪上在我国已被"埋葬"了近百年，却在最近欲以"跪式服务"的形式重现。据2003年12月30日《中国青年报》报道：猴年春节一过，上海市民可望请到保姆上门进行"跪式服务"。所谓跪式服务，据说是"保姆在第一次上门时，以及需要体现'主从关系'的场合，要向雇主双膝跪下，以示诚心。"在此之前已有一些类似的新闻，如成都、宁波、海口等城市的美发店纷纷推出"跪式洗头"服务，2003年11月份，国航西南公司决定，空姐们将对头等舱旅客实行"蹲式服务" 。

对于"跪式服务"，有人这样解释："跪文化"之所以产生，有"深刻"的经济原因：一方富的不得了，有"跪式服务"的需求；另一方因为穷的不行，"人格不能当饭吃"，也"自愿"供给跪式服务。我们认为，在城市的服务产业文化中，并非"存在即合理"。这些事件的始作俑者都会给公众以冠冕堂皇的解释，比如，称韩国、日本有这种服务，我国还没有；或称此种服务可以使顾客获得尊贵感，可以更好地体现服务价值等等。人类社会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一些人还希望从别人对自己下跪中获得尊贵感，我们搞了这么多年的现代化，而在改革开放中先富起的人中却有一些人出现精神的和心理的贫乏、倒退和"返祖"！

对于"跪式服务"，我们十分赞同于成玉的如下评论："这意味着弱势群体在对自己生存权面临危机时所做的无奈的抉择；意味着弱势群体对强势群体的富贵和奢欲的屈辱、哀求、膜拜和谢罪。一言蔽之，就是弱势群体用自已的人格蘸着自己的尊严为权贵阶层濯足和拭屁股；是'金钱至上'往'中国特色'上泼'大粪'；是与建设'政治文明'格格不入和背道而驰的。对于这种肆意挑衅公序良俗的丑陋的'复辟'的'鼓吹'和'炒作'，无论是媒体，还是个人，不仅无聊，而且可耻、可悲、可恶！老愚作为中国公民的一分子，坚决反对'跪式服务'分娩，让它'胎死腹中'是中华文明之幸！"可以说，这是对"跪式服务"的致命抨击。

国人刚刚在愤怒中送走"跪式服务"，又遭遇"美女人体盛宴"。在沐浴干净的美女身体上放置各色漂亮的寿司、生鱼片等日式料理，供食客享用，这种在日本也备受争议的"美女人体盛宴"（女体盛），2004年4月2日在中国首次现身昆明。餐厅开出每位食客1000元的消费标准。据2004年4月4日《春城晚报》报道，餐厅选择女体非常严格，不仅要身体健康苗条，皮肤光滑，面容端正纯洁，甚至还要求学历在大学以上。

"人体宴"的出现，已经表明当前商业文化中道德根基出现雪崩的迹象。针对这种不道德的商业文化现象，低俗的商家固然应当挨板子，但这种丑陋的现象却也折射出当前普遍存在的消费文化低俗化倾向。一味的只在经济上致富，致富后却在低俗丑恶的消费上大把地抛洒钱财。试问，没有文化和精神的提升，致富的意义从何说起？

3天后，云南省卫生监督部门出面干预，叫停了"女体盛宴"，理由是：作为食品工作人员的女大学生不能出示健康证，工作时未按要求穿戴整齐。这虽然从一个方面说明相关部门依法执法，但却也显露出我国城市管理部门在服务行业中的文化与道德方面的是非标准的模糊。若不是广大群众的怒讨声，岂不让"女体盛"在中国真做成了"饮食文化"（有人直截了当指出其实质就是"淫食文化"）？

"女体盛"的出现不是突然的，近年饮食文化已有"淫食化"的不良趋势。长沙2004年曾出现过"人乳宴"，后被叫停；南京"金瓶梅宴"，曾火爆一时；江苏一家饭店的菜谱中竟有什么"赤身裸体"、"伟哥可爱"、"玉女脱衣"等等，而"赤身裸体"就是一盘菠菜上躺着两个似男女体状的人参，"伟哥可爱"是由几片绿菜叶点缀的大香肠，"玉女脱衣"就是去皮的黄瓜。在深圳盐田区的一家酒店，当一种名为"包二奶"的包子（其形状和女性乳房相似，包子皮上有一滴奶，包子馅是炼乳）端上桌时，一位跟随父亲外出就餐的少女顿时羞红了脸。这种诱引人们的淫意淫念的东西与文化不但沾不上边，而恰恰是对文化的亵渎、玷污！

追寻这些不良文化的病症之本，不难发现，其病根在于"唯市场论"。指导思想上的"市场崇拜"、"市场万能"的幼稚病和理论认识误区必然导致以下后果：为了吸引眼球，提高人气，只要有钱赚，只要符合市场的供需规则，就可以不讲经营服务的伦理与道德了。一些管理部门面对"新事物"，也常抱着"市场经济遵循市场规则"的思维，对类似伤风败俗的经营活动和影响公序良俗的所谓"创新"之举常常听之任之，无所作为。

商业服务文化领域，由于是与市场、"需求"、"自主"紧密相联的，必将继续作为美与丑、良与莠、正与邪不断交战的战场，成为服务文化的焦点。每一个有良知的市民、学者、管理者都应当以是否有利于城市的健康发展，是否有利于人们的身心健康为准则，关注、审视商业服务文化的变化端倪，做一个公序良俗的守护者，捍卫文明，享受文明。

三、公共服务：服务文明的表率

服务文化的良莠，很大程度上左右着城市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良性服务文化占优势，一个城市才谈得上服务文明。塑造服务文明，公共服务行业当作表率。

墨子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 在我们这个"上行下效"的国度，整个服务文化的良莠，一般都决定于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的良莠。陆贽说："夫国家作事，以公共为心者，人必乐而从之；以私奉为心者，人必咈而叛之。" 城市的公共服务不仅导引、规范着商业服务，而且也监管、治理着商业服务。

城市政府因城市的公共需要而立，因管理城市而立，而"管理就是服务"，因此可以说，城市政府的基本职能是公共服务。公共服务强调的就是为"公"，体现的就是一种公文化。我国自古就倡导为政要有"公"的观念。《韩非子》提出"能去私曲就公法者，民安而国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则兵强而敌弱"。《慎子》提出为君者应"去私塞怨"。《鹖冠子》强调"法"者就是"使去私就公。"《吕氏春秋》论述最详，既有《贵公》篇，又有《去私篇》。有趣的是，近年来国外出现的"新公共服务"理论竟与中国古代的"公文化"观念有不少暗合之处。该理论认为，新公共服务是比新公共管理更先进的理念，在新公共服务理念中，政府的基本职能是服务而非掌舵。新公共服务有七项原则，其中最突出的原则是：公务员的首要作用乃是帮助公民明确阐述并实现他们的共同利益，而不是试图去控制或驾驭社会 。针对新公共管理理论那种政府应当"像企业家那样"去进行管理的观点，新公共服务理论提出："重视人而不只是生产率"，"超越企业家身份，重视公民权和公共服务"，"服务于公民而不是顾客"，"战略地思考，民主地行动"，"公共利益是目标而非副产品"，"公务员不应当仅仅关注市场，他们也应该关注宪法和法令，关注社会价值观、政治行为准则、职业标准和公民利益" 。这些观点都是对新公共管理理论的超越，也只有实现了这种超越，城市政府所从事和提供的服务，才能在本质上区别于一般的商业服务，才能成为真正的"公共服务"，才能对商业服务起到表率和示范的作用。

公共服务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包括人本主义思想、道德伦理观念、协调发展理念、公平与效率原则等等文化元素。这些文化元素决定着每个管理者的服务精神、服务水平和服务数量与质量。应该说，我国城市政府的服务意识和服务业绩已有很大提高。诸如为企业进、出入市场和发展服务，为保护消费者权益服务，为维护社会治安、方便市民迁移与出行服务，为保护环境和公共卫生服务，提供基础设施建设和文化教育设施方面的服务，以及各种救助、救急和信息化服务等等方面，都有了长足进步。从另一个角度看，凡是服务不到位或令市民不大满意的地方，恰恰也就是服务意识不到位的地方。例如，对流动人口服务不到位，为本市做出实际贡献的外地人口、农村人口得不到与市民同等的看待，就是长期城乡二元结构状况下形成的不平等意识和隔离意识作祟，"潜移默化"流传下来的后果。

公共服务是城市文明的表率，城市政府要致力于建设文明城市，必须从政府自身的文明建设做起。围绕《上海迎世博文明行动计划》进行的一段对话可见其详：
主持人：在您看来，《上海迎世博文明行动计划》对城市文明建设作出了总体要求，而其中政府应该起到怎样的表率作用？

顾骏：这一点其实正是《行动计划》的一个亮点。比如，在表述行动计划的主要目标之一"重信用，建诚信之城"时，《行动计划》首先明确提出"政务诚信建设"的设想，要求"以党政机关公务员的诚信服务带动全社会的诚信建设"，并具体提出政务公开、群众监督和政风测评等具体做法。同时在作为保障措施的"弘扬先进典范"部分，首先提到的是党员和团员，接下来就是公务员，并提出要"树立一批公务员示范群体"，通过弘扬公务员为民服务、为基层排忧解难和廉洁高效等品质，使公务员群体成为"与文明同行，做可爱的上海人"的表率。《行动计划》这样的要求是有道理的。无论从历史上看，还是在世界范围观察，都可以发现，一个真正文明的城市必定同时具有文明的政府和文明的市民，两者缺一不可。在中国文化的背景下，可以说，文明的政府应当先于文明的市民而形成。所谓"政者，正也"，所谓"公生明，廉生威"之类的古训，都包含类似的要求。

作为城市服务文明的表率，公共服务首先要高质量、高标准。如《北京市1996-2000年首都文明城市建设规划》提出：树立"'在外国人面前我代表中国，在外地人面前我代表首都'的窗口意识，'高标准，严要求，创一流，做表率'的首善意识。""教育各级领导干部自重、自省、自警、自励，公正廉洁，乐于奉献，在道德情操各个方面为全市人民做出表率。""先从'窗口'行业、涉外服务行业的从业人员和部分地区中开始，取得实效，推向全社会，为世博会营造良好的语言环境。"而在后来的《首都精神文明建设奥运行动规划》中更是强调"创文明行业、建文明窗口"，要求各"窗口"行业要做到诚实守信、抵制假冒伪劣。
　　
四、消费文明：城市服务的亮点

城市服务不仅仅是在物质和文化的数量上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而且应在物质和文化的质量上满足消费者的需求。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后一种"满足需要"越来越显得更为重要，同时更为复杂。数量上满足需要往往以人的生理需要为标准就可以得到基本测量和判定，而质量上满足需要则要增加消费者心理因素的作用和判断。然而，人的心理因素与人的观念、知识、艺术水平有极为密切的关系，因而这种"满足"过程的文化必须相应地大幅度提高。也就是说，商业、服务供应的物质实体仅是其所供应的文化的载体而已。在现代社会，产品与服务日新月异，其质量优劣消费者是难以直接辨认的，而必须供应者以高度责任心加以说明和引导。这是一种新的二律背反：销售方要把"货"促销出去，又要保证引导消费者如何选择和分辨这些"货"的真假和优劣。这是文明时代不能折扣的重要要求。
现在的问题是，实际情况往往恰恰相反。饕餮大餐，酩酊大醉者何其多也，奇装异服，盲目追求时尚者何其多也。房屋装修而致污染致病致死亡者何其多也，因求美容而毁容者何其多也。越是高档、豪华的商品与服务其问题越多。前面讲到的跪式服务、人体盛宴的问题触目惊心，实际是消费文化与文明倒退和堕落触目惊心的典型。

消费文明问题的产生，来自两方面：一是消费品生产者、服务者受唯利是图的诱惑，二是消费者本人的文化与文明素质的短缺（或有益消费知识的短缺，或消费观念、消费习惯的异化）。这两方面都需要城市政府的教育服务，或由政府主导的有效的社会教育服务，均是义不容辞的任务。

提高城市消费文明，首要要求消费的生产者推销者要有引导健康消费的观念和以人为本的观念，不做不售有害人体身心健康的消费品，不搞假冒伪劣，诚实守信，合法经营。不以"掏消费者腰包"为目的。特别不要瞄准社会弱势群体搞不正当促销活动，想方设法赚老人、小孩、妇女、病人的钱。儿童玩具要有助于育智育德，而不是鼓励"突发"暴力和猎奇，娱乐场所要寓教于乐，而不追求惊险、恐怖、色情，崇洋媚外，有辱国格人格的如军旗装之类根本不能出售。新产品要有详尽真实的消费指导说明，标明利弊与适宜人群。香烟盒上打上"政府敬告消费者吸烟有害"的做法值得举一反三，加以提倡。对于不顾消费者利益有损消费者身心健康的制造商、销售商，政府和社会公益部门应持续予以打击。

提高消费文明，对消费者本身的教育和规范任重道远。追求时尚奢靡，不以俭朴为荣，开支不量入为出，害人不浅。肥吃肥喝，患了肥胖症然后再去减肥，咎由自取。今日有酒今日醉，颓废人生观，需要帮助教育。生活无规律，消费习惯变异，暴饮暴食，或饥不择食会遭致疾病。更不用说吸毒、嫖娼之危害无穷。消费问题，有些是观念问题，有些则是知识问题。如室内污染问题，家用电器使用和配用问题，熟食品质量问题，消费者往往是由于"无知"或无法有知而致害的，社会更应该负起教化责任，防患于未然。

消费文明的提升，与消费的风俗、习惯和理论也有很大关系。一个城市市民的婚、丧、嫁、娶是生活之大事，一旦形成大多数人的风气和风俗习惯，个人很难改变。政府和社会要经常提出和宣传移风易俗的新举措。要经常进行传统美德的教育和科学知识的教育。要提倡俭文化，反对消费主义！要创新一种理论：不仅要追求企业利润的最大化，而且要追求家庭消费效益的最大化，即以最低的消费成本（家庭支出）获得家庭成员最大的身心健康的效益，而不是相反！也许这是家庭消费经济学的要义？

一个城市消费文明如何，是城市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是城市文明的进步的亮点和试金石。

本章结语

产业兴旺，城市有望；产业衰退，城市憔悴。产业发展，有赖企业勃兴；企业勃兴，有赖文明提升。文明是尺度，可以量长短；是衡器，可以权轻重。文明是准绳，可以为圭臬，亦可视为灯塔。

产业发展理念首推"永续发展"。永续发展呼唤生态意识，生态文明看好绿色经济；发展目标重在社会价值：崇尚"人的价值高于物的价值；共同价值高于个人价值；社会价值高于利润价值；用户价值高于生产价值"。 生产文明讲究安全第一、质量第一；技术创新、管理创新；组织和谐、劳资和谐。文明经营，否定见利忘义，要求以义致利，以义审利，以义制利；节约资源乃天经地义；诚信守法应为"绝对命令"。服务文明主张顾客至上，体现道德伦理；商业服务反对唯利是图，亵渎传统文明；公共服务提倡客观公正，唱响"以民为本"，竭力"协调创新"，提升城市整体文明。

城市产业文明要推进城市消费文明的发展。城市消费文明与消费主义异趣，它以节俭为尚，以追求人的身心健康效益最大化为目的，是城市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重要标志和亮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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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城市建设文化与文明──形神兼备，精益求精

城市建设理念是城市建设中"看不见的手"，左右着建设文化的走向：建设规模应量体裁衣，建设规划应高瞻远瞩，建设设计应精益求精；城市建筑文化体现城市建设理念：在建筑文化的逻辑内涵下，不同文化底色的建筑争奇斗艳；管窥我国建筑文化，深感建筑文明提升的迫切；城市环境文化是城市建设文化的外在化：环境伦理是人类自然法则的倾心回归，环境保护是经济发展的最大挑战，环境建设是生态文明的实现途径。以建设文化推动环境、经济、社会的协调发展，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第一节　 城市建设理念

城市建设理念是建设文化的首领。城市建设基本理念包括城市建设规模量体裁衣；城市建设规划高瞻远瞩；城市建设设计精益求精。

一、城市建设规模量体裁衣

城市化是工业化的伴侣，是非农产业的集约化、集中化和业态多元化的历史过程。工业的快速发展，必然带动城市的快速发展，城市的规模也随着城市的自然生长过程不断扩大。因而，城市建设规模要与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基本相称。在城市建设过程中，要对城市的长远发展进行战略性规划，确定合理的城市规模。"城市规模分外延和内涵。外延，通常是指城市人口集中程度和城区土地面积大小；内涵，主要是指城市的结构、功能和素质，城市的吸引力和辐射力。" 从理论上说，一个城市在达到适宜的规模以前，规模越大，城市规模效益和聚集效益就越大，城市的经济效益也就越大。但是，城市规模效益受资源、能源、土地、基础设施等条件的限制，所以，城市规模并不是越大越好，不可以贪多求大。城市建设要根据城市经济发展水平确定一个动态的合理规模，也就是在充分考虑资源的限制条件下，确定城市系统内各种资源、各类要素进行安排和组合的合理空间，在这一特定的空间内，城市取得最佳的经济效益、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在我国近几年城市化、大城市化的发展过程中，出现了不少城市不顾经济发展现状、资本及人才限制以及服务功能欠缺等客观条件制约，盲目追求建设"国际化大都市"的潮流。目前，我国提出要建设"国际化大都市"的城市已经达到182座，约占全国677座城市总数的27%， 城市建设上规模有"大跃进"之风，这种做法并不符合城市发展的规律。

城市建设规模应与生产、生活区位分布及其需要相适应。城市的生产、生活等活动需要适当的空间。城市的生产区位分布及其需要对工业发展要素（技术、设备、劳动力和资金）的聚集起着重要作用，那些有着良好生产区位分布的城市，总是优先吸引到生产要素，并使生产要素不断聚集，城市的工业随之迅速发展，所需的配套产业和服务产业数目随之增加，需要与之相应的更大的城市容量。工业化的发展、农村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为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流动创造了条件，那些工业发展水平较高的城市能够吸引大批农村剩余劳动力，在不增加原有城市人口密度的前提下，城市需要更大的空间来容纳这些劳动力。城市的生活区位分布及其需要也影响着城市内部人口的聚集和分布，良好的城市生活区位，将吸引人力资本和劳动力的流入，生活空间随之扩展。同时，城市生活区位分布也使城市自然增长的人口在市场规律的作用下不断进行着调整，影响着城市人口的密度和分布，也使城市的范围不断扩大。因此，城市生产、生活区位分布及其需要影响和制约着城市人口密度和占地面积，因而也影响和制约着城市的规模。城市规模的确定，要依照"利于生产、便于生活"的指导思想来进行，既要积极适应城市化过程中生产和生活区位分布要求，又要充分满足城市的生产和生活需要，但是，不能人为地抑制或膨胀生产和生活区位分布的要求和需要，这样做只会产生不合理的城市规模，也将使生产受损、生活不便，降低城市的综合效益。

城市建设规模应与城市发展前景相衔接。城市化过程是一个不可遏制的自然历史过程，城市人口的自然增长和外来人口的流入，是城市化的数量特征，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在城市化的过程中，城乡人口呈现此长彼消的发展趋势，而且，总的发展趋势是，小城市变为中等城市、中等城市变为大城市、大城市变为特大城市，最后实现城乡的融合和一体化，因此，城市的规模也将随着这一历史过程不断扩大。但每一个城市因其资源条件、区位条件、城市结构、功能、性质的不同，具体的发展路径又是不同的，需要对城市规模做出与城市发展前景相一致的谋划，要具有统筹性和持续性。特别是对城市规模内涵的筹划，更要具有前瞻性，切不可只顾眼前利益而无视长远利益。对城市规模的前瞻性筹划，是建立在科学基础之上的长期的、战略的谋划。我国在城市化过程中，不论是对城市规模的外延还是内涵的谋划，都缺乏统筹性、持续性和前瞻性。在城市规模外延的确定上，我国80年代制定出"控制大城市规模，合理发展中等城市，积极发展小城市"的方针，90年代又提出"严格控制大城市规模，合理发展中等城市和小城市"的方针，结果造成我国城市化整体进程滞后，小城镇发展成效低于预期，且因小城镇一哄而起造成严重的浪费，还出现了人为城市化和反城市化的现象，这都是由于我国对城市规模筹划不当造成的。同时，在城市建设规模内涵的设计上，各地也缺乏较为清晰的长远规划。前几年各地大兴建设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工业园区之风，结果不少经济技术开发区、工业园区内企业数远远小于所能容纳数，建设的高成本和运转的低效率同时存在，使一些地区不得不对工业园区进行整合，造成的经济损失可想而知。

二、城市建设规划高瞻远瞩

城市建设规划要与城市性质和功能相符合。城市性质是指"城市在国家或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等活动中所处的地位和负担的主要职能，即城市的个性、特点、作用和发展方向。" 城市的性质是由城市内部的经济结构决定的，工业城市是由以工业为主的产业结构决定的，旅游城市是由以旅游为主的产业结构决定的，综合性城市是由综合性的城市经济结构决定的。而城市经济结构及其构成要素的数量确定，基本上确定了一个城市的发展方向、规模。城市的功能是指城市所具有的作用，城市的主要功能与城市的性质是一致的，但是城市的功能往往不止一个，每个城市都不同程度地具备生产功能、流通功能、科技功能、文教功能、消费功能等，这些功能的实现要靠相应的经济结构来保证。因此，城市建设规划与城市性质和功能相符合，实质上就是与城市经济结构相符合，城市建设规划要使城市的空间结构、功能区分和公共设施的提供适应和满足经济结构的需要。目前，我国不少城市在建设规划中，不重视对城市性质和功能的研究，造成有的城市经济结构缺乏内部适应性：例如，城市公共服务部门跟不上城市生产发展的需要，直接为生产服务的水、电、煤气供应不足，学校、托儿所、文化设施满足不了要求，上、下水道和铺装路面缺乏等等；有的城市经济结构缺乏外部适应性，例如，在资源、能源、原材料极其缺乏的地方建厂，结果工厂建成之日，也就是停工待料之时；有的城市经济结构内部适应性和外部适应性的缺乏兼而有之，阻碍和延缓了城市的发展。

城市建设规划要与时代要求和科学技术水平相适应。不同时代的城市建设规划受到所处时代的经济、政治、科学技术水平的限制。我国封建王朝统治时期，通过城市规划和具体的建筑物来象征封建王权的至高无上。古都一般呈四方形，而且大多数都城都遵循"王宫居中"的原则，主要宫城坐北朝南，有"南面为王"之意。如明代北京城，不论从南北轴线看，还是从东西轴线看，宫城（紫禁城）均位于中轴线正中。工业文明产生后的城市规划，着重反思工业化造成的环境污染污染、交通拥挤、居住、工作以及生产条件恶化等一系列城市问题，提出以城市"功能分区"为核心的一系列规划理论，诸如"田园城市"、"工业城市"、"带形城市"、"现代城市"、"合理城市"等，《雅典宪章》更是将"居住、工作、游息与交通四大类活动"正常进行作为城市规划的目的，而当时的城市建设技术、园艺、材料技术等则为这些规划理论变为现实提供了技术保障。随着城市建设与规划理论的发展，在不断汲取生态科学、环境科学、文化学、美学、心理学等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理论成果的基础之上，逐步形成了现代城市规划学科。代表新规划思想和方法的《马丘比丘宪章》提出要创造一个综合的、多功能的城市环境，城市规划理论在此后得到进一步发展，将对人的关注和尊重放在重要位置，倡导努力创造人与自然和谐的城市环境，而信息化、智能化、数字化的现代技术以及新材料也完全有条件和可能将人性化的城市规划变为现实。

城市建设规划要重视生态环境与文化遗产保护。生态环境是城市赖以生存和得以发展的物质载体，没有生态环境的承载，城市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城市的持续发展也将举步维艰，所以，城市规划要将生态环境保护作为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加以考虑。但是，在我国城市建设规划实践中，却长期忽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一些城市将污染严重的造纸、化工、印染、冶炼等工厂建在市区之内，有的还位于河流上游，污染物不加处理就排放，造成严重的城市环境污染，也严重影响着下游居民的健康，这种恶性事件已经屡见报道。在近几年掀起的"城市美化运动"中，不少城市"推平乡土的自然山头改成奇花异木的'公园'；伐去蜿蜒河流两岸的林木，铲掉自然的野生植物群落，代之以水泥护岸；更不用说那些应付节庆和领导参观的临时花坛摆设等等。这些轰轰烈烈的城市美化，不但没有提高居民的生活质量、改善城市环境，也与建设可持续、生态安全与健康的城市相去甚远。" 城市建设规划同样要注重对城市文化遗产的保护，因为它不仅具有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有的还具有特殊的纪念意义和教育意义，它记载了一个城市的风雨历程，见证了一个城市的历史脚步，是一个城市文明和历史文脉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个多世纪之前的英国人就认为："历史建筑不属于我们，决不能按我们的喜好来处理对待，我们是后人委托的历史建筑的保管人。" 但是，我国的许多城市却没有做好"历史建筑的保管人"，在旧城改造的浪潮中，大片的历史文化遗产在推土机的轰鸣中被成片铲除，地缘文化在拆除、新建中被割裂得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惊人雷同的城市建筑。为了防止城市遗失历史的坐标，丧失鲜活的个性，保护好城市文化遗产，必须把好城市建设规划的关口。

城市建设规划的空间布局要科学、合理、创新。"城市如同建筑，是一种空间的结构，只是尺度更巨大，需要用更长的时间过程去感知。" 所谓城市空间，是指"由城市内部的建筑物、构筑物、道路、绿地等组合而成的空间，包括室内与室外、地上与地下相结合的整体。" 城市空间布局就是从城市经济学、城市文化学、建筑学、美学、心理学的角度，对城市的空间进行合理的规划，最大限度地发挥城市空间的经济功能、社会功能、生态功能和精神功能。科学、创新地规划城市空间布局，对城市的长远发展尤为重要，"巴黎、日内瓦、阿姆斯特丹、布鲁塞尔等大城市，在18、19世纪就考虑到今天地下各种基础设施通道，设计并预留了宽阔的广场、大面积的绿地和辐射性的交通用地，为后人做好了二、三百年发展的规划准备，这是科学预见的结果。" 城市建设规划中对生产性建筑物及附属设施的空间布局，应根据城市功能和性质以及环保要求进行合理分布；行政性、商业性、文化性等建筑物的空间布局，应根据城市规模和人口密度进行合理分布；城市住宅的空间布局应尽量满足市民对人居环境的需求；道路、广场、绿地、公园等城市公共空间在布局上更要仔细斟酌，既要美观、实用，又要在空间上具有流动性，形成不同的空间序列，还要创造出具有空间感染力的视觉走廊，使人产生舒适感、通透感。对于组成城市的空间单元，诸如街区、社区、建筑物、植被、绿化带、草坪、广场等，相互间的连接要和谐、流畅，形成开阔、大气的城市景观；街道两侧建筑物的高度要与街道的宽度保持适当比例，避免产生空间上的压抑感；街道、社区的空间布局要充分考虑与建筑物外形、高度以及延伸空间的比例关系，要高低协调、错落有致，富有空间上的节奏感；树木、花坛、绿地要与建筑物交相辉映，营造丰富多彩的城市绿化景观。此外，有空间主轴线的城市，还要在建筑物、道路、绿地等的配置上围绕轴线展开，保持空间上的秩序感。

三、城市建设设计精益求精

城市建设设计，就是对城市的内部环境进行人文的、艺术的精心安排，使城市富有格调和特色。现代城市设计已经越来越讲求"尊重自然、尊重人、尊重文化"。1981年，国际建筑师联合会第14届世界大会将会议主题确定为"建筑－人－环境"，体现了对人性的尊重，突出了建筑中的人文关怀。1999年，国际建筑师协会第20届世界建筑师大会上通过的《北京宪章》向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提出："没有同样的道路，但是可以走向共同的未来，即全人类安居乐业，享有良好的生活环境。""建立一个更加美好、更加公平的人居环境。" 城市建设设计应该彰显人文神韵，体现城市活力：通过城市雕塑、手工艺品、喷泉、水池、路灯、花坛、绿地、座椅、候车亭、道路指示牌等的布置和装点，使街区、社区、广场富有人文气息，为市民展示出一幅亲切而富有情趣的生活画面；在城市公共设施的配置上要考虑对残疾人、老人、儿童的关爱，为他们的行走、坐卧、游乐、休息以及方便与安全着想；在商业繁华地带设置步行街，方便市民购物。城市的标志性建筑、雕塑以及市徽、市花等要使市民精神大放异彩：通过物的意象展示市民精神的内涵，使市民对自己所在的城市产生归属感和自豪感，更要体现出一个文明城市的鲜明个性和气质。

城市建设设计营造的环境应该赏心悦目，烘托氛围，亲和自然。城市是由人工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组成的复合系统，人工自然环境就是在城市空间范围内将山、水、河、海等自然之物，经过人工劳动与雕琢使之与生产、生活建筑相结合，是人生存和发展的物质支持系统。城市设计就是要在城市内精巧安排人工环境，使之与自然环境浑然天成；城市设计要使自然在城市内和城市边缘自由地演替和发展，使人感到与自然息息相通。城市绿化不应仅限于街道、人行道、广场、公园等地，还应在过街天桥、围墙、屋顶等处进行立体绿化，使绿色向空间延伸。塑造的生态景观应最大限度地贴近自然，使城市环境洋溢着生命力：蓝天绿地、鸟语花香、绿树成荫形成令人心仪的生态美，使人感受到自然的纯朴之风，城市环境的舒适宜人，由此形成一种浓郁的环境氛围和情调。环境氛围是环境系统与人相互作用所产生的一种气氛和心理体验，环境氛围的营造要求"城市设计对环境意义的体现，不能单纯限于内容层面，而是要通过形式的塑造做出充分的表达。只有这样才能起到烘托、渲染环境氛围的效果。人们对环境的审美过程则是通过对形式的感知和消化理解转化成一种对内容的体验。" 因此，城市环境不仅要追求内容，更要注重形式，力求做到内容和形式的统一和协调。

城市建设设计应保留建筑民俗的古香古色，使传统和现代相得益彰。数千年华夏文明的积淀，在建筑上也形成了深厚的文化传统、民俗民风，这也是能够见证一个城市历史文脉的物质文化。透过这些浸润着民俗民风的建筑，能够看到地域文化差异的清晰纹理。因此，对这些散发着民俗民风的建筑的保护和再造，也是对地域文化的一种尊重，对建筑文化特色的保留。我国古代先哲们早在二千多年前就提出"精于相地"、"天人合一"的城市建设思想，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各地又依地理环境、风土人情、文化习俗的不同，创造出不同风情的建筑：南方山清水秀，城市建设乐山乐水，古典园林、"小桥流水人家"中透出宁静淡雅之美；北方辽阔平坦，城市建设富有市井风格，北方四合院中透出典雅温馨之美。此外，全国不少地方都有一些带有浓郁的传统习俗和风情的民居，如闽南的骑楼，藏族的碉楼等，这些民俗有的一直延续至今，经过传承被赋予更深的内涵，它们不应该被淹没于现代化的洪流之中，更不应该完全被高楼大厦所置换。城市建设设计，应充分考虑对这些民俗建筑的保护，并使周围的建筑和环境与之相协调。同时，传统风格的保留并不排斥现代建筑艺术，现代建筑中也同样可以体现民俗民风和地方特色，并使之发扬光大。

