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网南京4月12日电 南京一位大四毕业生,兼职时意外进入一家专门从事情感陪护的公司,在经历了近四十天“噩梦般的生活”后,终于痛下决心走出这片“泥潭”。昨天这位男大学生约见记者,倾诉了一个多月来坎坷的心路历程。
记者前晚见到小刘时,他穿着毕挺的西装,戴副眼镜,一身的书卷气,却难掩眉宇间的忧郁和一丝颓废。
家庭变故走上兼职路
刘涛 化名 今年22岁,常州溧阳人,是南京一高校中文系大四的学生。刘涛原本家道殷实,衣食无忧,然而就在去年,哥哥突然被查出患上了可怕的白血病。短短几个月,父母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
刘涛此前就多次打工兼职,去年曾花了一千余元的做家教的报酬,给奶奶买了一台大电视,一家人为他的孝顺行为非常高兴。这学期一过来,正面临毕业,就一心想找份工作早日独立,减轻父母的负担。
应聘受骗做了男陪聊
2月中旬,一个偶然的机会,刘涛从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招聘客户助理的启事。随即打了电话,并在第二天,到城北的公司所在地面试。
该公司的老总在面试时告诉小刘,他们公司是从事化妆品销售的,经常会有浙江宁波一带的客户来宁洽谈业务,客户助理的工作就是“陪客户在南京到处逛逛,做个导游,让他们吃好玩好。”不谙世事的小刘随即如约交了400元钱的“合作金”,并签下了一份合同书。合同中约定,陪护一小时100元,两小时起价,公司与个人按4∶6分成。老总称,如有业务,就打电话通知他。
两天后,小刘见公司一直没有动静,就打电话到公司。这一次,老总在电话中挑明了工作就是情感陪护,怕小刘不愿干,老总则表示:“只要陪她们聊聊,又不吃亏,还有每月上万元的高薪拿,何乐而不为呢 ”急需用钱的小刘遂半推半就的应承下来。
首次陪聊挨了两耳光
通完电话后的第六天的下午,公司打电话通知他,到夫子庙的一家咖啡厅等他的第一个客人,并告诉了他客人的联系电话。
忐忑不安的小刘立即打扮一新,怀着一种“新鲜感”匆匆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客人是一位30岁左右的失意白领女人。小刘回忆她“穿着一身时尚的职业套装,气质高雅,老公很有钱,经常在外地做生意,两地分居。”两人坐下来后,小刘不知道聊什么,幸好,对方觉得他谈吐不错,继续聊了下来 公司规定如果客户在见面的十分钟之内对陪护者不满意,可以换其他的陪护者 。这一次,小刘陪她聊了四个小时,其间还包括陪她到东方商城买了千元的衣服。
小刘称,第一次陪客人,不知道聊些什么,只是被动地顺着对方的话题聊,对方素质不错,没有难为他。让他稍有反感的是,从咖啡厅出来,女白领为了发泄对老公的不满,打了他两个耳光,当时他觉得很屈辱,“有一种卖笑的感觉”,但还是忍住了。结束时,接过了女白领给他的四百元陪护费,他从中得到了240元的报酬,其余的直接交给公司。
三四天后,小刘接到了他的第二位客人———一位江北做建材生意的40多岁的女老板。“女老板是开着一辆名贵的私家车来的,和老公离婚了,儿子在国外上学,家中很有钱。但是比起第一位客人,她显得有些粗俗。”小刘回忆说。这一次临别时,对方主动邀请他到她家中去“打牌”,小刘一口回绝了。此后小刘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接了十个单,只有一次对方嫌他“个头不高,不帅”,退掉了他。公司老板也对他接单的成功率很是“嘉许”。主动将一些难度较大的客户交给他。
一次卖身拿到360元
据小刘透露,公司里像他这样的陪护者有三四十人,以女孩居多,有85%是南京高校的学生,另有一些就是职业化的妓女。在小刘接到第七个单的时候,“已经有点麻木了,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但心中又特别的矛盾,当晚碰到了一位上海来的女人,我们随便聊了聊,就在明故宫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间,这是我惟一的一次陪客人上床,开一次房收600元,我拿到360元”小刘说到这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有一次,老板见他英语口语不错,让他陪一位美国的学者,没想那个学者是一个双性恋者,想让小刘陪他开房间,答应给他五百美元,但他拒绝了。“我觉得我已经很坏了,如果我同意,那么我最后的一点自尊就没有了。”三月下旬时,公司称外面抓得紧,不让他们单独出台,将他们全安排在一些定点的夜总会里。没事时,就在地下室的一个小房间里坐着,有客人点单就要来到指定的包间里,陪客人喝酒、唱歌、跳舞。而且有专人看管他们,没有足够特殊的理由,不允许随便请假。“她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有一次,因为我不小心将红酒洒到了一位女客人的袖子上,她竟当场给了我好几拳,把我赶了出去,”小刘说:“在夜总会里,我觉得我就是彻头彻尾的那种为人所不耻的‘鸭子’,这儿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也就在那个时候,我萌生了退意。”决心走出做回正常人小刘有一位相爱了六年多的女友,他们是高中同学,在高二时,他们走到了一起。小刘的女友上的是大专,比他早一年毕业,现在一家销售公司里做营销经理,能力不错,每月有五千元的薪水。小刘和女友在一起同居,只是女友忙于工作,经常出差在外。
“我现在无法面对女友真诚的目光,我很爱她,很想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向她表达,但是如果我和她说了,我做陪聊的事情,我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所以我只能憋在心里。每次出台都是瞒着她的。她是个好女孩,我觉得我已经很垃圾了,配不上她,如果再在这个圈子里呆,我怕我要精神崩溃,发疯了,”小刘说,“前几天我和哥通电话,他要我好好学习和工作。有了这段不光彩的经历,我现在也看得开了,无论发生什么,生活都将继续,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想来,那种正常人阳光下的”说到这里,小刘不自禁地唏嘘起来。
最后小刘告诉记者,毕业后,他准备到广东去闯几年,离开南京这个他“落下耻辱”的地方,但是现在公司里每天都会打电话催他出台,他只能推脱学校里忙,要停一段时间。(彦军 焦焕)