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兆东 来源:中国科学报 1.“孔子观” 尊师重教是中国的传统,早在西周时期,就提出“弟子事师,敬同于父”。对教师职业的“过份高尚化”很可能与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的兴盛息息相关。要让读书人向往与皇权紧密联系的“官本位”,教师们必须首先得给学生们灌输“皇权的至高无上性”和“科举制度的值得追求性”啦。为此,教师职业就被“过份高尚化”啦。一旦教师职业被“过份高尚化”,“师道尊严”就成了这个社会的必然。师道尊严的后果便是:个人不用创造性地去思考,个人不用昂首挺胸地去表达,个人更不用去大胆尝试。显然,这是压制甚至扼杀人才的。 2. “扒皮观” 电影《半夜鸡叫》里的周扒皮是一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剥削者”。我在西北的两所高校里见到的两个例子(只是例子,实际上类似的情形是不少的)很像周扒皮。一位手头项目不少的教授尽然拒绝给他的研究生发放学生们应得的津贴和补贴。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的研究生不得不,白天为导师干活(为了学位),晚上还得兼职做家教(为了生存)。第二个例子也具代表性。有一位我的朋友带我去参加他的学生的毕业聚餐。我和我太太随着我朋友全家去参加了他学生的毕业聚餐。事前我以为是我的朋友请客花钱。事后才知道是他的学生请客花钱。而且,他的学生不仅来自贫穷家庭,而且他(我的朋友)也没有发给学生生活补贴。吃完了那顿“借花献佛”的饭后我自己伤心难过了好几天。 3. “土豪观” 过去20多年成长了一批“学术经纪人”:上跳下窜,左右逢源,能耐非凡,资源不断。虽然他们的社会活动能力超强,但是由于经历有限和精力有限,他们很可能不是能够正常生产的学者。于是乎,这些“学术经纪人”就压迫研究生成为“学术产出的工具”。虽然这些“学术经纪人”的研究生一般都能得到比较好的“生活补贴”,但研究生们就成了“亚历山大”一族。有的研究生常常被经纪人老板在众人面前骂得狗血喷头。正如一位网友所言,“亚历山大”一族不仅肩负着为他们的直接老板(即学术经纪人们)增加光环的任务,而且他们还得维持这些经纪人们的后台们的光环。 “亚历山大”一族可能有三条出路: (1)逼上梁上,自学成才; (2)压力过大,厌倦学术; (3)逼良为娼,学术造假。 导师与研究生的关系应该是职业关系 4. 我不反对中国式的尊师模式,但尊师只应限定在“情节内”。 导师的教育经历和知识积累赢得了他指导学生的权力和权利。从这个意义上讲,如果导师是正在合理地履行他的职业义务和任务,学生是“卑”的,导师是“尊”的。但是,“情节外”绝不容许任何形式的师道尊严。我认为“情节外”的师生是完全可以平等地做朋友的。 5. 一旦研究生参加了导师的课题,导师和学生确实存在着“劳—资关系”。 导师用他的教育资本和研究积累赢得了课题,研究生借着课题来增加自己的学术才干,同时也帮着导师提升他的学术声誉(并完成课题)。导师是需要通过高质量完成课题来提高他的学术声誉的,学生也是需要一个有潜力的课题来增加他的学术才干的,这绝对是互利的。上述的“扒皮观”确实伤害了研究生的利益。但也有研究生用非常不职业的态度对待导师的课题(类似于欺蒙拐骗),结果呢,“害己(自己没有增长才干)又害人(导师的学术声誉受到伤害)。 6. 研究生要爱护导师的学术声誉,导师也必须关注学生的学术前途。 导师的学术声誉应该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学生不仅在“贡献着”导师的学术声誉,而且应该去维护导师的学术声誉(我指的不是欺蒙拐骗地去维护),因为“师—徒”的声誉确实是有关联的。但是,导师不应该仅仅为了自己的学术声誉而全然不顾学生的学术前途。我自认为我自己在这方面做得还行。我的课题的近80%是关于“古气候重建的”。但是,为了学生的学术前途和就业出路,我的研究生的近80%是专注于“地理信息系统和遥感在地理学、生态学、气候学方面的应用”的。虽然我的如此运作并不利于我的课题,但学生的出路和我对我选择的满意让我自己感觉到“很自豪”。从这种意义上讲,研究生的学术出路比导师的课题要重要得多。 7. 面对“无赖学生”时既要职业态度也要冷酷无情。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社会的不正之风被“畅通无阻”地吹到了大学和科学院。刻意“欺蒙拐骗”地去应付导师课题,刻意“欺蒙拐骗”地去混学位的研究生还是有的。而且,一旦他们被学校或导师发现并要惩罚时(如:延长学制或退学处理),他们中的一些人很是无赖:有的威胁着去跳楼,有的还真去跳楼。我自己曾遇到了一位如此无赖的研究生,他用“欺蒙拐骗”的办法花去了我不少经费(包括在国外进修的经费),结果呢,他几乎什么也没做,而且还要求按时博士毕业。当我坚决地拒绝了他的无赖要求后,他威胁着要跳楼。我对他的要求是:你在要跳楼之前,最好给我打个电话,以便我请好律师来替我辩护。我认为,“无赖学生”是需要学一些社会功课才能正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