第二节　城市建筑文化与文明

城市建筑是城市建设的基本单元，是社会观念文化、艺术文化、知识文化在建筑物内集合的产物。古今中外著名建筑，无不因文化特色而在建筑史上留下浓厚的色彩和光华。审视我国建筑文化现状，城市个性的整体迷失令人堪忧，城市建筑文明需要提升，提升的主要方向为传承和接续传统建筑文化，深入研究建筑文化赋值，不断推出建筑精品。

一、城市建筑文化的逻辑内涵

城市建筑是文化形态的完美结合。任何城市建筑都是在一定的文化环境中产生的，因而城市建筑本身必然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观念文化是城市建筑文化的内核，知识文化是其丰富的骨肉，艺术文化是其外在的画面。平遥古城是明、清时期中国县城的杰出范例，为人们展示了一幅非同寻常的社会、文化、经济发展的完整画卷，是研究古代城市建筑的活样本。至今已有2700多年历史的平遥古城在总体布局上充分反映了儒家的"礼制"观念，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充分追求古代对城市规模的"礼"序标准，平遥作为县城，城方三里，不越"礼"半格；二是充分体现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的和谐思想，"五方四向、强化中轴、主次有序、面南为尊"等传统观念主导了整体的布局；三是充分展现了"礼制"的"左文右武"的布局格式，与北京紫禁城布局相契合。这个"礼制"的观念内核主导了古城的整个布局，而在细微处也同样闪烁着思想和艺术的火花：平遥城墙上所设置的3000个垛口，72座堞楼，象征着孔子周游列国讲学时的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将一座军用城墙，配之以文道后陡增了十二分的雅致与厚重，形象地体现了古代追求文治武功、文武相衬的理论思想。平遥古市楼作为单纯的群众性市井装点性建筑物，高达18.5米。屹立于平遥中心，雄踞全城，与清虚观、大成殿等建筑遥相呼应，对应于城中大片平缓的灰色民居屋顶，构成古城起伏变化的优美轮廓，其屋瓦琉璃灿烂，斗拱装饰精巧。平遥古城是一个当之无愧的高超艺术精品。

城市建筑文化是个体建筑与建筑群区的美学结合。平遥古城的美丽辉煌不仅仅来自其文化的魅力，还得益于整体的和谐交融产生的形式上的美感。那么，究竟什么是美？或"美"本身是什么？这一问题的难度之大，不得不使柏拉图叹道："美是难的。"在众多美学观点当中，认为"美是和谐的"观点被多数人赞同。如果我们用美学的观点来审视一个城市的话，和谐应是居于重要地位的。整座城市形象的好坏与否关键还应看其整体的风貌如何、气质如何，绝不是一个标志性建筑或几幢高楼大厦就能代表得了的。　

埃菲尔铁塔动建之初，曾有人满腔义愤地抗议它的修建，认为是"一座毫无意义的怪物"。可是建起来后，埃菲尔铁塔巨大的A形钢筋铁骨不但不觉笨重，反而显得优美轻盈；它高大挺拔、势压全城，不仅与塔下的战神广场一高一低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也逐渐与巴黎其它建筑景致相适宜，最终成为巴黎的象征。这也是它被推崇、被珍视至今的原因。可见，无论反对或赞成的观点，都是站在巴黎全城甚至法国全国的整体审美高度来考虑。这一点无论是在当时的十九世纪末还是在现在的二十一世纪都是难能可贵的。而今，300米的建筑早已不是稀世珍宝，巴黎作为不多的几个国际化大都市之一，始终控制着以埃菲尔铁塔为中心的巴黎城市建设，保持着一百多年来的那份雍容与和谐。而我国的很多城市总是把最新、最高、最现代的建筑廉价地誉为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不免有些短视和可笑。

城市建筑文化是城市建筑与城市自然环境的融合。城市的美感不仅依赖于个体建筑和建筑群区的和谐共荣，而且依赖于人工建筑与自然环境的合而为一。与自然环境的融合不仅能带来视觉感官上的美感，更是城市建筑可持续发展的方向和终极目标。很多城市被称为"山城"、"滨城"，这就是由于其很好的利用了自然条件衍生的美誉；西双版纳傣族的竹楼聪明地架空底层，并用竹或木制地板，既防雨淹又备虫扰，空气流动，非常适用于云贵等地的湿热气候；黄土高原的窑洞，客家的土楼，北京、陕西、山西的四合院等等都有其产生、存在和发展的客观条件。

反观现代社会，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似乎成为了世界的主宰，作为生态循环之中一个环节的人类渐渐走到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大自然的对立面。当年引领西方乃至世界进步的"人文精神"也渐渐被扭曲成了阻碍人类健康发展的力量，让人类愈发不知天高地厚、自大轻狂起来。这直接导致了人类社会不得不面对自己打开的潘多拉匣子。有些城市本有依山傍水的优厚条件，却因满足房地产商的利润追求，乱砍乱建、反复折腾，以至生态退化、景观恶化，青山变秃岭，绿水变粪沟。最终遭受惩罚的还是人类自己。目前使用的建筑材料几乎都是高科技生产的非天然材料，它们更结实可靠。再加上先进的建筑技术，今天的建筑物本要比过去的更加坚固耐用。然而由于人类自身的种种弱点，或求新猎奇，或重新规划，建筑物往往"正当壮年"就面临拆迁的命运。那些被废弃的、不可分解的材料就成了城市垃圾场的常客。除此之外，建材生产、运输时的空气污染；建筑过程中的噪音污染；建筑物内由于建材及装饰材料长期释放有害气体，产生的室内环境污染等等，都一直困扰着城市居民。

二、中外建筑争奇斗艳的文化特色

建筑作为文化的一种载体，它的背后有着深刻的文化印迹和浓厚的人文精神。建筑的个性特征及其艺术风格，只有在民族和文化的背景上才能得到符合逻辑的解释。反之也只有体现出人文精神内涵和民族特色的建筑，才会有它的艺术魅力和文化价值。

古希腊文化是欧洲文化的源泉。古希腊人对世界的本质和结构提出各种假说，其在哲学、几何学、文学、政治学以及史学等诸多方面的贡献，即便在今日看来，仍然可与人类的一切成就相媲美。这一灿烂文明的智慧菁华，在当时的神庙建筑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古希腊神庙是建筑艺术和雕刻艺术的结晶，古希腊人把希腊神话和哲学巧妙地表现在神庙建筑上，使神话故事和哲学思想相互掩映、交叉和融合。位于雅典卫城内的巴特农神庙堪称该时期神庙艺术的杰出典范。神庙外形呈长方形，长228英尺，宽101英尺，由46根多立克式环形立柱构成柱廊。神庙的主体为两个大厅，两旁各倚一座有6根多立克圆柱的门厅。中楣饰带是由92块白色大理石装饰而成的，上面有描述希腊神话的浮雕。巴特农神庙被认为是多立克式建筑艺术的极品，有"希腊国宝"之称。

古罗马人继承了古希腊的建筑成就，在建筑形制、技术和艺术方面创新出一种新的建筑风格。古罗马建筑充满了现实美和对英雄的崇拜，公元1－3世纪为其极盛时期，达到了古代建筑的高峰。古罗马建筑艺术成就很高，大型建筑物的风格雄浑凝重，构图和谐统一，形式多样。罗马人开拓了新的建筑艺术领域，丰富了建筑艺术手法。万神殿是古罗马建筑的杰出代表作之一，是古代罗马城中心供奉众神的神殿。罗马万神殿最大的特色是它的圆形穹顶，这是古代世界最大的穹顶，穹顶直径达43.3米，正中有一个直径8.92米的圆洞，这是除大门外的唯一采光洞，人们站在万神殿的穹顶下，阳光从洞中照下来，使人不自觉地都要仰面向上，感到那就是通向天国的唯一通道。穹顶顶部的矢高和直径一样，也是43.3米，使得内部空间非常完整紧凑。这样，万神殿的剖面恰好可以容得下一个整圆。

用于基督教堂的哥特式建筑起源于11世纪下半叶的法国，13－15世纪时，哥特式建筑以其独特的魅力征服了整个世界。哥特式建筑一方面尽量使建筑结构增加尺度，让人在它的笼罩下显得十分渺小；另一方面便是利用许多设计上的手法，来创造各种神奇的环境气氛，给人在思想上产生已被引入天国的那种感受。如比例瘦长的尖券，高耸入云的钟塔，像针一样向上耸立的塔饰，以及镶有彩色玻璃的窗棂和修长的人像装饰雕刻等等。巴黎圣母院是欧洲建筑史上划时代的哥特式建筑范例。巴黎圣母院始建于1163－1330年，长130米，宽48米，建筑的最大特点是高而尖，尖塔高90米，且由竖直的线条构成。正外立面风格独特，结构严谨，看上去十分雄伟庄严。它被壁柱纵向分隔为三大块，三条装饰带又将它横向划分为三部分。　　

中国古典园林，是把自然和人造的山水以及植物﹑建筑融为一体的游赏环境，是中国建筑中综合性最强﹑艺术性最高的一种类型。自从文人参与园林设计以来，追求诗的涵义意境和画的构图就成为中国园林的主要特征。而画家造园者更多，特别是明清时期，名园几乎全由画家布局。园林的品题多采自著名的诗作，从而增加了它们的内涵，平添了写意山水园的意境。中国古典园林的空间构架既富有自然趣味，也符合形式美的法度。苏州古典园林是中国南方私家园林体系的杰出代表之一。苏州古典园林巧妙地运用了对比、衬托、对景、借景以及尺度变换、层次配合和小中见大、以少胜多等种种造园技巧和手法，将亭、台、楼、阁、泉、石、花、木组合在一起，在都市中创造出人与自然和谐的居住环境，体现了中国古代的中庸哲学及天人合一的观念。

三、我国建筑文化现状管窥

"盲目崇拜"造就"千城一面"。曾几何时，中国的城市成了西方世界的"翻版"，充斥着美式建筑和欧陆风情。不仅商用建筑日益西化洋化，就连百姓的住宅小区也变得愈发具有异域风情。如若真能把握住西方建筑风格的精髓，真能体现出西式建筑的风采，只要不与城市整体建筑风格相抵触，那么无论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我们都欢迎，也都应该吸纳。问题在于，大部分西式楼盘的名字很让人憧憬，但内容却让人大失所望。就拿罗马柱这一常见的建筑元素来说，不顾及欧式广场与廊柱的文化特质，只在改进后的火柴盒般中式建筑群中简单复制其外形是毫无意义的，这只会让人觉得突兀和荒唐，而这种披着"洋"皮的楼"火"起来后，温度却一直走高。"盲目崇洋"直接导致了中国城市建设的个性丧失，建筑风格雷同化。以至于有诗云："高楼大厦千城同，错把他乡作故乡"（李家能，2004），这不能不说是中国城市建筑的悲哀。

"攀高比傻"顿失城市个性。城市建筑之所以出现这种可悲的现象，原因之一就是我们的城市在盲目崇洋的同时还选择了另一个偶像去崇拜，那就是"高度"。实际上，"高度崇拜"是"盲目崇洋"的一种变相表现和简单追求。因为对高度的崇拜也是从崇"洋"开始的：1871年芝加哥发生特大火灾后进行城市重建，为节约市中心用地，高层建筑应运而生。世界上第一幢按照现代钢框架结构原理建造的高层建筑是于1885年建成的芝加哥家庭保险公司。它高10层，55米，它的建成说明了高层建筑发展的可能性。芝加哥的高层建筑是19世纪传统建筑的转折，是20世纪摩天大楼的萌芽。应当说，这是人类科技史及建筑史的一大进步。然而，我们在考虑现代建筑的发展的时候，除了追求高度，别无他途吗？1913年，纽约伍尔沃思大楼，高52层，243.8米；1931年，纽约帝国大厦，高102层，381米；1973年，纽约世贸中心（双塔），高417米。1974年，芝加哥西尔斯大厦，高110层，443米； 1996年，吉隆坡佩重纳斯大厦（双塔），高95层， 452米； 2004年，台北101大楼，101层，总高508米。世界最高建筑的纪录不断地被刷新，然而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为了节约如金的寸土？为了树立金钱和权利的丰碑？还是仅仅为了走进吉尼斯，留名史册？

建筑界早已有专业人士做出结论：超过300米，摩天大楼就失去了因节约用地换来的经济价值。世贸大厦的毁灭也已经让人们真切地感受到了面对高度时的恐惧与无力。在今天的中国城市，二三十层的建筑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上百米的高楼也不再令人惊讶。有些城市建设者认为高度就代表了现代化，很多省级设计院也以建过多少高层建筑为荣。所以祖国大江南北不论地域环境如何，不论文化氛围如何，几乎统统"现代"起来了，也"高大"起来了。殊不知，现代化并不仅仅意味着工具与技术，它更应该是人类的价值追求，更应该人性化。高楼大厦并不代表一切。如果我们也能够纠正这个偏差，更加重视本土个性的发展，就绝对不会再出现"错把他乡作故乡"的情况。希望有一天，我们到任何一个陌生的城市时，感受到的不是"熟悉"或"厌倦"，而是"新奇"和"感动"。

"强暴旧城"摧毁了城市文脉。新城在"崇洋"和"攀高"中走失自己时，旧城却惨遭破坏。早先，人们是无法想象没有四合院的北京城为何等模样的。绵长宁静的胡同，茂密参天的大树，加上"天棚鱼缸石榴树"的四合院，处处流淌着老北京的甘甜，让人回味无穷。她几百年悠长的历史不仅写在史册上、筑在宫殿里，更融入老百姓生活的地方：也许这所院子就是清朝三品官员的旧宅，也许那面墙里用的还是乾隆时的古砖--谁也说不清这里面出过多少人物，有过多少故事。就是这样沧桑久远的院落，正在被刀俎中承受着支离破碎的痛苦--2003年夏天，北京市以旧城改造为名强拆四合院（包括部分挂牌文物保护院落）。

走出四合院的人们还在承受着不舍和不便，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淡忘这一切，而历史的伤痛与懊悔是永远弥合不了的了。一位市民给某报社打电话，他说："北京古城应该像生长的树叶一样成片保护，'推平头'的结果是故宫成了没有头的龙，天坛成了没有毛的凤凰。但四合院实行挂牌保护之后，他们好像拆得更起劲了。那些开发商连八国联军都不如，为了牟取暴利可以损国家、坑百姓不顾一切，他们罪孽深重……" 四合院参与了北京的框架建构，也是北京的气概。没有了四合院，北京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历史文化名城。在这些年对北京旧城的改造之后，我们在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北京城为世界文化遗产时失败了。1998年5月７日法国《世界报》以"让上千个曼哈顿在古老的中国遍地开花吧"这一含讽刺挖苦意味的题目，指出标志着北京特色的四合院、胡同正在消灭殆尽，土地投机者正在毁掉连在"文化大革命"中都可以保存下来的一切。 我国其他的历史文化名城如西安、洛阳、开封、杭州、南京等古城，情况也大致相同。有文化的延续，有历史文化的记忆，才能在全世界人民面前展现历史文化名城的风貌。高楼大厦和宽敞的街道并不是我们的专利，历史传承和厚重的文化才是我们的自豪。不要做城市建设的"暴发户"，要做城市文化的"守护神"。　

"政绩工程"断送城市魅力。"政绩工程"的产生，有其内在的动力，主要是各级城市管理者一味追逐直上青云的政治资本，而置城市的协调发展和综合效益于不顾，特别是在建设过程中不考虑城市的功能与性质，不考虑城市建筑能否带来效益，更不考虑当地的财力和经济状况，不切实际地追求城市外表的光鲜美丽。于是乎，城市的样子成了领导的面子，老百姓的银子成了领导的梯子。修建大广场、大草坪无疑是视觉效果显著而又见效较快的一个项目，自然也倍受那些追求片面政绩的领导们青睐。一些经济落后的小城镇也在修大广场、大草坪，并为此负担着沉重的债务。农业多次受灾、大量工厂倒闭、财政非常困难的安徽省五河县2003年6月开始征地，欲修建一个占地约5.6公顷，计划投资7000多万元的文化休闲广场。且不说这广场能否让拆迁后无家可归的百姓休闲得起来，单是它与周边格格不入的豪华就让人觉得别扭，再加上沉重的债务，想必五河县内没几人能高兴得起来。至于1996年山西省平陆县政府拖欠建筑东沿河公路工程款项至今一事，就更是政绩工程的青涩苦果。无论是大广场、小别墅抑或宽宽的马路，它们无一不是为人服务的。建筑本身的魅力就在于它的人性化。如果我们为了建筑本身而进行建设，那它带给我们的可能更多的是苦涩。搞政绩工程的干部断送的不只是建筑的魅力，还可能断送他们自己的人格魅力甚至更多。

四、城市建筑文明提升方向

从内容上说，城市建筑文明的提升主要靠建筑艺术文化、建筑知识文化和建筑观念文化的提升。建筑艺术的提升主要是创造出人们喜闻乐见、充满艺术特色的建筑精品，使其富于感染力和想象力，而不是"克隆"古董，也不是照搬西方。雷同是艺术的终结，创新才是艺术的生命。建筑知识文化的提升是多方面的，建筑师不仅要懂现代建筑科学技术，不断提高自然科学水平，而且要懂社会科学知识，懂经济、懂社会、懂风土人情，并不断提高这方面的知识水平和内在修养。我国一些大城市的著名建筑动辄请外国建筑师设计以为是最佳选择，结果由于人家并不懂中国的实际情况，缺乏中国文化熏陶，其建筑设计的败笔和缺陷往往由此而生，造成国人永久的遗憾！建筑观念文化的提升，在前面建设理念的论述中大体包括了：量体裁衣、高瞻远瞩、精益求精。其核心是要体现城市精神、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以人为本，为城市社会经济发展服务。

从方法上来说，通古合今、中西合璧是其要者。我们所处的社会正在经历全球化的进程，几乎所有人都争先恐后不遗余力地追求城市建筑的现代化，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本土化意识越来越强烈的时代。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背景之下，不能只把现代化当作一个全球化的过程，也不能把现代化当作一个同质化的过程，更不能把现代化当作一个全盘西化的过程。现有许多做法有悖于此。比如各级城市大搞广场建设，铲平老区不遗余力，不惜积淀了几千年的城市厚重文化。人们对深圳评价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深圳从当年的一个边陲小镇发展成为一座现代化城市"，其实，话中是有褒有贬的。深圳的新版地图，根本不见当年边陲小镇的丝毫痕迹。现在的深圳城就像一个空中花园，美丽、现代，却看不见它的底座，即所由发展起来的根基。北京因为有紫禁城还好一些，即使把百姓的四合院都铲平了，外人来了也能看到当年皇帝住的四合院，领略古都的风韵。而去深圳想领略原来古村的风貌，以及老百姓的生活已经没有可能。

当然，继承中国传统建筑文化并不意味着中国的大街小巷都要建得古香古色，那是不切实际的，也是荒唐可笑的。不同的时代要在城市中表现出各自的时代特征。简单复制古代建筑，是不可能超越古代建筑的。因此，必须融汇中外建筑精品，突出城市建筑特色，追本溯源。中国建筑是世界唯一以木结构为主的建筑体系，基干深厚的文化传统使中国建筑艺术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既保持了自身的独特性格，又表现出了不同的气质--秦汉的"豪放朴拙"、隋唐的"雄浑壮丽"、明清的"精细富缛"，都代表了不同时期中国建筑的辉煌成就。中国建筑艺术对日本、朝鲜、蒙古、越南等国的影响更是一段振奋人心的历史。但是也要看到，西方的教堂、医院、工厂、领事馆等建筑大批涌现，其钢铁、水泥的存在结构和工业化的施工方式，经历史证明，的确存在更高效、更实用的优势，也能适应社会的发展。所以，建筑的中西融合是必然的历史趋势。我们完全可以借用西方的建筑技术营造具有中国风韵的伟岸作品。我们并不反对具有西方独特建筑风格的作品矗立在中国的城市，只要它能和城市内的其他建筑相映生辉、相得益彰，更能让城市面貌体现出城市本身的和谐和个性。

从技巧上来说，要在"巧夺天工"和"锦上添花"上下功夫。一般以为"巧夺天工"就是人工自然超过自然的美，其实是不可能的，最有可能的是人工自然与自然美的最优结合，是人巧妙利用自然的杰作。比如城市特定的自然环境，依山、傍水或临海，就有可能因山就势、因水润物、因林借绿，科学组合，造就一个个巧夺天工的山城、江滨城市和海滨城市。充分利用上天赐予的自然环境优势，以最低的成本、最高的效率，称心如意地打造我们所需要的威严尊贵的地方首府，繁华热闹的集散商市、贵人云集的华苑名都。

建筑物本身体现着文化，建筑物的"附着物"往往也能起到"锦上添花"的文化作用，并提高建筑物的文化价值。对此，中国古代早有创造，今人称之为建筑物的"文化赋值"。建筑物因有文化赋值而愈益提高其知名度、生命力和影响力。岳阳楼因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而闻名遐迩，其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至今脍炙人口；藤王阁因王勃的《藤王阁序》而美誉古今，其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名句至今使人荡气回肠；西湖的自然美是杭州知名度的成因之一，而围绕西湖的咏叹文化，如"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等等更是成因之一。在当今潮流中，优秀建筑的标准绝不是单纯的艺术造型上的好看与难看的问题了。没有文化的内涵，建筑只能是一个单纯的静物，或者仅是代表建筑师个人情感和意愿的作品。时代的发展要求我们必须对建筑文化提出更高的要求：既要有渗透在建筑物造型、色彩、线条中的文化内涵，也要有科学附加于建筑物之上的、表达无愧于时代的人民思想感情的文化内涵。这才是每一位市民都希望看到的，也是每一个建筑设计者和城市规划者应该努力实现的。

我们都希望能用优秀的建筑文化传达出城市微笑的表情，我们都希望能在寂寥的建筑文化沙漠中开辟出一方绿洲。
　　　　　　　　　　　　　　　　　　　　　　　　　　　　　　　　　　　　　　　　　　　　　　　　　　　　　　　　　　　　　　　　　　　　　　　　　　　　　　　　　　　　　　　　　　　　　　　　　　　　　　　　　　　　　　　　　　　　　　　　　　　　　　　　　　　　　　　　　　　　　　　　　　　　　　　　　　　　　　　　　　　　　　　　　　　　　　　　　　　　　　　　　　　　　　　　　　　　　　　　　　　　　　　　　　　　　　　　　　　　　　　　　　　　 第三节　城市环境文化与文明
　　　　　　　　　　　　
城市环境是城市建设的整体成果，是城市系列建筑集合的必然产物，是艺术文化、知识文化和观念文化在城市建设更高层次上的结合。其中，环境保护和环境建设是其重点课题。

一、环境伦理--自然法则的倾心回归

维克多•雨果曾经说："在人与动物、花草及所有造物的关系中，存在着一种完整而伟大的伦理，这种伦理虽然尚未被发现，但它终究会被人们所认识，并成为人类伦理的延伸和补充……" 雨果所企盼的这种伦理可以认为就是环境伦理，它探求人类如何遵循大自然的客观规律，最大限度地适应大自然，并对大自然负有不可推卸的保护的责任和义务。"人类既栖身于文化共同体中，也栖身于自然共同体中，因此，伦理学的一个未完成的主要议题，就是我们对大自然的责任。" 环境伦理所倡导的人类对于大自然的责任，就是要求人类最大限度地尊重自然法则，与自然和谐相处；要求反思人类现行的力图凌驾于自然之上甚至"人类中心主义"的价值观。工业革命后，人类借助于日新月异的科学技术和无数项惊人的发明，已经使自己变得日益强大，于是，人类不断向大自然挑战，以万丈豪情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甚至破坏自然。"地球生命支持系统正在发生着有史以来最剧烈的生态退化和景观破碎。生物多样性正以6500万年前恐龙灭绝以来前所未有的速率丧失。" 面对生态环境惨遭的种种破坏，恩格斯曾一针见血地告诫人类："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大自然无情的报复已经使人类饱尝破坏自然之苦："工业化时代城市对环境的负面影响可能会持续世世代代，有些影响从现在起数百万年后都难以恢复。由于环境的改变导致了大量生物物种的灭绝、地球环境的污染和全球气候的变化。" 全球变暖、环境污染、生态失衡、资源短缺、物种锐减等一系列严重的问题将人类自己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应该看到，环境恶化的起因和重要成因在城市。在城市的发展过程中，对经济效益的钟情和对环境效益、社会效益的漠视，使得城市生产和建设过程中的外部性不断溢出：城市各类企业在生产过程中排放的"三废"，直接危及动植物生命，危害人类健康，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数目惊人。城市化以及城市现代化过程中的建设行为更是"双刃剑"，其对生态以及自然景观的破坏，已经威胁到城市的发展能否持续，同时也危及人类健康，仅室内装修带来的空气污染对健康的威胁就令人触目惊心。据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2002 年世界卫生报告》显示，全世界每年有2400 万人的死亡与室内空气污染紧密相关，在中国、南美等地，1／6的疾病由室内空气污染引起。2001年2月14日，北京市儿童医院向媒体发布了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该院90%的白血病小患者的家庭在半年内曾装修过。

环境伦理就是以一种内省的、自我约束的方式抑制那些对自然产生不良影响的行为，并将这种伦理内化到人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之中，形成人类自觉呵护自然的文明理念，环境伦理应该自然延伸为建设伦理。联合国前任秘书长布赖罗斯•加利在地球高峰会议的总结发言中曾指出："里约精神将创造出一种新的文明行为模式。对人来说，只热爱他的邻居是不够的；他必须还要学会热爱他生存于其中的自然界。"城市建设必须具备环境伦理的观念，它要求人类对自然要有仁爱之心，善待自然，正如善待人类自己一样。人是地球的居民，大自然所提供的阳光、空气、水、土壤等是人类生命之所系，而生态系统和自然资源又是人类生命延续的物质基础和环境基础。对自然的任何不良行为和"建设性"破坏，都是对人类自身生命维系物的不负责任，都是在动摇和毁灭人类自身的生存根基。人类再不能对自己赖以生存的自然麻木不仁了，人类应该在自己犯下的那些惊人的错误（包括"建设性"错误）面前警醒，义不容辞地成为地球的守护者，对地球负起道义上的责任。环境伦理就是要帮助人类完成由地球居住者到守护者的转变，就是要培养人类自觉看护地球的文明行为。人类"需要从利己主义、人本主义中解放出来，以便获得一种超越性的视境，把地球视为充满生命的千年福地，一片由完整性、美丽、一连串伟绩和丰富的历史交织而成的大地。" 每个城市建设者（政府官员和规划建设人员）都应具有这样的意境，自觉抑制利己的私欲，抑制有损自然环境的行为。城市作为文化的集中地和制高点，聚集着先进的文化和人类有史以来传承的文明成果，市民所具有的高于乡村居民的文化素养，使得在他们中形成基于环境伦理的文明行为成为可能。当人类能够文明地与自然共生共荣时，不仅会发现自己的城市是那样美丽，也会发现自己诗意地栖息于地球。

二、环境保护--经济发展的最大挑战　　　　　

长期以来,GDP一直被作为传统工业社会中经济增长的核心测度指标, 因为它能够衡量国民财富的增长,所以世界各国都在不遗余力甚至是"不择手段"地追求GDP的增长。而传统工业文明的生产方式、增长方式虽然带来了物质财富的极大增长，却长期漠视自然资源稀缺的事实，"它采取控制和掠夺的方式，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全球自然资源，排放大量自然界无法吸纳的废弃物，打破了全球生态系统的自然循环和自我平衡，使人与自然的关系恶化，造成了日益严重的环境危机，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发展。" 人类也为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人类社会在经济增长的同时，并没有获得社会的全面发展。人们开始从沉醉于GDP增长的美梦中醒来，质疑长期以来对GDP的崇拜。20世纪70年代，罗马俱乐部提出的增长极限论，向一味追求经济增长的人类敲响警钟：经济增长引起不可再生自然资源耗竭速度的加快和环境污染程度的加深，都属于指数增长的性质，因此，人类迟早要达到"危机水平"。虽然增长极限论所描绘的惨淡前景很难被人接受，甚至招致经济学家、政治家及民众的指责，但是自然界频频发起的报复使人们逐渐认识到：经济增长并不等于经济发展！经济增长只能带来GDP的增长，而经济发展却是实际收入增长的同时，环境质量的改善，生活及福利水平的提升，是社会的全面进步。我们决不能追求"没有发展的增长"，必须摒弃传统的发展观，创新发展路径，因此，《我们共同的未来》中所倡导的"可持续发展"理念一经提出便逐渐深入人心。为了实现可持续发展，人类必须从传统的经济增长方式转变为新型的持续增长方式，应该在GDP的计算中扣除经济发展所引起的资源环境成本和生态损失，进行绿色国民经济核算，这已经在世界范围内达成共识。

我国同样面临着经济快速增长与资源大量消耗、生态破坏之间的矛盾，这也是制约我国可持续发展的突出矛盾之首。这一矛盾的产生，首先是由于我们丢弃了祖先"天人合一"的崇高境界，将一幅本可以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画面破坏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人们怀着"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激情和斗志，向自然挑战，向地球进军，期望着征服自然，使自然匍匐于我们脚下。其次，我国传统的"高消耗"、"高污染"、"低产出"的工业生产方式，变本加厉地侵蚀着自然资源，危害着生态环境。几十年来的恶性循环，已经使我国的生态环境变得非常脆弱，特别是西部生态环境恶劣，不少学者发出呼吁："西部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再次，我国长期以来还以GDP作为政府工作业绩的惟一考核指标，驱动着各级政府片面追求GDP增长。对GDP的狂热崇拜使其逐步被扭曲为好大喜功者的得力工具，对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的竭泽而渔便愈演愈烈。

我国通过滥用资源、污染环境、砍伐森林、侵蚀土壤、灭绝生物等手段保持了GDP的高速增长，却使生态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破坏，1997年中国GDP为7.48万亿元，而生态成本则为21.54万亿元,生态成本超过GDP两倍多；2002年，环境问题使中国损失GDP的3.5%-8% 。另一方面，治理生态的费用又一次计入GDP核算体系，虚增了经济增长，这样的经济增长带来的只会是人民整体福利水平的下降，最终是不可持续的。我国正是在这样的严峻形势下提出科学发展观的，它将克服GDP的固有缺陷，引导我们追求人口、资源、环境、经济、社会和谐的、统一的持续发展，追求经济、社会、环境的协调发展。

