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危机与人文教育的缺失—余杰在斯坦福大学中国学生会的演讲 失去目标的大学与中国留学生的杀人事件 在21世纪,大学逐渐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心。在人类历史上,还从未有过哪个时代,大学在社会格局中占据着如此重要的地位。然而,正是这种中心位置的取得,使大学丧失了它的本质与目标。“大学何以为大学”这个最基本的问题,让大学里的教授和学生们瞠目结舌。如今,全球的大学教育都处于深刻的危机当中。 美国政治哲学家克瑞可指出,困扰着美国大学的有四种严重的疾病。第一,无目的。学院和大学作为一种重要的产业的泛滥,雇佣成千上万的人,给他们好工钱,祇是为那些孤独的年轻人提供一个上了年纪的大染缸——很少提供足够的思想,更不用说良知了。这个体制存在着,似乎就祇是为了让其本身得到不朽一样。英国作家拉什迪在其新作《愤怒》中,描写了剑桥大学终身教授索兰卡的故事:虽然在学术界的地位如日中天,索兰卡却在繁琐的学术研究中迷失了心性,大学无法为其生命提供终极的价值与意义。于是,索兰卡在精神崩溃之前毅然辞去了人人眼红的教职,抛弃家庭远走纽约,希望在异国他乡过一种更为真实、更为鲜活的生活。没有想到,他却像卡夫卡小说《城堡》里的土地测量员一样,陷入到一个更加物资化的世界之中。《愤怒》揭示出了当今大学的溃败以及学术的虚伪。第二,知识上的无序。今天的大学流行自助式的学制课程,表面上让大学显得更为“开放”,也让学生获得了更多的“自由”,却导致了以“职业为中心”的专业化计划的盛行,一个要求知识运用课程的变形。教授和大学生不约而同地使用这样一种换算方式:这些知识能让我挣到多少钱呢?能挣到一分钱的知识,便用一分的时间和精力去讲授或学习。于是,探究“人的来源与本质”的、那些基础的人文学科和古典文化无人问津。人类能运用科技的力量,上登太空、下入海洋,却失去了对自我心灵世界的掌握。 第三,规模上的巨人主义。大学开始越办越大,有的大学甚至接近了10万人,大学本身成为一座无所不包的城市,大学的教职员工和学生的数量几乎等于一支庞大的军团。借助现代科技和传媒的力量,高等教育确实变得更加普及了。但是,许多大学生从来没有见过一名真正的教授,他们祇能通过宿舍里的电视和网络来听教授讲课,他们就像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样源源不断地被生产出来。于是,古代那种小规模的、师生朝夕相处的教育方式,孔子和苏格拉底式所采取的教育方式,再也无法存在下去了。 第四,许多教授和学生对意识形态的顶礼膜拜和攫取。按照美国加州大学校长阿特金森的说法,大学应当扮演这样一种角色,即“人格的塑造者、价值的批评者、文化的守卫者”。但是,今天的大学却向金钱和权力献媚,他们自觉地成为跨国公司和政府的代言人。大学逐渐跟着社会潮流走,而不是大声疾呼、指出时代的沉屙。美国伟大的人文学者白璧德曾敏锐地分析说:“今天我们所面临的风险在于,我们的心灵已经为沉重的信息资讯所湮没;对于这些信息,我们缺乏内在活力与反思能力来为我所用并转化为有机的营养成分。”在今天这样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此问题显得尤为严峻。 今天中国大陆的大学教育,不仅具备以上的四大病症,而且危机更为深重。在官方“教育产业化”的热情倡导之下,90年代以来,重点大学均获得了来自国家财政的大笔拨款,自身也迅速演变成最具盈利能力的大型“公司”,大学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于是,赤裸裸的功利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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