我国城市建设方面的环境保护任务相当繁重。城市里众多的利益集团为了满足自身欲望，追求局部利益，不惜劈山盖房、占地经商、高消耗高污染、杀鸡取卵，造成水土流失严重、资源浪费比比皆是、环境状况进一步恶化。环境保护，除了要保护大气、水、土不受污染，降低城市噪音外，还要大力搞好资源保护，其中土地资源和水资源的保护更为重要。我国人均可耕地占有量为世界人均拥有量的50%、水资源仅为32%。 针对这些问题，我国城市建设要节约用地，多植树种草，多搞水利建设，多建废物处理、废物利用的公共设施，为此要出台一系列法律和法规，加强环境意识的培育，教育广大市民自觉、自律地保护好我们的城市家园，"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将中华民族节俭的传统美德发扬光大。

当前有一种思潮，鼓吹将消费作为一种手段促进经济增长，这是将生产、建设和消费本末倒置，不是为了消费而生产、建设，而是为了生产、建设而消费。无所节制的消费，过量地消耗了资源，置环境污染于不顾，使地球不堪重负。现有的世界资源和能源已经难以填平消费主义冲开的欲壑。令人担忧的是，越来越多的发达国家加入到消费主义的行列中。有资料显示，美国式的消费模式不仅蔓延到其它发达国家，还渗透到许多发展中国家， 影响和改变着他们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以消费拉动内需"也一度成为启动我国经济开足马力的决策，于是，房贷、车贷、旅游贷款、大宗商品贷款铺天盖地地向人们热切地招手，特别是开发商的房子越盖越大，越盖越洋，房屋空置率也越来越高。我国本来木材奇缺，仅有14%的森林覆盖率，而且我们却"慷慨"地承担起全日本一次性筷子的供给任务（后者的森林覆盖率为66.7%）。由此可见，保护环境有多方面的价值观需要调整：一是生产与消费的关系；二是长远利益与眼前利益的关系；三是如何节制人的欲望和虚荣心，返璞归真？

三、环境建设--生态文明的实现途径

环境保护是"守旧"，环境建设是"出新"，二者相辅相成。在一个城市之中，环境保护与环境建设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从总体上说，环境建设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建设"山水园林城市"、"阳光城市"、"清洁城市"、"卫生城市"、"生态城市"等等。人类的祖先从树上走下来，再从山上走到平地，然后又从农村搬到城市，一步步地离大自然越来越远。人和自然的对立，城市与乡村的对立是迄今为止的整个文明社会的主要特征，人们从这种对立中曾经获利，并乐以忘忧，于是人们便豪迈地"向自然开战"。但是，当人类自食其果后，人们终于认识到回归自然的迫切，而园林城市建设正是人类回归自然的通幽曲径。城市园林是中国传统城市建设的突出成就之一，也是世界宝贵文化遗产的一部分。我国古代城市一般讲究依山傍水，城市内街、内河有规律地纵横交错，小桥流水与亭台楼阁竞相辉映，树木花草参差布列，巧妙配合，千变万化，浑然一体，人们"不出城郭而有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有林泉之致"。北宋的开封，南宋的杭州，明清的北京，都曾有闻名于世的城市园林。21世纪人类半数以上将居住在城市，因而改变人类居住环境的重点也在城市。随着城市与乡村对立的逐步缩小，取而代之的将是城市与乡村的融合，使城市环境既具有城市的优点，又具有乡村的优点，使乡村的环境既具有乡村的优势，也具有城市的优势。无论人们走到哪里，都会感受到绿意葱茏、鸟语花香，感受到市街别致、门庭锦簇、商业繁荣。这种园林城市环境，是具有多种价值的空间关系的复合，是人工美与天然美的镶嵌和契合。无论是广度的绿色扩展，还是高度及深度的绿色延伸，都是匠心独具的人类创造。一处庭院、一片林荫、一幅小品、一方奇石、一缕花香、一抹斜阳，无不协调和谐，无不体现着它们的实用价值、观赏价值、文化价值和生态价值。园林城市具有很大的可操作性，对于中国城市规划设计人员来说，这是驾轻就熟的事情；对于中国居民来说，这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对于城市规划建设来说，是人类社会进步必然要求达到的新意境。园林城市建设可以直接与城市经济社会发展挂钩，推动城市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发展和提高。

循环经济构架将铺就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之路。"循环经济是与传统经济活动的'资源消费→产品→废物排放'开放（或称为单程）型物质流动模式相对应的'资源消费→产品→再生资源'闭环型物质流动模式。其技术特征表现为资源消耗的减量化、再利用和资源再生化，其核心是提高生态环境的利用效率。" 与此相应，人们的认识也从"排放废物"发展到"净化废物"，直到提升为"利用废物"。在循环经济的技术范式之下，上一环节的废弃物通过再利用，转化为下一环节的再生资源，所有的资源和能源都在一个循环的流程和系统中得到合理和持久的利用，垃圾只是"放错地方的资源"，使得经济活动对自然生态环境的影响程度降到最低。循环经济最大限度地延长了资源和能源的使用寿命，并通过循环经济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废物的排放量，实现了资源利用最大化，环境污染最小化，因而它是迄今为止人类向可持续发展之路上迈出的最坚实的步伐。循环经济可以从三个层面上展开，即企业层面、城市层面和社会层面，分别构成循环经济的大、中、小循环。其中，城市层面和社会层面循环经济的实现过程中，城市建设将大有用武之地，它应起到创造物质条件以利科学组合、有效链接的作用。

环境建设呼唤绿色消费。所谓绿色消费，就是指人类怀着对自然生态环境的道义感和责任感，以"绿色、和谐、自然、健康"为宗旨进行的适度消费，是避免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崇尚健康的消费方式。绿色消费关爱生命、健康，关注环保，倡导在消费的同时最大限度地减少对环境的污染；绿色消费继承和发扬我国传统的消费文化，崇尚节俭，反对浪费；绿色消费是与消费主义相对立的一种全新消费方式，它自觉抵制不良消费习惯的影响和消费主义畸形消费方式的侵蚀；绿色消费是一种权力，更是一种义务，它要求保证当代人健康生活的同时，也保证后代人的生存与发展。绿色消费的实现，将促进绿色产品的生产和销售，因为广大消费者将通过"绿色选票"遴选那些有益健康，无害环境的产品，并向消费品的生产市场发出"绿色信号"，这种绿色需求将刺激企业转变产业结构，挖掘绿色产品，以增加绿色产品的供给，从而保证绿色消费的实现。绿色消费还引导一种崭新的消费方式，这种消费方式体现着消费者的文明素养和环境伦理，是一种可持续的消费。绿色消费"要求消费结构和消费水平要随着科学技术和经济文化的发展不断提升，合理科学的消费导向应当是保证生存消费，鼓励发展消费，适当享受消费。" 绿色消费还要求"正确处理当前消费和长远消费、消费和积累的关系，使消费既能满足现实需求，保证身心健康，又能兼顾长远需要，促进全面发展。" 城市作为先进文化聚集地，应该首先成为绿色消费、绿色建筑的大舞台，并以此向农村辐射。为此，城市建设在促进和保障绿色消费方面有着艰巨的任务。其中，保证提供无污染的绿色建筑材料，建造节约型、无污染的人居工程，首当其冲。应通过各种方式培育消费者的绿色消费理念，使绿色消费成为一种崭新的消费时尚。

本章结语

城市建设文化与文明是城市建设实体之"神"。形神兼备乃城市建设之最高使命。要在高瞻远瞩、量体裁衣、精益求精的思想指导下，承接历史文化底蕴，兼蓄中外建筑文化精华，最大限度增加文化含量和文化魅力。包容政治意识、宗教情怀、哲学思考，彰显民族精神、时代精神、市民情怀。

城市建设重在城市建筑与环境的融合，人工环境与自然环境的协调，人居环境与生产环境的一致，环境保护与环境建设的统一。城市建筑应精雕细刻，其文化内涵可如"文治武功"思想之于平遥古城，含蓄而深；亦可如"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于岳阳楼，"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之于滕王阁，借题发挥，赋值文字，彰显主流文化。建筑佳作一如文章佳作，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是历久弥新、启迪后昆、永续景仰的丰碑。

城市环境建设重在尊重自然、尊重人情，突出特色，不断创新。因山就势，因水润物，因林借绿，与造物者沟通。反对动辄大劈大填，推倒重来，标新立异，功利主义。反对立意浅薄、粗制滥造、盲目崇洋、疯狂克隆、攀高比傻。主张城市"回归自然"，现代物质文明与绿色文明并驾齐驱，兼有城乡环境合欢之美。最终实现久仰的"凝固的音乐"、"立体的画"、"流动的风景线"的目标，造就人类流连忘返、笑语欢歌的真正"安乐窝"！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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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谢光飞：《城市改造要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载《中国经济时报》，2003－08－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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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城市文化战略──高瞻远瞩，高屋建瓴

我国城市文化正处于一种矛盾状态，城市知识文化获得前所未有的大发展，而城市精神文明却出现了断代与衰落现象。正视现实，要振兴我国城市文化，其根本出路在于继承我国优良的文化传统，同时吸纳西方的文明成果。文化振兴的核心在于创新，要做到中西合璧、推陈出新，以政治制度文化、经济文化和环境文化为创新的内容和方向，坚持"百家齐放、百家争鸣"的文化政策，走大众文化的道路。同时，要提升现有城市文化水平，注重城市文化生态平衡，努力培养城市文化人才。

第一节　城市文化振兴

一、认识城市文化现实

当前，世界经济正处在由工业经济向知识经济转变的时期。知识经济呈现出高科技化、信息化、网络化、创新化、智能化和全球化等特点。知识经济时代下的城市文化，特别是知识文化呈现出飞速发展之势。自从人类社会第一种科学杂志问世以来，新的科学刊物及其所发表的文章以平均每年3%的速度持续增长，目前已达到4000多种，现在全世界每天发表的各类文献就有2000多篇。美国前总统克林顿说"人类知识每5年翻一番"。以前一项科技成果的转化和推广需要20－30年，现在由于因特网、科技园和企业孵化器的作用，许多技术成果在一年内就完成了转化。科学技术在经济增长中所占比重不断提高。同时，知识文化价值越来越影响人们的生产和消费决策。人们对文化和精神上的需求越来越大，品味越来越高。人们对文化的追求、各种文化信息所创造的经济要求，已成为生产和经济发展的强大刺激因素。各种产业日趋成为具有高度文化性质的产业，人们的消费性质不断发生着质的变化。知识经济时代是知识"大爆炸"的时代，城市作为知识的主要载体，其知识文化也呈"爆炸"扩张之态势。

全球化趋势不断增强，不同城市文化的冲突和融合也日渐加剧。随着现代科学技术在通讯、交通、旅游等领域的广泛应用，世界各国城市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合作也越来越广泛。例如从1979年中国和美国建交，至2002年10月，两国先后有143对省（市）建立了友好城市（省州）关系。中国与俄罗斯两国也先后有61对省（市）建立了友好城市关系。另外中国与德国、法国、挪威、英国等国家均建立有友好城市关系。友好城市之间定期进行文化、经济、科技之间的交流，互相影响、补充、渗透，不断借鉴、吸收、融合。其实，中西文化的渗透与融合说起来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事，从古至今，中西文化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的融合就从未间断过，只是其发展的速度、融合的程度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的表现不同罢了。科技时代到来后，现代人掌握了遥感技术、光纤通信技术、电子计算机技术，使信息畅通的大众传播成为可能。这一方面使不同物质文化系统之间的信息交流打破了不同地域的自然阻隔，打破了不同民族、不同国家的社会界限；另一方面也大大缩短了不同文化系统、不同时代文化落差的弥合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因此，当今世界不同文化之间渗透、融合的速度之快、程度之深是史无前例的，充分地表现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随着科技更加迅猛的发展，这种渗透、融合的速度将会更快，人类的文化交往将会变得更加直接和频繁，因此相互之间会有更多的机会去吸收和融合对方的优秀文化成果。

按理说，随着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各国城市文化的不断交往和融合，会使城市文化的各个方面得到快速发展。但现实情况却是，城市物质财富由于高科技的带动而迅速增长的同时，城市精神文明反而陷入了一种"贫穷"与困惑的尴尬局面。雅斯贝尔斯在批判科学技术时代对精神文明的"吞噬"时说: 精神已被贬低至只是为实用功能而认识事实和进行训练，而不是永久的精神创造。人类正处于精神贫乏、人性伦丧、爱与创造力衰退的下降时期，很可能自轴心期以来的全部文化传统都将失落，从荷马到歌德的历史将被遗忘。技术进步反而成为精神灾难的物质基础和加速原因。 雅氏并非危言耸听，当今城市文化中所表现出来的诸如重"有"轻"无"、重"才"轻"德"、看不到文化的"灵魂"作用而偏重文化的"资本"作用等思想已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城市片面追求有形的物质建设，大搞所谓"形象工程"，而完全忽视了精神文明的建设；选拔城市管理者时片面注重其"才干"，而忽视其内在道德修养；发展文化产业片面追求经济利润，而忽视其社会效益。各国城市文化的交往和融合，应是互通有无，互取其长而避其短。但中国不少城市在吸收西方文化的时候，往往不分良莠，不管合不合国情市情，一股脑儿地拿来就用。甚至于借吸引外资之名，将西方国家城市都禁止的所谓"红灯区"也照搬过来。于是乎，吸毒、卖淫嫖娼、黑社会等曾在中国销声匿迹的城市"毒瘤"又重新长了出来。

城市精神文明出现断代和衰落现象，具体表现在：第一，"厚今薄古"导致古文化盲的产生。2003年我国成人文盲率由10年前的22.23%下降到的8.72%，但如果我们把不懂得中国传统文化的人称为古文化盲的话，恐怕其比例将高达50%以上。中国在历经十年文化浩劫后，人们对中华传统文化已知之甚少，而改革开放后，在西方市场经济文化的强烈冲击下，人们"厚今薄古"思想更是与日俱增。第二，物欲横流挑战精神文明。市场经济在带给人们丰厚的物质财富的同时，也给人们灌输了人是自私的、是"经济人"的思想。于是追求物质利益成为人们行动的第一准则，人们完全忘却了传统文化中"义高于利"、追求理想人格和道德修炼的思想。法国经济学家巴斯夏曾抱怨："物质状况的改善，思想在进步，各民族不但没有从中得到好处，反而失去了许多。这就是社会的衰败……。如果道德随才智发展，就会有一种制衡作用，人类就可以毫无危险地成长。但是发展的事实恰恰相反，随着才智日益提高，人们越来越分不清善恶了。" 第三，"知书识礼"已是昨日黄花。中国素有"礼仪之邦"的称谓，是因为中华传统文化注重礼节，讲究长幼有序，从而使中国社会长期处于一种有序状态。"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表达了古代人们热情好客的待人之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则用来形容古代人们的诚信。但当今社会特别是城市中，好客之情往往被忙碌所阻，对门邻居常常"老死不相往来"。诚信往往被经济利益所取代，一切向"钱"看，哪管别人死和活。难怪有人发出这样的感慨：当今社会的青年一代是缺乏信仰的一代，是迷茫的一代。

二、认识我国传统文化

中国传统文化的特点可以概括为"仁爱"、"中庸"、"非攻"、"无为"、"修身"等。"仁爱"和"中庸"是儒家文化的思想精要；"仁者，爱人"，"仁爱"的主旨是爱人；"中庸"包含尚中和尚和，尚中即推崇中正不偏，尚和即强调矛盾事物的统一、和谐，恰到好处；"非攻"意为主张和平，是墨家的基本思想；"无为"是老子哲学的精髓，是道的体现，老子主张行道，认为事物的发生与发展都有其客观性与规律性，人们对待自然，以至处理政治问题，必须依照自然发展规律（道）办事，而不能任凭人的意志行事；"修身"则是中国伦理精神的特点，主要指个人的道德修养，其根本旨趣是改变自己，以适应或维持社会公益和秩序。

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追求社会和谐有序发展，追求"天人合一"、普遍和谐的理想境界。"天人合一" 的思想包括四个方面的含义，第一，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第二，自然规律具有不可逆性，人和自然界都服从这个规律；第三，人性即是天道，道德原则和自然规律是一致的；第四，人生的理想是天人的调谐。普遍和谐思想可以简单地概括为：普遍和谐的意识，注重整体的观念，群体至上的追求，中庸之道的方法。普遍和谐思想主要包括四个层次：自然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人自我身心内外的和谐。（2）重仁政，以民为本。孔子将"民本"原则作为衡量君主"仁政"与"暴政"的一个标准。在他看来，"己所不欲，勿施与人"，也包括"勿施与民"。并指出"苛政猛于虎" 。孟子的仁政学说的核心是"民本"，他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他还说"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荀子和孔、孟一样，主张王道政治应以"养民"为本。他说"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本" ，并进一步指出"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亦能覆舟" 。（3）重教育，重修身。中国传统文化高举仁义之道，强调道德理性和理想人格的修炼。伦理道德是儒家思想的核心。它以"仁"为原则，以"礼"为标准，建立了仁礼相结合的道德规范体系，包括个人、家庭、社会政治三个基本层面。儒家认为，道德无处不在，无时不有，世界秩序就是一种道德秩序，表现出明显的道德决定论和道德至上论的倾向，同时把人伦、人格、人品等问题作为关注的焦点，提出了种种人生标准、理想目标，这就是所谓的"理想人格"。儒家的"理想人格"是圣贤君子，志士仁人，它要求士人"德才兼备"、"德慧双修"，提倡"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在义利观上儒家总体说是"重义轻利"，其要义包括：明辨义利，重义轻利；见利思义，以义为上；以义为利，以义生利。以上思想堪称中国传统文化之精髓，对当今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仍具有积极的借鉴作用。

我们在认识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的同时，也应看到其糟粕。首先，以伦理至上为特征的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等级观念，严重地束缚着中国人的思想意识。从孔夫子开始，历代儒家强调"礼乐"、"礼治"，把整个中国社会等级化，他们提出并完善了"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等一整套伦理规范，用森严的等级观念禁锢人们的思想行为。使中国人的思想意识、文化观念不可避免地打上了等级观念的烙印。这种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长期积淀在中国人的头脑中，并影响和制约着人们的行为。在现代社会中，"自由、平等、博爱"的西方民权思想，日益深入人心，使人们日益看清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些糟粕对中国走向现代化可能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平等意识要求人们起点上的平等，强调按照各人的能力及其对于社会的实际贡献来评定每个人的价值和确定他们在社会关系中的地位。作为个人来说，无论职务高低，不分身份职业，都是享有同等权利和义务的公民。这种平等意识，将极大地调动全民的积极性、创造性，使每个社会成员都最大限度地发挥其个人潜能，从而推动整个社会的发展进步。但中国传统文化中重社会、轻个人的思想及其森严的等级观念，严重地压制了个性的发展，使得中国在近现代史上几乎没有什么发明和创新，也不利于有才能的人脱颖而出。其次，中国传统文化中重农抑商的思想所带来的负面效应也是巨大的。从战国时起，国家就开始实行盐铁专营制度，严厉打击私自制售。商贩为了赚钱，只好行奸弄巧或者贩卖违禁物品。于是"奸商"和"私贩"几乎成为商人的代名词。从国家管理的角度看，商人对社会生活的积极作用还抵偿不了他们对社会造成的危害；从经济上看，国家从商业中获得的税收也不够管理费用。所以统治者都把商业看作"末"业，采取严厉的抑商政策。这一政策延绵几千年，对我国有效市场的形成与发展带来了十分有害的影响。

然而，客观地分析中国传统文化，尽管其有糟粕的一面，但瑕不掩瑜，其精华也是显而易见的。因此，中国传统文化传承与回归既具有必然性也具有必要性。首先从哲学高度看，中国传统文化包含了十分丰富的辩证法思想，总是把统一与对立联系起来，不是片面地强调某一个方面。在讲到对立双方在一定条件下会互易其位时，应想方设法，预见其未来。如《内经》里讲:"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阴阳家讲阴阳两仪时，也总认为其能相生相克，不是孤立地讲生，也不孤立地讲克，讲到同类中不同部分相互关系时，更是突出其相互配合的优点，如《吕氏春秋•应同》里说:"类固相召，气同则合，声比则应。"其次从可持续发展来看，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观，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一致，这对于纠正那种把人与自然截然对立起来的形而上学的错误观点，具有启迪意义。同时也对遏制现代人科技理性的过度膨胀，将会发挥制衡作用。中国传统文化中这种既要改造自然，也要顺应自然，既不屈服于自然，也不破坏自然，以天人相互协调为理想的思想，对正确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经济发展与生态平衡的关系、短期快速发展与长期持续发展的关系，必将产生深远的影响。另外，从全球文化趋势看，全球化和多元化趋势将长期并存。因此东西文化在不断渗透和融合的同时，他们作为文化系统的一个子系统也将长期独立存在。中国传统文化作为世界上历史最久、保存最完整的古文化，对其进行继承和回归，将其思想精华用于解决现实问题，具有重大的意义。

三、复兴城市文化

中华民族曾拥有非常辉煌灿烂的古代文化，从先秦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的争鸣、汉帝国的强大，到唐王朝的全面繁荣，中国文化的确曾长期领先于东方各国，成为当时东方文化最高水平的代表。就是从市民文化生活中，我们也看到了古代的繁荣。战国时代临淄约七万户，就有"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蹋鞠者" 的记载，请注意其中"无不"的用词，四种乐器、八种玩法。到了唐代，杜甫诗记载了成都的情景，"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说明其音乐活动规模之大，质量之高。陈羽盛赞扬州"霜落寒空月上楼，月中歌吹满扬州。"宋代的杭州，更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苏州则是"处处楼前飘管吹，家家门外泊舟航。"都反映出当时城市文娱生活的普遍性和经常性。

但是，近代中国落后了，国力落后，文化也随之落后。特别是经历了19世纪中叶以来一百多年民族文化式微、丧权辱国的惨痛教训以后，国人更加追怀汉唐盛世的民族荣光。在这种民族心理背景下，文化复兴的情怀自然产生。可是，由于西方国家率先实现现代化以及由此建立的高度繁荣的现代物质文明，对全世界所有发展中国家产生了巨大的示范作用，因而西方文化所体现和倡导的基本价值观念，很快被推崇为具有普适意义的法则，所有与西方文化观念不相符合的传统遗产和民族个性，都会被怀疑为实现现代化的障碍，受到冷落和批判。其结果是，西方国家的文化中心主义意识不断膨胀，发展中国家的民族自卑感进一步加深，民族文化中的殖民意识进一步强化，从而造成了世界性的文化结构失衡与生态失调。在这样的背景下，激发国人再次提出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的文化复兴，就是正逢其时了。我们提出城市文化复兴，不仅要复兴我国的优秀文化传统，而且要复兴改革开放前我国曾经已经培育萌芽的先进文化思想。如有人说"雷锋不见了。"我们应该把雷锋精神找回来才是。

当然，提倡传统文化复兴并不是提倡文化复古。正像西方十四世纪开始的文艺复兴那样，不是复古希腊文化，而是在希腊文化的认识论和方法论的基础上诞生了近代科学文化。中华传统文化的复兴，也是在整体思维认识论和方法论的基础上诞生新的科学文化，开辟一个新的天地，把人类文明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中国传统文化要想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焕发生机，就应该站在世界的高度对待传统，对中国传统文化，既不能彻底否定，也不能全面复古，只能是对优秀传统实现弘扬超越。弘扬的特点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一是继承性，弘扬就是不割断历史，是尊重历史、尊重民族的文化传统，充分体现出民族的历史继承关系。二是选择性，弘扬不是全面复古，一定要有所选择，不能让封建腐朽的东西在社会上流行，也不能让优秀的文化传统丢掉。三是时代性，弘扬不是原封不动地复制，而是将传统中的优秀成果为新的时代所用，解决好古为今用的问题。超越的特点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一是创新性，不能局限于传统的东西，一定要有所创新，有所发展，有所突破；二是转化性，就是对历史文化遗产中包含着负面效应的内容，进行系统清理，跳出古代的圈子，实现时代的跨越；三是前瞻性，就是放眼未来，把传统、现在与未来连接起来，在超越传统的基础上，面向世界与未来。

我们认为，现代中国城市文化复兴主要就是要实现三个转换：金钱文化向义利文化转换，争斗文化向和谐文化转换，奢靡文化向修身文化转换。当今城市社会，物欲横流，金钱成为一切行动的指挥棒，金钱文化盛极一时。为了钱，可以制造假冒伪劣产品，可以在食品里掺杂有害物质。为了钱，可以去偷、去抢，可以去出卖肉体甚至是灵魂。然而金钱文化注定不能长久，因为用它指导的行为必将带来社会利益的巨大损害，因此它所推崇的理念必将受到社会群体的共同抵制。由金钱文化向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义利文化转换已成必然的趋势。义利文化中所推崇的义大于利、舍利取义的思想在资源日益短缺的今天，正散发出更加灿烂的光芒。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似乎是自然永恒的法则，如此进化的结果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但演化到极致便是强者的彻底毁灭。从恐龙灭绝的历史，人类应该能领悟出一些道理。毫无节制争斗的结果，必将是整个人类的灭亡。因此由争斗文化向和谐文化转换已是刻不容缓，具体到城市文化更是如此。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但资源的短缺甚至即将枯竭，已给人们这种奢靡之风敲响了警钟。可持续发展理念告诉我们，我们的后代同样有生存的权利，我们应该留点东西给他们。奢靡文化应该尽快被修身文化所替代，勤俭节约，修身养性，方能细水长流。

振兴城市文化的重要途径是复兴和融合并举。弘扬民族文化的优秀传统，绝不意味着排斥外来文化。在国际间文化交流日益频繁的今天，排斥外来文化，在文化上自我封闭，只会延缓民族文化发展的进程。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必须面向世界，实行改革开放，不能搞文化禁锢主义。近代世界和中国历史都表明，拒绝接受外来先进文化，任何国家、任何民族要发展进步都是不可能的。只有积极地借鉴、吸收外来文化中一切有用的东西，才是促进民族文化发展的一个重要条件。每一种文化都具有一个国家、民族的特色和传统。同时，各个国家、民族之间的文化又是相互融合的，这种相互融合不断充实着世界文化宝库，成为世界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优秀的思想文化，是整个人类的共同财富。

当今人们所谈论的外来文化主要指当代西方文化。资本主义取代封建主义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伟大变革，它使世界的面貌、人类的文明发生了根本变化，在世界文化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西方资本主义诞生几百年中，创造了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和文化教育事业，客观上为人类摆脱愚昧落后，进一步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创造了条件。资产阶级历史上为反对宗教神学、封建主义而发动的文艺复兴运动和启蒙运动，提出了民主、自由、平等、博爱等口号。这是人类精神文明的一次巨大进步。西方资本主义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率先实现了现代化，形成了比较完整的经济体制、政治结构和文化模式。尽管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本质矛盾依然存在，有时还很尖锐；但是，由于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自身的矛盾运动，资本主义体制内部的一些调整，总体来说，当代资本主义制度仍然能容许生产力以一定的速度向前发展。其突出特征就是，它仍然保持着科学技术的领先地位。显然，我们从事现代化建设事业和进行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必须广泛吸收世界各国，主要是西方发达国家的科学技术和文化教育方面的优秀成果。正如邓小平同志所说："我们要向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学习先进科学、技术、经营管理方法以及其他一切对我们有益的知识和文化，闭关自守、固步自封是愚蠢的。"因此，我们应重视西方文化的优势，学习其科学与民主的精神，取其所长，避其所短。加强内外交流，推陈出新。增加文化的知识含量，减少文化的放任自流，提高社会文明程度。实现由"无知文化"向"科学文化" 转变，由一元的垄断文化向多元开放文化转变。可以说，21世纪既不是单相西方文化的天下，也不是单相东方文化的天下，而是东西文化相互依存、相互融合所组成的更为合理、健康和先进的世界文化的天下。

第二节 城市文化创新

一、城市文化创新的紧迫性

几千年来，伴随着城市的扩张和城市经济的发展，城市文化取得了巨大的进步，成为一个国家社会文明的标志。然而，人类从传统农业文明转向传统工业文明，带来了科技与经济的飞速发展，带来了人类物质生活水平的极大提高的同时，与生俱来的缺陷也日趋暴露：它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全球自然资源，排放大量自然界无法吸纳的废弃物，打破了全球生态系统的自然循环和自我平衡，终于造成了严重的生态危机，对人类的生存发展造成了威胁。人们开始重新审视传统工业文明，反思它的种种弊病。生态危机呼唤文化创新，可持续发展的观念随之产生，并很快得到世界各国的认同。按照这种观念，人类必须在地球资源和环境容量允许的范围内去谋求人类高度文明的目标，只有这样，人类才有可能与地球长久和平共存下去。

城市文化创新紧迫性的另一个缘由是目前我国普遍存在的道德危机和信仰危机。危机的程度可以从下文中略窥一斑："八十年代末到现在，我见证了这样一个时代变迁：假烟成灾，假酒泛滥，假种子坑苦农民，假药害人无数。早餐我不敢买油条，怕是潲水油炸的；有人敲门，我不敢轻易开门，怕他不是真的查户口的；见到街头乞丐，我不敢给钱，因为不知道他是真的残疾还是健康孩子被人偷来给弄残专门充当赚钱工具的，我怕助长了邪恶的营生；碰上兜售菩萨像和收取建庙捐款的和尚尼姑，我不敢施舍，因为我不相信他们会是真的佛门弟子……看到报纸刚登出来大桥通车的喜讯，我不敢马上跟着高兴，因为也许很快我就会在电视上看见大桥倒塌死伤人的画面，许多工程都是假的；报纸今天刚宣传新股发行，我不敢确定是否跟进，也许明天就通缉圈钱的庄家，许多股票也都是假的；早晨看见官员正在制定发展战略，不敢相信是个好决策，晚上就在网上看见了他受贿潜逃的消息，果然官员是伪劣的……很多年轻人不敢结婚，因为爱情兑了水，比金钱还虚伪；结了婚的人不敢相信婚姻，女人怕老公背叛她，男人则怀疑孩子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原来最原始的爱情和亲情，也无法信靠……我们曾经是一个有信仰的国家，从儒教立国开始，仁义礼智信统一了社会运行的基本价值观，并创造了封建社会几千年的辉煌。但是现在，人们早就不信它了……"（蓝艺，2004）这种种现象要么发生在我们身边，要么出现于各类新闻报道中，我们不得不承认，道德危机、信仰危机就存在于国人中间，为什么"人人都得为道德沦丧买单"？答案是"因为人们没有信仰。中国，既承受着信仰缺乏的伤害，又面临着信仰需求的饥渴"。"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信仰"。道德危机、信仰危机呼唤文化创新，即催生一种新文化来唤醒人的良知，提高人的精神境界。

二、中西合璧、推陈出新

中西文化在各自的发展过程中，都形成了积极的一面，同时也都有消极的一面。创新城市文化，不仅需要大力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华，而且应从西方文化中汲取有益的营养。只有中西合璧，才会有推陈出新。在圣经故事中上帝这样说："要按我形象造人以治理海中游鱼、空中飞鸟以及地上各种爬虫走兽"。于是，上帝按自己形象造出人类，造出男与女。上帝祝福他们说："你们要生育繁衍，散布及开拓全世界，要做海中鱼、空中鸟与地上爬虫走兽之主宰!" 在这种文化的统治下，西方人敢于冒险，富于创新，不断创造出新的科学技术，社会经济因此得到极快的发展。但是，这种文化也有其消极不利的一面，这就是人类自视为宇宙的中心，对宇宙万物，可以随意征服和破坏，为了本地、本国、本身的利益，可以将污染环境的工厂或垃圾转移到他国、他地，对他人的利益可以随意践踏和干涉。当代有识之士指出：如果全世界人都按北美洲人口消费水平，支撑人类需求的地球就不能是一个，而是十个。因此，在中国的城市发展中，应汲取西方文化中有益的成分，摒弃其消极的一面。以前我们总说"地大物博"，其实，"博"的一面能占多大的比例？人多地少这个基本国情是不可否认的。中国城市要实现现代化，就要面对这个不能回避的国情，是不可能盲目地像发达国家的城市那样"家家汽车、户户独院"，交通堵塞事故日益增多、环境污染日趋严重的事实已经向我们发出警告，中国短缺的土地资源承受不了那样沉重的现代化压力，那是以牺牲农业、牺牲环境、牺牲人的生存空间为代价的。

不可否认的是，在处理人和自然的关系方面，中国传统文化是比较被动的，在中国经济大发展的今天有其消极的一面，但西方文化的缺陷也很明显。所以，这两种文化在当今的中国社会，都有积极的一面，也都有消极的一面。只要我们因势利导，两种文化不断取长补短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由于近代西方文化是伴随帝国主义对中国的政治、经济、军事侵略而来的，中国人首先是通过战争认识西方文明的。这种特殊的文化交流方式使"学习西方"成为格外沉重的话题，也使客观冷静地审视中西文化之差异，并在中西文化的冲突融合中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民族新文化成为异常艰难的思想历程。因此，国人在这个问题上常犯两个错误：要么全盘否定，要么全盘西化。如果说"全盘西化"是无视文化的民族性、历史性、传承性而犯了民族虚无主义的错误，那么因为外来文化并非十全十美而一概拒之门外，同样违背历史潮流。在当今世界舞台上，任何一个民族，只有既善于汲取他国先进文化，又勇于批判继承自身文化传统，才能真正创造出属于世界的民族文化，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跻身于世界先进之列。中国文化历来就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应从西方文化中汲取有益的营养，不断地丰富发展自己。

三、城市文化创新的内容和方向

城市文化创新首先应是政治文化和制度文化创新。政治文化是人们对政治行动的感觉、认知、评价和情感等取向，是指政治体系的心理维面。制度文化是人类行为习惯和规范的总和。政治文化和制度文化创新主要应体现在民本观、民主观、自由观、人性观、法治观等方面。民本观自古有之。在中国古代，大凡有道明君都是想方设法取得民众的信任而后成就其宏伟事业的。例如，齐桓公问管仲："王者何贵？"曰："贵天"。桓公仰而视天。管仲曰："所谓天者，非为苍苍茫茫之天也。君人者，以百姓为天。百姓与之则安，辅之则强，非之则危，悲之则亡。" 人心向背是政权巩固与否的关键，因而管仲劝说齐桓公以百姓为天，齐桓公也因此而成为春秋时期的第一个霸主。历史上的"贞观之治"、"康乾盛世"无不与统治者以百姓为天有关，这种民本思想，在今天看来，尤其具有积极意义。中国传统文化富有民本思想，但缺乏民主和自由思想，如何从民本观走向民主观、自由观、人性观、法治观，是我国政治文化和制度文化创新的方向。虽然我国已经建立了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目前还在尽最大努力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民主政治体制。由于受传统的封建专制主义和高度中央集权制模式的影响，加之现实生活中大量传统文化的糟粕性内容在市场机制和权力机制的诱发下迅猛滋长、泛滥，所以，短期内我国制度创新还很难进行和完成，而这又反过来必然影响我国的文化创新。

其次是经济文化创新。当前资源耗竭，消费主义膨胀，商品更新换代加速，一次性商品流行，有着无尽贪欲的消费主义者不仅与同代人竞相占用有限的资源，而且争先透支了后代人的资源，五花八门的消费主义生活，消解了基准性的人伦与关爱，把人性之贪欲展现得淋漓尽致。因此，应建立资源、生产、分配、消费协调观，进行经济文化创新，创新的方向是建立新经济文化。所谓新经济文化是指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需要的经济文化。它所反映的是人们的经济利益和经济行为规律，是指导人们经济行为的价值观念体系。它表现为经济主体的经济知识水平、经济本领和经济意识。它集中反映了人们在经济领域中活动的结果。新经济文化的基本特征，是区别于以往经济文化、特别是区别于传统计划经济下经济文化的根本标志，是新经济文化质的规定性表现。其基本特征主要有：（1）自强性。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从事经济活动，经济主体只有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才能生存，才能在竞争中不断壮大，从而促进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繁荣。这是由市场经济的自主性、平等性、竞争性所决定的。（2）利益兼顾性。这是新经济文化价值观的体现，是新经济文化的核心内容。整体利益是最终实现共同富裕的保证，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本质内容的着眼点和根本点，是社会主义的目的。这就要求经济主体在遵循市场经济规律，运用各种合法手段追求个体利益的同时，必须兼顾整体利益。（3）效率与公平统一性。市场经济本身是把效率放在第一位的，它在资源配置上是最讲究效率的，是最经济的。公平不仅体现在生产领域的平等竞争条件和平等竞争机会，还体现在分配制度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鼓励经济主体之间公平竞争，允许贫富差距拉开，但要防止两极分化，这样才能最终实现社会公平和共同富裕。这些要求必然反映在新经济文化内容上。（4）理性与规范性。首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共同发展的文明而有序的经济。只有那些按照等价交换、公平竞争、诚信原则进行的经济行为，才是合乎理性的。经济主体必须遵循这些原则，才能生存发展。其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还是法制经济，它不仅要求有完备的法律作为支撑力量和保护力量，而且要求一切经济主体都必须依据法律来规范自己的经济活动。因此，理性与规范性相结合，是经济主体从事经济活动必须具备的精神价值观念。（5）民族性与开放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开放经济，必然参与国际经济大循环。随着国际经济交流，各国经济文化也必然相互交流，相互借鉴，共同繁荣。新经济文化的形成也离不开中华民族群体生活的自然环境条件及生理素质条件，但最根本和起决定作用的是社会生产实践活动。同时，现实生产力必然是在前一代生产力基础上进行的，因而作为反映一定社会经济形态的经济文化，便具有连续性、继承性。所以，新经济文化必然是对前一代传统的继承和发展，具有民族性特征。

再次是环境文化创新。300多年前，西方从传统农业文明转向了工业文明，形成了传统工业文明主导下的世界经济与政治格局，但其与生俱来的缺陷也日趋暴露：它采取控制和掠夺的方式，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全球自然资源，排放大量自然界无法吸纳的废弃物，打破了全球生态系统的自然循环和自我平衡，使人与自然的关系恶化，造成了日益严重的环境危机，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发展。人们开始重新审视传统工业文明，反思它的种种弊病，以求摆脱它所造成的种种危机，以绿色取代黑色，以新型的生态工业文明代替传统工业文明。因此说，生态危机催生环境文化，环境文化的核心是生态文明。中国环境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是中国几千年传统文化的主流。中国儒家提出"天人合一，人事必须顺应天意，要将天之法则转化为人之准则，顺应天理，方能国泰民安。中国道家提出"道法自然"。所谓"道法自然"，指"道"按照自然法则独立运行，而宇宙万物皆有超越人的主观意志的运行规律。老子认为，自然法则不可违，人道必须顺应天道，人只能是"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诚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中国佛家提出"佛性"为万物之本原。宇宙万物的千差万别，都是"佛性"的不同表现形式，其本质乃是佛性的统一。而佛性的统一，就意味着众生平等，万物皆有生存的权利。环境文化创新的内容和方向是探寻一种全新的自然观、发展观和价值观，结合西方的发展思想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思想，将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协调起来。

四、城市文化创新路径

第一，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化政策。"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思想，是毛泽东在 1951 年和 1953 年分别提出的，1956年5月2日，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第七次会议上正式提出实行"双百"方针。他说：现在春天来了嘛，一百种花都让他开放，不要让几种花开放，还有几种花不让它开放，这就叫百花齐放。又说：百家争鸣是诸子百家，春秋战国时代，二千年前那个时候，有许多学说，大家自由争论，现在我们也需要这个。城市文化创新当然也需要这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其实就是指文化的多元化。文化确实应该是多元化的。先秦时代的"百家争鸣"，产生了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和思想家，奠定了中华文化的基础。在这以后中国2000年的文明史并没有实现对于先秦文化思想的历史性超越，原因何在？是否与排斥文化的多元性有关？

一元性文化所表现出的矛盾可能没有多元性文化表现出的矛盾那样复杂，但是事实已证明，无论政府、学校还是企业，如果只是"近亲繁殖"，那将不会有进步，很难有创新。从生物学的知识，我们知道，近亲繁殖之所以不能产生优秀的后代，是因为近亲的生物基因是相似的或一致的，因而两者结合不能互相矫正彼此的基因缺陷；文化的发展与此类似，单一的文化如果不能不断地吸收外部的新鲜力量，则不能克服其自身的局限性和缺陷，因而也不能实现对于自身的超越。事实上，即使是"近亲繁殖"，其表现出的文化也不会是纯粹的一元化，除非在这种部门中，某个非常权威的人，用非常厉害的手段，不允许别人有不同的意见，这时，所表现出的文化可能是"较纯粹的一元化"，而实际上也只能是人们"敢怒而不敢言"，结果可想而知。如果我们根据自己的好恶，采用法律的、行政的甚至是极端的手段，打击一种文化，扶植另一种文化，则只能导致文化的衰落甚至倒退。文化的发展是一个自然的历史过程。当然，在文化的发展过程中，可以而且应该进行适当的引导，我们的舆论工具、媒体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起着重要的作用。实际上，我国在保护少数民族文化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也见到了成效。但在对待西方文化上，争议就比较大了，到现在没有一个大家比较公认的结论。

第二，重视和改革网络文化。毋庸置疑，网络文化的时代已经到来。网络文化就好似一把双刃剑，它既是最先进最有发展前途的文化形式，但又是问题最多、最让人忧心忡忡的文化形式。互连网的出现，大大促进了地区间、国际间的文化交流。借助于互联网，人们不仅重新认识了我国辉煌的古代文化，而且对于别人的文化有了更加客观的认识。同时，它的平等性和互动性使每个普通人真正体会到"在网络面前人人平等"，在这里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参与各种交流和讨论，可以畅所欲言，而无须含糊其词，遮遮掩掩。尤其是远程网络教育的出现，更使人们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各种各样的教育。网络功不可没。但是网络从诞生之日起，就在传播有益信息的同时，从未间断地传播着可能造成负面影响的信息。在形形色色的网络信息中，既有肆意传播的不良信息，也有层出不穷的色情网站，更有网络操作中防不胜防的黑客侵入或病毒攻击，利用网络的犯罪活动……如此种种问题，已引起世界各国的高度警觉，传统的法律及道德规范已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些问题，单靠技术的进步也是解决不了的，当务之急需尽快建立起适合网络时代的新法律及道德规范，以减少负面信息对人们的伤害。

第三，扩大文化受众，还文于民。在最近的文化研究中，对文化的区分出现了高雅文化、精英文化、通俗文化、大众文化、流行文化、产业文化、商业文化等新概念。在现代社会中，对文化的态度应是雅俗共赏，兼容并蓄，大众的口味是多元化的，高雅文化、通俗文化应该并存，相互平衡，满足社会不同阶层的需求。特别是应该扩大文化受众范围，更应还文于民。

一般我们认为的高雅文化往往是指经典的音乐、美术、芭蕾舞、歌剧这类艺术作品，普通老百姓欣赏起来有一定的难度，某种程度上这种类型的高雅文化流行起来很难，但并不意味着高雅和大众就是对立的，大众的东西就一定是低俗、简单的。其实未必。通俗文化本身就孕育着真正的高雅文化，例如，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自古就并存于社会，《诗经》里就有"风、雅、颂"之分，"风"就是当时的通俗文化，但谁也不会认为"风"是低级的东西。所以，高雅文化和大众文化之间没有绝对的界限，双方是相互转化和相互引导的。把它们完全割裂开来，是不恰当的。

如今随着市场经济的建立，大部分文化产品都要"飞入寻常百姓家"，进入市场流通，接受市场的检验，高雅文化产品也不例外。如果艺术家的作品还像原来一样，处于某个小圈 子内，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够看懂、听懂和欣赏，极有可能会走入死胡同。我国很多高雅文化因此走上了绝境。比如说，唐代的宫廷九部乐、十部乐，它们远比宋代的市民音乐精致、复杂得多，但是它们就是被后者逼向了绝境，原因就在于北宋时期，是一个商品性远比唐代要强的一个社会形态。而且，高雅文化产品创作出来是让人欣赏，陶冶人、化育人的，是艺术家经过长期辛勤劳动的成果，需要付出更多的人力、物力，这些付出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收回，艺术家的继续创作就无法进行。所以，高雅文化产品一定要有市场。

问题是高雅文化走上市场往往会庸俗化，高雅文化的价值可能会被扭曲。某人高价买回古董摆在客厅显眼的位置，或买回某个名人的字画挂在客厅的墙上，或者干脆买一套名著摆放在书柜里，目的可能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富有和高品位，至于这些艺术品的真正价值是不会理会的。

所以，在当今的社会中，要让高雅文化深入人心并非易事。当然，这决不意味着每个人都要理解懂得高雅文化，"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的人喜欢高雅点的，有的人偏偏喜欢通俗点的，这是无关紧要的。但高雅文化走上市场，以争取更多的人接受她，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为了扩大这个市场，而且又不失固有的高雅品格，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寻找适合现代人口味的创作题材和表现方式；第二，必须加大高雅文化的教育和普及力度；在全社会形成尊重高雅文化、仰慕高雅文化的社会风气。应该认识到，高雅文化之所以遭冷落，与高雅文化孤芳自赏，忽略大众欣赏口味的变迁，以及整个社会忽视人文艺术教育有很大关系。

第四，充分发挥"文化人"的作用。有这样一个事实可能谁也不能否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文化人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那么这个国家、民族必然兴旺发达；反之，如果文化人地位卑微，不受重视，即使祖先创造了骄人的光荣，这个国家、民族无一例外地会走向衰亡。商鞅变法，使秦国在二十三年间由一个落后弱小的国家一跃成为六国之首，最终统一全国；有了魏征，也才有贞观之治；二战后，美国经济进入黄金时代，虽然原因很多，但凯恩斯的国家干预市场的理论对罗斯福新政的影响可谓举足轻重；更为大家所熟知的是，文革期间，文化人被抛弃践踏，中华民族因此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打击，是邓小平同志改革开放的主张，使中国的政治经济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在今天，当我们讨论城市文化创新这个论题时，就不能不想到一系列文化人：作家、艺术家、科学家、经济学家、社会学家、政治家等，就不能不发挥他们的作用。一本好书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甚至一代人的一生，经济学家提出的某一个理论足以影响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政治家的某项政治主张可以扭转一个国家的命运……总之，不管现在进入了什么时代，也不管高新技术多么发达，都不可能没有文化人的参与。一个民族如果丢弃了文化人，民族就要走向衰落。中华民族的命运依然寄托于文化人，尽管这个文化人阶层还需要不断地修正自己……

第三节　城市文化提升

一、 城市文化生态平衡

文化生态包括两个方面的含义：第一，是指人类的文化和行为与其所处的自然生态环境之间互相作用的关系。第二，是指构成文化整体的各个部分之间的关系。文化按地域可分为不同的文化群落和文化圈，按系统构成可分为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当今城市不仅面临自然生态失衡的问题，同样也面临文化生态失衡的问题。第一方面含义的文化生态失衡是显而易见，人类进入工业社会后，对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里重点考察第二个方面含义的文化生态失衡。从地域来看，西方文化处于超强地位，其他文化日渐式微，大有被其吞噬之势，文化的多样性平衡被打破。从构成来看，物质文化发展迅速，精神文化日渐没落，其中精神文化中知识文化被重视，而观念文化被忽视。重构城市文化生态平衡已成为提升城市文化的重要内容。

首先，城市文化生态平衡要求文化体系多样化发展。具体地说，中西文化、民族文化、城乡文化应相互接近、相互融合，但同时各保持其相对独立性，不能让某种文化"吃掉"另一种文化。正如地球需要保持生物多样性，即形形色色的基因、物种、生物群落，才能达到生物平衡一样，人类社会的正常发展也有赖于多种文化、多种智慧的渗透。在生物界有一条定律：对于种群，在各方面条件相似的情况下，其脆弱程度与个体数量成反比，个体的数量越多，它所能承受的外界压力也就越大，遭受挫折以后恢复得也就越快。对于生态系统，物种越丰富，大自然的基因库也就越丰富。由于许多物种在生态位和功能上具有互补甚至替代的性质，因此，整个生态系统也就越稳定，它所能承受的内外压力也就越大。文化生态也是同样道理。任何一种已经存在过的人类文化，都可以视为人类生活的一种可能性。人类的文化绝不是哪一个国家或者个人单独创造的，任何民族和国家（无论强弱），都或多或少、程度不同地对人类的文化宝库做出过贡献。但由于各个文化的形成背景、发展过程不完全一样，它们的贡献也是不完全一样的，在文化生态位上没有谁可以取代谁。在工业革命以前，人们就根本没有文化多样化和本土化这样的概念，因为那时的文化本身就充满了差异，别说民族与民族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就连村庄与村庄之间的语言和风俗都会有所区别。现在人们之所以追求多样性、本土化，就是因为觉得有些宝贵的东西已经在悄悄地离开我们。而一些国家正在爆发民族主义运动和本土化运动，也是因为他们感觉到了现在全球文化趋同性的趋势正在动摇着他们传统文化的根基，正在使他们失去自己的文化传统，因而引发了一种文化反弹和文化自我保护意识的觉醒。中国城市文化生态失衡的主要原因是传统文化的断代和衰退，以及西方文化的强烈冲击，弘扬和超越传统文化是平衡城市文化生态的重要途径。

其次，城市文化生态平衡要求文化系统内部协调发展。精神文化与物质文化失调往往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据报道，韩国当红女明星李承延以本国"慰安妇"为题材，拍摄电视录像和裸照，并准备在网上销售，引起韩国民众的强烈愤慨和抗议，他们要求有关部门对此进行全面封杀，呼吁剥夺李承延的国籍，甚至要求其剖腹谢罪。李承延迫于压力跪向原慰安妇老人们请求饶恕，而其制作公司理事朴智友也削发跪在慰安妇老人的脚下，表示歉意。中国演艺界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女明星赵薇穿日本军旗裙在纽约拍摄的时装照被媒体曝光，引起广大读者的震惊与谴责。赵薇所穿军旗装上印有日本军旗图案，白底红图，图案的四边写有"卫生"和"幸福"等日寇当年对日军在慰安妇问题上宣传的字样。随后赵薇公开发表致歉信。他们正在为自己的无知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但痛定思痛，我们应该从中领悟到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失衡的惨痛教训。他们片面追求物质利益，丧失了对精神文化的追求，如此行为的出现，不仅仅源于知识问题，还有深层次的观念问题。他们不仅缺乏相关历史知识，更缺乏最起码的道德修养。城市文化生态平衡要求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的协调，观念文化、知识文化和艺术文化的统一。要求人们做到德才兼备，德艺双馨。也许有人认为，市场经济的竞争法则，依赖的就是人的才能。谁有才能谁就能在市场经济的大海中自由遨游，取得成功。因此，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可以重才轻德。其实，这是一种肤浅的认识。就市场经济本身来说，它并非无序经济，它有其自身的运行机制和运行法则，有其严格的社会政治、文化等方面的规范。如果说一个人认识市场经济的运行机制体现的是一种才能，那么仅仅倚恃这种才能而无视这些规范的存在，此人或许能凭一时侥幸取得成功，但终究难逃被市场经济大潮吞没的命运。李承延就是一例，不管她演艺有多高，一次丑陋的德行足以使她永远地离开演艺圈。城市文化生态平衡同时还要求科学与文学艺术的联盟以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结合。现在有一种趋势是重科学轻文学艺术，重自然科学轻社会科学，特别是哲学。只看到有形的科技强大威力，而忽视哲学思想的指导作用。必须抓紧提升发展哲学和社会科学。

另外，城市文化生态平衡要求"三个文明"协调发展。这里的"三个文明"是指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事实上，自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以后，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应是始终同时存在着的。以生态文明为例，早在我国奴隶制社会的周朝时期，国家就颁布了保护自然资源的法令，规定不准违背时令砍伐木柴、割草烧灰、捕捉鸟兽鱼虾，并设置了管理山林川泽的官员。这可看作是生态文明的萌芽。只不过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大部分时期里，物质文明一直处在显性的、突出的地位，起着主导性、支配性的作用。而其他文明形式尤其是生态文明则处于次要的、从属的地位，是隐性的、不受人重视或根本无暇重视也来不及重视的文明形式。只是当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在生态危机的压迫下和业已形成的人类生态整体系统的推动下，生态文明才真正兴起，并通过当今人类的一系列保护环境的生产、生活活动而显示出它作为一种重要文明形态的强大生命力。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社会的文明模式至少应有三种：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但长期以来，我们对文明的认识，仅仅局限在物质文明的领域，而忽视和冷落了精神文明特别是生态文明。在片面的文明观指导下，我们在建设文明的实践活动中，也把精力基本上集中在物质文明上，而忽视了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的建设。由于我们的文明建设基本上是一种物质文明建设，而且这种物质文明建设也主要是以高投入、低产出，规模扩张的粗放型经济增长万式为基础的，因此，我们在推进物质文明建设的过程中，只注重经济效益，而忽视了精神文化效益和生态环境效益，结果付出了高昂的代价，造成了我国严重的生态危机。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剑拔弩张的资源危机和每况愈下的环境危机。我国人均矿产资源、耕地面积、水资源和森林蓄积量分别为世界人均占有量的1/2、1/5、1/4和1/l0。一方面，资源家底并不丰厚；另一方面，一些人还误认为"地大物博"，有水快流。这样就造成了我国资源危机的严重局面。同时，我国还面临着日益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我国环境污染的状况是，以煤烟型为主的大气污染严重，引致大量的酸雨污染，酸雨区面积已占国土面积的29%；水环境质量日益恶化，水污染事故时有发生，淮河、海河等水域污染严重，全国约有三分之二的城市居民在噪声超标环境中工作和生活，城市垃圾和固体废物排放量加剧；乡镇企业污染物排放量约占全国工业污染物排放量的30%，形成了环境污染从城市向农村急速扩展的趋势。这些污染，已经给我们的生产和生活，尤其是我国人民的身体健康带来了严重的危害。城市文化生态平衡要求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齐头并进，相互协调，共同发展。

二、 城市文化人才培养

一些人士曾经预言：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能否把预言变成现实，人才是最关键的因素。21世纪将是真正的城市化世纪，国家的竞争力主要体现为城市的竞争力，而城市的竞争力又主要体现为城市文化人才的竞争力。因此城市文化人才的培养既是提升城市文化的重要内容，也是增强国家竞争力的重要环节。

当今各国围绕发展展开了激烈的竞争，发展的竞争最主要的是科学技术的竞争，而科学技术的竞争说到底是人才的竞争，特别是高层次科技人才的竞争。21世纪中国能否在激烈的竞争中抓住发展机遇，加快现代化建设的步伐，实现第三步战略目标，关键在于能否培养出亿万优秀的、高素质的、德才兼备的科技人才。有了高层次的科技人才，才能占领未来科技发展的制高点，为经济社会的发展和综合国力的增强注入强大的动力。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提出"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实施人才战略，开发人才资源，大批优秀人才脱颖而出、健康成长，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人才队伍建设取得显著成绩。到2000年底，我国具有中专及以上学历或专业技术职称的各类人员达到6360万，其中企业经营管理人员780.1万，专业技术人员4100万。但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人才全球化趋势进一步增强。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面临的人才问题更加突出。发达国家利用各种手段吸引我国人才，人才竞争日益激烈。全球范围内的经济结构调整对人才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综合国力的竞争更加倚重于科技进步和人才开发。因此，要努力建设高素质、社会化的专业技术人才队伍，全面提高专业技术人才的科学素养和创新能力。重点培养一批急需的金融、财会、外贸、法律以及信息、生物等高新技术方面的专门人才，特别是要抓紧培养精通世界贸易组织规则的专业人才。同时还要注意培养一支具有较高技术素质的技术工人队伍、农业产业化经营和农业科技队伍。重视培养一批思想政治素质较高、服务意识较强、善于组织重大科研项目、掌握科技发展和科技人才成长规律的科技管理专家。另外，要按照培养哲学社会科学人才与培养自然科学人才并重的要求，造就一批马克思主义理论功底扎实，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勇于开拓创新的哲学社会科学带头人。提倡善于互相学习，敢于针砭时弊，服从真理，羞于媚俗的一代新文风。培育出不亚于中国古代圣贤的思想家和理论家，创造出影响中国乃至全世界发展的宏篇巨著。培养出无愧于时代的可与前人媲美的杰出的文化艺术家。艺术是人类认识和走向文明的基本途径，人类对古老文明几乎是通过艺术认识的。人们通过青铜器和陶器认识了我国的古代文明，通过金字塔认识了古埃及文明，通过巴特农神庙和荷马史诗认识了古希腊文明，通过佛教认识了古印度文明。总之，人类文明程度是通过音乐、绘画、雕塑、建筑、舞蹈、戏曲以及文学作品等艺术形式再现的。因此，培育新一代文化艺术家，创造出杰出的文化艺术作品，既是对古代文明的继承和发扬，也是对新时代文明的进一步推进，更是为后人认识现代文明提供一种依据。

实现城市健康、有序的发展，需要源源不断地广开渠道培养各类城市有用人才。对于一个城市来说，首先要立足自身教育资源，通过采取普及义务制教育、扩大高校招生规模、建立健全学术带头人体系、建立合理的人才结构措施，培养更多更好的城市经济社会发展所急需的各类人才。当前，城市文化人才培养的关键是改革人才培养模式。具体措施有以下几个方面：（1）深化教育改革，转变教育思想。目前，从小学、中学到大学都过分注重书本知识的传授，理论教学比重偏大，而不去着力培养学生的灵活性、适应性和创造性，学生的主动创造精神不够，主动创造能力匮乏，主动创造素质更是奇缺。所有这些都不利于学生的全面发展，也不适应21世纪人才的时代特征。因此，必须按照经济律设和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按照教育及人才成长的客观规律，转变教育思想。着眼通才教育，全面提高，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着眼教育发展趋势，逐步实现从知识教育向行为教育的转变。（2）依据时代发展趋势，培养并确立人才的科学、合理、优化的知识结构。根据科技发展趋势及我们所处时代的特点，新型人才的显著特征表现为：具有多层次智能的创造素质、高效的知识结构、立体或多维的思维方式、多元的思想观念与和谐的心理品格的一代新人。合格的人才是具有高尚人格和多层次智能素质的统一，即"又红又专"，二者应和谐发展。（3）教育形式多样化和教育手段现代化相结合，实现人才培养及教育方法的艺术化。伴随着我国教育改革的深入，人们对教学目的的认识由单纯的传授知识转变为既传授知识又培养能力，继而认识到学生的非智力因素对学习的影响是举足轻重的。我国教育界引进和创造了多种多样的形式，无论是在传授知识、训练智能，还是激发学生兴趣上都采取了多样的综合形式。如合作教育、愉快教育、情感教育、自学辅导、互教互学等。同时，组织学生参观访问，做社会调查，进行现场教学，运用广播、幻灯、电影、电视、计算机等电教化设备辅助教学，形成了教学形式多样化和教学手段现代化的结合，逐步改变了"千校一面、万师一法"的局面。当然，无论是教学形式多样化，还是教学手段的现代化，都应该有利于发展学生的智力和能力，并牢固地掌握知识，有利于调动学生学习的自觉性、积极性和创造性，使学生们生动活泼主动学习。

另外，引进人才也是培养城市文化人才的重要途径。对于一些城市外来人口，只要他们具备较高的文化素质、掌握一定高新技术并且是城市发展紧缺的、急需的高级专业人才，就要千方百计地采取措施吸引过来。一些城市通过制定一系列优惠政策来吸引人才，如深圳市规定，到深圳创业的留学人员可一次性获得启动经费10－15万元。南京市于2003年推出人才工程四大举措：一是大力吸引在国外的留学人员来宁创业和服务。重点引进熟悉WTO规则的高级人才，精通国际金融贸易、招商引资与资本运作的专门人才，高新技术、高级经营管理等紧缺人才1500名，引进优秀和紧缺专业的毕业生15000名。二是大力引进国外高级专家及其高科技项目。做好南京市经济发展中技术管理、电子信息、化工机械、新材料等重点领域的引智工作。三是抓好南京市重点需求项目的出国培训工作。重点做好熊猫电子集团公司、市经委、市建委、市外经贸局、市环保局及鼓楼医院等13个技术类出国培训项目、7个管理类出国培训项目的组织服务工作。四是扩大博士后工作站覆盖重点企业和项目的范围（黎莉，2003）。

三、城市文化发展状况研究

城市文化提升需要研究城市文化的发展状况，而研究城市文化的发展状况首先应研究城市文化的效果。城市文化作用于当代经济、社会和人自身的发展，具有双面效果，即正面的积极效果和反面的消极效果。

城市文化的正面效果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在经济发展方面，城市文化为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提供了智力支持、精神支柱和思想动力，从生产、经营和消费各个环节全面地推动了经济发展。一方面，先进的文化意识为企业打造了崇高的经营理念，造就了品牌效应，使企业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另一方面，先进的文化理念引导着时尚需求，更新着消费观念，带动了产品的更新换代和新产品的开发。如目前在生态文化和环保意识的影响下，绿色消费已成时尚，绿色饮食、绿色服饰、绿色住宅、绿色汽车倍受青睐，从而使处于徘徊状态的老企业找到了绿色生长点，并且催生了一批新兴绿色企业。第二，在社会发展方面，城市文化规定了社会发展的主流趋向和社会行为的核心规范，从而使社会成为一个持续进步和有序运转的良性系统。一方面，文化把经济增长及其支撑要素--科学技术置于突出的地位，营造了尊重科学、尊重人才的社会风尚，从而带动了科学发展和技术创新。另一方面，破除了根深蒂固的血缘裙带观念、地缘亲疏偏见，逐步形成了自主、自由、平等、诚信、公正等具有现代文明意义的规范系统。第三，在人自身发展方面，城市文化为人的潜力开发、个性成长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和民主宽容的文化环境。先进文化反对专制和思想束缚，主张意志自由、个性伸张，主张公德、私德分开。在公共生活领域，需要遵守公德和规范，在不涉及他人的个人生活领域，则由个人自由选择。

然而，当今城市文化的负面效果也极为突出，具体表现如下：第一，在经济发展方面，文化媚俗突出表现为经营理念畸变、广告宣传失真、技术沦丧人性。效益至上、唯利是图的经营理念使企业逢迎了庸俗的世风和膨胀的物欲。商品化的广告文化进行着欺骗性的宣传，扰乱了国家经济秩序，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败坏了企业信誉。科学技术庸俗化，人性缺失，造成了全球性的环境污染、生态破坏。第二，在社会发展方面，文化媚俗突出表现为"亲亲观念"作祟、等级意识顽固、个人主义泛滥。个人自由庸俗化，社会离心离德，过分张扬了个人主义和意志自由，淡化了组织观念和规范意识，致使社会个体无原则地追求个人利益，无约束地追求个人自由。集体利益、公德规范变得轻飘飘不足挂齿，社会失去了向心力、凝聚力。第三，在人自身的发展方面，文化媚俗突出表现为信仰危机、价值追求平庸、个性品格卑微、精神空虚，物质富足与精神贫乏形成鲜明的对照。
总之，文化的正面效果表现为有力地推动了经济、社会和人自身的健康、持续发展，其负面效果则表现为对经济、社会和人自身的发展造成了扭曲和阻碍。充分发挥和营造其积极作用，抵制和消除其消极作用，对于推动我国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促进经济、社会和人自身的全面而快速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研究城市文化发展状况也应进行定量分析，其中最重要的是应对文化物质载体的存在状况与发展指数进行分析。文化的发展是通过传播实现的，传播是文化的基本特征。而文化传播要依赖一定的物质载体。所谓"物质载体"，就是指承载传播信息符号的物体。物质载体是多样的，并且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而不断更新换代。传统的文化物质载体有书籍报刊、图书馆、博物馆、剧院、学校等；现代的文化物质载体则更多的表现为信息产品，如广播电视、互联网、电话手机等。因此定量地研究一个城市的文化发展情况，应适当选取一些文化物质载体数量指标，如每万人拥有图书发行量、报刊发行与阅读量、图书馆藏书量、文化馆数、博物馆数、剧场数、学校数、广播电视台数、电话手机用户数、互联网用户数等，进行纵向和横向比较，得出结论，为城市文化发展提出指导性意见。这里以互联网为例进行说明。进入21世纪，全球性的新型传播载体--互联网的崛起，为文化的传播提供了新的信息高速载体。互联网堪称当今世界上传播速度最快、范围最大、受众面最广的信息载体。2003年我国互联网用户达8000万户，名列世界第二，比1997年增长180倍。但按城市每万人拥有互联网用户数计算，我国的排名仍居世界后列。从该项指标可以看出我国城市文化较以前获得了长足进展，但与世界发达国家相比仍有较大差距。因此，大力发展现代文化物质载体，是当前乃至今后相当长时期内城市文化提升的重要任务。

研究城市文化发展状况同时还要对人的文化素质和文化活动进行调查。主要内容为设定指标进行统计或问卷调查，发现问题，及时反馈。对文化素质调查的关键是要建立一个客观、公正、科学的评价体系。由于未来社会发展的显著特征是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科技革命，在信息化社会中劳动者个体获取、利用和加工信息能力的强弱，将成为其个体发展与否的决定性因素。制定文化素质评价标准，既要面向未来社会发展的需要，又要适合当前中国的基本国情，适应不同层次多种劳动群体，依据科学性与实践性相结合、整体性与层次性相结合、适应当前与未来发展相结合的原则进行，建立以最基本的文化素质为特质的多种层次的指标体系。确定评价指标体系后，便可着手进行调查和统计，获取相关数据，进行分析，对文化素质有个客观评价。同时发现问题症结之所在，及时采取措施。对文化活动的调查则应根据调查目标制定问卷，然后再组织人员进行分发和收取，再对问卷的结果进行归纳分类，便可得出结论。根据结论寻找问题和不足，及时修订文化活动计划。
　　　　　　　　　　　　　　　
本章结语

城市文化发展要有高瞻远瞩、高屋建瓴、从全局出发的发展战略的指导。要正视我国城市精神文化与文明衰落、断代，不适应物质文明发展建设需要的严峻现实，重视城市文化的复兴和创新。把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的互补优势很好结合起来，推陈出新。

面对世界环境恶化、生态破坏、地球村资源有限和逐渐枯竭的客观现实与人的欲望无限和生产力发展无止境之间的矛盾这一严峻的时代特点，迫切需要人转变工业文明以来人类驾驭自然、肆无忌惮破坏自然的旧观念，树立新观念，相应调整人与自然以及人与人的关系。这就需要城市文化发展战略必须具有全球观点和长远的观点，而不能以个体城市文化发展为满足。为此，必须在观念文化有重大转变和突破的前提下，在政治文化、制度文化、经济文化、环境文化等领域有相应的重大发展和建树。

城市文化发展的主要路径和措施应是认真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充分重视、利用和改革、提高网络文化，着力培育现代文化巨匠，充分发挥"文化人"的作用，不断扩大文化受众，还文化于民。要充分重视城市文化生态的平衡发展：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的接近与融合；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的相得益彰；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的互补与揉合；道德文明与知识文明的相辅相成；自然科学知识与社会科学、哲学的协调发展；文化艺术教育（美育）与德育、智育、体育的并行不悖。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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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张静蓉：《文化创新及其实现机制》，载《中共杭州市委党校学报》，2003（1）。

第九章 城市文化事业──崇尚教化，通古合今

当我们置身于"全球一体化"的世界，面临着"信息社会"、"知识经济"的急切呼唤和巨大挑战的时候；当我们对"科教兴国"和"可持续发展"寄予极大期待的时侯，我们却忽然发现，中国的教育和文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走进了深深的迷茫与困惑之中。城市本应具有的人文理想、浪漫激情和创新意识，在外来的冲击面前却显得不知所措，湮没在世俗及功利的包围之中。城市要振兴，首先就要振兴城市的教育，振兴城市的文化，只有在先进文化的引领下，在学习型城市的氛围中，才能提升民族精神和创新意识，才能应对城市在新世纪的发展需要。

第一节　大力发展城市教育事业

一、城市发展，教育先行

城市是文明的发源地和财富的聚集地。城市的发展史，就是人类文化与文明的发展史。在一定的意义上，文化即人化，人既是文化的主体，也是文化的载体，而人类文化、文明的传递则完全依赖于教育。

人首先是一个自然属性的个体，在人的生命活动过程中，他要不断地通过学习改善其自然属性，通过其社会属性的发展，实现其精神上的追求。人的全面发展，是由教育主体的内外部因素共同决定的，教育是其外部因素中的一个主要方面。教育活动要以人为主体，从人出发而不能相反。"把一个人在体力、智力、情绪、伦理各方面的因素综合起来，使他成为一个完善的人，这就是对教育基本目的的一个广义的界说。"　我国 "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教育方针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提出来的。

教育即"育"人，而育人既包括传授知识、发展智力、培养能力，也包括传播思想、陶冶性情、培育人格。教育既要教人做事，更要教人做人。做人必须做事，做事必须先学会做人。教育在人生境界陶冶的层位上，亦可谓之"教化"，它既非"德育"所能涵盖，也非"美育"所能涵盖。

教育首先可以让人具有高尚的道德尊严感和伦理纯洁感，始终为他人、为社会、为整个人类的幸福美好而承担一己之责任。教育的本意在中国古籍中被称为"育英才"、"树人"，而教师的职责则是"启蒙"、"传道、授业、解惑"。如《大学》中所讲的大学的三大纲领，即"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新）民，在止于至善"，就是将"明德"作为教育的起点和基础，《大学》中特别重视"修身"，认为"修身"是做人之本，要"修身"就必须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进而才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人要不断地通过教育获取知识，培养创新能力；通过体育，磨砺意志，强健体魄；还要通过美育来品味生活并改造生活，以获得美的愉悦感、满足感、成就感。而教育的最高使命是通过人的自然属性、社会属性的发展，将其带入一个崭新的精神世界。

人类早期的教育就实质而言主要还是一种人文教育，科学的发展处于萌芽状态，被统摄于包罗万象的哲学之中。所谓的科学知识，只是作为技能技巧附着于劳动者的身上。因此，当时的经济增长方式主要处于人的体力为主的时期，教育只以口头传授为主，没有明显促进社会经济发展的作用，无论是有着辉煌文明成就的古代希腊和雅典，还是素有"仪礼之邦"盛誉的中国都是如此。近代资本主义大工业的发展，使得教育不仅成为传播科学思想、教授科学知识、培养科技人才的摇篮，也使得教育的经济功能得以显现。以1543年波兰人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和比利时人维萨留斯的《人体构造》这两部划时代的宏伟巨著问鼎世界为标志，近代科学开始诞生。随着各种知识在经济发展中的应用，经济增长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在简单的体力劳动中增加了脑力劳动的成分，知识在一定的意义上被视同为财富的源泉，教育开始与人们的社会生产、生活直接挂起钩来，成为促进经济发展的主导力量。

人力资本理论创立者舒尔茨指出，教育是一项生产性投资，其结果可看作资本的一种形式；改善穷人福利的决定性生产要素不是空间、能源和耕地，而是人口质量和知识的增进；劳动者所拥有的人力资本--知识和技能，既是经济增长的结果，又是经济增长的原因。舒尔茨1961年在《教育和经济增长》一文中研究美国1929～1957年的经济增长时就认为，美国整个国民收入增长额中33%的贡献率是通过教育投资获得的。1996年联合国人力资源开发报告指出：100多个国家的调查表明，财富资源(指资金、有形资本)占这些国家总资源的12%，自然资源 (指土地、矿山、水资源等)占24%，人力资源与社会资源占64%。

显然，当知识水平和素质已成为生产函数的内在部分，是生产率提高和经济增长的内在动力之一时，教育的性质也产生了革命性的变化，即由过去的消费事业转变为一种产业、一种经济行为。它拉动着整个社会的消费与需求并不断激活着市场经济。它不再仅仅服从经济规律的指挥，而是为未来社会经济发展作先导，带动整个社会向前延伸。

然而，当人们深深体会着科技和知识的传播所直接带来的增长与富裕的时候，却发现自身已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个精神与物质环境都非常尴尬的时代。一方面，我们的生活远没有祖先们那样安详、浪漫，现代科技打破了祖先们所形成的关于宇宙、关于人生的那些多彩的、温柔的美妙幻想--关于月亮，我们就永远失去了嫦娥，失去了"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的文学想象--另一方面，我们又透支了未来，透支了后代赖以生存的资源；现实生存环境由于我们的行为而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我们的祖先们无数次登临的山峦、无数次跋涉的河流都变了模样，有序的花开花落，宁静的云卷云舒，都被我们搅得乱七八糟……

这一切，警示我们应该对"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是合理的生活方式"、"什么样的行为是合乎道德的行为"、"什么是公平"等一系列关系关乎人类发展前途的重大问题进行反思。

爱因斯坦说过："科学只能说明'是什么'，而不能说明'应当是什么'。" 科学永远不能回答人应当怎样生活，也无法回答人生的意义和目的何在这类重大问题。要想很好解决这类问题，就必须依赖于构建完备的信念体系。

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最为关键的因素就是可持续发展的主体，教育将对可持续发展的实施起着强大的推动作用，它要通过人文精神的重塑，彻底改变人们传统的价值观。

通过可持续发展的教育，要让人们树立新的可持续发展的价值观。工业文明的商品经济社会里，每个人的行为往往都是从个人利益出发，习惯于把个人利益的实现当成其行为的最高价值尺度。但是，对生态价值却不能如此判断。生态价值不具有个体性，而具有全人类性。全人类的生存是个人生存的基础和前提，个人生存利益只有通过全人类生存利益的实现才能实现。任何个人影响生态环境的行为都不是纯粹的个人行为，而是危害了全人类的可持续生存利益。要树立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危机意识，要意识到我们现在面临的危机是生态危机，也是全人类的可持续生存危机。破坏环境的后果不仅仅是危及个别人的生存，还要威胁到全人类持续生存的必要条件。因此，对生态价值的毁灭，就是对全人类可持续生存利益的侵害。

人类必须要改变过去那种把自然作为"破坏、征服、统治"的"敌人"来对待的错误观念，"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慈照禅师语），天与人绝不是相对抗的，相反，人应该尽力体察天道，使自己的行为顺应天道。要从中小学生开始，进行环境科学教育，要以对环境的科学认识为基础，了解大自然发展的客观规律，亲近大自然，爱护并自觉保护大自然，让每一个生命都能融入于自然，与大自然和谐相处，这便又回到荷尔德林的"栖居"概念上。"栖居"的过程实际上是"人与自然"、"人与人"相互作用，以求得和谐相融的过程，"诗意的栖居"--能否让生态文明因人类的存在而打开全新的一页？

二、教育普及，重任在肩

"民众教育，便是要把教育知识变成空气一般，弥漫于宇宙，洗荡于乾坤，普及众生，人人都得呼吸，空气是不要钱买的，人人都可以自由呼吸，教育也就不能以金钱做买卖，人人可以自由享受" 这是我国伟大的教育家陶行知在论及普及教育时的一段名言，言中渗透着这位伟大的教育家恢弘的理想境界，引领着教育的最高使命。

普及教育的提出，最早起源于16世纪欧洲宗教改革运动的需要。伴随着产业革命的进程，19世纪后半期开始，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开始相继通过立法确立和推行初等义务教育制度，伴随着经济结构的不断调整和提高，完成初等教育普及任务的国家一方面在提高义务教育的年限，另一方面也在大力发展和普及中高级以上的各种形式的非义务教育，以适应经济的快速发展对人力资源的需求。

普及教育与义务教育并非同一概念。普及教育是国家对全体学龄儿童实施一定程度的普通教育，它无严格的法律规定；义务教育是依法律规定适龄儿童和青少年必须接受，国家、社会、家庭必须予以保证的国民教育，也称强迫教育、免费教育。西方国家首先确立了义务教育的一些共同性原则，即强制性（义务性）、公共性、免费性、中立性、普遍性和平等性。义务教育以后的阶段属于非义务教育。在我国，普及义务教育通常是指小学和初中阶段的教育，学前教育和初中以后的教育（包括高中教育、大学教育以及各种职业教育等等）均属于非义务教育。

比之西方，我国的普及义务教育制度，大有"姗姗来迟"并且"举步维艰"之势。1986年，第六届全国人大第四次会议通过了《义务教育法》，普及义务教育才被正式纳入了法制化轨道。至2000年底，全国大部分地区基本实现了"两基"（ 基本普及义务教育，基本扫除轻壮年文盲）目标，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比例从90年代初的40%左右提高到85%，全国小学学龄儿童入学率从1990年的97.8%提高到99.1%，初中毛入学率从1990年的66.7%提高到85%以上，2002年更是达到92%。于是，扫除文盲，普及义务教育开始成为了我们这个千年文明古国迈向现代文明的标志。

然而，"艰难跋涉"后取得的"貌似惊人"的数据，却掩盖不了我国人力资源仍然十分落后的现实。据统计，我国1990-1999年新增劳动力总数为1.89亿，其中大专以上技术人才仅占3.5%，中专、技校、职业高中毕业生中占14.5%，只接受过初中教育的占46%，有36%的新生代劳动力还达不到初级技术所要求的文化程度。数据表明，我国低素质的劳动力供过于求，而高素质的劳动力则供不应求。这是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在资源层面需要解决的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也是我们将长期面对的人才资源的基本态势（孙诚，2002）。

我国的人力资源素质亟待提高，我国教育的普及亟待提高！为此，首先必须积极维护和提高义务教育的阶段性成果。

比照义务教育的强制、免费、公平等特征，我国实行的义务教育，不仅是较低等级的义务教育，而且在大多数地方，义务教育远没有成为"免费的午餐"。因为贫穷的原因，在现阶段，有的农村中小学的失学率已达30%，个别贫困乡村的初三学生辍学率更是高达50%。城市中，还有大量"流动的花朵"。 由于现有1.2亿流动人口中，农民工占大部分，若以学龄儿童、少年占2%-3%比例计算，就有流动学龄儿童240-360万人。由于户籍等诸多因素，这些孩子受教育的权利没有得到很好的保障，已成为城市中"流动的花朵"。"流动的花朵"也需浇灌，"农民工的孩子"也要上学，也要享受良好的教育。我们不能想象，当这些生在农村的孩子们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无法接受到立身之本的现代教育，那谁来为"三农问题"破题，推进城市化进程又从何谈起（颜安英，2004）？

义务教育不能保证的结果，就将有大量的小学、初中毕业生不能升学，势必对高中阶段教育产生影响，这种状态如果长久持续下去，我国将会积聚大批初中以下受教育水平的劳动者，必然对我国人力资源整体素质的提升形成不利影响。义务教育必须符合"义务"的含义，必须由政府负主要责任。而我国义务教育经费中的政府财政拨款近年平均只占50%左右，这与政府的职能不相称，也失去了义务教育的原本含义。为此，必须提高全国义务教育经费总额中政府财政投入的比例，不能继续在义务教育上搞"多渠道筹资"和"广开财源"；切实保证教师的工资发放；坚决制止义务教育过程中的一切乱收费现象；政府要负责加强对教师工资发放和教育收费情况的监管和检查。　　

在保证普及初等义务教育的基础上，国家应该大力发展高层次的非义务教育，比如高级中等教育（包括普通高中教育、中专教育、高级职业中学教育以及技术学校教育）以及各类高等教育。

2001年《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提出，"十五"期间要大力发展高中阶段教育，促进高中阶段教育协调发展，有步骤地在大中城市和经济发达地区普及高中阶段教育，使全国平均高中阶段入学率达到60%左右。高中教育在整个教育体系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也是培养学生创新能力和全面素质的关键阶段，当今不少发达国家都把高中作为改革教学模式、培养21世纪新一代人才和劳动者的重点和突破口。而与高中教育直接相连接的高等教育，更是肩负着在我们这个人才奇缺的国度里培养具有世界高新科技前沿水平的一流科学家、工程师、理论家、优秀创业人才的重任。这些高层次人才，可以引导和带动我国高新科学技术的发展，以使我国在世界高科技及其产业领域占领一席之地。因此，目前我国的高中和高等教育有着非常巨大的消费需求空间。我国政府和社会近年来也在不断地调动人力、物力和财力，在确保质量的前提下扩大高中和高等教育的规模。

但是，必须承认，随着社会经济不断的发展变化，原有的单纯学历教育已经不能满足社会对人才的需求，教育的空间已由学校扩展到家庭、社区以及工作场所，教育的时限已由原来意义上的在学校学习，延续为每个人的一生。为此，一方面有必要在全社会倡导新的人才观；另一方面必须有力地拓宽中高级以上教育的渠道，解决"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单纯学历教育观念，改变以往社会单纯追求"精英教育"的认识误区。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教育的根本任务是培养人才。对所有的儿童、青少年和社会成员来说，只要对社会有强烈的责任心，勤奋学习，努力工作，刻苦钻研，无论在哪一行，都会成为对社会有益的人，都会对社会做出自己最大的贡献，成为人们尊敬的人才。因此，社会要积极倡导新的人才观，提倡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并举的方针，大力发展职业教育。

职业教育特别是高中阶段和高中后各种层次、各种形式的职业教育直接关系到社会劳动力资源素质的提高，是各国进行人力资源结构和教育结构调整时必须考虑的关键环节。职业教育将直接适应科学技术发展和产业结构升级的需要，适应人才就业市场的需要，适应每个劳动者自身的发展和能力发挥的需要。应加强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沟通、融合和衔接，注重扩大与普通高中教育相关联的中等职业学校的招生数量和范围，同时积极发展与高等教育相关联的高等职业教育，使更多的高中毕业生能够有机会接受高等职业学历教育和非学历职业教育；改革职业教育的办学模式和教学制度，注重根据市场要求调整专业体系和知识结构，使各种中等教育能够与高等教育相衔接，使各种形式的学校教育能够与社会教育相衔接。

从社会教育的角度，加强非正规非学历在业人员和非在业人员的职业培训教育，还可以使更多的劳动者通过一些非学历的教育与针对性的培训，掌握专业技能，变巨大的人口压力为人力资源优势，以解决城市中的下岗失业人员和城市化进程中流动人口的技术技能培训的需要。

非学历教育正逐步走向教育体制的核心。从终身教育角度看，现代社会的非学历教育已不再是学历教育的补充，而是一条使社会成员能不断跟上时代步伐，持续取得个人成就的十分重要的途径。它的作用并不低于学历教育。目前，各种形式的非学历教育如职业培训、证书培训等逐渐风靡，进行继续教育、特殊教育、学前教育、老年教育等各种非学历的教育机构也逐渐增多，与此相关，社会的教育方式和手段也迅速发生了变化，电视教育尤其是网络教育的出现，依其广泛性、便捷性、无时间、地域的差异性等特点，已经成为传播教育的有效途径。

有人说：上个世纪80年代我们闯"价格关"，90年代闯"就业关"，那么，21世纪我们首先要闯"教育关"，只有这一关闯过去，人力资源才能成为我国国民财富中的"第一资源"。我国是"大国办穷教育"、 "穷国办大教育"，是以占全球2%的教育经费，支撑着占全世界22%的教育规模（孙诚）。教育经费的短缺是制约教育普及发展的最主要因素。有数据显示：我国1957年的教育经费占GDP的2.2%，到1999年，即42年之后才增加0.6个百分点，达到2.8%。不仅低于所有发达国家，而且低于印度、泰国、巴西等发展中国家，1999年人均年教育经费只有152元，约相当于美国1995年1430美元的1.2%，居世界第96位。该数据也显示出我国居民人均受教育程度很低，只有7年，不仅低于发达国家15年的50%以上，而且低于世界平均水平12年的42%。而要改变这一状态仅仅依靠政府的力量是无法达到的。

为此，一方面要切实改变政府的教育投入政策，不断加大教育投资，尤其保证义务教育投资。对有条件的城市可以适当提高义务教育年限，进而将普及12年教育作为新的国家义务教育发展目标。如果能够实现12年义务教育目标，中国15岁以上人口平均文化程度将由目前的7年提高至10年，其中城市人口平均文化程度将由目前的9年提高到12年以上，就有可能将人口包袱转变成人力资源。

另一方面应该努力依靠社会力量，吸引大量社会资金，多渠道、多形式办好非义务教育阶段的各类学校，建立公立学校、民办学校、公有民办学校、合作办学学校共同发展的新格局。注重社会舆论的导向作用，让全社会都来关心教育，建立有利于教育发展的良好氛围，关注弱势群体的教育，确保非义务教育的顺利发展。

三、素质教育，任重道远

自20世纪80年代恢复高考以来，考试竞争就牵动着每一个家庭，以至"千军万马"直冲"考试"的"独木桥"。"学生是学会考，教员是教人会考。学校变成了会考筹备处。会考所要的必须教，会考所不要的不必教，甚至于必不教。于是唱歌不教了，美术不教了，体操不教了，家事不教了，农艺不教了，工艺不教了，科学的实验不教了，所有课内课外的活动都不教了。所要教的只是书，只是考试的书，只是《会考指南》！教育等于读书，读书等于赶考。"这种教育模式的结果，"把有意义的人生赶跑了"，"把中华民族的前途赶跑了"，陶行知先生对应试教育的刻画真是活灵活现。而面对考试，学子们就如同上了"普罗克拉斯提斯的铁床"（ 普罗克拉斯提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他劫人之后，把人放在一张铁床上，高人将被砍去超过床长度的部分，矮人将被强行拉长，使其与床相齐。）与此同时，西方飞速发展的经济与当代教育以其鲜活的生命激情冲进我们的国门，在国人还来不及辨析的时候，就"俘虏"了孩子们一个个空白的心灵。除了考试，许多孩子无所适从，甚至连生存的理想都不知何物。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开始对素质教育内涵的讨论，从一开始就担负了艰巨的使命。

随着讨论的深入，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发现，"素质教育"虽然最初针对于"应试教育"而提出，但其更深刻的内涵远不止于此。殊途同归，最根本的分析依据还是要紧紧围绕教育的本质和人的素质。

素质教育实际上是"针对人的本质特征或属性进行教育培养，使良好行为或品质固定下来并具有恒常特性的一种教育干预过程"。 从人的自然、社会、精神三重属性出发，素质教育就应该包括这样三个方面，即身体素质教育、心理素质教育和社会性素质教育。不是所有行为都能体现一个人的素质，只有使一种良好行为形成习惯（即固定下来具有恒常特性）时才能体现这个人的"素质"。对于一个社会或一个民族来说，个别人的良好行为或习惯并不能体现这个社会或民族的整体"素质"，只有当人们的良好行为和习惯成为整个社会或民族的风尚和文化习俗时，才真正体现了这个社会或民族的"素质"。

素质教育倡导整体、全面的素质提升，但全面发展并不等于平均发展。素质教育应该在尊重个体差异的基础上，使每个个体都得到适合其本身特点的最佳教育和发展。

在研究素质教育的时候，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关于"创新"能力的培养问题。对此，美国密西根大学的心理学家研究发现，中国学生的数学学习成绩远远好于美国学生。 因此，他们认为，美国的教育是失败的，应该向中国的教育学习(Stevenson & Stigler, 1992)。但是，他们同时也注意到了正是这种注重考试结果、注重学科本位的教育方式束缚了中国学生的创造力。因为传统的中国教育比较注重知识的传授和积累，把创造力看成是不断练习的结果，狭义地理解了"熟能生巧"，知识的积累不等于创造力的增长，如果在"熟"的过程中还能有所升华，岂不是更好？

因此，我们提倡的素质教育的指导思想应该是：按照教育学、心理学的客观规律，积极创造和利用一切有利的外部条件，使受教育者能够主动地将人类科学的、道德的、审美的、情感的等多方面的文化成果内化为自身的全面素养，着重学生的主体精神，开发人的智慧潜能，形成人的健全个性，"学会生存，学会关心，学会学习，学会创造" --这，才是人们对"素质教育"最真实的解析和最深沉的期望……

第二节　积极培育城市先进文化

一、培育城市先进文化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先进文化是城市发展的重要软环境。一个城市只有具备了城市文化内涵，才会有鲜明的个性、独特的城市风格，从而获得独特的魅力和吸引力；良好的城市形象对外部的生产要素如资金、人才等产生巨大的吸引力，推动城市经济的发展；先进文化是市民创造性和凝聚力的动力以及生活质量的重要方面。文化越发达，文化品位越高，人的精神风貌越高尚，生活方式越文明，人际关系越协调，越有利于人的创造性的发挥，越有利于形成城市特殊的凝聚力。先进文化从精神和价值取向的深层次上调节人的取舍与追求，从而诱导、规范、激励和升华人的行为方式和生活目标。因此培育城市先进文化有助于从根本上提高市民的生活质量，提升市民的精神追求，使人的创新精神建立在深厚的文化底蕴上，使城市经济社会的发展取得永不衰竭的动力，建设城市先进文化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市经济、社会均得到了很大发展。然而伴随着改革开放，西方文化也跟着进来，对中国城市社会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这种冲击有正面的效应，比如崇尚科学、追求民主、鼓励个人的创造性等等，但其负面效应也不能低估。技术现在不仅成为企业取得财富，获得最大利润的工具，同时也成为强权国家掠夺资源、积累财富、发动战争、称王称霸的手段。而且人类对钱财的占有欲并不因为财富的增加而收敛，反而会更加膨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能通神"，"有钱买得鬼推磨"，成为更普遍的社会现象。

如今中国经济发展了，物质产品日新月异，消费方式光怪陆离，千奇百怪，人们收入的差距拉大了，消费水平也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追求金钱已经成为很多人的惟一生活目标。弃简朴而尚虚荣，羞小康而慕奢华，摒安分而取淫巧，去守己而益贪婪，成为一代"新风"。于是围绕钱财的得失，演出一幕幕古往今来甚为壮观的社会话剧。或惊心动魄，或激昂慷慨，或涕泣淋漓，或丧尽天良，无不与追逐钱财有关。人寰伦理，父子、夫妻、兄弟、朋友之情爱，其"真诚"、"纯真"、"高尚"无不打上财富的烙印而黯然失色。欺诈虚伪之风鹊起，铤而走险之徒丛生。文明的人际关系，变成了相互"文明"争夺财富的方式。上自官员、富豪，下至庶人，其"文明"区别，只在于追逐名利的方式雅俗、巧拙、暗明、高下、深浅不同而已。共产主义的理想更被一些人认为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剩下的只有金钱和对金钱无休止的追求以及人们欲壑难填的消费欲望。

城市社会中种种扭曲的文化现象，种种极端个人主义和金钱崇拜的文化思潮，对于城市经济的发展、社会的和谐、文明的进步已经和正在产生不利的影响。听任这种状况的自由发展对城市的长远发展极为不利，也是对历史不负责任的做法。因此，培育城市先进文化是摆在城市人面前的一项重要而紧迫的任务，可以说是任重而道远。

二、先进文化培育的主要方向

首先是弘扬民族精神。作为民族文化精华的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撑，是民族文化的历史积淀与升华，是对民族文化最本质、最深刻的反映。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中逐渐形成的政治、伦理和社会心理等一系列文化因素的历史积淀，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历史源泉，是形成中华民族的凝聚力的力量所在。正是依靠这种民族精神，几千年来，中华民族创造了绵延不绝、辉煌灿烂的中华文明。我们要创造适应21世纪城市发展的城市先进文化，培育时代的新精神，必须弘扬先辈们所创造的优秀文化传统，继承历代相传的民族精神。弘扬与培育民族精神，才能不断推动城市的经济腾飞、科技进步、文化繁荣和社会各项事业的全面发展。

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具体指什么，存在一定的争议。比如，李宗桂认为，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包括"自强不息"、"正道直行"、"贵和持中"、"民为邦本"、"平均平等"、"求是务实"、"豁达乐观"、"以道制欲"八个方面 ；方立天则归纳为"重德精神"、"务实精神"、"自强精神"、"宽容精神"、"爱国精神"，并以自强精神为核心（方立天，1991）。张岱年先生认为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就表现在《易传》中的两个命题："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都重视了自强不息的精神。历史上，当中华民族受到外来侵略时，一定是反抗而绝不是屈服，当中国落后于它国时一定是顽强追上而绝不是自甘落后；厚德载物也是我们突出的民族精神，表现为尊重别的文化，海纳百川，以德为基，注重现世，乐观务实，宗教性较弱，排他性较弱。像基督教、伊斯兰教进入中国都被中国文化所接纳。历史上犹太人在世界上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到处受排斥，可是它到了中国就融合进了中国文化，融合到了我们的民族之中。

在中国历史文化的发展过程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精神不断获得丰富和发展，被赋予新的内容。作为一个高尚的人，在气节、操守、品德、治学等方面都应不屈不挠，战胜自我，永远向上，力争在事业与品行两个方面都达到最高境界。在做人做事方面应该顺应自然，胸怀博大，宽以待人，承担起宏伟的历史任务。发挥民族精神中的这些优良因素，对于我们的城市进一步增强民族凝聚力，做好不同民族、不同群体的团结协作，正确处理各种矛盾和纷争，都是有价值的。尤其在今天，对克服功利主义、拜金主义、诚信缺失、放纵感官欲望等方面都有制衡作用。把握这种精神，就应该善于审时度势，深刻把握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关系，与自然和睦相处，同社会协调发展，推己及人，宽以待人。在自己的工作中发扬团队精神，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共同战斗。

其次是加强道德伦理建设。在一个城市中，市民的思想道德水准代表着这个城市的精神风貌，是构成城市凝聚力和吸引力的一个重要方面。在向市场经济转型过程中，中国城市社会在道德建设中面临着新的挑战。传统的"见利思义"以及"大公无私"的道德规范受到了挑战。道德规范的缺失，使得部分人的道德观走向了极端，礼仪缺失、不讲诚信、损公肥私的情况屡屡发生，封建迷信、黄赌毒沉渣泛起。因而我们认为，市场经济时代要求法治、提倡个体创造的同时，同样需要完善的道德体系。不建立完善的适应新时代需要的道德体系，就无法建成成熟的市场经济。而道德体系的建设应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方面是对中华传统文化中传统美德的继承和发扬，另一方面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对传统道德观的创新，使之适应于城市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

中国一贯重视道德立国，传统道德训示源远流长，成为中国现代道德建设宝贵的精神资源。可以说伦理道德观念构成了中国文化的核心，因而中国文化被称为伦理型文化，它的精华被世界誉为中华美德。中华美德对于增强民族凝聚力、振奋民族精神、整合群体价值、协调社会秩序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中华传统美德有着丰富的、系统的内容。它包含着：个人与国家的关系，例如，"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铁肩担道义，妙笔著文章"，"公者千古，私者一时" 等；个人与他人的关系，例如："与人为善"，"诚信待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个人自身修养的问题，例如："志存高远"，"自强不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知耻近乎勇"等；而且把个人、集体、国家联成一体，例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样一种伦理价值体系，在别的国家是很少见的。中华传统美德构成了中国文化最基本的内容。
在弘扬中华传统美德、把中国传统价值思想体系中的优秀精华发扬光大的同时，也要把它们和城市的现代化结合起来，和促进社会主义新文明的建设结合起来，使其在新形势下焕发出新的光彩；还要注意剔除或改造传统文化中不适应现代需要的部分。还要注意吸收西方文化中有益的因子，去除西方文化中不利的因子。比如西方文化比较强调个性独立，强调民主、自由、平等、博爱等观念，这些都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所缺乏的，这种文化有利于青年人个性的形成和创造力的发挥，是我们应当予以汲取的。但西方文化中以追求个人利益而走向以个人为中心的享乐主义道德观和以金钱为中心的功利主义，已经在开放的中国大地上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是必须注意和克服的。

第三是提升科学精神。中国人具有重视教育的传统，中国人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毅力和热情是前所未有的，但不能因此就说中国人具备了科学精神。什么是科学精神？科学精神是科学认识上的求真精神和做人方面的求真精神的统一，只有热爱真理，襟怀坦白，诚实公正的人才能为追求真理拼搏和献身，才具有科学精神。科学精神包含着对自然和社会运行的法则进行不懈探索的爱好、兴趣和勇气，包含着人们追求真理的拼搏精神、献身精神，包含着在探索的过程中所必需的坚定的信念、满腔的热情、顽强的毅力和卓越的胆识。

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屈原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苏格拉底因为教育人认识自己而被判处死刑，但他毫不畏惧地为自己辩护，坦然地为真理而献身，为后人树立了一个为正义和真理不惜生命的独立人格形象。人们常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只要主义真，砍头不要紧"等等，这些都是勇于坚持真理、探索真理的高尚品质。如今的城市社会，充满了各种诱惑，官位、金钱、美女、地位、荣誉、职称、学历、奖励等等，利益的诱惑、权威的压力、环境的限制、资金的缺乏、信息的不灵等等，使如今的都市人身不由己，不由自主，能够沉下心来认真做学问，甘心坐几年冷板凳也要探索科学奥秘的人有多少？陈景润致力于攻克"1+1"这一皇冠上的明珠，人们笑其傻，袁隆平一辈子做杂交水稻试验、一身汗、一身泥，人们笑其痴。"聪明人"只要拼凑几篇文章，贿赂几个编辑，再拉几个名人做虎皮，各处自我吹嘘一番，金钱、地位等等什么都会有。这种浮躁的气氛与科学精神是背道而驰的，发展下去，危害个人，危害企业、危害城市，危害国家。

爱因斯坦曾说:"科学对于人类事务的影响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方式是大家都熟悉的：科学直接地、并且在更大程度上间接地生产出完全改变了人类生活的工具。第二种方式是教育性质的--它作用于心灵。尽管草率看来，这种方式好像不大明显，但至少同第一种方式一样锐利。" 爱因斯坦所说的第一种方式人们都很熟悉了，然而第二种方式--即科学精神之于心灵的作用，人们并未重视。一个具备了科学精神的人，一定会是一个有所作为的人，是一个以科学精神对待生活的人，一定是一个崇尚真实、对虚假现象深恶痛绝的人。所以，科学精神要求培育怀疑和批判的精神。人们通过怀疑发现新问题，然后才会为解决问题而对事物进行探索，才会做出种种猜测和假说，然后经过检验进而发展到科学理论。怀疑的过程就是发现问题的过程。正如古人云:"大疑则大悟，小疑则小悟，不疑则不悟。"怀疑的目的是为了求真。批判，本质上是一种反思和超越。没有科学的批判，就没有科学的建树。没有哥白尼对托勒密"地心说"的怀疑和批判，就没有"日心说"的创立；没有对"物种不变论"的怀疑和否定，就不可能有达尔文进化论的创立，没有对达尔文进化论的怀疑和批判，就没有"灾变说"的建立。科学的怀疑、批判精神是科学得以不断发展的宝贵品质。而且，科学精神倡导创新思维和开拓精神。创新精神鼓励人们在尊重事实和规律的前提下，敢于"标新立异"。"科学的创造常常以扎实的专业知识为基础，以艰苦卓绝的精神劳动为途径，以敏锐的观察能力、丰富的想象能力、深刻的洞察能力、见微知著的直觉能力以及一触即发的灵感和顿悟为向导，以建构关于自然界的本质和规律的理论"。

马克思说过:"在科学的入口处，正像在地狱的入口处一样，必须提出这样的要求：'这里必须根绝一切犹豫；这里任何怯懦都无济于事'。" 追求科学之路布满荆棘，充满艰辛，只有锲而不舍，孜孜以求，执着追求，才有可能取得成就。古往今来取得杰出成就的科学家、发明家，国外如爱迪生、居里夫人、纳什，国内如张衡、陈景润、华罗庚、顾准、孙冶方、蒋筑英等，都有赤子般的热情、顽强的毅力和勇于献身的精神。

毫无疑问的是，我国的科学技术远远落后于西方，科学技术的普及程度也远远落后于西方，科学精神的缺乏则是落后的深层次原因。城市生产力发达，科学技术先进，肩负着我国科技发展的主要任务，因而在城市中培育科学精神，又显得格外重要，这也是城市先进文化培育的一个重要方面。

三、先进文化培育的主要任务

一个城市要培育出先进的城市文化，必须制定城市的文化发展战略和规划。在制定文化发展规划的时候，首先要顺应时代的要求、考虑城市的特点。政府要分清公益性的文化事业与非公益性的文化产业。对于一时难以进行市场化的商业运作的文化产品，其资金来源主要依靠政府投入和少量的企业及个人资助。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都是培育先进文化的主阵地，两者共同发展，相互促进。2003年关于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收取门票是否合理的问题，在报纸和互联网上都引起极大的争论。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西方的文化产品也要陆续进入中国市场，一方面这些西方文化产品的经营者想赚取尽可能多的利润，另一方面他们也会尽力宣传西方的意识形态及其他文化思潮。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将在中国本土上开始一场文化观念渗透与反渗透、意识形态的入侵与反入侵的或明或暗的斗争。传媒竞争的形式是争夺受众的"眼球之争"。国内媒体受到竞争的压力也会去迎合观众和听众的一些不适当的需要，比如现在的一些小报，报道的多是一些小道消息，明星的绯闻，凶杀、暴力、色情等等，对社会产生不良影响。所以政府要对媒体进行一定的引导、规范和监督。

2004年5月6日，《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题为"不要冷落了自己的传统节日"的报道，说韩国准备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端午节为本国文化遗产--"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这一报道在中国引起强烈反响，一时间舆论大哗。中国的传统节日被国外所重视，中国人应引以为骄傲才对，但国人应该反省的是，我们过去是如何对待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的精神财富的？端午节源于我国远古的祭龙日，原意是用龙的威慑力驱除所有的灾疫邪祟。从时令上看，"端午"为"阳极之日"，故《风土记》曰："端者，始也，正也。五日午时为天中节，故作种种物辟邪恶。"在端午节的活动中，自古以来就有了赛龙舟，用五彩丝缠粽子、缠手足腕，用楝叶包米粽，采插艾叶、菖蒲，取蟾酥，涂饮雄黄酒，调制朱砂酒，采多种草药，人身上及屋内各处悬挂香包等等，都和上述节日主题息息相关。以后才渐渐加入了纪念地方性名人的内容，例如长江中游湖南、湖北楚地纪念屈原，长江下游江浙吴地端午节纪念伍子胥或纪念越王勾践及孝女曹蛾。现在我们只讲端午节是纪念爱国诗人屈原的节日，明显是对历史的无知，中国人已经有几代人不知道端午节的真实内容和全民防疫健身的内涵，逐渐失去了美好的传统文化记忆，从整体上冲淡并损害了一个全民共享的祝福祝寿、防灾祛病、祈求健康长寿的美好节日。现在中国有28个少数民族庆祝这个节日，日本、朝鲜、越南等国家至今每年欢度端午佳节。现在西方的情人节、母亲节等在中国大行其道，中国自己的传统节日就只剩下一个春节还有点影响，但以前那种热闹的庆祝场面如踩高跷、跑旱船、唱大戏、舞龙灯、吹唢呐等民间庆典城市里已很少见到了，放鞭炮也已经被多数城市政府所禁止。于是中国人的春节只有呆在家里看电视。这真的是中国人的一种进步吗？节日的问题只是一面镜子，镜子背后的问题则是我们将如何对待祖先留给我们的优秀的文化遗产的抉择，是让它发扬光大，还是让它逐渐消失？人们不禁要问，几十年之后是否我们要到韩国或日本去寻找中华文化？
应该强调，媒体的社会舆论主渠道作用在培育先进城市文化的过程中起着重要的导向作用。广播、电视、报纸、杂志、互联网等传媒覆盖面大，传播速度快，信息容量大，可以把各种有价值的信息传送到社会的各个角落，音乐、舞蹈、戏曲、文学、体育、祖国的山山水水、世界风光以及国内外重大事件等都可以通过这些媒体传播，使城市居民在工作之余获得充分的精神享受。媒体也是政府联系市民的纽带，是传播科学技术、学术文化的桥梁，对健康的生活方式也起着示范的作用。所以媒体要真正做到"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唱响主旋律，打好主动仗。媒体要注意加强文化格调的导向，引导人们追求健康高雅的精神生活，寓教于乐，使市民在娱乐中获得富有现实意义的真善美的享受。

图书馆、博物馆、影视业、新闻出版业、体育场馆等文化设施在城市先进文化培育方面肩负着重要使命，也是各个城市文化建设的主要阵地。这些文化设施可以满足社会各个层次、各个行业及不同文化程度的市民的不同需要，既要有专业性的文化设施，如博物馆、美术馆、科技馆、图书馆等，又要有大众化的类型，如青少年宫、游乐场、文化广场、公园等；不仅要有高雅的类型如歌剧院、音乐厅，而且要有通俗的类型，如电影院、体育馆等。它对于营造良好的城市文化环境，充实人们的精神生活，提高市民的文化素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些文化设施对于传播知识信息、保存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成果、展示城市的历史文化、弘扬民族精神，提升城市居民的道德观念，具有重要的作用。然而实际的效果如何，并不完全取决于这些文化设施的规模和设备的先进性，而在更大程度上取决于对于这些设施的管理和运作，取决于能否为广大市民提供他们所需要的精神产品。比如，上海图书馆采用开办讲座的方式向公众宣传祖国的传统文化、普及科学技术知识、宣传党的方针政策、介绍国内外的时事新闻，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到2003年为止，上海图书馆已面向社会举办各类讲座近900场，听讲座人数超过72万人次，上图还向社区、部队、学校、残联等单位赠送讲座实况录像，在这些单位免费播放，被誉为是传递信息的桥梁、学习新知识的课堂、联系干部和群众的纽带，是一座面向社会的没有围墙的大学，而新闻媒体称上图讲座是追踪改革开放的宣传者、播种者、释疑者。被社会各界称作"城市教室"的上海图书馆讲座，突破"一次讲座只能现场听一次"的模式，让社会各界多渠道共享讲座资源。

高扬先进文化主旋律与提倡文化多样性是统一的，不能将两者对立起来。正如马克思所说："我们赞美大自然悦人心目的千变万化和无穷无尽的丰富宝藏，我们并不要求玫瑰花和紫罗兰散发出同样的芳香。" 我们当然也不能要求文化世界只有一种存在方式，正如每一滴露水在太阳照耀下都闪耀着无穷的色彩。文化领域本应是丰富多彩的。文化艺术上不同形式和风格的自由发展，科学上不同的学派、学术观点的自由讨论和争鸣，是有益于思想文化发展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应博采众长，借鉴和汲取世界各国一切优秀文化的营养，为我所用。

要大力推进文化创新，不断推出先进的文化作品。回顾我国的文学发展史，从先秦时期的诗经、楚辞到后来的汉赋、唐诗、宋词、元曲及明清小说，正是在不断创新中保持文学的青春与活力的。今天我们建设城市先进文化，也只有不断创新，才能使我们的文化保持永远旺盛的活力，适应不断变化着的经济与社会发展的新形势。

第三节　认真构建学习型城市

一、人的现代化与学习型城市

中国城市的现代化是中国城市化发展的必然要求和发展的新阶段；城市现代化所反映和要求的是城市发展质量方面的提高过程；城市现代化是城市经济高效益化、城市社会文明化、城市环境优质化和城市管理科学化（也就是城市经济现代化、城市社会现代化、城市环境质量现代化和城市管理现代化）的集合；城市现代化的重要物质条件是在科学规划指导下的城市建设。我们可以看出，城市现代化的每一个方面都与人的因素紧密相关，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没有人的现代化，就没有城市的现代化。

人的现代化是二十世纪20－30年代欧美学者提出的诸多现代化理论之一。其中心内容可用英国学者英格尔斯的一段话来概括："人是一个基本的因素，一个国家只有当它的人民是现代的人，它的国民从心理到行为都变为现代化的人格，它的现代政治、经济和文化管理机构中的工作人员都获得了某种与现代化发展相适应的现代性，这样的国家才可真正称之为现代化国家。否则高速稳定的经济发展和有效的管理，都不会得以实现。即使经济已经起飞，也不会持续长久" 所以人的现代化主要是从人的素质的角度来考察的。一般认为，人的现代化就是指与现代科技与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的人的素质的普遍提高和全面发展。实际上就是人逐渐摆脱传统的束缚而形成现代社会所要求的素质的过程。在此进程中，人的主体性得以提升，批判性、创新性、科学性等现代特征不断增强，人的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心理素质、思维方式、生活方式、行为方式、价值观念等各方面实现由传统型向现代型的转换。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城市经济得到快速发展，与此相对应的，城市人的心理素质、知识素质和现代观念却无法像城市经济那样得到迅速提高。城市管理者应有满足管理工作需要的复合型文化结构，但现实的情况却是城市管理者中有很多人不懂或很少懂城市经济、城市管理、城市文化，这是城市发展诸多问题产生的主要根源；城市市民应有满足工作和生活需要的文化结构，然而现实却是很多市民缺乏自我保护意识和相应的生活知识，使他们的生活质量并没有因为收入的提高而成比例地提高，在市场经济中吃亏上当的例子比比皆是，有的市民因为缺乏生活常识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据中国室内装饰协会环境监测中心透露，全国每年由室内空气污染引起的死亡人数已达11.1万人，室内空气中存在300多种污染物，有约68%的人体疾病与室内污染有关。中国消费者协会也发布了另外一份统计数字：中国整容整形业兴起的近10年中，平均每年因美容毁容的投诉近2万起，10年间已有20万张脸被毁。至于在金钱、物资、精神各方面上当、受骗、受害的市民更是不计其数。有的市民适应不了市场竞争的压力，出现心理疾病的有之，自暴自弃的有之，每日心情烦躁的有之，甚至自杀的亦有之。凡此种种经济及社会问题都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而解决的途径就在于通过全民教育和终身教育以实现城市人的现代转型，即创建学习型城市。

教育对人的现代化所起的重要作用已为许多学者所认同。英格尔斯通过调查发现：在受教育较少的人中，具有现代型品质的人的平均比例是13%，而在受教育较多的人中则占到49%，这说明受教育水平与人的现代性有着直接的关系，教育是培养人的现代性的"最有力的因素"。 教育的性质、功能决定了它在造就现代人中的决定性作用。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知识老化速度也大大加快。据专家们分析：农业经济时代，只要7～14岁接受教育，就足以应付往后40年工作生涯之所需；工业经济时代，求学时间延伸为5～22岁；在当今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知识经济时代，学习则必须为"终身制"，每个人在工作生涯中，必须随时接受最新的教育，必须持续不断增强学习能力。因而创建适合中国现阶段城市发展需要的全民教育和终身教育体系是创建学习型城市的核心工作，这也是在更广阔的空间与领域推进中国城市现代化的进程。

学习型城市，就是以人的发展为中心，以提高全体市民的综合素质为目的，通过更新的学习观念和学习行为，营造一种人人、时时、处处学习的良好氛围。通过建设社会化的终身教育体系和网络，来加速培养和造就大批各级各类人才，使城市在未来的发展中具有不竭的创造力和竞争力。

创建学习型城市，就要实现教育的全民性、整体性、连续性，即人人都有平等的受教育的权力和机会、教育资源共享、个人的一生都能接受教育；要实现学习的充分个性化，人们可根据自己的需要、兴趣和能力，选择相应的内容、学习方式和学习进度；学习的开放化，即教育时间、教育场所、教育机构之间和教育形式都开放；学习的网络化，远程教育将成为未来学习的主流形式。创建学习型城市，要做到"人人是学习之人，时时是学习之机，处处是学习之所"。 学习型城市的特点是全民重视学习、全民开展学习和全民善于学习；学习将由个人行为转向群体行为，教育将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学习型城市的构建无疑将从观念上和制度上推动学历化社会向学习化社会的变革，也将使处于分散状态各自为政的学校、社区、企业等教育资源得到合理的、高效益的配置；更将使个人的学习生命得到更科学的安排、学习潜力得到更有效的开发。最终实现人的现代化，为城市现代化打下坚实的基础。

二、抓好社会化教育，创建学习型组织

建设学习型城市的关键是让城市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让每一个细胞都成为学习型单元，创建学习型城市才能成为现实。城市的细胞就是各种城市组织，小到一个一个的城市家庭，大到城市企业、社区和城市各级政府，它们的集合构成了城市的有机体。因而创建城市各级学习型组织，就是创建学习型城市的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学习型组织的概念最早出自1990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彼得•圣吉的著作《第五项修炼--学习型组织的艺术与实务》。这一概念迅速为摩托罗拉、福特汽车、通用电器等许多企业所接受，并运用于企业管理中。学习型组织是指通过集中学习，借助知识管理，培养弥漫于整个组织的学习气氛，引导全体成员在共同目标的感召下注重学习、传播、运用、创新知识，充分发挥成员的创造性思维能力，而建立起来的一种有机的、高度柔性的、符合人性特点的、能持续发展的具有高度凝聚力和旺盛生命力的组织形式。学习型组织的本质特征是善于不断学习，强调终身学习、全员学习、全过程学习、创新学习和团队学习。彼得•圣吉还提出创建学习型组织的五个条件，即系统思考、自我超越、改善心智模式、建立共同愿望和团队学习。在学习型组织里面，强调不断学习新知识，创造新知识，运用新知识，把工作效率的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亦即竞争力的提高建立在获取新知识的基础之上。在学习型组织里，学习不是一种额外负担，不是可有可无的事，而是该组织实现组织目标的必要条件。学习同组织任务完全揉合在一起，离开了学习就一事无成，放弃了学习就放弃了竞争取胜的机会。学习型组织有四大支柱，即学习型家庭、学习型企业、学习型社区、学习型政府。

创建学习型家庭。在学习型家庭中的家长要不断学习新观念、新知识，与家庭成员之间是一种"双向互动"的关系。孩子要听从父母的教诲，父母也要从孩子身上找回自己在成长中可能已经失去的许多优良品质。有的家长受传统观念的影响，仍然固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等陈旧观念，在子女学习上表现为不尊重子女的兴趣爱好，把自己的意志加于子女身上，不许子女发表意见，这是极为有害的。学习型家庭既注重物质投入，也重视文化投入，全体成员要逐渐形成浓厚的学习兴趣，良好的学习习惯，科学的学习方法。家庭中学习的方式是灵活多样、不拘一格的，读书看报，评论电视，相互交谈，讨论问题，参观游览，艺术欣赏等，都是学习。学习型家庭，一定是富有情趣、富有朝气、富有品位的，其生活质量一定会大大提高。传统型家庭向学习型家庭转变是一个过程，而学习型家庭的创建始终没有终点。俗话说：沿途的风景才是最美丽的。

创建学习型企业。现代社会中的企业面临着空前激烈的竞争，企业要想在竞争中站稳脚跟、求得发展，就要不断地降低成本、改善服务，提高对于市场的应变能力。知识经济、信息经济、网络经济的发展，对企业提出了更高的挑战。应对这些挑战的根本出路，在于提高企业的竞争力，竞争力的形成归根结底取决于员工的素质。高素质的员工才能创造高竞争力的企业，而员工的素质高低，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学习能力。从这一意义上说，在新的时代企业竞争的实质是学习力的竞争，取胜的惟一优势是比竞争对手学习得更快、更扎实、更深刻的能力。要创建学习型企业，首先要在企业中形成良好的文化氛围，使企业上下树立员工共同追求的目标，使员工的个人追求融入到企业全体的追求之中去，把员工的个人利益同企业的利益结合起来，使员工与企业做到同舟共济，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增强企业的凝聚力。在学习型企业的具体操作上，有条件的企业应逐步形成自己的培训网络，不同企业间实行教育资源互补共享，企业与社会的培训资源也要形成共享。在政策上对员工的学习采取鼓励措施。比如建立带薪进修制度、学费书籍费报销制度以及学习优秀奖励制度等，把员工的业务培训或进修时数和成绩作为对其考核、任用、晋升的重要依据。要实行开放型、多样化的员工教育模式，不能搞成基础教育那样封闭式办学模式，把学习理解成狭隘的读书、听报告、做实验。对企业员工来讲，干中学，学中干，是更重要的学习，知识和经验正是在工作中不断摸索不断积累的，因此"工作学习化，学习工作化"被认为是学习型企业的座右铭。

创建学习型社区。社区是人生的驿站，是生活的港湾，是城市的细胞，是城市发展的标志。每一个人除了自己的工作单位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社区度过的，社区的人文环境、自然环境，社区的民风民情、文明程度，对每一个人都产生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因而要建设学习型城市，就必须要先建设学习型社区。建设学习型社区，需要做几个方面的工作：必须因地制宜、因人而异，循序渐进，从居民群众的实际需要出发，科学确定学习内容，引导社区成员学习政治、经济、文化、科技、法律、卫生、家政、生活等各类知识；要根据社区特点，建立各类社区文化学习组织，形成较为完善的社区党员教育、学前教育、健康教育、法制教育、计生教育、安全教育、青少年教育、老年人教育、流动人口教育、刑释解教人员教育等学习教育体系；充分利用社区文化教育资源，将学校、家庭、社区、企业和政府联合起来，共同完成从摇篮到拐杖的教育。通过建立社区成员学校、综合活动室、社区图书室和社区文化场所，完善社区教育培训体系，为社区居民提供各种职业技能培训、人才交流信息，并帮助居民进行就业指导，建立广泛的学习网络，为社区成员提供自我教育、自我学习的大舞台；要为社区成员的学习活动提供必要的软硬件设施。如为居民提供图书馆、电脑和网络、健身娱乐设施和活动场所，为各个年龄段的居民提供丰富多彩的健康的娱乐活动、文艺活动和体育活动等；大力开展群众喜闻乐见的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教育和特色学习活动。"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往往具有很大的感染力和教育意义，要充分挖掘本社区典型的学习个人和学习事例，广泛加以宣传，号召社区成员向身边的人学习，以点带面；要大力开展丰富多彩、健康向上的文体活动，使群众在有益身心的社区活动中弘扬正气，强健体魄，陶冶情操，接受教育，提高素质。

创建学习型政府。创建学习型政府，是创建学习型城市的关键，也是我国众多城市政府所追求的目标。政府，作为城市管理的主体，对城市社会、经济、环境和资源、人口等各个方面的发展负有重要的责任，没有一个务实、廉洁、高效的负责任的政府，城市的各方面发展就成为一句空话。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又为城市政府职能的转变提出了新的挑战，政府只有通过不断地学习，才能大大提高政府素质和政府能力，提升政府效率，使政府进一步提高决策水平，明确服务理念，增强责任意识，树立法治观念，真正推进服务政府、责任政府和法治政府的形成，才能适应不断变化和发展的需要，才能推进城市快速健康可持续的发展。要创建学习型政府，就要从过去注重资历和学历，转变为注重知识和能力，"边工作、边学习、边提高"，是学习型政府的重要特征。创建学习型政府首先要建设"学习型机关"，培养"专家型干部"。政府部门各级公务员特别是领导干部，要做终身学习的倡导者和身体力行者，建设人人爱学、勤奋敬业、健康向上的机关文化，努力消除那种"一杯水、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效率低下、自由散漫的机关形象。要树立现代化的学习理念。要在政府中营造讲学习的良好氛围，形成"学习为本"、"终身学习"和"带头学习"的理念，使学习成为一种经常化、普遍化和制度化的行为，做到"自我超越"。同时，进一步构建较完善的终身学习教育体系和多层次的学习网络，整合各类教学与知识资源，形成以素质教育为核心、以知识更新为重点、以在职参加社会教育和工作中学习为主渠道、以组织年度轮训为重要措施、以自我学习为主要形式的终身学习教育体系。在此基础上，进一步优化政府组织结构，推进部门间信息共享，建立以"学习型处室"为基础的学习型团队，营造良好的互动学习氛围，推进工作学习化和学习工作化，从而不断提高政府整体创新能力和管理效能。在学习中结合新情况，研究新形势，解决新问题，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为群众诚心诚意办实事，尽心竭力解难事，坚持不懈做好事。做到"活到老，学到老"。

三、构建学习型城市的途径和方法

学习型城市的构建，基础在市民。每个市民都是城市的一分子，城市就是所有这些分子的集合。市民的学习动力、学习毅力、学习能力构成了市民的学习力。学习力比学历更具生命力和创造力，学历代表着过去，而学习力则代表着未来。市民是否获得足够的学习力决定了学习型城市建设的成败。学习就是精神"充电"、文化"充电"，学习型城市要求人人充电。一个城市市民即使是大学毕业甚至是博士毕业，如果不思进取，坐吃老本，那么不消几年的功夫，就会落后于时代的要求。一次性学校"充电"、一辈子工作中"放电"的时代已成为历史。因而城市市民必须树立终身学习的理念，适应环境的变化，不断吸收、处理外界信息，向一切可以学习的人学习，向一切可以学习的事学习，不断充实自我，完善自我，提高自我，超越自我。要实现工作学习化，学习与创业相结合；生活学习化，学习与修身、进取相结合；学习工作化，学习成为人们的生活方式和天然的需要。善于学习，不仅有利于把思想认识和行动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而且有利于陶冶革命情操，提高精神境界。

构建学习型城市，必须建立全民教育与终身教育体系。创建学习型城市的核心是构筑城市"社会化、开放式"的终身学习体系。根据"学习型社会"的理念，学习将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在这种生活方式下，人的一生无法区分成"教育阶段"和"工作阶段"，"终身教育"、"终身学习"成为一种普遍观念。应该强调，这种教育不再是简单地接受学校教育、成人教育、社会教育等的简单叠加，而是对教育资源进行"三整合"(即对以培养创新精神和现代人文精神为重点的高等教育、以素质教育为重点的基础教育、以继续教育和岗位教育为重点的成人教育进行整合)；这种学习所追求的不再是"学历至上"，而是"学力至上"；不再是"文凭第一"，而是"能力第一"；这种学习的动力不再是为了谋生，而是为了"创造生活"，为人的发展与完善提供一种新的选择。

终身教育体系的建立是城市人走向现代化的一扇大门，只有现代化的教育才能培养出现代化的人格。因此，必须改变传统教育，代之以新型的适应现代社会发展需要的教育体制：它必须明确地把有意识地培养人的现代性确立为教育目的之一，在教育中有意识地培养市民的现代人格品质。同时，还必须不断加强教育自身的现代化，无论是教学内容、方法，还是教育管理以及教师自身的人格品质，都要逐渐趋于现代化。教育者必先受教育。

构建学习型城市，需要制定学习型城市有效运行的内在机制。学习型城市是一个多维交错的立体网络，必须将各级各类学习型组织进行统筹，构建起学习型城市的内在运行机制。要在城市中确立能够促进人们终身学习的激励和约束机制。通过一种机制性的激励，持续地激励人们保持高昂的学习热情，引导人们的学习行为，保证人们对学习活动的积极参与；通过建立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如学习制度、考评制度、奖励制度和淘汰制度等），规范个人和组织的行为，维系学习型组织的正常活动；要通过宣传、示范、引导等工作，建立起对学习型城市有利的文化氛围，引导市民不断强化自身的学习和修养。特别要注意发挥典型的示范引导效应，不断培养和发现学习型组织的典型，总结推广经验，以便有效地把学习行为转化为创新行为，推进城市向学习型社会迈进；还要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如网络远程教育、卫星教育、电视教育等先进手段。现代信息技术尤其是网络技术的广泛应用，不仅有助于教育资源的广泛共享，而且也使得学习的自主化、个性化得以实现。没有现代信息技术作为基础，学习化社会的形成是不可想象的。

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引起大批农民进城工作或者直接转为市民，他们为城市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然而多数进城农民文化程度不高，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的占大多数，受过专业技能培训的农民工不到10%。然而随着城市产业结构的不断升级，对农民工的文化素质、职业技能的要求却越来越高。农民工微薄的工资收入，不可能满足其提高文化素质、进行职业培训的费用所需。城市中企业的下岗职工、失业人员也面临着类似的难题。这些弱势群体不仅面临着就业、谋生的压力，而且其社会意识、价值观、生活方式都面临着空前的考验。学习型城市的构建不能忽视农民工和城市下岗、失业人员这些社会弱势群体的利益，他们的利益需要政府的政策予以相应的保护。政府和社会组织有义务对他们进行免费的技术培训和再就业的教育，提高他们的劳动技能、专业知识和技术水平，使他们也能够适应时代的需要，成为合格的劳动者。政府援助的方式可以多样，比如直接提供学习机会，或者提供补贴、贷款等多种形式。没有这些弱势群体的参与，学习型城市的建设就是不完整的。

学而知之，学而智之，学而能之，是亘古未变的真理。重视学习，倡导学习，投资学习，是现代中国的发展趋势。我国学习型城市的建设，才刚刚起步，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要城市政府、企业、市民共同努力，制度合理，方法得当，我们终将实现我们的目标。

本章结语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化化人，使人"愈成其为人"。文化事业，以教化为本，"弥漫于宇宙，涤荡于乾坤，普及众生。"化人之蒙昧、愚钝，化人之忤逆、顽冥，化人之丑恶、私心。

立民族之精神：教人以自强不息、正道直行、贵和持中、民为邦本；立道德之典范：弘扬中华伦理，整合群体价值，协调社会秩序。"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使"匹夫"有"天下兴亡"之责任感，使"君子"有"先天下之忧而忧"之觉悟，自觉"铁肩担道义，妙笔著文章"。立科学之真理：执着求真，无畏奉献，反对迷信。不为权威迷惑，不为金钱媚俗，不为权贵折腰，锲而不舍，孜孜以求。这是文化事业的最终目标。

发展文化事业，城市要率先垂范，振兴教育，更新观念，增加投资，改变落后面貌。教育者必先受教育。没有教育者的迷惘就不会有迷惘的青年一代。在观念、知识、艺术领域培育先进文化，构建学习型城市。人人读书，终身自学，蔚然成风。完善城市人群的思维模式，开启心灵窗户，放射观念智慧的光芒，激发城市无尽潜能。提高科学知识水平，增益知识结构，培养各类优秀人才。重塑价值观念，陶冶艺术情操，提升市民审美能力和社会文明。传承古典，推陈出新；演绎中外，出类拔萃。正义立于天地，和谐及于人天，不断超越城市自我，实现永续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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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城市文化产业──新兴产业，神圣使命

文化产业是一个新兴的研究领域，它既受到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的制约，也受到经济法则与价值规律的支配。文化产品的特殊性决定了文化产业在按照价值规律实现经济效益的同时必须兼顾社会效益，甚至要坚持社会效益第一的原则。因此，要建立文化产业和发展文化市场，必须加强文化经营和管理，建立有利于文化消费的市场拉动机制，加强对消费者的引导，整顿和规范文化市场秩序，保护知识产权，激发文化原创精神。

第一节　文化产业的形成和发展

一、文化商品

按照我们对文化的理解，文化产品大致可分为文化艺术产品、文化知识产品和文化服务活动。文化产品主要包括影视音像、书籍报刊、艺术、演出、文化展览、网络服务等产品和服务。

当文化产品以商品的形式出现时，就具有了一般商品的二重性，即价值和使用价值。作为一般商品，其价值是凝结在其中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其使用价值基本上等同于效用。文化商品与此类似，它的价值是可以按照生产它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来计量的。比如一本书，其价值量中就包含出版商为出版这本书所投入的纸张、印刷、运输、销售等费用，其使用价值则可以用文化消费来衡量。但是，文化商品的价值和使用价值又与一般商品有所不同。虽然无形的文化总是要通过有形的载体来表达和体现，但仅以其载体的生产成本来衡量其价值量是远远不够的。仍然以书为例，作者为写出一本书，需要付出脑力劳动，需要调查研究，还要有生活保障，所直接或间接消耗作者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构成了文化产品的价值，表现在出版商那里，就是付给该书作者的稿费。文化商品的使用价值则不同于一般商品。一般商品具有消费的排他性和损耗性，被张三买去消费了，李四就不能再消费，其使用价值是一次性实现的；而文化商品，只要其载体不破损，比如书、光盘、艺术品等，其使用价值便可以重复性得到实现。不仅如此，文化商品的价值除了效用之外，还包含真、善、美等社会意义，需要通过社会对其的评价和接受来体现和衡量，所以，文化商品价值和使用价值的实现事实上是需要社会加以规范和制约的。这些文化商品有以下重要特点：

首先，文化商品具有精神消费性。文化产品大多具有物质产品的形态，如书籍、音乐、绘画、雕塑品、电影和电视作品等。文化服务也有其行为载体，如唱歌、跳舞、体育、文艺演出、以及其他各种娱乐活动等。但这些只不过是文化产品的物化。消费者购买这些产品或服务，并非是需要它的纸张、磁带、活动或表演本身，而是需要它的知识内容和欣赏价值，满足精神生活需要。这种精神需要是人的更高层次的需求，一般说来，人们的精神消费能力越强，对文化产品的消费就越多。而其他产业的产品，则主要是满足人们的物质需求。

其次，文化商品具有外部收益性。主要表现在个体在消费文化商品后，精神享受和文化娱乐的需求得到了满足，提高了文化素质，为激发创造性和积极性提供了重要的条件，促进了自身的全面发展，进而会构成一个良好的社会氛围，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文化又与经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文化的兴旺也会对经济的发展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

第三，文化商品具有价值异化性。文化商品创造的是无形资产，积累的是品牌效应。一个作家、一个演员，其名气越大，市场需求就越大。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由于文化生产者要考虑传播与效益，便难以随心所欲地表现其文化产品价值。目前我国文化市场出现的诸如"快餐文化"、"身体写作"等现象就是追逐市场效益的直接结果。如此以来，文化的精神价值和社会价值往往被牺牲。

第四，文化商品的生产极具创造性和个性。文化产品的产生是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原创性研究和发明的过程。每一件文化产品之间都具有不可重复性、不可替代性和不可再生性。因此，文化产品极具个性。而物质生产的产业，其生产的产品大多具有同一性、标准性、可替代性，产品大都有明显的生命周期。

文化服务也有其与货物交易不同的特殊性，表现在（1）文化服务的生产和消费同时发生，具有不可储运性。（2）在服务能力不能得到完全使用时，文化服务极易消逝。（3）作为观点、概念和感知的文化服务具有鲜明的个性与服务异质性。

总之，文化商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文化服务同样也是一种特殊的商业服务。其特殊性就在于它是精神商品，它是审美服务，它负荷着教化和激励人不断创新与进取的功能。它作为商品和商业服务的全部意义与核心价值，就在于它能够通过经济法则和商业手段使人实现审美享受与精神提升，对社会进行风气淳化和秩序规范，对知识和文明达到有效的积累、传播与弘扬。

文化的商品范畴必然涉及文化的需求与供给。文化需求是指人们在这一时期内，为了满足自身的各种精神需要而形成的文化产品需求量。文化需求主要体现为文化消费，即是对以一定物质或服务劳动为载体的精神获取行为。文化消费有时表现为家庭或个人的个体消费行为，有时表现为社团、企业、国家或政府的群体消费行为。根据恩格尔法则，当物质满足达到一定水平时，文化需求才开始上升，有时甚至超过物质追求，成为需求的主要推动力。所以文化需求和物质消费在文化生产和物质生产的相互推动作用下，呈交替上升趋势。

文化产品的需求取决于多种因素。一般说来，人们收入水平的高低，反映了对各种商品有支付能力的需求力的大小，而人们的需求又具有明显的层次性，从需求发展的一般规律来看，人们的需求首先是表现为满足生存的需要，在满足了生存需要的基础上，然后逐层递进，形成对享受需要和发展需要。当然，这种需求发展层次的递进要受到收入水平的约束，在人们收入水平很低的条件下，除了满足生存需要外，就不能形成满足享受和发展的大量需求。因此，收入水平的提高是人们产生对享受和发展的大量需求的经济动因。人们的文化需求是属于享受需要和发展需要层次的，因而对文化商品的需要量也必然伴随着收入水平的变动而变动。另一方面文化需求又具有有益与无益的二重性，这与公众文化素质的高低有密切关系。通常人们的文化素质越高，追求个人素质全面发展的意识和欲望也就越强烈，因而对文化产品的需求量也就越大。

文化供给由居民个人和专业文化工作者在其文化活动中提供，从三个方面表现出来：（1）纯精神产品的创造性生产。如文化、艺术、音乐、哲学、理论、思想的创造，报刊、书籍、戏剧的编写等，都是通过他人的创造性思维劳动生产出来的，再给人以知识，精神，信息的满足。（2）精神产品的相关载体的生产与建设。如图书馆、博物馆、舞台、报纸、书刊、乐器、电脑、电台、影视及电器、电讯、网络等物质产品，承载着创造性精神产品，再传导给用户，转为消费的功能。（3）物质生产的文化附加，有两层含义：一是物质生产本身就是一种文化的反映；二是物质生产过程越来越多地渗透着文化的成分，其产品在给人以物质享受的同时，又给人以精神享受，比如建筑文化，服饰文化，茶文化都包含着深刻的文化和美的内涵。

就现有文化基础而论，对于第一和第三类产品，我们很难定量地加以研究，所以我们对文化产品的供给调查主要是对精神产品的相关载体的调查，通过相关载体，比如报刊、图书、相关设施、机构的数量来反映供给状况。一国或一地区文化供给决定于该国该地区文化行业的规模和发展水平。

二、文化市场

市场是商品交换的场所，它反映了人们对于商品的供求关系，反映了人们为维持再生产而互换劳动的关系。人们有各种需求，同时由于分工社会能提供各种产品和服务，于是各种各样的需求与供给就构成了市场。从商品的供求关系来理解市场可以看出，市场的涵义已超出了简单的商品交换的范围，渗透进了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换言之，只要存在着供求关系，市场机制配置资源的功能就会发生作用。在这种意义上我们认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文化行业也存在着市场机制发挥作用的空间，也就是说可以通过产业方式来运作。处于成长阶段的我国文化市场，存在着这一阶段不可避免要发生的一些问题，人们最大的担心是，它会不会是一种被金钱控制的、庸俗化和浅薄化的市场，它会不会成为文化的毁灭者？

这种担心或猜忌，从目前看好像是有根据的。因为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后，随着市场消费等因素的显现，粗制滥造来了、平庸化来了。根据这种现象，很多人假定文化市场是一种商业的、惟利是图的市场。正如李陀等学者所指出的那样：文化产业作为一种"工业"，它和市场唇齿相依，它也不打算掩盖自己与资本的关系--它不但想多赚钱，还要像其他资本运作一样，以实现利润最大化为根本目标。实际上，今天的"文化产业"也的确成为足以和资本主义传统产业（汽车、化工等等）相比拟、相抗衡的经济部门，像电影、音像、商业体育、流行服饰、卡通漫画这些领域，都有企业利润以上亿美元计的巨大规模。这里重要的是，我们不仅面对着一个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惊人庞大的文化产业，而且它还对我们一直生活在其中的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某些领域里，传统的文化与经济的界限被完全打破，两者之间的分界变得含糊不清，人们已经很难辨别哪些是纯粹的文化行为，哪些是纯粹的经济活动。但正是这种兼有文化和经济两种性能的特殊品格，使得大众文化比起传统的文化形式，更容易进入普通大众（尽管在不同地域和国家，"大众"内容往往差异很大）的日常生活。在今天的青少年看来，买一双耐克球鞋和买一张王菲的CD有很大的区别吗？恐怕没有。这不能不对人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以及社会结构、意识形态发生巨大的影响。从更实际的方面来考虑，目前中国的大众文化生产和消费有一种毫不受节制的泛滥之势，生产者、消费者和决策者都带有很大的盲目性，唯利润是图，唯消费是从，这已经带来种种严重的社会弊端（李陀、杨建平，2003）。

不仅如此，我国文化市场管理还存在着管理相对滞后的问题。我国文化市场的管理严重滞后于文化的商品化、市场化进程，而广大的文化受众群体水平参差不齐，如果任由"上座率"来指挥文化的生产，以赢利为目而放弃艺术应该坚守的内在价值将是不可避免的。目前文化市场出现的诸如"快餐文化"、"身体写作"、追星捧星，低俗的言情小说畅销，肆意篡改经典文学作品的电视剧的出炉等等现象就是追逐市场效益的直接结果。它所带来的危害绝不亚于假冒伪劣的物质消费品。当受到假冒伪劣商品的侵害时，消费者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有消协的监督管理，可当文化消费者受到侵害时，谁来维护他们的权益？曾有观众状告电视连续剧中插播广告太多，但直至今日，这个问题依然严重存在于从中央到地方的各个电视台--黄金时间滚滚进帐的广告费实在太诱人！所以，文化市场的管理更应该受到重视。加强对文化市场的监督，这是文化市场行为发生后文化管理部门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时，在文化市场行为发生之前，文化管理部门还应该进行合理的引导，逐步提升消费者的文化品位和情趣，还要有引导文化取向的各种制度设置。

三、文化产业

在现代社会中，文化活动丰富多彩，在社会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这些内容丰富、形态繁多的文化活动，可以按照其主体的不同可分为：居民的文化活动和专业文化工作者的文化服务活动两部分，而专业文化工作者的文化服务活动又分为公共服务与市场服务两部分。文化公共服务构成文化事业的重要内容，而文化市场服务构成文化产业的重要内容。那么，何为文化事业？何为文化产业？它们各自的性质、特征、功能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又是如何的呢？

"一般说来，文化事业是指以继承和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吸收和同化优秀域外文化，丰富和提高人们的审美水平、思想觉悟、道德素养和才智能力，纯化和优化社会风气、生产秩序、行为规范与价值取向，并能给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的全面进步提供精神动力与智力支持为目的的文化建设，而文化产业则主要是指按照经济法则和价值规律，采取规模化生产和市场化运作的方式，以赚取利润和发展经济为目的的文化生产与文化消费活动。这就决定了文化事业的公益性质和精神特征，文化产业的经济性质与物质特征。"

就不同特性来说，文化产品中一部分具有纯公共物品性质，如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基础研究、文化遗产保护、城市雕塑以及国家的重要新闻媒体等，一般应由国家财政开支和直接管理，最终形成文化事业；另一部分具有准公共物品性质如公共图书馆、博物馆、纪念馆和群众性的文化事业机构及其活动等，可以视情况由国家或由民间经营；还有一部分则具有私人物品的性质，如体育、娱乐、广播、电影、电视、音像制品和新闻出版业等，则属于纯市场行为，应走产业化发展的道路，对这些行业的经营形成文化产业。就经济发展水平来说，经济学证明，公共物品只有当民间所不愿、所不能和所不宜的时候，才应由国家给予投资，通过政府部门，提供无偿的生产或服务。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有些原来私人所不能的（投资较大的）、所不愿的（回报率较低的）、所不宜的（文化品位低的），如果已经成为"所能"、"所愿"、"所宜"的时候，国家应该及时放手，交由民间经营，如某些文化馆、美术馆、博物馆、图书馆、书社、剧团等一些公益性文化设施和组织可逐步转为民营。从发达国家文化产业发展的历史来看，作为公共产品的文化活动范围有越来越小的趋势。这样一来可以减轻政府负担，二来可以发挥多元投资者的积极性，避免由于政府的过多参与而发生"挤出效应"。但是就管理水平而言，由于文化产品的复杂性，高智商性和政策性，往往私人经营不如国家集中经营好，有必要在一段时间内继续坚持国家经营。如目前状态下的"网吧"问题很大很多，均是由于私人经营追逐纯利润，不顾社会效益引起的，它应完全作为"事业"发展好，还是作为"产业"发展好，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长期以来，由于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对文化的作用，对文化作为支柱产业的地位认识不足。在现代化建设中存在着"重经济轻文化"的现象，加之在计划经济体制指导下，文化与经济、文化与商品、文化与消费、文化与市场严重分离，使得文化发展滞后，与持续高速发展的经济相脱节；重视文化的政治效益和社会效益，忽视或不讲求其经济效益，"叫好不叫座"的现象时有发生；重视文化的"事业"性质，忽视其"产业"性质，缺乏对产业发展规律的研究，因而还未从国家财政统包统分人员，统分统配资金和物资的文化"事业"中完全走出来。这些旧的文化发展观念和模式，随着国际大文化发展的趋势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已愈来愈显示出不适应。必须看到，在现代社会中，随着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和恩格尔系数的不断下降，人们的需求层次在不断提高，使文化产业前景看好。在国际大都市中，文化产业正在跃升为最重要的支柱产业。因此，解放思想，更新观念，将文化与现实经济联系在一起，这是我国当代文化沿着产业化方向发展的重要课题。党中央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强调"必须把文化建设摆到更加重要的位置"，并着重指出一定要积极"促进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共同发展"。胡锦涛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七次集体学习中强调：

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必须牢牢把握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最根本的是要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坚持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统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发展各类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都要坚持正确导向，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做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统一，努力宣传科学真理、传播先进文化、塑造美好心灵、弘扬社会正气、倡导科学精神。要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根据新形势下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特点和规律，按照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的发展要求，不断推进文化体制和机制创新，支持和保障文化公益事业，增强文化产业的整体实力和竞争力。

应该指出，"文化产业"这个新兴概念在理论阐述和实际执行的理解上，现在还是有差别的。国家统计局从国民经济发展指标的角度，以GDP的构成情况来划分，把"文化及相关产业"的范围界定为：为社会公众提供文化、娱乐产品和服务的活动，以及与这些活动有关联的活动的集合。　这一概念将近年来新兴的各类文化活动和与文化产品生产密切相关的各类活动都包括了进来，既包括文化产品的生产、销售和各类文化服务的提供，也包括文化用品、设备的生产、销售和相关文化产品的制作和销售。这也就是说，从文化的重要性来理解，文化产业是文化事业的分蘖体，而在国民经济GDP的统计中，文化产业既包括了"公益性文化事业"，也包括了"经营性文化产业"。但不管是文化事业或文化产业均具有相同的属性：服膺文化事业的公益功能和适应市场需求的经济功能的统一，即在构建道德与文明的过程中，实现其经济效益和物质价值。它犹如一块灿烂的金币，这一面是无限延伸的"社会效益"，那一面则是耀眼夺目的"经济收益"。后者用数字来表达， 20世纪90年代初期美国的文化娱乐类消费增长就居各类消费增长率之首。现在，美国文化产业的年经营总额已达数千亿美元之巨，美国人每年用于娱乐的消费达到了3300亿美元，其中，仅声像产品一项的创汇值就达航空航天业的创汇值，也几乎与电子业的创汇值持平，而谁都知道，航空航天业和电子业是美国最具优势的龙头产业之中的佼佼者。在美国，文化产业的增加值已占到GDP的18%至25%，其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居于第四位。英国和日本的文化产业的年产值，也同样一路飙升。前者仅艺术业规模的年产值就超过170亿美元；而后者仅娱乐业一项的年产值就已超过了其汽车工业的年产值，而日本的汽车工业是其主导产业之一。其他像德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许多国家的文化产业，都越来越在国民经济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毫无疑问，在现代社会中，特别是在未来的发展中，文化产业必定是经济发展的新亮点和主体内容之一。在综合国力的全球化竞争中，它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重要（艾斐，2004）。不仅发达国家经济的主要方面转到了文化产业，而且发展中国家也已经实现了这种转折，发展中国家的服务业比重在总体上超过了50%。与此相适应的是文化经济对于物质资源的消耗大为降低。近半个世纪以来，尽管发展中国家的能源消费在增加，但是，全世界的石油消费量比重却在下降，到上个世纪70年代，全世界的石油消费占国内总产值的7%，而目前仅为3%。

文化产业的产业规模、发展水平、运营机制、管理方式只有适应生产力发展，代表先进生产力的精神时尚，才能使文化产业健康发展。根据目前我国生产力发展水平和人民群众对文化产品的潜在需求，有关部门初步测算，我国文化市场潜在的消费能力为3000亿元，占2000年GDP的3%左右，实际消费的文化产品只有近千亿元，只占消费能力的不足三分之一。预计在未来几年中，我国消费者对文化产品的需求，将快于对有形商品的需求，按照近五年的社会商品零售额平均年增长幅度，对文化产品需求的增长幅度，至少不会低于这个水平，也就是说，如果对文化产品和服务的年均增幅达到10%，那么到2005年，我国文化产业的潜在消费能力将达5000亿元。如果文化产业的产品能符合消费者的消费偏好，可供消费者选择的文化产品和服务就能不断激发消费者的购买欲望，实现有效需求，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空间将是相当大的。加快创造代表先进文化的产品和服务，从而拉动人民群众对文化产品和服务的有效需求，把人们的精神需求转变为生产力发展的强大动力，这是发展文化产业的原动力。

第二节　搞好文化产业经营

一、文化资源

文化资源是指文化生产、服务、经营所用资料的天然来源。与物质生产的资源所不同的是，文化资源主要来自社会已经积淀下来的艺术形态、知识形态、观念形态的精神财富和实物形态的物质文明遗产，它们可以供我们进行新的文化"加工"之用。因而，历史文化和外来文化是我们进行文化经营的主要来源。中华文化可以说是世界上覆盖人口最多，连续延绵年代最久远的文化。中华文化在很大程度上，以其绝对性的优势理所当然地成为世界文化宝库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语言文字独具特色，文化典籍浩如烟海，科技工艺嘉惠世界，文学艺术精彩纷呈，城市建筑雄伟辉煌，哲学宗教盈溢智慧，道德伦理完备深刻……这些都是中华文化的神髓。综观中国传统文化的各个部分，优秀的中国文学艺术是永恒的。悠悠岁月，难以尽数的文化精品创作如文学、戏剧、美术、音乐、影像等作为珍贵的文化遗产极大丰富了华夏文化的宝库，并且在当代生活中不断丰富和提高。唐诗、宋词、山水画等等已经并且将继续陶冶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在其他民族中的知音也日渐增多。优秀的中国科学技术也是永恒的。虽然我们已告别了活字印刷等技术，但这些发明对人类文明的贡献及它所体现的勇于探索和创造的科学精神也是永恒的。而历久弥新的中医中药也许能发展成为影响越来越大的现代医学流派。中华传统文化中儒、释、道的思想文化，至今仍不失为社会和历史秩序建立的重要推动力。近代的革新思想家以康有为为代表借古义以证新义，"托古改制"，"崇儒更化"，孕育了近代的革新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社会和历史秩序的进程。对于今人，21世纪的中国能够开创多大的格局，能够形成什么样的现代文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能否把现代文化的建设置于中国源远流长的"中华传统文化"之源头活水上。梁启超曾为此谈论"国性"，认为"国性之为物，耳不可得而闻，目不可得而见。其具象之约略可指者，则语言文字思想宗教习俗，以次衍为礼文法律，有以沟通全国人之德慧术智，使之相喻而相发，有以网维全国人之情感爱欲，使之相亲而相扶。此其为物也，极不易成，及其成，则不易灭。"中国建立现代文化，发展现代文明，梁启超当年坚持的大中华文化的思路在今天反而显示出了新的现实性甚至迫切性。

当然，传统文化不是绝对的好或者是绝对的坏的简单纯粹的模块，而是多源头和多元性的。从继承文化的角度看，地区上中华文化虽有代表性的主流文化，也有非主流文化，如荆楚、巴蜀、吴越和兄弟民族等各种各样的文化，也有过辉煌的过去，我们今天的文化继承不能单源化。中国物质文明的遗产集中表现在城市的建造上。历史上的长安作为大唐王朝的国都是多少文人墨客布衣商贾的向往？甚至是无数外国人的梦想。"春风十里"的扬州又撩拨了多少人的心扉，他们捻断了多少髭须，为的只是书写扬州的魅力？作为蜀中重镇的成都也引得多少英雄折腰？这就是我们今天为什么要强调保护和抢救城市历史文化遗产的意义之所在！
"世眼休自窄"--完全的继承传统文化或者是全盘西化都不能客观的认识世界，理解文化，发展文明。文化的进步不但要摈弃世界文化一元化的观点，而且要摈弃世界文化有尊卑高下之分的优越感。就是在闭关锁国的乾隆时代，也有人认为不能一味的坚持中国中心论，而应该吸收西方优秀的文化技术，这个人就是比管世铭稍长，作过军机章京的大诗人赵翼。他在一次去宣武门天主教堂时，看到了堂中所供的貌如美少年的天主像，欣赏了"绘于壁而突出"的所谓"线画法"，听了由管风琴演奏的圣诗，还饶有兴趣的登上了观星台，用"千里镜"眺望西郊玉泉山，竟惊异的发现：宝塔近在咫尺间，砖缝历历可数。这一切的西方先进的文化技术使赵翼耳目一新，心情激动，于是用一首五言诗抒发了自己的感慨"始知天地大，到处有开辟。人巧诚太纷，世眼休自窄！"是呀，" 世眼休自窄"无论当时还是现在，在文化进步发展的历程中都有着暮鼓晨钟般的警示。在西方的新思潮中，一代读书人走向西方，不仅钻研西方的文史哲，而且广泛涉猎现代西方自然科学、理学、人类学、医学、社会学等新奇学科，从而极大开拓了治学的眼界，极大丰富了治学的知识。鲁迅、郭若沫都学过医，周作人为构建自己的"杂学"钻研过文化人类学、生物学、性心理学、医学史和妖术史，傅斯年为建立"科学的东方学"广泛涉猎心理学、政治学、物理学、地质学，陈寅恪为研究历史而钻研语言学，并"能运用二十几种外文来治史"，成为一代"通儒"，胡适在文史哲各个领域都有开拓性研究……正是这种广博涉猎、开天辟地的胸怀，正是这种博大的吸收西方优秀文化的魄力才开创出中国近代文化的一个新的世纪。

西方的文明也具有多样性。除了突飞猛进的科学技术文化外，优秀文化创作如文学、戏剧、美术、音乐、影像也有突出的贡献和辉煌的历史。以音乐为例，音乐作为一门古老而常新的艺术，它深刻而全面地影响着人们的精神状态和生活品质，在整个人类文化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并且承担着重大的文化使命。就欧洲来看，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精神与传统基督教精神，加上近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使得欧洲音乐获得了巨大的成就，尤其是在19世纪前后达到辉煌的顶峰。我们今天听到的许多伟大的古典音乐作品大多是19世纪前后产生的，它们象征着欧洲文化对于人类文化的贡献。直到今天，许多欧洲文化名城的交响乐队和歌剧院，依旧是城市文明的标志，音乐已经成为文明和教养的标志。所有这些都是我们今日繁荣现代文化艺术的丰厚资源。

二、文化资本

　 文化资本是文化资源的经济运作，使社会中已经存在的精神文化、物质文化具有财富的"资本性"意义，一般指能够启动和推动文化产业发展的现实投资。城市是人类物质财富的集中地，是人类精神文化的创新地和人类文化的一个大"载体"。在当代，文化资源随着市场经济关系的深化其意义越来越重要，并在更多的层面上展现着文化资本功能。正如有人认为杭州灵隐寺与北京故宫所具有的"文化垄断性资源"功能一样，自身产生着无限的、与时俱增的价值与人文意义。"文化资本"不同于"经济资本"的一个属性差异是，文化资本结合了精神文化与物质文化，并且赋予其新的涵义，就是文化资本的回报不仅具有经济意义而且应具有社会意义。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文化资本是很抽象很遥远的事情，绝非当务之急。不过，正是因为问题本身还未曾被正视，甚至会被遗忘，我们应予以重视。就中华文化而言，几千年来，文化资源主要在教育、政治、宗教、军事领域发挥作用，没有被作为可以推动经济发展的"资本"来认识和运作，即使像四大发明这样巨大的文化成就在中国也没有成为具有决定性影响的新生事物（至少火药和指南针是如此），可是在大约13世纪传入西欧以后，数百年就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世界。这种巨大的反差只能从培育文化资本的土壤差别来解释。

当历史的车轮转动到当代，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的整合已经不可避免。我们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市场力量的重大影响：真正的经济整合绝不限于销售物质产品和进行国际投资，它不可避免地也对文化、习俗、社会产生了巨大而难以抗拒的影响。除了钢铁、冰箱、汽车、飞机、可口可乐、汉堡包是商品以外，各类演唱会、明星球队、商标品牌、书籍、报刊也同样成为商品或畅销商品，并不断开拓市场，同样会冲击、改变生活习惯、家庭组织，乃至道德观念。甚至，在大众消费市场及铺天盖地的传媒笼罩下，凡是不能够适应市场需要的，都有被彻底淘汰或者边缘化的危险--除非能得到政府的长期资助或者是政策支持。

因此，我们得出的有关文化资本投资结构的三个结论：一是国家投资有利于社会效益整体调控和改良；二是民间投资有利于扩大产业，并且满足人们更多的文化需要；三是国际投资，有利于文化合作和交流。总之，经济投资成为了文化发展中的重要因素。这些多元投资主体虽不具有大一统的性质，但是同样对于文化进程产生促进作用。这些投资的性质和特点均应是经济性的而非完全指令性的；是融合性的而非排他性的；是开放性的，而非封闭性的。20世纪末中国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WTO），自愿开放经济和文化交流与合作，中国获得了新的权利与巨大发展机会。

无论我们愿意承认与否，目前正在稳定渗透到神州大地的文化资本，最终意味着经济、政治、文化的整合，这是别无选择也不可逆转的过程。中华文化的未来发展，也必须启动文化资本的杠杆，整合文化产业，和其他产业协调发展，促进全民经济的腾飞。

三、文化经营

文化经营就是整合文化资源、发掘文化资本作用、促进文化繁荣的整个运作过程。作为世界上最庞大和悠久的传统文化体系，中国倘若能够合理整合文化资源，高效经营文化资本，那么无疑会走上未来中国文化蓬勃发展的通途。
首先，思想上必须明确文化经营的目标，与一般物质产品经营不同，不能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而应该设置文化社会效益最大化的前提。文化劳动遵从价值规律和产业运作规律。在历史上，就已经有一部分文化产品进入市场实行交换。例如汉朝左思的《三都赋》令"洛阳纸贵"，这时候还出现了"书肆"。晚唐时民间有职业戏班，宋代有"勾栏"、"瓦肆"。元、明、清时的庙会、茶馆、酒楼等都成了演出场所。虽然文化是一种意识形态，它是文学艺术、政治、道德、哲学等元素的有机融合，它的思想价值、智能价值、审美价值、愉悦价值对人们的影响是深远的，具有不可估量的社会效益。但是我们不能不看到文化产品又是由文化劳动者的抽象劳动创造的，是"人类劳动力在生理学意义上的耗费"。 文化商品的价值也必须由凝聚在商品中的人类劳动来衡量。在商品经济中,各种商品总是按照它们的价值，即按照生产它们所花费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来进行交换。价值决定价格，价格围绕价值上下波动。文化商品同样遵循价值规律。大多数人类文化产品参与到商品交换中来，文化市场就形成了。文化市场的繁荣有利于精神产品生产的发展，促进文化事业的繁荣；有利于满足人们对各种文化消费的需求；有利于促进竞争，完善社会主义市场体系。于是，文化产业作为物质生产发展和社会分工的直接结果，成为了国民经济重要组成部分。

文化属于第三产业的最高等级部分。它的目的是提高科学文化水平和居民素质。包括教育、科技、体育、宗教、文化艺术等方面。因而，文化具有事业性的特点，并不以积累资金为目的。 不过，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文化部门已经面向市场，经营创收，不仅为自身发展创造经济条件，也为国家提供一定的税收。而在自由主义的世界体系中，在经济人的假设下，在最大化地追求经济利润的理念引导下，当前社会中最严重、最基本的问题，正在逐渐露出冰山一角。

其次，要认识文化经营所追求的商品质量也有两个方面：一是作为意识形态的文化质量；二是作为文化载体的物质实体的质量。例如一张光盘，光盘是文化载体，它有物质质量问题，而光盘所承载的文化内涵（意识形态）也有是否先进、健康的质量问题。我们强调，文化产品必须要有合格甚至高水平的质量，必须符合精神文明的要求。文化关系到人们生活品位、审美素质、个人修养的高低，关系到政治观念的树立，关系到道德情操的水平，关系到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确立，它是培养社会思想和政治观念的关键。文化生产所形成的文化观念和文化思想始终是和一定的社会生产方式、一定的精神文化要求相联系的。什么样的社会形态，就有什么样的精神文明要求。社会主义国家就是要建立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我们必须重视文化生产的质量，使之与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要求契合，促进精神文明的全面提升。关键是识别文化质量的标准也是一个复杂的文化问题。取精去糟是每一个有生机的优秀民族所必须坚持的方针。我们不能以精华否定糟粕，更不能由于有糟粕而拒绝吸收精华。西方先进的科学文化技术，先进的经济管理理念等是不容否定的。在此基础上，我们应该运用审视批判的眼光，敞开鉴别吸收的胸襟，有选择、有鉴别地吸收外来文化，"用脑髓放出眼光"，持有取精去糟的态度，铁肩担道义，承担文化积能济世的责任。一方面，国家的文化经营立足要于其固有的文化母体的亲和性。如果一个现代国家不能根植于它固有的文化母体，而是千方百计与自己的文化母体断绝关系，力图想以换种而进入一个本不属于它的其他文化母体之中，那么这个国家就必然会成为一个自我撕裂的国家，其前途多半是令人沮丧的。 另一方面，国家文化经营的长足发展有赖于文化间的相互交流。一个文化上处于封闭的国家，很难在经济、技术、文明上取得长足的发展。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清朝，大中华古国，由盛唐向明清的衰败，不仅仅是经济、军事的落后，更重要的是隐藏在经济军事之后的文化的落后，文化的封闭。

最后，要强调文化产业的经营者要提高自身修养：德艺双馨的培育。在文化经营的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的复杂环境中，经营者要能清醒地认识到自身的优势与不足，清楚地认识文化经营所处环境中的各种利弊因素，尤其是能实现对于内外不利条件的成功超越。而这种超越首先来自于一种回归：回归文化本原，回归人性的本分，潜心经营，锐意进取。追求知识人格的真实和完整，经营道德的纯真和高尚。在文化经营中承载着国家和民众的期望，负担着民族和社会的重任，把个人推向积能济世的舞台，不断增加文化经营潜在的社会意义。

第三节　加强文化产业管理

一、文化产业管理的重要性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这是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的宏愿。以"人文""化成天下"，积极宣传社会人伦观念，推及天下，以期世界大同，九州归一。古圣先贤深谙此道。因为"文化"一词本身就具有"文明教化"之义。孔子就非常重视文化教化。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絜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

蕴意极为深刻。西汉刘向说："圣人之治天下也，先文德而后武力。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 由此可见，文化不仅仅陶冶人们的情操，提高我们的修养，净化我们的心灵，更有"化成天下"、令四海归一的伟大力量。历史的经验正是如此。

首先，文化是治国之本。数千年中华史，也是数千年文化史，数千年文化统治（管理）史。祖辈先人，自国家诞生之日起，每朝每代，无一不重视文化统治（管理）。即便是"天下为公"的"大同之世（原始社会）"，部落首领也深刻地意识到图腾对于一个部族的意义，极力宣扬"图腾崇拜"，以此凝聚人心，将人们牢牢地团结在一起，抵御各种灾害。这种"图腾崇拜"对原始部落的生存成长和发展壮大都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可以称之为"部落之魂"。魂存则部落生，魂灭则部落亡。譬如我们中华民族共同的图腾--"龙"，他就是凝聚华人的一种精神力量；他就是华夏民族的心灵皈依；他就是不论我们身在何方都永远不会遗忘的深刻烙印。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无一不重视文化的作用。文治武功，是他们为政的两个方面。武功是对外，征伐、抵御；文治则对内，感知、教化。两者中，无论哪方面都不可偏废，而文治则是其重中之重。统治者小心谨慎地推行文化政策，希望能以"文化"令统治绵长永祚。暂不去评判其政策的局限性和反动性，且看其对文化"统治（管理）"的重视。

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统治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措施。他深知文化的重要作用。针对各国文字不一的弊病，令"书同文--统一文字"，便于人们沟通交流，也便于管理；他还要求"行同伦--统一文化心理"，多次出巡，耀武扬威，刻石表功，宣传他的治世思想，要矫正异于中原的"淫佚"风俗，同化移民。在各地设专管教化的乡官，称"三老"，扁表行。为了加强统治，控制舆论，他还禁私学，打击异端思想。民间求学，以吏为师；学习内容，以法为限。最著名的便是"焚书坑儒"。当然他此类残酷的手段引来后人无尽非议，也是我们不能认同的，不过，从他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和统治而对文化进行严酷钳制而煞费的苦心，我们可以知道，这位始皇帝深刻认知到了文化统治（管理）的重要性，他的反动措施自然要批判，但他对文化统治（管理）的理念却不可妄加否定。

汉朝在短暂的秦祚之后延续了数百年，靠的是什么？刘邦建汉之初一度对儒学轻蔑厌恶，他曾说："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 他的大臣陆贾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 。刘邦认同了他的主张"行仁义，法先王"，以"教化"劝善，引人向善，渡人成良，用"法"诛杀罪恶，效法"黄老"，"无为"而治，则"无不治"。汉初的休养生息，到文景时成就了治世之功。汉武帝时，根据统治的需要，奉行"多欲政治"的刘彻采纳了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董仲舒说："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纲法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 "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 。于是建立太学，讲授五经，从学官弟子中选拔官吏，"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原也。" 设乡里学校，以"崇乡里之化" ，设三老掌教化。大力推行儒家文化，要以儒术统治天下。无论是"有为"还是"无为"，无论是"宽容"还是"专制"，都是为了维护统治，以"文"化成天下，令四海生平。就连汉代"插曲"--王莽也深谙此道，要建立"正四时，明教化"的明堂和祭祀场所。还有"光武中兴"对教育的重视。凡此种种，无不是意识到了"文化"的重要作用。

其后的隋唐更是将这种"文治"推向了顶峰。科举制的实行令读书人有了一条相对更公平更容易的入仕之路。唐朝前期的文化兼容精神使天下大治，文化超越了国界，令外国敬仰和效仿。其影响超迈古今。文化的兴盛使唐王朝成为中华民族历史上最受称道的时期。唐朝统治者基于对文化的重视，实施了恰当的文化政策，合适的文化管理方式，开启了一代盛世。

宋朝重文轻武，本就是文化人的天下。多少名留青史的文人莫不是朝中良臣大将。自然因为其文化政策的推动，宋文人在时代的洪流中击水遨游，锤炼出了这个诗词兴盛的朝代，还有新儒学--程朱理学的诞生和发扬。不过，由于宋统治者的软弱偏安，对文化的重视和利用不够，所以没有达到天下大化，南北统一，以文化"化"辽金--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元朝对中原的统治仅仅一百余年，失败的原因固然很多，文化管理的失策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他的等级制度，异族身份，始终不能兼容于汉民族，而自身又不多加关注、重视。因此其国祚之短自然而然。相对而言，同样是异族的满清王朝似乎在这方面就高明了许多。同样不被接受的身份，同样不被信任的统治，清统治者汲取历史教训，对文化管理非常重视。一方面，他们搞文化专制，以严酷的文字狱打击反清文人和"异端邪说"，对文人的思想进行严格的钳制和禁锢。另一方面，又广开博学鸿词科、经学科，对知识分子进行笼络和优抚。清圣祖针对南方反清情绪，希望其子（雍正）能够"以王道化成天下，消弭叛乱，是南北一家，水乳交融"，这里所说的王道，其实也就是文治、文化。清圣祖知道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安天下。清统治者要"汇满汉之百川，入华夏之大海"，必须习汉人之俗，读汉人之书，传汉人之制……其统治者甚至精辟而深刻地说，天下最厉害的武器，最强的炮弹，就是王道。

苏俄伟大的社会主义导师列宁在十月革命前，就对苏维埃文化建设有所设想。十月革命后，他把文化建设付诸实践。1923年初，列宁明确指出："如果把国际关系撇开不谈，只就国内经济关系来说，那么，我们现在的工作重心的确是转向文化建设了。"美国也对文化单位进行鼓励资助并给予大量优惠政策扶持 。

鉴史可以昭示未来，博学可以提升自我。无论这些政府的文化政策是对是错，是优是劣，是英明是愚蠢，是历史的进步还是倒退……我们都可以体会到其中深刻的文化统治（管理）理念。文化管理得当，则天下安顺；文化管理失当，则万民不附。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以"道"以"礼"治理国家，方能天下大治，绝逆乱之门，开昌明之路。
文化对经济发展有极为重要的作用。它可以促进经济的发展，可以令社会主义产业结构合理化，可以改善居民消费结构，提高劳动者的素质。基于文化的重要性，我们必须学习并树立文化产业管理的理念。

其次，文化是治市之本。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在较多人聚集的地方出现了城市。城市固然是物质资料丰富和人类聚集的结果，从更深层次来说，它是文化向心力的聚合，是一种渗透着独特文化韵味的力量的凝聚。城市是文化的根据地，是文化发展的产物，是一个民族或地区的文化水平的充分体现。一个城市的兴衰成败就是这个城市文化状况的缩影，一个城市建设状况的优劣就是该城市文化发展态势的镜子，可以折射出这个城市文化底蕴的真实程度。"城市文化是城市的灵魂"，"一个城市的辐射和吸引力，主要是靠文化。文化能展示城市的价值品位和可贵的风尚。文化是一座城市的凝聚力的源泉。" 它不是机械、建筑、草木、电网、街道……的简单组合，也不是各种机构和人员的随意聚集，而是我们同一文化修养、同一文化追求的圣地。因此，可以说：天下之本在国家，国家之本在城市。国家的发展以城市的发展为基础，国家的进步从城市开始。

人类伟大的文化由城市产生。优秀的城市文化又催生了闪耀古今的城市。例如，法国首都巴黎因为它的气质被海明威称为"流动的圣节"。甚至说"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恩格斯也说"只有法国才有巴黎，在这个城市里，欧洲文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多少城市在历史长河中成为经典，多少城市失落在记忆中，还有多少城市能够飞跃沧桑走向未来成为"流动的圣节"呢？

在现代社会，在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条件下，文化对于企业形象的塑造和提升也大有裨益。将文化渗透到企业管理中，文化俨然也是企业的灵魂，生产和经营不过是躯体而已。双轮集团的管理者将安徽的风格："秀丽而不失朴实，多彩而不失醇厚，温柔而不失刚毅"的形象体现在包装上，令企业的产品受到了良好的评价和赞誉，扩大了产品的销路和企业的影响力。日本、美国这些发达国家在企业文化管理方面就颇有研究。实践表明，企业文化的兴盛，必将使企业走上更高的台阶，取得更大的进步。

城市的领导者也渐渐意识到文化管理的重要性。广州倡导"文化定位未来"，认为"在未来竞争中的强大后劲来源于文化。"张德江把浙江快速发展的深层原因归结为"浙江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文化传统与当今时代发展的有机结合"，他说，文化也是生产力，源远流长的商业精神和商业文化积淀在老百姓的血液中，像基因一样代代相传。"自强不息、坚忍不拔、勇于创新、讲求实效"的"浙江精神"，乃是支撑浙江经济发展的精神支柱。

面对工业化、城市污染、文化（文明）失落越来越严重的现状，我们的城市需要文化的导引。"文化是改造世界的一种巨大的力量。" 我们必须利用这种巨大的力量将城市"人化"、"人文化"。马克思主义哲学历史唯物主义告诉我们说，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社会意识对社会存在具有能动的反作用。我们应该看到，城市经济的发展促进城市文化的进步，反过来，文化对城市发展产生极为重要的作用，这种作用是怎样估计都不过分的。

文化在城市经济、社会、建设中的作用决定了文化管理的重要性。将文化理念渗透于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中，会令其更具人文关怀，舒适环境；将文化理念运用于建筑中，会令其更具艺术特色，文化气息；将文化理念贯彻于城市规划，会使城市建设更具人性，营造出"天人合一"的氛围， 走上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利于长治久安；将文化理念运用在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会令人际关系更加和谐、融洽，人与人之间友好和睦，其乐融融……城市中能够有更多高质量的文化设施、文化事件，那么整个社会的文化追求、文化品位会进一步提高，人们的精神食粮会更加丰富，人们的道德修养将逐步提高，更多品质优秀的人才将会在社会中不断涌现。如此，城市发展、社会进步乃水到渠成之事。

最后，加强文化管理是文化市场健康发展的迫切需要。文化市场的混乱现状决定了文化管理的特殊重要性。由于市场经济的发展，文化的商品性显露出来。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国内文化市场初具规模，文化产业逐渐繁荣。但是，伴随着文化的商品化、市场化，文化质量的降低却是有目共睹的。由于缺乏适当的引导和约束，我们不得不面对当前文化市场的混乱状况：电影市场一味追求"上座率"，追求商业效应，忽视艺术品质；文化商品"以销定产"，置社会效益于不顾；教育体制重理工轻人文，重知识轻素质，导致学生的畸形成长。著名学者、画家李燕说："要避免培养'人文残疾人'。" 他认为人文素质和技能素质是一个人必须具备的两方面素质，既要会做事也要会做人，不可偏废。"文明人应具备方方面面的精神'元素'，如同情心、恻隐心、庄敬自重、神圣观念等等。" 中科院院士杨叔子不无感慨地说："创新--首先要推动科学与人文交融。" 他认为高等教育虽已取得很大成就，"但比之于时代的要求，也确实存在着严重的弊病，就是'五重五轻'。"第一，重理工、轻人文；第二，重专业、轻基础；第三，重书本、轻实践；第四，重共性、轻个性；第五，重功利、轻素质。当代青少年浮躁冒进、急功近利。《新闻周刊》杂志曾在北京三所高校：北大、清华和人大的本科学生中进行过一项调查，调查主题是：当代青年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知与态度。调查结果显示:这些大学生对传统的认知极为不足，当代青年人文气质严重不足。2003年11月4日共青团中央召开加强青年文化建设座谈会；2003年11月11日《人民日报》专版作了关于此次座谈会的《实践"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大力加强青年文化建设》的报道。共青团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赵勇说："与时俱进，推进青年文化建设"；中宣部文艺局局长杨志今说："建设先进文化，弘扬崇高精神"；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主任郗杰英认为必须"重视青年的主体作用"；新闻出版总署报刊管理司司长余昌祥认为要为青少年"提供更好的精神食粮"；中宣部宣教局副局长张剑认为必须"实现青年文化发展繁荣"；教育部体育卫生和艺术司副司长刘新乐认为要"继承民族文化遗产"；共青团北京市委副书记戴维认为必须"发挥文化育人功能"。由是观之，青少年文化气质的缺失有目共睹，要想办法改进，力图建设好青少年文化。同时，我们也不得不关注图书市场繁荣背后的隐忧。图书积压成为出版社的严重问题，也是社会资源的严重浪费。中国图书市场在某种程度上的无序化，"出版商盗版猖獗，盲目跟风……图书质量良莠不齐，市场混乱。" 图书业"泡沫化的畅销书，黑幕化的潜规则；'书名不坏，书商不买，读者不爱'的所谓书名逻辑；消极的防盗版，积极的侵权；低级的克隆，不止的跟风；写书是码字，出书是收钱……灌水的内容，注水的价格；懒惰的拿来主义，稀少的原创精品……"（何树青，2003）高尔基曾精当地指出："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图书出版和图书市场的发展责任重大，它们健康与否深刻影响着民族文化事业的进步。我们必须正视当前的问题，管理文化已是刻不容缓之事！

文化又有良莠之分。文化良莠具有两重性、客观性、难辩性。不可否认，经历了时间考验的传统文化，代表现代文明的西方文化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优秀的，但是文化是因地、因时、因人而宜的，以前优秀不代表现在适合，彼地的辉煌不代表此处的闪光。我们必须有所区分，有所选择。文化的良莠之分是客观存在的，又是难以辨识的。比方"礼尚往来"，礼数虽至，却失于"繁文缛节"。西方人见面行的是"拥抱礼"、"握手礼"，虽然现在很流行，但靳羽西女士却倡导男士"作揖"，女士"请安"，说这更利于人与人的礼貌和卫生并举。辨别文化的良莠不是一件易事。普通民众容易在不同文化的交融中迷惘，甚至迷失，所以辨别良莠文化是为政要事，应劭说"为政之要，辨风正俗最其上也" 。文化良莠的难辨性强调了文化管理的重要性。

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我们还必须指导文化产业的发展发向。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必须引领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贯彻于我们各项工作中。我们要用世界眼光和战略思想，实事求是地综合创新--这是我们倡导的对待文化的态度。对传统文化，批判地继承，综合地创新；对西方文化，系统地学习，合理地引进。不能盲从盲信，也不可全盘否定。深刻地认识文化建设、文化管理的战略意义，必须牢牢把握住先进文化发展方向，坚持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统领文化建设，指导文化发展。从这一点上说，对文化的管理显得更加重要。

总之，文化的伟大功能，决定文化管理的突出重要性。

二、文化产业管理的原则和方法

回顾历史，纵览前贤，我们看到：文化兴，则国家兴；文化繁荣，则民智进步。
"以文化辑和于内，以武德加于远也" 。悠悠中华五千年，多少俊义豪杰纵横激荡，著书立说，挥洒浩气。"学而优则仕" ，"达则兼济天下"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号召天下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凡此种种都是要读书人为天下太平做出贡献，为苍生安乐发挥才智，化解人与自然之间，人与社会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分歧、矛盾，甚至仇恨……而这"大化天下"的"工具"或者说"方式"便是--人文，以文化之。"文化就是马克思所说的自然的人化。" 其核心是人，就是要把动物性的人教化成社会性的人，将自然人化，将自然文化。文化是通过耳濡目染、春风化雨，自然而然地将人们教化，靠内心自觉，兴"礼仪之邦"，而后天下大治。

首先，文化生产与传播要恪守社会效益最大原则。文化的特殊使命和责任要求它必须以遵循社会效益为首，实现社会效益最大化。文化产品参与到市场交换中来，就有了经济效益的要求，必须实现经济效益才能促进更多的文化产品的生产。但是，我们的文化是关注心灵和精神的，也就是说它的社会效益是显著而首要的。文化传播过程应恪守社会效益最大原则，为人们提供高水平高质量的文化产品服务，实现社会效益最大化。否则，一味追求经济效益，将给整个市场和人类社会造成混乱，良莠不分、是非不明、恩怨不彰……这必将是人类社会的劫难。

其次，文化管理要推行教育引导与导顺制逆相结合的方法。文化的方向，如文化的良莠，文化的正邪，文化的积极与消极……有无数种可能，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文化管理必须注重教育引导。教育、引导人们向善、从优、为正，朝着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方向前进。凡是莠的、消极的、邪的、错误的文化要加以抑制、批判。对于历史文化、西方文化的态度同样如此，以保证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健康稳健的发展。对弱势群体要关怀、扶助。比如对老年人，新加坡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改善老年人生活状况的措施，注重完善老年人的文化设施，在老年人中开展文化活动。"这体现了人道主义的复苏，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爱。如果没有这样的同情和关爱，社会就会变得冷漠可怕……政府必须制定相应的制度……" 我们必须对人们的生活加以教育引导。陈家兴在《人民论坛》上说："过个健康的文明向上的春节" 提倡作为现代文明社会的一员，摒弃繁文缛节，简洁明快，"吃要吃出健康，应酬以必要为宜，礼尚往来应'点到为止'" 张长说"应学会忏悔"，因为"忏悔不忏悔固然是个人的自由，但是，舆论应该倡导忏悔，因为这是完善人格的一种努力，对精神文明建设有好处。"（张长，2002）正如古人所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倡导自律、自省，倡导文化是我们必须做的。文化管理推行教育引导与导顺制逆相结合，要"惩恶扬善"，树立榜样楷模，给人们以全局性的、方向性的文化指引。这样才能使人们的良知闪耀，人格升华，使人心安宁，重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尊重。

再次，要重视管理创新。马克思主义教导我们说，物质决定意识，社会存在的变化决定社会意识的变化。这就要求我们实事求是，解放思想，与时俱进，不断推进理论创新。"国际社会把创新作为评价一个国家综合竞争力的重要指标……创新能力越来越成为一个国家和民族持续发展的重要动力。" 创新"就是继承前人，又不因循守旧；借鉴别人，又有所独创。" 要突破思维局限。文化要创新，文化管理也要创新。只有不断创新，才能跟随时代发展的脚步，长治而久安。

最后，文化管理的出发点和归宿都应是人际关系的和谐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古人向往的圣人境界就是："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下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千百年来，智者都懂得遵循自然的规律，尊重自然的状态，与自然和平相处。随着工业经济的发展，科学技术的进步，人类为了短期的经济利益，对自然界的破坏越来越严重。也有好的例子，如香格里拉的迪庆藏区，曾面对开发旅游资源将破坏环境的难题。但当地人并没有被短期的经济利益所蒙蔽。他们拒绝了开发旅游资源的建议，宁可忍受贫困也要保护原始森林。他们说这是"卡瓦格博神灵的启示"。"有心的探访者，在此深深被当地藏民敬大自然如神灵、爱大自然如父母的圣洁情操感动，他们由此领悟到，藏民亲善大自然、保护大自然，受益的绝不仅仅是大自然，实际是从根本上造福于包括藏民在内的整个人类社会。" 有一个故事说，某人在一次奔丧中，误以为是病中的外公去世，急急忙忙买了花圈赶过来，才发现是外公的邻居去世了，他怕外公知道了生气，赶紧把花圈扔在了郊外。作者觉得"这个人真幽默，但是缺少一点智慧，有时候错误也是一种美丽，为什么不把这个花圈献给外公的邻居呢？当一个逝去的人得到一个陌生人的敬意，那才是最大的圆满。" 突破思想的局限，让我们的为人处世更加灵活圆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和谐，更加友好。浙江省在2002年6月明确提出，要以建设"绿色浙江"为目标，以生态省建设为载体和突破口，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之路，还提出"生态兴则文明兴"的口号，这是闪耀着理想主义的宣言，是要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信念，是走向社会大治的唯一途径。

三、文化产业管理措施

文化产业管理要有系统的合理的发展规划。俗话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没有规划，我们的工作就没有步骤，就会造成严重的混乱局面。首要之事，是正确地为城市定位，诸如历史文化名城，国家园林城市，优秀旅游城市，文化艺术之都……其对文化产业发展的具体要求是不一样的。文化产业发展规划要将政府计划调节和市场调节相结合。政府把握、引导主要的发展方向，根据各种文化产品在发展社会主义文化事业中的不同地位和作用，分别采取不同的调节方法。对于关系重大的文化产品，实行较强的宏观的调控方式，对于大众性、娱乐性较强的文化产品，实行市场调节。还要注意文化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将政府宏观调控和市场价值规律相结合，促进文化产业的全面繁荣。

制定好城市文化产业发展的政策十分重要。文化产业政策包括文化投资政策、文化产品和服务的价格政策、文化税收政策、文化金融信贷政策，以及文化扶植政策等。 文化产业政策是国民经济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政府对文化进行宏观调控，促使其健康发展的主要手段，也是文化事业繁荣发展的内在要求。我国的文化政策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少到多，逐步丰富发展和不断完善的历史过程（谢思思、郭兴旺，1994）。改革开放至今，文化政策走出了新路子，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

制定文化产业政策必须遵循一定原则：要有利于经济和社会的进步；要有利于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统一；要从国情出发，实事求是；要尊重文化自身的特点；要有利于促进竞争；要区别对待，分类指导，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们的文化产业发展要加大资金投入，强化文化部门自我增值意识，提高他们自我发展的能力，规范并完善文化产业税收制度，提高文化产业部门的待遇，稳定文化工作者队伍，倾斜金融信贷，扶植先进文化等等。

"依法治国"是我国的基本国策，在文化产业管理方面，立法尤为重要。"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此谓为大治。""不法法则事毋常，法不法则令不行。""立法以典民则祥，离法而治则不祥。" 韩非说："法者，定分止争也。""是以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知之。" 立法是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健康前进的基础和保障，也是文化产业发展的基础和保障。须将通行于文化经济活动中的政治原则、经济关系、利益关系和组织管理形式，通过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实现文化产业的法制化、规范化，把整个文化产业管理纳入文化法治的轨道。让我们在文化经济活动中"有法可依"，促进市场的规范。随着文化法规的日臻完善，政府依法管理文化产业和文化活动，必将提高市场机制的调节水平，推动文化事业的进步。

体制改革是改革开放的重要环节。由于计划经济体制的根深蒂固，体制改革的难度和阻力比较大。但是，我们必须迎难而上，将体制的基础系统进行改革，使之适应新形势下的经济发展状况。

文化产业管理体制是国家政府对文化实行的一种组织制度体系，它是占主导地位的文化经济关系所采取的具体形式。体制必须与社会经济发展相适应，否则就会阻碍社会进步、经济发展。文化产业管理有四种类型。一是行政指令型文化经济管理体制，从地方到中央建立一整套严密的文化产业管理网络，强化政治目的，依靠行政手段进行直接的指令式的调节；二是分权自治型，分权管理，下放管理权，各级地方政府实行自治，以法治文，发挥法律的协调制约作用；三是社会调节型，政府不直接设立文化管理机构，而是建立特殊部门，作为政府的重要文化机构，对营利性文化经济行业和非营利性文化单位进行有区别的管理；四是二元复合型，就是把集权、分权合于一体，"艺术决定"和"商业决定"相结合，分类指导，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纵观历史，我国的文化产业管理体制经历了许多波折。建国以来的"左"倾错误思想，令党和政府对文化管理工作的领导产生重大失误：单一的文化产业公有制形式；统得过多过死的行政干预机制；文化产业只能在传统计划经济给定的范围内运行；文化企事业单位缺乏经济自主权；过于强调平均主义的利益分配关系；文化机构存在冗员，工作效率低下。种种弊端严重阻碍了文化产业的发展。

改革开放之后，新的历史条件下，文化产业管理体制进行了改革与探索，开始发展多种文化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实行文化部门经济承包制，尝试调整和转换文化经济领导体制，探索新的分配模式，开展"以文补文、多业助文"的文化经营结构，裁减文化部门的冗员，形成文化产业社会办的新格局。文化产业管理体制改革还任重而道远，需要我们不断探索，不断前进。

孔子认为为政者"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这一点也是对文化产业管理人员的要求。文化产业管理人员肩负"文化天下"的重任，也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和学习的典范，因而，文化管理人员的自律显得尤其重要。"以人为本"是文化管理工作的准则。启发人、影响人、陶冶人，是文化管理工作的出发点和最后归宿。而文化管理者本身又是文化管理事业的"门面"和"镜子"。人们通过文化管理者去感受文化管理事业。文化管理者必须身体力行、以身作则、自律自强。文化管理者素质的提高，不仅关乎个人修养的提升和进步，更关系到文化管理部门的形象。

文化产业的发展伴随着文化产业发展的科学研究。文化管理部门必须重视科学研究。因为"科学是第一生产力"，科学的进步与发展以社会经济的发展为前提，科学的进步与发展将促进社会经济的飞跃。文化产业发展日趋繁荣，文化产业管理的科学研究将更好地指导我们的工作，推动文化事业的全面进步。

中华民族要在21世纪实现伟大的民族复兴，要在这个新的历史时期和平地崛起，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善于学习。向自己的历史、文化和实践学习，不断自我完善自我调整；向世界各国和不同文明学习，像天容万物、海纳百川一样汲取人类的一切优秀文明成果。只有开放的心态--自信的心态、盛世的气象，是中国的文明和文化具有活力的体现。中国走向了世界，世界也走向了中国，世界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任何国家都脱离不了世界而孤立发展。我们要以平等和包容的精神寻找不同文明的共同价值核心，开展广泛的文明对话和深入的文化交流。不可自大，亦不可自卑。 文化管理关乎国家政事，关乎经济发展，关乎精神文明发展，关乎人类灵魂的净化和人类素质的提升，关乎整个人类社会的全面进步。

本章结语

现代社会中，随着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和人们需求层次的不断提高，文化的"工业化"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推进。传统观念上的文化与经济的界限正在被打破，世界或区域的经济中心城市，无一不成为时尚风暴的策源地和文化产业的辐射源。经济中心必是文化中心。我们发现人们不仅面对着一个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庞大而惊人的文化产业，而且它还对我们一直生活在其中的社会产生着深远的影响。我们所处的时代确实在发生着空前的大革命。正所谓"谁买下了文化，谁就控制了世界"（杰里米•里夫金，2000）；正符合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之一观点：艺术创造在本质上也是一种生产力。

发展文化事业是根本，振兴文化产业是途径。文化生产不仅有着足以和传统产业相比拟的"经济效益"，更有着无限延伸的"社会效益"。文化产业和市场唇齿相依，无须掩盖其与资本增殖的关系，然而文化生产更需要考核其在"人性空间"的积极意义。要重视文化商品的特殊性，科学分析其价值和使用价值；科学制定城市文化发展规划，合理利用和保护文化资源，有效运用和节约文化资本；不断提高文化含量及其载体的质量；加强文化市场规范管理；加强对文化生产者和消费者的引导和教育，不断完善文化管理的方法；相应改革文化管理体制，创新机制，出台激励政策。促进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合乎世界潮流的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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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朱铁臻：《城市现代化发展的几个理论问题》，载《市长参考》，2003（2）（总第363期），15页。
7．赵畅：《说创新》，载《人民日报》，2004－02－13（4）。
8．赵丽宏：《情感不能冷漠》，载《人民日报》，2004－02－06（13）

编委会成员

编委会顾问： 王茂林　龙永枢　林　凌

特约编委：　刘维新　张　钊　 牛凤瑞

编委会主任委员：饶会林　郭鸿懋　王明浩

编委会委员（以姓氏笔划为序）：　

丁　芸　王圣学 王建廷　叶卫东　冯更新　刘世庆　 江曼琦　
李树琮　张　帆　张　锋　张人广　张跃庆　周加来　雷仲敏

（来源：城市研究网）http://www.urbanstudy.com.cn/wenhua.a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